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 第140章

作者:绿药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他的命不久矣,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司阙本就是个不在意生死的人,自从他开始研毒术,没少亲自试毒。如今尤玉玑认真问他,要他怎么解释?难道要他对尤玉玑说他为了研究毒药的效果,自己把毒药给喝了?

  这话有点傻,也有点影响他疏狂形象不是?

  更重要的是……影响此刻美妙的气氛。

  他握着尤玉玑的手,将她的手送到唇边,辗转吻了吻她的纤细皙白的指尖,说:“却疏可舍不得鸢鸢,会好好活着的。”

  ——在认真研究解药了。

  真的。

  尤玉玑也说不清吊着的那口气到底是松了还是没松。她仍旧蹙着眉,沉默了一会儿,才软着嗓音嗡声低语:“答应了就不许反悔,否则我背着你的牌位嫁别人去了。”

  又来这一招!

  司阙立刻抬眼盯着尤玉玑,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尤玉玑蹙起的细眉慢慢舒展开,眉眼间重新浮现温柔的浅笑。

  司阙握着她的手,用她的指背反复蹭一蹭自己的脸。他的声音也抵哑下去:“这身衣服的确好看,就是太热了。五层呢。姐姐给我脱了好不好?”

  他再轻轻咬一咬尤玉玑的指尖,深深望着她的眼睛。

  四月的晨曦暖风吹进来,也吹不散屋内逐渐升温的旖旎气氛。

  尤玉玑眸光稍滞。

  司阙瞧着她这个表情,心里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来。最近这几日每次她拒绝他时,眼中便是这种神情。他急切地在尤玉玑开口拒绝前先道一声“姐姐”,再说:“今日是却疏的生辰。”

  尤玉玑听着他低磁的声线里暗含的几分撒娇意味,不由弯了弯眸。可是她还是在司阙的目光下缓缓摇头。

  司阙忽然觉得这个冠礼之日也没那么高兴,他将握着尤玉玑的手松开了。

  尤玉玑却拉住了他的手。

  司阙垂眼瞥着她,冷哼了一声,凉凉开口:“欲擒故纵的把戏太多了。”

  哼,现在你就是主动脱光了,我也懒得看你一眼!

  尤玉玑笑弯了眉眼,柔声道:“这个不知道算不算生辰礼。”

  她拉着司阙的手放在她的前腹上,然后慢慢抬起眼睛望向他,柔眸里盛着星河。她说:“我们的星星。”

  司阙愣住。

  紧接着,司阙立刻收回手,向后退了一步,脱口而出:“原来我没病!”

  尤玉玑闻言,惊讶地微睁美眸望着他,继而失笑。她笑靥漾漾,将手递给司阙。司阙这才握着她的手,重新朝前迈出一步,回到她身边。尤玉玑和他的手交叠着放在一起放在小腹上。

  “我自己把的脉,希望没有闹笑话。”尤玉玑垂眸而笑,“还不到两个月,脉象很浅。明日再寻个大夫过来确定一下。”

  司阙“哦”了一声,还在想自己真的不是不行这回事。

  好半晌,他才后知后觉请什么大夫啊,他就会诊脉啊。这才握了尤玉玑的手,将指腹搭在她的脉搏上,认真去听星星的声音。

  尤玉玑温柔望着他。

  这个孩子,尤玉玑盼了太久太久,生怕闹了笑话才说明日请大夫,实则她心里明白自己没有诊错。

  这颗千盼万盼的星星,是终于肯落在她的腹中了。

  尤玉玑望着司阙的侧脸,认真道:“从很小的时候,父亲教我各种本事,希望不做处处依靠旁人的人。”

  司阙望过来。

  “可是让我和星星靠着你好不好?”

  “好。”司阙没有犹豫。

  尤玉玑握住司阙的手,笑靥如画温柔似水:“那你要好好地活着,不能比我早走半刻。”

  “好。”司阙答应,“把你亲手埋了再走。”

  尤玉玑一怔,觉得司阙这话好像没什么不对,又好像哪里很不对。

  司阙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不理你了。”尤玉玑转身,拿了书案上笔架上的笔,在“却疏”二字后面一笔一划地画了个小王八。

  司阙含笑看着她画,待她画完了,还要夸一句:“画得好。”

  尤玉玑含笑瞪向他,本是不想听他继续胡说,可不想他继续夸:“惟妙惟肖,生动形象,跃然纸上。”

  尤玉玑摇摇头,不想理这个傻子。

  “明明当初寻种子时,是想找个人长得好看又脑子好使的。现在怎么觉得找的这个人脑子有点问题。”尤玉玑抱怨着,眼里的笑容丝毫不散。

  她握着笔琢磨了一会儿,在小王八旁边又画了一只小王八。

  两只王八紧挨一起。

  然后又多了一只更小些的王八。

  尤玉玑懊恼地搁了笔,惊觉自己也傻了。

第144章

  五月初,栀子初绽时节。尤玉玑随口说了句栀子的味道很甜,昙香映月里便四处可见栀子。

  她懒倦靠在窗下美人榻,暖风从窗户流进来,轻轻吹拂起她的鬓发发丝。一条薄毯搭在她的膝上,百岁窝成一团睡在她旁边,偶尔张大了嘴打哈欠伸个懒腰又继续睡。

  尤玉玑微笑地望了百岁一眼,用手指头碰一碰它的脑门。百岁懒得睁开眼,懒洋洋晃一晃尾巴当做回应。

  尤玉玑笑笑收回视线,目光重新落在书中的书卷上。午后懒倦,偏又睡不着,她便靠在这里翻翻医书打发时间。

  抱荷从外面进来,笑盈盈地禀话:“夫人,东西都收拾好了。”

  尤玉玑点点头,扫一眼抱荷额头上的细密汗珠,笑着说:“明日才走,既忙完了喝茶歇一歇。”

  “诶!”抱荷应了一声,走进屋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水,一口喝了。不过她闲不住,又跑到里间,仔细看看可有遗落的东西。

  虽然西太后的意思是要等陈安之回来,让他们两个去宗府录上和离书。可是又没说在陈安之回来之前,她必须留在晋南王府。

  她打算明日就回尤家。

  尤玉玑垂眸,温柔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腹上。

  这个孩子是她迫切想要离开晋南王府的理由。她怀上这个孩子时,陈安之早已随军出征,旁人自然不能怀疑这个孩子和陈安之有半点关系。可是她如今有了身孕,不愿留在晋南王府。

  “喵。”百岁睡足了,伸了个懒腰,一双宝石模样的猫眼睁得圆圆。

  尤玉玑蹭蹭它的下巴,听它发出一阵舒服的咕噜声。

  尤玉玑的视线越过了百岁,落在窗台上的那瓶栀子上。屋内摆着好些瓶新线的栀子,唯独这瓶是三天前摘下来的。

  司阙给她摘的。

  司阙给她摘完这瓶栀子之后,便说要回毒楼一趟,至今未归。

  尤玉玑轻揉百岁的动作逐渐慢下去,她望着窗台上的那瓶栀子走神了。

  她就这样如愿怀上了孩子,如今安心养胎,等着孩子出生补上母亲那道药方。

  然后呢?

  尤玉玑忽然有一丝茫然。

  未来的路,她早就有了打算,按照计划走下去就好了。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还是觉得茫然。好似前路被雾气遮着,即使知道是这条路,也因为看不清前方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向来有条理的她,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茫然些什么。

  她与他互相心悦,相处温馨愉悦,如今又有了孩子,这不是很好吗?她在心里劝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过去与未来都没有享受当下更重要。

  尤玉玑停下了令猫舒服的蹭抚,百岁等了好半天,才伸出小爪子拍拍尤玉玑的手腕,以示抗议。

  尤玉玑回过神来,将百岁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着它。百岁这才满意了,舒服地闭上眼睛。

  不多时,枕絮进来禀告春杏过来了。

  尤玉玑也没起身,直接让人将春杏请进来。

  春杏怀里抱着个盒子。她今日难得穿了身水红色的石榴裙。因为府中有喜事,今天是陈凌烟与华容公主家的公子定亲的日子。尤玉玑招了招手,让人挨着她在美人榻坐下。

  “姐姐明日就要走了。幸好这身衣裳做完了。”春杏低着头,将放在膝上的盒子打开。

  尤玉玑也稍微坐直了身,将腿上的百岁推开,拂了拂腿上落下的猫毛,去看盒子里的衣裳。

  “给我做的?”她柔声问。

  “嗯。”春杏道,“也没有什么能送姐姐的,想着给姐姐做一身春衫。人呆手笨,陆陆续续做了三个月总算做好了。”

  人呆不呆手笨不笨说不清,总是发呆却是真的。可春杏觉得也幸好这几个月做这身衣裳来打发难捱的时间。

  尤玉玑将衣裳拿出来,指腹抚过上面精致的绣纹,诚心道:“你有心了,这些刺绣应该花了不少心血。”

  “姐姐喜欢就好。”春杏淡淡笑着。

  只是她再也笑不及眼底。

  尤玉玑打量着春杏的神色,几个月过去了,她似乎还是那个样子。若说人与物有区别,大概就是那股精气神。然而尤玉玑觉得春杏的精气神随着望江一块去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还是决定留在这里?”

  春杏一边将展开的衣裳重新叠好放回盒子,一边轻声说:“在哪里都一样。”

  尤玉玑忍不住想起去年夜游涟水,那个时候翠玉和林莹莹都在,当真是笑声连连。如今一个个都走了,只剩下一个春杏。

  “翠玉和莹莹那边兴许盼着你去帮忙。”尤玉玑再劝。

  春杏似乎犹豫了一会儿,仍旧摇摇头。

  这世间,只有这里还残着他来过的痕迹。她哪里也不想去。

  尤玉玑点点头,也不再劝,与她说起旁的话来。

  司阙回来时,春杏还没走。

  他还没进门,就听见抱荷的笑声。他随意一听,里面的人似乎在说陈凌烟定亲的事情。

  “原来这样麻烦。”春杏道,“以前没注意过。”

  “我记得我当初定亲的时候差不多是这样的。”尤玉玑随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