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风华正茂 第62章

作者:温凉盏 标签: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睢鹭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要多看多想,能看到刘大学士的著述,毫无疑问对他很有裨益。

  ——除非刘大学士拿些假货糊弄人。

  呃……一般人应该也不会想这么曲里拐弯的坑人法子吧?

  虽然如此,乐安还是道:“拿来我看看。”

  睢鹭将刘大学士那些书卷搬到膝盖上,随意取出一卷递给乐安。

  乐安终于从躺椅上起身,两腿曲起,两眼也完全睁开,仔仔细细地翻阅着。

  终于翻完一本,便又朝睢鹭伸出手。

  睢鹭会意地又递上一本。

  乐安继续翻阅,不过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几乎是一目十行地看,而且诗赋通通不看,只看时务策。

  即便如此,翻完所有著述,也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

  等到终于全部翻完,乐安便长舒一口气,又躺回了躺椅。

  好久没正经看东西,真是累死人了,不过——

  “文章没问题。”乐安说道。

  “嗯。”睢鹭点头。

  那些文章,给乐安看之前,他自然也已经翻看过。

  “那就没问题了。”乐安又道,说着,眼睫开始上上下下地颤动,还又打了个呵欠。

  “没问题就不用担心,你该怎样就怎样,与他正常交往便好,往后若有变化,便再思对策就是。”

  “总之……”她又打了个呵欠,看着像是已经困地睁不开眼。

  睢鹭膝盖仍捧着那一大摞书,看着她,眉头微微皱起。

  乐安没有注意他的目光,她真的已经困地快睁不开眼了。

  “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嗯……土掩嘛……”

  说罢,便仿佛耗尽了力气般,双眼彻底阖上,沉睡过去。

  “咋又睡过去了,最近也忒惫懒了,睡不醒似的,以前哪这样儿过……”一旁的冬梅姑姑见状,轻声嘀咕了一通,但嘀咕归嘀咕,嘀咕完了,便仍旧起身,拿了薄被要给乐安盖上。

  “姑姑,我来吧。”睢鹭轻声道,便去接那薄被。

  冬梅姑姑促狭一笑,将薄被给了睢鹭。

  睢鹭结果薄被,然后便学着以前见过的冬梅姑姑的动作,将薄被轻轻盖在她身上,又轻轻将被角掖进摇椅的边边,好叫风吹不进。

  盖好被子,他又站着,看了看她熟睡的脸。

  她看上去很健康。

  面色红润,脸颊饱满,因为最近这些天吃好喝好睡好,便比起睢鹭初见她时胖了些,仿佛重重墨彩晕染出的牡丹,富丽堂皇,丰腴娇艳,任谁见了都得赞一句美人。

  可是——

  睢鹭轻轻在摇椅旁蹲下,视线刚好能看到她沉睡的侧脸,甚至能感觉到她近在咫尺的吐息。

  为什么,他却觉得,她不如初见时快乐了呢?

  而且,明明已经离地这么近,明明他能这样近地看着她,甚至拥抱她,明明她对坦诚相待,事事为他筹划着想。

  他却觉得……

  他离她,其实还很远很远呢?

第53章 一朵闭合的花

  那日之后, 睢鹭与刘大学士正常往来,因为读了对方的著述,自然而然地便向其请教了许多问题, 谈及对许多事情的见解和看法。

  两人往来不算多密切, 但却也比以往多了许多,刘大学士对睢鹭始终亲切热情,甚至还引荐了几位同样在儒林有名的、他自己的好友给睢鹭, 让睢鹭受益匪浅。

  除此之外,刘大学士一应表现都十分正常, 没有任何可疑举动。

  仿佛那日的言论,真是只是攀附心切。

  于是,睢鹭便如乐安所说那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来——那就不将其放在心上。

  况且睢鹭真的很忙。

  首先是学业。

  随着考期越来越近, 睢鹭几乎抓紧每一点时间读书、思考、写作、向各种各样的人请教。

  他不是什么天降奇才, 虽然自小也被称赞聪慧颖悟, 天纵英才, 但他自己很清醒,他从不是什么奇才, 顶多不过比他家乡县学的同窗们强一些, 可科举场上, 他要面对的对手不是家乡县学的同窗, 而是四海九州普天之下所有的学子。

  而这世界之大,比他更聪慧颖悟者,实在不知凡几。

  他唯一的优势,或许就是比普通埋头读书的学子多了些经历, 多了些体悟,见识了更多人间疾苦,对答时务策时,更能落到实处。

  但同样,他也有着必须补足的短处,他还太年轻,出身所限,读过的书太少,接触的层面太低,见过的人、交流过的思想见解也太少。

  但这又不能成为借口。

  因为曾经他所缺少的一切,如今公主都已给了他。

  所以,他必须比常人更努力、更用心、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每一寸光阴,才能从万万人中脱颖而出,才能进而实现他心中所想。

  于是他如饥似渴,废寝忘食,像久旱的大地渴求着甘雨一般吸收着知识、增长着见解,每一日都比前一日知晓得更多,同样也每一日,都更加意识到前一日的自己有多么无知。

  而在这紧张的学业之外,他唯一的“放松”,便是配合着筹备婚礼。

  没错,与考期一起越来越近的,还有他和乐安的婚礼。

  甚至婚礼还在考期前。

  *

  最初的时候,乐安曾对睢鹭说,三个月后便与他成亲。

  但他们两人却又谁都知道,这个“三个月”,就仿佛诗词里的数字,大多是虚指,而最终是虚是实,取决于她,亦取决于他。

  睢鹭是坚定不移的,从开始做出决定,心意便从未更改过。

  然而乐安却始终是游移不定的。

  不管睢鹭的决心多么坚定,不管他向她靠近多少步,她却永远可以后退。

  就仿佛有一天,睢鹭在看书,她照常在摇椅上似睡非睡,突然,她嘟哝了一句什么。

  “什么?”睢鹭没有听清。

  乐安看看他。

  “我说……”她慢慢腾腾说着,眉眼半开半合,并没看睢鹭。

  “其实,你如今真的没必要与我成亲了……”她一边说着,还一边叹着气。

  “我熟悉的、能帮助到你的那些人,你如今都已经认识了,就连我不熟悉的,如刘大学士,——嗯,姑且不管他打的什么算盘,总之,你也认识了。”

  “你又这么上进,执意要考中进士,自己博功名。”

  “那么——”她摊开手,很是无奈的样子,“你又还有什么必要再与我成亲呢?”

  睢鹭静静听完她的嘀咕,没有紧张,只轻轻叹一口气。

  仿佛她还没睡醒似的。

  “公主,您忘了吗?陛下已经为我们赐婚了。”

  乐安愣愣。

  “是啊,赐婚了啊……”随即便又怏怏躺回摇椅。

  是啊,赐了婚,便是犹如金科玉律,再不能悔改,即便她愿意放他,可事实上却并不是她说放就放的,起码一点——若睢鹭敢此时与她解除婚约,那么,从此他在李承平那里,大概就可以约等于一个死人了。

  所以她就是在说废话。

  想通此节的乐安郁闷地又缩回摇椅,睡大觉去。

  等到她睡着,睢鹭才放下手中的手,定定看了她许久。

  *

  然后便是某日,乐安突然叫睢鹭。

  “圣上让司天台看日子,司天台说是今年只有两个适合的好日子,一个在入秋前,也在考试前;一个在入冬后,若你能中举,那时应该已经在等待吏部铨选了——嗯,考不上的话就另说了。”

  “怎么样,你选哪个?”

  “我建议还是选第二个,第一个太早了,你要准备考试,婚礼事多芜杂,会让你分心,而且你年纪轻,又是第一次……咳咳,总之,分心了可不好。”

  ……

  乐安对睢鹭说了这番话,又拿了本皇历,给他指上面两个标出来的吉日。

  睢鹭看着第二个吉日前,那厚厚一沓,一眼望去许许多多仿佛望不到头的日子,几乎不假思索地,第一次拒绝了她。

  “公主,我选第一个。”

  他没有一丝犹豫地道。

  乐安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而他对着她笑。

  *

  已经持续许久了。

  从那日察觉到乐安的异样起,睢鹭一直在看她。

  看着她每日慵懒地待在府中,极少出门,就算偶尔出门玩耍,也总是很快归来,听冬梅姑姑说,她出去玩也提不起兴致,仿佛应付差事似的,所以才总是早早便归家。

  可冬梅姑姑还说,她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她爱玩爱闹,或许是因为之前十几年没有时间玩,皇帝亲政,她从宫中搬出,有了大把的空闲后,她便仿佛要把之前损失的、没玩过的,通通补回来、玩个够,于是前几年,她常常整天出去玩,赴宴、赏花、踏青、登高、打牌、打球、跳舞、泛舟、垂钓、游猎、满京城地逛……

  所有能想到的能玩的,她几乎都玩过,而无论玩什么,她总是兴致勃勃,全心投入,打牌打输了都能懊恼生气半天,非要赢一局回来,以致有时甚至天黑了还不回府。

  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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