作者:枕雨眠
温凉的泪水和滚烫的呼吸堆积在她的胸口,她轻拍他的背,安抚道:“你是小哭包吗?别哭了别哭了。等会儿鼻涕流在我衣服上了,我会打你哦。”她猜他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哎,做姐姐的就是这样,时刻要安抚弟弟的情绪。
他哽咽道:“我也曾无数次幻想姐姐长大的模样,能够亲眼见到,真的很感激命运的眷顾。”
林绿萼猜测,大概他的姐姐们作为她父亲悉心栽培的舞姬,养在了别处接受训练,而他在马厩饲养马匹,多年不与亲人相见吧?她暗自摇头,都是可怜人。
“好啦,我们都不哭了好不好。”林绿萼推了推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前些日子读诗词的时候看到的句子,觉得很适合现在的我。现在有你在我身边,陪着我嬉笑玩乐,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窗外寒风呼啸,卷起庭院里的花盆坠落在地,窗边的烛火微微跳跃,映照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洒落明瓦。
彼此眼皮还带着才哭过的浅嫩粉色,他轻轻将林绿萼搂在怀中,“嗯……对不起,我该安慰你的,还让你来安慰我。方才按捺了多年的思念之情一下涌了上来,一时竟遏制不住伤感的情绪。”
“没事的。怪我,不该提起这些。”林绿萼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会不会心里不舒服啊?我发现我不自觉地对你产生好感,你总是会吸引我的瞩目,好像是因为你和我幻想中的前朝太子的容貌有所相似。”
如果云水真是云水,他也许会因自己是他人的替身而心怀芥蒂,但他就是晏隽之啊,谁会吃自己的醋,生自己的气呢?他淡淡地笑了笑,“姐姐放心,我不会有任何的不适。”
“那就好。”林绿萼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声,“真的不会吗?”
“不会。我反而希望他还在。”他当然希望能以自己的身份活着。
林绿萼看他信誓旦旦,心里放心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头,“他在的,我带你去看他。”
云水吓了好大一跳,眉毛抑制不住地上挑,“他在?”那我是谁?
“我在后院给他立了一个衣冠冢。今天新岁了,我们去给他倒杯酒吧。”林绿萼说着坐起来,锦被从身上缓落,房中温暖的炭火气息扑面而来。
“啊。”云水正想阻止,却见姐姐兴致勃勃地翻身穿好了衣裙,且对着他招手,示意他搞快点,他只好点头,“好吧……”
林绿萼穿戴好了,又披上厚重的月白色斗篷,在屋里等云水去库房拿酒,他想着这酒得倒在自己嘴里,晏隽之才能收到。
林绿萼哆哆嗦嗦地拉着云水走到后院的海棠树下,树梢上堆积着厚厚的白雪,脚踩在还未清扫的积雪之上,不时双脚就冻得僵硬,面上的寒风似刀子一样,刮得她连连瘪嘴,“那时我年纪小,女红做得不好,给他缝制了一件外衫,还未来得及给他,他就离去了。这衣服我放在方盒里,先是埋在相府的院中,后来进宫的时候,又挖出来带进了宫中。你说,他会不会怪我,连衣冠冢都不让他安息。”
云水一只手撑着油纸伞,一只手拿着酒瓶,要不告诉姐姐自己就是晏隽之吧,何苦要让她再这样为了他伤感。过段时间,待三皇子被立为太子之后,他一不做二不休把殷牧昭杀了,然后和姐姐一起离宫,他再去边境发展势力,彼此也可以一直不分离的。那他之前骗姐姐的那些说辞,姐姐想着,会不会生气啊?
林绿萼接过他手中的酒,念着恭贺新岁之词,把酒洒在了雪地里。
“姐姐,其实我就是……”他正在犹豫怎么说的时候,后堂的窗户打开了。
梁采女从窗户里伸出头来,她看着两人在后院里站在一起,披头散发,眼睛红红的,脸颊也微红。她捂着嘴偷乐,“怎么,你们是才那个那个了,出来透气吗?我说实话啊,这种时候泡个热水澡很舒服的。”
林绿萼和云水怔怔地看着她,一时尴尬得无人接话。
梁珍意又自说自话起来,“你们真的不怕吗?我这些日子研究了一下古书,书上写着,在肚脐眼里贴上麝香,房事后再服用少量的红花,都可以避孕的。还可以……”
“你别说了!”两人异口同声的制止她。
梁珍意悻悻地摇头,真心的关怀他们不愿意听,日后出事了怎么办。
林绿萼把空酒瓶递给云水,“你先去休息吧,我和梁采女说会儿话。”云水猜测她们有什么姐妹的体己话要说,他也不便在场,先回寝殿等姐姐了。
她推开门走到后堂里坐下,环视了一圈房中只有梁采女一人,“今日杨昭仪告诉了皇上,你是被皇后她们陷害。我猜测不久你就会复位了,皇上为了安抚你含冤受屈,也许还会给你进封。”
梁珍意凄凄地笑了笑,关上窗户,又端起桌上的茶水递给林绿萼,“我现在对这些已经没有想法了。我怀上孩子后,食不下咽,寝食难安,既腹痛又头晕。过往我想有个孩子,也是怕贵妃姐姐深宫孤寂,不想贵妃姐姐被他人因无子而嘲笑。复位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你看我怀孕这些日子,皇上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他根本毫不在意我和我腹中的孩子,父亲不爱这个孩子,孩子又还可能会拖垮我的身体,不如不要。”
林绿萼点头,“也好,这些日子看着你憔悴的模样,我也很心痛。”
她凑近林绿萼调笑道:“自从知道贵妃姐姐身边有心爱之人后,我已经不再为贵妃姐姐的孤单而着急了,但是我还是担心……”
林绿萼知道她又要口出狂躁的污秽之言了,连忙制止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还没有到那一步……”
梁珍意放心地叹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又忍不住问,“你是害怕吗?”
“我就是怕极了,万一无宠却有孕,我会牵连整个林家一起死的。”林绿萼挠了挠下巴,“所以我都让他停下来。”
梁珍意又捂着嘴笑起来,原来这些日子,白为贵妃姐姐担心了。
第50章 群像 去做事吗
林绿萼披着月白色的斗篷, 坐在铜炭盆前烤火,她白皙的脸庞被淡淡的火光衬出一层温和的柔黄,风雪留在手上的冰冷逐渐被炭火烤散了。梁珍意坐在一旁, 叽叽喳喳地又讲了一些行房事的污秽之言,令林绿萼刮目相看。
林绿萼听她讲得眉飞色舞, 突然想起从披香殿里带回来的那些禁.书,还是该告诉她一声,以防她回去寻不到了,误会别人把她的书私藏了, “珍意, 你在冷宫的时候,我在你房里发现了一些不适合阅读的污秽禁.书, 我都帮你收起来了,因害怕被其他人发现, 影响了你的名声。”
“炭火熏得我难受。”梁珍意霎时脸色绯红,她借着远离炭火的由头, 走到一旁去喝了一杯茶, 待脸上的燥热缓解了,她才慢慢地踱步过来, “那些书啊, 都是宫女买的, 我借来看看。看了一点羞愧难当, 就放着没看了。”
林绿萼半眯着眼, 砸巴着嘴,斜眼瞥向她,“不会吧,我看上面你写了不少批注。”
梁珍意咦了一声, “你看了?”
“随便翻了翻。”林绿萼严肃地说,全然忘记倚窗借读诗词之名看禁.书的日子,“我本想当即烧掉,只是怕日后质问你时你不承认,所以才保留了下来。”
梁珍意了然地点头,望着贵妃姐姐通红的脸颊,心里明镜似的,“其实那些书也可以看看,有些姿势可以试试,有些就是哗众取宠,花里胡哨的,并不舒坦。”
林绿萼哑然,片刻才说:“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们没有……”
梁珍意眼里写满了期待的光芒,凑近了她语带笑意地问:“我很好奇,你和云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在宫外就两情相悦了吗?你进宫之后,他苦苦思念不得,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进宫与你私会?”
“不是。”林绿萼摇头,看着她那一脸探听密事的喜悦,颇为无语。
梁珍意更加好奇地说:“那么,是贵妃姐姐在宫中寂寞难耐,求林相送一个可心人进宫,林相便千挑万选了云水进来?”
“不是。”林绿萼睨向她,没好气地叹了一声,“我想问问,你平日里无聊的时候,是不是都在脑中编排我和云水的故事。”
梁珍意挠了挠头,眼睛东瞟西瞟,“偶尔吧。”她白日里除了看情爱话本的时候,其他时间都在脑中幻想贵妃姐姐与云水哥哥的旷古奇恋,当然看情爱话本的时候也会代入贵妃和云水两个人,若说偶尔,那只能是偶尔没想。
梁珍意赶忙换了一个话题,“杨昭仪,她为何会检举皇后?我一直以为她是皇后的人,没想到她竟能做出这种事。”
“她厌恶皇后随意摆布她的人生,而且她对我好像颇为信赖,总之,你日后不要与她置气了。”
“我明白了。”梁珍意话音刚落,屋檐上堆积的层层白雪再也承受不住重量,雪团“哗哗啦啦”地倾泻下来,堆在门前的空地上。
林绿萼拢了拢斗篷,打算离去。见云水打着油纸伞在屋前等她,“不是让你先去歇息吗?”
瓦上的雪伴随着呼啸的风声,还在往下坠落,他走上来帮她遮住雪花,目光灼灼地说,“你久未回来,我担心你。”
梁珍意在窗边瞧着,发出“嘿嘿”的低笑声。她的低笑声,被另外一个大笑声掩住,墙那边的杨昭仪打开窗户,“你们还没睡啊?在闹什么呢?过来喝酒啊!”
林绿萼听着杨昭仪的笑声很是张狂,语气也含含糊糊的似乎不太清醒,猜测她回来就在喝酒,喝到方才在迷蒙中被积雪坠落的哗啦声吵醒,于是对着摘芳殿这边发酒疯了,她扬声道:“你既然睡不着,不如过来打麻将吧。”
梁珍意激动地搓手,“刚好后堂的那副麻将还在。”
林绿萼笑道:“除夕夜本就要守岁,干脆战斗到天明好了。”
杨昭仪趴在桌前,她推开窗户后冷风吹得她直打哆嗦,她也没听清她们在说什么,醉眼惺忪地吼了一句:“好啊!”然后待她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出现在麻将桌上了,“搞什么啊?”
她双颊驼红,眼皮浮肿,眼中带着涟漪,“我警告你哦云水,下次不准再把我随意搬运了,我又不是货物。”
林绿萼用胳膊肘推了推她,打出一张牌,“四筒要不要。”
杨昭仪半眯着眼,摸着面前的骨牌,这牌怎么这么多重影,林绿萼使了什么诡计吗,她打了一个哈欠,“等等我理一理。”
云水起身端了一杯热茶给她,笑着说:“昭仪,醒醒酒吧,你的牌平铺在桌上,我们都看到了。”
杨昭仪喝了茶,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迷茫的时候又被林绿萼和梁珍意在她嘴里塞了几块糕点和一碗甜羹,她酸涩的腹中进了点温热的东西,才勉强打起精神,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拿着麻将,走向了输钱之路。她今夜思绪万千,有终于报了仇的得意,又有心里空落落无事可做的落寞,有自己舒坦了最重要的快活,又有担心父兄被害的惆怅,本是一个对雪喝酒一吐愁情的销魂夜,莫名其妙在摘芳阁后堂打起了麻将。
在连输了好几把之后,她终于打起了精神,坐直了身子,仔细地开始算牌,又输了两把,她气馁地把牌一丢,指着对视偷笑的贵妃和云水,“林绿萼,我发现你一直对着云水抬眉,你抬三下眉,他就打三条,你嘟五下嘴,他就打五筒,你们俩作弊要不要这样明显啊?你当我们是瞎子吗?”她拉着梁珍意,试图同仇敌忾。
梁珍意震惊地摇头,“我没看到啊。”
杨静媛叹息,进了杀猪局,发现自己是猪,她咬住下唇,“再来。”
……
漆黑的夜色中,雪虐风饕,披香殿宫门前高挂的红灯笼被积雪压倒在地,火光悄无声息地熄灭,灯笼浸了一点红色在雪地里,又很快被雪花遮盖。
黑夜中披香殿里传出声声响亮的朗诵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漫漫夜半惊醒,耳畔听到“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一会儿又听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今夜回来后,德妃不许她们在跟前伺候,让她们各自下去歇息,漫漫也就乐得自在,兀自睡下了。可德妃一直在书房里朗声读书,夜半了也不肯消停,主子做这样的事定是心绪不宁,做奴婢的也不能视若无睹。她只好爬起来,离开了温暖的被子,哆嗦着烧了一壶热水,泡了主子一向爱喝的菊花茶,端到书房中。
燕语然从闺中就养成了习惯,每次情绪波动太大,无法克制心中的怒火的时候,她就会通宵读四书五经,渴望圣人之言能帮她抑制心头的愤怒。可今夜无论怎么读书,她眼前浮现的都是林绿萼轻勾嘴角,杏眼含笑,对她说:“我更瞧不起你了。”
“啊!”她丢开《论语》,重重地吸了几口气,屋里清新的焚香让她稍微舒服了一点,她又拿起《孟子》,快速地读了起来。桌旁的烛火轻轻摇曳,她抬头瞥向门边探头打量的漫漫,呵斥道:“你在那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漫漫心里感到不适,端着托盘抬脚迈进殿中,向德妃行礼。她进宫之前,燕尚书曾赞叹她的美貌,说她若能在宫中讨得皇上欢心,为德妃分忧,那就是为燕家尽心了。可她进宫这些日子,别说自己了,连德妃都没有见过几次皇上,自家娘娘平日里对人温婉妥帖,私下里脾气可不小,对奴婢们很少有好脸色。
漫漫自认容貌出众,虽比不上贵妃和她身旁的婢女云水,但比赵充仪、李充媛那些个嫔妃,还是比得过的,若能让她有机会接近皇上就好了,她也想尝尝当主子的滋味……她走到德妃身旁放下菊花茶,“奴婢猜测娘娘夜读口渴了,但见娘娘正在用功,又不敢冒昧打扰,所以在门前徘徊。”
德妃端起茶杯,闻到菊花的香甜,望见杯中的菊花和茶叶,突然又想起晚宴的时候林绿萼给她倒茶,“喝这个吧,清清火气。”她面含愠怒,一下将茶杯扔在地上,随着“砰”的一声响,瓷杯裂开,滚烫的茶水溅了漫漫一身,漫漫不解为何,但连忙跪在茶水和茶杯的残片中劝娘娘息怒。
德妃坐下,挥了挥手,“把这儿收拾了。”读了许久的书,心里的烦躁总归是散了,也让她冷静下来思索,如今该如何做。她把四书五经放回书架上,找了一篇佛经,又自行研磨洗笔,借着烛火的光亮,快速而安静地抄录了一篇佛经。
漫漫收拾妥当了,立在一旁,静候德妃命令。
德妃站起来,在殿中走来走去,看了一眼窗外纷飞的雪花,想着一时等不到雪停了,她对漫漫招手,“去拿上斗篷和伞,我们去宝华殿。”
漫漫心中震惊,瞳孔闪烁,现在去宝华殿?去那里干嘛。她恭敬地点头,“是。”
刚从室内走出来,冰凉刺骨的风扑了满面,德妃浑身的温暖也迅速散了下去,漫漫一只手撑着伞为她遮住风雪,一只手举着灯笼照明。
德妃迎头迈进雪里,不时脚上的鞋袜就冰凉得失去了知觉。她前些日子在宝华殿里供了手抄的佛经为皇后祈福,现在去拿回来,把自己弄得越狼狈越好,明天一早就带着疲惫的神色和冻得冰凉的身躯去凤栖宫门口向皇后请罪,并向皇后献上她诚心抄录又在宝华殿中供了许久的佛经。祈祷皇后烧了佛经之后,能否极泰来。
德妃其实知道,皇后已经败了,别说否极泰来,开春之后能否活下来,还得看这些日子淑妃在皇上身边的枕头风吹得狠不狠。但她还是要这样做,以免皇后在死之前清算她,或是让杨家在朝中与燕家为难。她必须得赶在朝阳升起前,去往凤栖宫,她怕晚一步,皇后的命令已经传出宫了。
至于她方才抄的那一篇佛经,是烧给步儿的,她陪了她十几年,终归是有一些主仆情分,她祈愿步儿早登极乐,也希望步儿能保佑她逢凶化吉。
道路上的冰渣堆积难行,夜风吹得她颤颤巍巍,她的身体严实的包裹在锦袍之中,身上披着斗篷,双手放在暖手袖筒里,尚且难以抵御寒冷。一旁的漫漫更是哆嗦得几近更不上德妃的步子。
她们终于到了宝华殿。宝华殿外种着松树,挺拔的树干在大雪中依旧不畏分毫,树下的积雪里堆着几颗褐色的松果。
宝华殿里烛火辉煌,金漆大佛神色慈悲。在漆黑的夜色里,灿烂的金黄更是夺目。德妃刚迈进宝华殿,就吓了一跳,忍不住轻呼出声,殿中的人本背对着她,听到脚步声也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怔怔地盯着她。
宁离离与燕语然同时问出,“你怎么在这儿?”
“新岁祈祷平安,有什么不对吗?”宁离离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她把手上的方盒递给萍儿,萍儿拿着盒子,低下头不敢与德妃对视,似乎有些心虚。
“本宫也是如此。”燕语然淡笑,她注意到了这个盒子,四四方方的,颇为华贵,“宁充容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啊?宝华殿里的供果、香烛之物都是有专门的宫婢负责的,应无需宁充容额外准备啊。”
“臣妾心诚。备了一些家乡习俗里初一要用的东西,要给德妃看看吗?”她作势把盒子打开,拉开一条缝,德妃正往里张望,宁充容一下又把盒子关上,“娘娘想看吗?可是按照臣妾家乡的习俗,看了就不灵了。”
“本宫只是关心宁充容罢了。”德妃声音温婉,眼含关怀,并不理会宁充容的无礼举动。
“哈。”宁离离摊开双手,无奈地耸耸肩,“臣妾猜到了娘娘厚颜无耻,没想到彼此关系到这种地步了,还能上演姐妹情深,真是让臣妾无言以对。”
德妃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这些言语根本伤不到她分毫,况且她能看出,宁充容是故意挑事,想要惹得她不快,然后趁机离开,那她就更要与她好好说一会儿话了,“本宫只是比较单纯,对人的态度,容易从一而终。”
宁充容按捺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对她行了一礼,“臣妾告辞了,娘娘保重。”
德妃伸手拦了拦,“不如一同守岁吧。”
“臣妾熬不住了,还望娘娘体谅。”宁充容再行了一礼,绕开她,拉着萍儿快步离开了。
德妃看着宁充容在银装素裹的天地间疾走的背影,离了宝华殿的火光,雪花和黑夜遮住了德妃的视线,宁充容和萍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她低头浅笑,“有趣,那个盒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望着漫漫苍白的脸色,暗叹无用,若是步儿,怎会连这点风雪都经受不住,“你派人盯着凝香居,若有机会,收买她的婢女,进去翻找一下刚才的盒子,知道了吗?”
漫漫轻声应答:“知道了。”
上一篇:满城佳话
下一篇:娇软美人和她的三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