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绿药
不管何时,自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她唯一动心了这么一次,哪能落得个被对方拿来取乐的结果?
她要他。
她要他全心全意喜欢她,痴恋她。
不多时,司阙提着一壶水走回来。这壶水是刚烧好的,热得不能入口。司阙立在方桌旁,将壶中的热水倒进一个瓷杯里,再取了另一个空的瓷杯,两个瓷杯不停地倒水,让热度快些降下去。
一时间,屋内只有水柱声。
他将稍微凉了些的水递给尤玉玑。
“多谢。”她勾眸轻笑,旖唇轻轻碰了碰水面,就把杯子重新递给他,“还是有些烫。”
司阙微眯了眼,哪里还觉察不出她的故意刁难?他默不作声地将杯子接过来,又回去继续拿两个杯子相互倒水。
他亲自尝了温度,又一次将凉下来的水递给尤玉玑。
“麻烦你啦。”尤玉玑微笑着接过来。
司阙垂着眼,冷眼看她还要怎么折腾。
果然,她很快抬起眼睛,潋滟的眸光里佯装出几许不好意思。她软软地说:“怎么又凉了呀!”
司阙从容地将水杯接过来,放在床头小几上,然后抬手将拢着两缕乌发的玉扣解下来。他当着尤玉玑的面,将玉扣轻轻一掰,然后将里面的粉末倒进水杯里。
尤玉玑瞧着他的动作,慢慢蹙了眉。
他却拿起瓷杯,一边望着尤玉玑,一边徐徐轻晃杯子,让药粉逐渐融化。
“什么东西?”尤玉玑不由问出来。
他总不会气急败坏地直接给她下毒吧?
司阙没回答,反而是悠闲地晃了晃瓷杯后,自己喝了两口。
“你在喝什么?”尤玉玑实在是担心这个小骗子做出什么疯癫的举动,毕竟是能跳楼能让她喂他吃毒药的人。
司阙并没有回答,而是问:“姐姐还要喝水吗?”
“不喝了。”尤玉玑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她刚要站起身,司阙的胳膊挡过来,让她重新在床沿坐下。
司阙偏过头,又含了一口水不吞下。他弯腰,一手压在尤玉玑的腰侧,一手抬着她的下巴,捏开她的嘴。
“你……”
司阙俯身,将口中含着的水喂给她。
尤玉玑惊愕地睁大了眼睛,眼睫一眨不眨地盯着近在咫尺的他。她伸手去推他,可他从不是她以前认为的弱不禁风。她的推却没有任何效果。反而手腕被司阙轻易禁锢。尤玉玑向后仰躺而去,司阙整个人压上来。她的双手手腕交叠,被他压在头顶。
亲密无间的唇舌相吻间,他将口中含着的那口含着药的水喂给她。
司阙望着她惊愕的眼眸,他漆色的眸子慢慢漾出笑。
尤玉玑挣扎的动作逐渐停下来。
司阙离开尤玉玑的唇,转而凑到她耳畔,轻轻咬住她的耳垂磨咬亲吻一阵,又凑到她耳畔,低声:“狐狸精。”
两个染了风寒未退烧的人,两具烫热的身体。
尤玉玑微微偏过脸,望着床幔轻轻晃动的细微弧度。下一刻,她的下巴被司阙握住,强迫她转过脸来。
司阙望着她,天生的冷颜慢慢攀上笑容,这笑容越来越浓烈,逐渐灿烂起来。他说:“姐姐怎么不问我在水里加了什么东西?”
世人皆知毒楼楼主全身上下哪里都是毒,从他身上拿出什么毒都不会让人意外。
“什么东西?”尤玉玑如他所愿问出来,实则心里并不认为这会是什么毒物。
“催情散。”
尤玉玑呆住,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司阙饶有趣味地低低地笑出声来。
尤玉玑摸到身侧的枕头,直接朝司阙扔过去,然而司阙连躲都没有躲,继续低声地笑着。
尤玉玑轻轻舒了口气,洇红的眼尾轻勾展露笑颜。她抬手,拉住司阙的衣襟,将人拉着俯下身来,靠近自己。
她含笑望着司阙的眸子,因生病而沙哑的嗓音因为温柔的声色有了另一种特殊的妩媚。
“阿阙说姐姐去找哪个小郎君快活好呢?”她眉眼间的笑意渐渐染上狐媚,“阿阙不会以为姐姐只跟你好吧?”
司阙收了笑。
你敢?狐狸精!
·
景娘子急急匆匆地回来,带着卓文和卓武。尤玉玑今天早上让她去查的事情有了眉目,卓文那边也有了当初掳走林莹莹的土匪的消息。
“夫人呢?”景娘子问枕絮。
枕絮犹豫了一下,才说:“夫人染了风寒,大夫给开了药,现在应当还睡着呢。若不是紧要的事情,待会儿再禀?”
“再等一会儿也不碍事。万事以夫人身体为重。”景娘子叹了口气,这是想到尤玉玑的母亲了。
枕絮点头,说:“夫人最近实在太操劳了。不过还有好些事情压着没办呢。”
枕絮指了指花厅的方向,说:“红簪姨娘还在等着呢。”
景娘子顺着枕絮的手望过去。
今儿个一早,红簪来请安时,尤玉玑提前让人递话给她让她在其他几位姨娘离开后,多留一会儿。
自得了话,红簪心惊胆战地等着。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从早上一直等到了下午。她焦急地从窗户往外望去,再这么等下去,夫人该不会等天黑了再来见她吧?
红簪心里隐隐不安。
第98章
抱荷端着药,在门外小心翼翼地叩门:“夫人,您醒了没有?若是醒了把驱寒的姜汤喝了吧?”
尤玉玑将压在身上的司阙推开,偏过脸轻咳了两声,止了咳才唤抱荷进来。
司阙慢悠悠地坐起身,将落在地上的枕头捡起放回床榻。
抱荷双手抱着食托进来,打量着坐在床榻上的两个人,敏锐地发觉阙公主的头发乱了!
她不由惊了。
——这两人都病得这么重了,还能滚到一起腻歪?
抱荷规矩地将食托放在床头小几上,再将上面的两碗姜汤依次递给尤玉玑和司阙,然后安分地立在一旁。
抱荷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望向坐在床边的两个人,两个人都低着头在喝姜汤。
人长得好看,真真是做什么事情都赏心悦目!
尤玉玑喝了一半实在喝不下去,将碗递还给抱荷,询问:“红簪还在花厅吗?”
抱荷点头,问:“夫人果真是病了,居然把红簪姨娘还在等着您的事儿都给忘了,没吩咐下面的人传话,咱们也不敢轻易请姨娘回去。夫人既然不舒服,那先让她回去?”
“不,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见她。”尤玉玑摇头,“酉时末再让她回。她询问任何事,只说不清楚。”
抱荷听不懂尤玉玑的用意,仍是点头应下。她又说:“景姑姑带着卓文和卓武回来回话了。听说卓文查到了当初林姨娘被掳走那事的蛛丝马迹。”
尤玉玑一怔,立刻说:“好,我换身衣服就出去见他们。”
抱荷端起食托往外走,去传话。
这段时日,尤玉玑始终记挂着林莹莹。她的事情,比方清怡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把戏要重要多了。
尤玉玑站起身去换衣,刚迈出一步,又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司阙。
她可还记得他往刚刚两人喝的水里加了催情散。
司阙坐在床边,上半身微微向后仰些,一手撑着身侧的床榻上,另一只手修长的指间转着一枚铜板。深色的铜板在他皓白的长指间飞快翻转着。
尤玉玑在她指间的铜板上多看了一眼,他好像很喜欢玩铜板。
司阙长指飞快翻拨铜板的动作一顿,忽然抬眸望过来,问:“怎么,姐姐药效发挥作用了?”
药效?
尤玉玑很确定自己身体里没有任何异常。
“小骗子。”尤玉玑嗔视他了他一眼,转身朝小间走去。后背传来司阙愉悦的低笑声。
司阙笑了一会儿,才懒洋洋地起身,追随着尤玉玑的脚步去了小间。他倚靠着门边,望着尤玉玑换衣。
尤玉玑刚将身上的寝衣脱下来,拿了雪色的裹胸布要缠。她转眸望过来,司阙望着她懒散地笑了笑,问:“姐姐需要帮忙吗?”
以前,他也时常沿着她婀娜的曲线帮她一圈圈缠绕。
尤玉玑一手压着裹胸绸布在胸前,一手扯开另一边。她对司阙弯了弯唇,说:“不需要。下次记得要敲门哦。”
司阙微眯了眼。
“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尤玉玑再说。
她可不会再对这个小骗子心软。
司阙望了一眼从椅背滑落到地上的寝衣,转身走了出去。他并没有走远,立在门外,背对着房门的方向,听着里面细微的声响。
他将指间捏着的那枚铜板高高抛起,再接住。铜板安静地躺在他的手背上——反面。
他冷眼瞥着那枚铜板,面无表情地将它翻到正面。
身后的房门被推开,尤玉玑换好衣服走出来,往外走去见景娘子和卓文、卓武。司阙在尤玉玑离开后,走进小间。他拉开椅子坐下,捡起尤玉玑落在地上的寝衣,覆于脸上,寝衣上残着她身上特有的淡香和温暖。
他不是猜不透尤玉玑所想。
忽然的纵容可不是什么良心发现。
只是,司阙也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可能如尤玉玑所愿,拥有爱人的能力。
“有点难吧?”他自问。
·
“那伙山匪的老窝在松树山,土匪头子姓张,是个曾经被降了罪的小武将,所以手下势力不小,又和京中几个官儿有些交情,所以多次打劫抢财物,也能安然脱身。他上次应该是想劫一个富商,那富商提前得了消息改了道。土匪一伙没堵到土匪,恰巧遇见了归家的林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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