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风华正茂 第45章

作者:温凉盏 标签: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乐安才不在意。

  摆摆手:“没关系,继续说。”

  讲八卦嘛,处处避讳就没意思了,更何况讲的是他齐庸言的八卦,关她乐安何事?都和离多少年了啊。

  尤其这种涉嫌踩一捧一的八卦。

  嗯,乐安表示很喜欢听。

  不过,终归是顾忌着跟乐安的关系,夫人们没在齐庸言身上费多少口水,只是感慨跟那谁谁一比,卢某某还真是个如意佳婿人选。

  而会让夫人们这样感慨,除了乐安想到的那些原因,还有个她不知道的。

  “……那位这几日正闹着要退婚呢,原本说是打算悄悄地不声张,私底下跟刘家说好,给刘家些补偿啥的,结果——他家老太太不乐意,拿着刀架自个儿脖子上,说除非把她给杀了,不然这婚就别想退,事儿闹得太大,外边人都知道了,如今这婚事也不知道咋样了,哎哟喂,你说说——”

  说这话的夫人,眼光悄悄往小姑娘们那桌飘了飘。

  乐安跟着她的目光一看,得——

  刚刚没仔细看,这一看才发现,小姑娘那桌竟然也全是老熟人。

  主角崔嫚儿小姐不提,围在她身边的几位牌搭子夫人家的小姐也不提,那位叫乐安“老祖宗”的河阳县主也不提,最要提的,是那位跟齐庸言有婚约的刘小姐,竟然也在。

  纳徵宴,可是女儿家出嫁前可能有的最后最正式的一个宴会了啊。

  这样的宴会她能被邀请参加,还能跟主人坐到一块。

  看来是彻底打入京城贵女圈了。

  乐安想着,笑了笑。

  其他夫人们的眼光也跟着瞥过去,倒是没人跟乐安一个脑回路,看着那位小姐的眼光全都不乏同情,有人还摇头叹气。

  这就是初婚和二婚的差别哪。

  谁知道你二婚的对象是不是心里头还装着前面人,甚至还为此给你难堪。那位刘小姐年纪轻轻,虽然出身不显,但人品样貌摆在那儿,许给齐庸言,也不能算十分高攀,结果却闹出这么一出。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却被大自己一轮儿还多的婚约对象退婚,还闹地沸沸扬扬的,经此一事后,不管齐家名声如何,女方名声多少都会有损了。

  所以夫人们才会摇头同情。

  倒是没有人敢看乐安,更不提把话题扯到她身上,毕竟——齐庸言要退婚,在外人、乃至在齐老夫人看来,八成跟乐安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她怂恿的,也是因为她。夫人们是因为乐安在跟前,才不敢说,不敢表现,但心里怎么想的,乐安可就管不了了。

  实事求是的说,倒也不算冤枉。

  可又真能怪乐安吗?

  又干她何事呢?

  又不是乐安让齐庸言去退婚的,齐庸言退婚,终究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自己做的事,至于事儿做的不漂亮,结果把事儿闹大了,弄成众人的八卦素材,那就更是齐庸言和他母亲的问题,跟乐安没一点关系。

  就连那位刘小姐——

  乐安又看了不远处,那位小姐正跟其他贵女们言笑晏晏,仿佛一点不知晓自己此时正被夫人们用同情的眼光看着,而在这座宅邸之外,则恐怕不只是同情,而还有嘲笑、鄙夷、幸灾乐祸。

  但那又如何呢?

  自己选的路,终归要自己走,硌脚也得受着。

  无论是谁。

  索性,齐庸言的话题就这么一跳而过,几句话过后,夫人们便接着将话题转回那位炙手可热的卢大人。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位卢大人看着都是个十分适合的婚配对象。

  “……年纪不算老,长相也十分不错,这般年纪就拜了相,哪怕跟卢家关系一般也影响不大了,况且我听说最近卢太尉已经转变了态度,对这个儿子很是殷勤哪,还有人说,卢太尉是想把卢家交到这位手里,若真这样,那可真是前程远大啊。”

  夫人们越说越心热,家里有适龄侄女外甥女的,许多已经暗暗心动的样子。

  直到某位夫人突然小声嘀咕:

  “可也不对呀……”

  这位夫人绞着手帕,一脸纠结。

  “你们说,那位大人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哪?不然怎么这么大岁数还不娶妻?事出反常必有妖哪——你们忘了卢嗣卿那事儿了?刚好,这还都是卢家人……”

  此话一出,聊地热火朝天的各位夫人,尤其是那几位家有适龄女已经意动的夫人,顿时都呆了。

  卢嗣卿,这个名字又出现在夫人们口中,倒跟他科举舞弊没太大关系。

  而是随着他科举舞弊案,爆出来的另一桩公案。

  说是卢嗣卿那位恰好死在他春闱中举前的夫人,是一位崔家女,而这位崔姓卢夫人的侍女,突然拿出许多证据,说自家小姐并非突发疾病而亡,而是被卢嗣卿折磨羞辱已久,尤其春闱前,卢嗣卿颇有些压力,便将压力泄到自个儿夫人身上,他夫人实在不堪忍受,又因为性子柔弱,不敢跟家人倾诉,才终于选择投缳自尽。而卢嗣卿这样做的原因,竟是因为他不喜娇娘喜儿郎。

  此事一出,在朝堂上倒没翻出什么风浪,不过是为卢嗣卿人品不佳添一佐证,让卢嗣卿的下场更糟糕些,也让崔家对上卢家时占些口头上的好处,但也仅此而已了。

  对整个卢家,这种事并不能伤筋动骨,毕竟这种后宅腌臜事儿,哪家都多多少少有一些,扯起皮来没完没了,闹大了都不好看,所以谁也别说谁。

  但在后宅女眷里,倒是颇掀起了一阵风波,尤其在这些为女儿们择嫁的贵夫人中。

  不过这话题显然已经热议过一轮了,此时再提起卢嗣卿,众位夫人想的,却都是跟卢嗣卿一家的那个人。

  毕竟就像那位夫人说的,这可都是卢家男人哪。

  “听说卢嗣卿成亲前就推三阻四的,谁家姑娘也看不上,二十三四才成亲。那位卢相……这点上,倒是跟他侄子如出一辙。”另一位夫人又爆一料。

  “这可不一定,”光禄寺卿夫人道,“卢嗣卿可是之前就有些风言风语了,只不过那会儿都当是小事,哪怕好男色,只要敬着家里头的娘子,谁又能怎样呢,左右崔卢这样的人家,嫁娶又不是看喜不喜欢的,只是没想到这个卢嗣卿做事太绝。”

  “而那位——”光禄寺卿夫人为其辩解,“可没听说他于男色上有什么传闻。兴许只是之前耽搁了呢?”

  宋国公夫人挑眉:“怎么说?”

  光禄寺卿夫人兴致勃勃:“你看哪,他当年那处境,跟卢嗣卿可不一样,生母早逝,父亲又不受待见,整个卢家都没个交好的能给他张罗的长辈,就算有想跟他做亲的,一听他那名声,也都打了退堂鼓,就如我娘当年一般。”

  “如此一来,他能选择的可就少之又少了,可他那个人,我还是听说过一点的,都说他为人很是傲气,心存傲气的人看不上那些主动靠上的破落户也很正常吧?如此一来,不成亲也、也……说得过去吧?”

  说到最后,光禄寺卿夫人话声有点弱,底气不足的样子。

  而宋国公夫人很不给面子地噗嗤一笑,“可真难为你了。”

  光禄寺卿夫人老脸一红,做势要掐她,“怎么难为了?我就是这么想的!”

  “成成成,你就是在这么想的,你觉得不牵强就成。”宋国公夫人赶在光禄寺卿夫人恼羞成怒前做势投降。

  光禄寺卿夫人气哼哼坐下,但随即,不用人说,自个儿也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就说说。”她托腮道,“实际哪样儿我哪知道哪。”

  只不过是少年时听母亲说起过这个人,以为这人可能是未来的夫君,便悄悄瞧过一眼,见过那人少年时俊秀如玉、神情孤冷的模样,便忍不住有些心动,虽算不上情根深种,但到底有了些好感,虽然后来婚约告吹,但到底留下了美好回忆。

  如今早已为人妻为人母,早没了那些旖旎心思,但少年时的美好回忆,却到底不愿被丑恶的现实所取代。

  于是哪怕自个儿也觉得自欺欺人,却也忍不住为其辩说一二。

  本质上,她维护的并不是那个其实根本称不上认识,更不了解的男人,而只是自己少年时的美好记忆罢了。

  也正是因为不认识不了解,所以再怎么辩说,也底气不足。

  而国子祭酒夫人一句话,更是彻底打破了光禄寺卿夫人不多的底气。

  “不成亲勉强说得过去,但我可听说,那位大人是连妾室通房都没有的。”

  而这话一出,众夫人一愣。

  光禄寺卿夫人瞪大眼睛:“真的?”

  国子祭酒夫人点头:“千真万确,我娘家有个族妹,丧了夫,正在寻摸改嫁,之前便看中了这位大人——那时他还没拜相呢,便着人打探了番他府上情况,才知道他身边竟没一个伺候的人,甚至在外面,也没听说有什么红颜知己。”

  众夫人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底都浮现出一个想法。

  最后是宋国公夫人喃喃道:“那位……莫不是不行?”

  随即仿佛才意识到自个儿说了啥似的,连忙团扇一掩口,眉眼无辜,装作没说的样子。

  然而再怎么掩口,其他夫人也都听到了。

  然后纷纷默默点头。

  宋国公夫人说的,正是她们心底的想法。

  毕竟这个猜测,可比之前那个看上去更靠谱一些。

  就连光禄寺卿夫人,此时也喃喃道:“这个……倒也不是没可能。”

  她的神情看上去更加萎靡了些。

  毕竟年少时的好感对象喜欢男人和身体不行,两者实在是,半斤八两,很难说哪个更打击人。

  “也别轻易下结论。”国子祭酒夫人摇摇团扇。

  光禄寺卿夫人两眼一亮:“怎么说?”

  国子祭酒夫人下巴一抬:“也可能只是为了搏个不好女色的名声哪。”

  “表面上是没有,但私底下如何,外人也不知道。况且,我也只是听说他府上现在没有女人,至于之前在琼州,天高皇帝远的,谁知道呢。”

  这话一出,顿时又让一群夫人们连连颔首。

  而光禄寺卿夫人,则是刚亮起来的眼睛又暗了下去。

  合着这个她年少时有过好感的人,就不能在她心里保持个好形象是吧?不是喜欢男人就是身体不行再不然就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

  她怎么这么惨?

  光禄寺卿夫人哀哀戚戚,唉声叹气,正哀戚着,忽然眼光一溜一转,落到乐安身上。

  然后便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乐安。

  正磕着瓜子听着八卦的乐安,陡然被她这么一看,顿时一个激灵,手里的瓜子都吓掉了。

  “嗯——你看我作甚?”

  “公主,”光禄寺卿夫人嘴上跟沾了蜜糖似的,话声甜蜜,“——您当年在卢家,有没有听到过什么风声哪?”

  乐安:……

  乐安端起了茶杯。

  “公主?”光禄寺卿夫人继续巴巴地唤她,而其他夫人经光禄寺卿夫人一提——可不是嘛,那时那位卢相还没被打发到琼州,而乐安公主当年可是卢家的长房嫡媳,跟那位是长嫂和小叔子的关系,说近不近,但说远,却也绝对不远,所以,说不定、大概、也许、可能,真能知道点儿什么?

  于是,好几双眼睛都巴巴地望向了乐安。

  乐安悠悠喝了口茶,瞥众夫人一眼。

  “急什么,我喝口茶。”

  瓜子磕多了,口干,喝口茶不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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