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 第145章

作者:绿药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他恨自己年少,无权无势。只能将所有的恨意暂且藏在心底,拼命使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本想这次跟着元逸哥哥出征能挣些军功,可是……

  尤嘉木又颓然低下头去。他意识到就算自己挣到功名,也不能随心所欲。臣永远是臣,身份阶级是跨越不了的沟壑。

  陈安之钻进来,他身上淋了雨湿漉漉的,弯着腰用身体护着怀里的烧鸡。

  “嘉木,给你带的!”

  尤嘉木望向陈安之,对这个恨之入骨的人灿烂笑起来,开心唤姐夫:“姐夫对我真好!”

  陈安之对尤衡点了下头,转头对尤嘉木笑着说:“快来,趁热吃才好吃。”

  “嗯!”尤嘉木赶忙跑过去,撕下一条鸡腿弯着眼睛咬了好大一口。

  “别急,慢慢吃。我先走了。”

  “嗯嗯!姐夫慢走!”

  陈安之刚走出帐篷,尤嘉木立刻厌恶地吐了口中的鸡肉。

  尤衡看着尤嘉木这前后反应,不由好一阵哈哈大笑。

  尤嘉木垮了脸,绝望地望向尤衡,闷声:“元逸哥哥,会投胎是不是绝顶重要?”

  尤衡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点头:“通常情况下,是的。”

  尤嘉木抿着唇不吭声,可是满脸写着不服气。

  陈安之从这边出去,立刻和另外几个兵一起分发今日的晚饭。等到忙活完,他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湿透了,他回到自己的军帐,换了身衣服,抬着头反复蹭头发上的雨水。他觉得这场雨不仅淋透了他的衣裳,连他的人皮都给淋透了。

  望江坐在人群里,安静地看着远处的陈安之。

  “青山,吃这个。”虎哥将一个白面馒头扔到他的碗里。

  望江收回视线,道谢。

  当日他跳进涟水,留给追过来的人一个毅然的背影。彼时心灰意冷,他只想用自己的死隐瞒他与春杏的秘密,成全她的清白。被虎哥救下来,是一个意外。

  涟水湍急,当他醒过来时,早已不在京城,而是到了龚城。

  虎哥不是什么好人,乃龚城一霸。虎哥说浑浑噩噩的日子没意思,不如去边地发财问他愿不愿意跟着一起去。

  他望着京城的方向犹豫了三日,还是追上了虎哥离去的队伍。

  虎哥问他名字,他说他叫青山。他愿望江随着那个拼死也要保全的秘密一同彻底消失。

  虎哥大笑着拍他的肩,说:“好好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好兆头!”

  这边的喧嚣传到陈安之的耳中,陈安之循声望过去,看见人群里的望江,不由皱了眉。

  当日他迷路在深山中,恰巧遇到了虎哥一行人。那时候尤衡正对山上的几伙山匪招安,虎哥思来想去边地苦寒,若能借此机会洗白也好。便下山去寻尤衡的军队,恰好撞见了陈安之,为向尤衡示好,将迷路的陈安之顺便带下了山。

  陈安之曾气愤地质问望江为什么背叛他。

  可是望江说他认错了人,他说他不是望江,而是青山,从未给谁当过小厮,一直在山间生活。

  这怎么可能呢?

  相识相处这么多年,陈安之怎么可能认不出望江?这不可能!可不管他怎么逼问,这个和望江长得一模一样,就连颈侧那道小疤都一模一样的人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是望江!

  陈安之冷哼了一声,气愤地掷了手中的湿衣服。

  他心道如今在军中,只身一人,多有不便。等回了京,定要将人押去牢中严刑逼问!

  然而还没到京城,大军回京路上遇到宁国蛮力军伏击,伤亡无数。混乱中,这次出征的主帅周大将军从马上跌下去,眼看着要被身材魁梧的蛮力军一锤子砸死。望江眼疾手快射中那个蛮力兵的眼睛,这才给了尤衡时间将倒地的周将军救走。

  撤到安全之地后,周大将军将望江叫到身边连连夸赞,当成认下义子。

  旁人都在恭贺,陈安之的眉头去拧成了一个“川”字。若望江当真被周大将军认作义子,他还怎么将人押进牢中严刑拷打一解心头之恨?

  陈安之黑着脸,烦不胜烦。

  只恨自己这次从军时,父王和母妃不准他带着人,若他能带着几个手下,早把望江给解决了!

  一个小兵急匆匆跑进来:“陛下崩了!”

  陈安之一下子站起身望向京城的方向。这里距离京城还有些路程,一时片刻赶不回去。

  听着耳边的议论声,陈安之慢慢坐下来。

  前两日诏书已颁下,此时他的四皇叔已经登基继位。

  陈安之忽然想,如果他父王能争气一点就好了。

  ·

  八月上旬,大军回到京城,不同于出征时万人空巷来相送。败军自然没多少风光,又逢国葬。不过对于每一个寻常家庭来说,看着自己的父亲、夫君和儿子平安归来,亦足够欢喜。

  陈安之看着身边的铁柱冲进人群,抱起自己的媳妇儿转了两圈。他不赞赏地摇头,觉得很不成体统。

  明明军中半年,能和泥腿子同吃同住,一踏在京城的土地,他骨子里贵族血统好似一下子苏醒过来。

  他与身边这些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在人群里张望着,寻找来接他的人。目光不经意间一扫,看见了坐在前面马背上的望江。陈安之眉眼间的喜色立刻一顿。原以为当日不过是周将军的客套话,没想到回来这段时间周将军直接将望江带在了身边。

  不过就算被周将军认作义子又如何?周将军就算有再多功勋,也不过是个武将。而他,是天生的皇家人!

  “世子爷!”望山从人群里挤进来,眉开眼笑地迎上陈安之。

  “怎么才过来。”陈安之不悦皱眉。

  望山立刻陪着笑脸说:“走就来啦,人太多一时没挤进来。马车早就给您备好了!”

  陈安之这才跟着望山挤过人群,登上晋南王府气派的马车。

  他已经好久没有坐过这样舒服的马车了。坐进马车里,陈安之长长舒了口气。这大半年,如今细想,竟像是一场令人作呕的噩梦。

  好在他现在回来了,不再是军中给人做饭的火头杂兵一个,又是矜贵无双的世子爷了。他肯低头肯吃苦地走了这么一遭,想来父王和母妃也已经消气了。

  回到熟悉的晋南王府,陈安之还来不及感慨,就看见许多家仆在庭院里忙碌着。

  “他们这是做什么?”他问。

  望山赶忙答话:“过了中秋节,就要启程去封地了。”

  陈安之“哦”了一声,皱着眉点头。他快步往里去,看见候在庭院里等着他的晋南王。陈安之眼睛一红,立刻在父亲面前端正跪下:“父王,儿子回来了!”

  晋南王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又黑又瘦的儿子,心下也有些不忍,训斥的话咽了回去,道:“起来吧。”

  陈安之笑着起身,又朝父王迈出一步离父亲更近些:“母亲怎么样了?听说母亲前日刚诞下弟弟,可是母子平安?一切都好吧?”

  听着他满口关切母亲,晋南王心里舒服不少。他点头,道:“都好。”

  “那我去看看母亲!”

  晋南王点头。

  陈安之进了屋,见到母亲,眼睛立刻就红了。王妃瞧他走了这一趟蹉跎成这样,也瞬间红了眼睛。

  “母亲!”陈安之二话不说,扑到母亲怀里痛哭了一场。

  王妃轻轻拍着他的肩,无奈地摇头,笑话他这么大的人了还是哭哭啼啼。

  直到后来晋南王进来阻止他惹王妃多思,陈安之才从母亲的屋子里出来。他擦干脸上的泪,站在庭院里,任由干燥的风吹拂在脸上。他慢慢笑起来。

  真好,他终于回来了。

  他大步走出庭院,回自己的住处换了身衣裳。红簪和司菡规矩地迎在路边候着。陈安之摸了摸藏在袖中的两条贝壳手串,在几个小妾身上随意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隐约觉得好像少了几个小妾,却一时之间没想起来少了谁。

  他换好衣裳,剃了胡须,就连腰间也挂着心爱的玉佩和香囊,这才快步往昙香映月去,只想见到决定相伴余生的两个女人。

  望山跟着陈安之身后,笑呵呵地跟陈安之说他不在的这段时日府中、京中的事情。陈安之如今回到京中,心情大好,比高中状元还要春风得意。他随意听着望山的话,想着刚刚见到的两个小妾。

  他好像不止两个小妾吧?

  红簪以前是方清怡的婢女,如今他根本不想看见红簪。司菡的由来更是戏剧,何况司菡曾是孙广亮的妾,他也不会碰。

  他回忆着没来迎接他的小妾。

  哦,林莹莹被山匪掳走了。

  “春杏呢?”陈安之询问。春杏向来乖巧守礼,不该不来迎接他才对。

  “春杏姨娘病了。”

  “哦,那红玉呢?”

  “谁?”望山茫然。

  陈安之敲了敲额角,道:“记错了,是叫翠玉。”

  望山打量着陈安之的表情,小心翼翼禀话:“犯了错,被夫人撵出府了。”

  陈安之皱了下眉,又很快舒展开,说:“撵就撵了吧。”

  陈安之本来就不喜欢翠玉,勾栏出身足够让他厌恶,将人留在府里也不过是碍于面子。被主母撵走正好。陈安之又想到尤玉玑趁着他不在时,撵了他的小妾,是不是说明她终究是有几分在意他的?

  还是说,在他不在的这大半年,尤玉玑已经消了气,且冷静下来考虑了未来,打算和他重新开始?

  他先去见见他的阙公主,然后就去尤家接她回来!

  陈安之满面笑容地迈进昙香映月。

  如今昙香映月早已没了曾经的蓬勃生气。陈安之迈步进去,一个下人也没看见。他继续往里走,好不容易看见一个扫洒的婢女。婢女见了他也意外,手忙脚乱地请安行礼。

  陈安之皱了眉,质问:“这里的下人怎么这么少?”

  望山赶忙禀话:“夫人回了尤家,这院落的下人都派去别的地方当差了,只留了两个小丫鬟照料着。”

  一听这话陈安之瞬间黑了脸,质问:“阙公主还住在这里,岂能这般懈怠!”

  望山急急说:“夫人走前说阙公主喜静,不需要那么多人照料。”

  陈安之想了想,阙公主好像的确喜静。他的脸色稍微缓和下来,继续抬步往里走。他停在东厢房门前,整理了一番衣襟,再轻咳了两声清清嗓子。

  叩门时,陈安之还在想着自己带回来的礼物是不是太廉价了些?

  要不他等会先不把贝壳手串送给阙公主了,他先去买些别的珍贵礼物,再一起送给公主!

  叩门三次,还是无人应。

  陈安之心里慢慢焦急起来:“公主殿下可是在歇着?”

  还是无人应答。

  怎么连公主身边的那两个侍女都不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