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风华正茂 第79章

作者:温凉盏 标签: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但那时的睢鹭,无论听到再露骨的荤话,可都没什么感觉。

  一是未开荤,更未识情滋味,二是那时他一心只想报仇,哪里还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

  于是,当时那些荤话,他听过就听过了,如风过水无痕。

  可现在不一样。

  现在……可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啊!

  那些话他听了,便无法忽视,就跟魔音入脑般在他脑子里牢牢扎根,就跟前些天冬梅姑姑送来的那本画册一般,提醒着他此时应该做什么。

  而不知是身随意动,还是今晚喝了太多酒,阳气上头,这会儿,哪怕刚洗过澡,他也的确觉得有点儿不好受……

  只觉得浑身燥热。

  所以,要吵醒她吗?

  睢鹭就这么蹲着,想啊想,想啊想,直想到腿都蹲麻了,也没想出来。

  最后,他看着乐安依旧安安静静一无所知的睡颜……突然恶向胆边生。

  ——他伸出手指,猛地戳了戳乐安的脸。

  饱满红润的脸颊立刻被他戳地凹下一个窝窝。

  “唔……”

  床上佳人呢喃一声,似乎感觉不舒服,将脑袋往被窝里缩了缩,然后……

  然后就无视他戳上去的手指,又睡着了!

  睢鹭看着自己的手指,和她被自己戳地凹陷下去的脸颊。

  很不甘心。

  于是他又戳了戳。

  乐安:“唔……”

  然后脑袋又缩缩,又睡着了。

  睢鹭:……

  再戳戳,这次大力了一点。

  乐安——

  乐安直接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啪”,准确无误地打在睢鹭手上。

  睢鹭:……

  她一定很会打蚊子吧。

  睢鹭挫败地收回了手指,看着她脸上被自己戳出来的窝窝和红痕,只觉得自己仿佛深闺怨妇,满腹幽怨。

  于是这么幽怨地瞪了某个睡得人事不知的人一会儿,他最终还是幽幽怨怨地起身,上、/床。

  他扯开薄薄的夏被。

  乐安睡觉时姿势很乖,两手放在被窝里,也不抓被子,因此睢鹭一扯,被子就被扯开了,半点没惊动到她,她依旧睡得香甜无比。

  睢鹭又瞪了她一眼,然后便委委屈屈地、却又轻轻地躺下。

  躺在她身边。.

  床很宽大,被子也很宽大,哪怕两人中间隔个三尺远,床和被子也尽够睡和盖的。

  但睢鹭看了看这宽大的床和被子。

  轻轻,但又果断地,睡在了乐安身旁。

  然后看看她仍在熟睡的脸颊,悄悄地、悄悄的,将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拨。

  乐安被他拨弄地皱起眉头,又无意义地呢喃几声。

  但终究没有任何反抗,任何阻碍地,滚进他怀里。

  乐安也只穿着中衣。

  夏日的中衣,是从一层薄薄的丝绸做的,轻薄如无物,皮肤一样贴在人身上,隔着丝绸触碰,感觉就好像什么都没穿一样。

  什么都没穿一样……

  怀里抱着自己的新娘,此刻,睢鹭的幽怨到达了顶峰。

  抱着这样的幽怨,睢鹭抱着怀里的人,极度不甘地睡去。

  *

  而屋外,耳朵贴在窗户上听了半天墙角的冬梅姑姑终于绝望。

  公主的洞房花烛夜啊!

  *

  乐安觉得这个洞房花烛夜还行。

  她睡得很早,又睡得很好,一觉连个梦都没做一个,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生龙活虎,精力充沛——

  就是时间有点儿不对。

  她看看床头才燃到一半的龙凤烛,再看看仍黑魆魆的窗户。

  若是往常这样早醒,她也不会勉强自己再睡,而是会起来,给自己找点事儿做,但此时——

  她扭过头,将视线从窗口转移到身边,看着自己身前

  于是便看到一片雪白。

  是一件雪白的中衣。

  一件穿在男人身上的,雪白的中衣。

  再准确点说,是穿在睢鹭身上的,雪白的中衣。

  而她在睢鹭怀里。

  ——所以他是什么时候爬上、/床来的?

  乐安毫无印象。

  不过这不重要,今晚(太阳还没出来,当然是今晚)是她的洞房花烛夜,也是睢鹭的,所以睢鹭会出现在这里,合情合理,合情合理嘛。

  可再合情合理,也无法掩饰他睡着,她醒着,而两人虽然紧紧抱着,但貌似什么也没做的事实。

  为什么没有叫醒她?

  乐安有些纠结,瞄瞄睢鹭的脸。

  他睡前应该是沐浴过,头发甚至还带着点微湿,此时迤逦地散落着,映着他红润的脸,只显得黑发如墨,面容如花。

  他应该喝了很多酒,身上除了沐浴时染上的澡豆的香味,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酒气,不过很淡,并不算难闻。

  所以,可能是喝多了,喝醉了,于是自然啥都干不了了,能爬上、/床抱着她睡,估计都是被侍女硬拖上来的。

  又或者——

  乐安忍不住伸出手,戳戳自己眼前那片雪白。

  雪白之下,是少年的胸膛。

  少年的胸膛并不宽厚,硬硬的骨头上,只有薄薄的一层肉,但那层肉很结实,又坚韧,仿佛散发着蓬勃的少年朝气,仿佛日光下茁壮生长的小树。

  这昭示着他的年轻。

  是啊,真的很年轻。

  完全没有经历过情爱,甚至可能都未曾有过心动,在本应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却因为命运的捉弄,早早地便踏上一条与同龄少年截然不同的路,于是从此风花雪月与他无关,于是就连至关紧要的婚姻大事,也成为了他实现理想的一部分。

  乐安毫不怀疑睢鹭对她的心意。

  但正如他所说,他的心意,与齐庸言等人对她的心意,是不同的。

  他尊重她,敬仰她,敬爱她,甚至还可能崇拜她。

  所以他费尽心机站在了她面前,吸引了她的注意,谋得了这桩婚事。

  但那无关风花雪月。

  他只是在追光。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甚至可以说,这种感情是比普通的情情爱爱更牢固和坚韧的。

  但到底不一样。

  感情并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只要是真挚的感情,就是弥足珍贵的。

  然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代表没有区别。因为理想信念相同而生的情谊,与或隽永或浓烈的、仅仅因为对彼此的吸引而生出的男女之情,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情感。正如对亲人的感情与对爱人的感情,都是爱,却迥然不同。

  乐安不会混淆这两种情感,但过于年轻的少年,却很可能会。

  所以对她怀着纯洁的同道之情的他,所以年纪轻轻还不知情滋味的他,在洞房花烛夜这样的重要时候,在已经把她拥入怀中的时候,却仍旧能够纯洁无瑕如婴儿般,只单纯地抱着她入睡。

  反倒显得早早设想过洞房夜的她很有些污秽不堪。

  咳咳。

  乐安略微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羞愧。

  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本来她应允这桩婚事,便有些陪着他玩的意思,至于怎么玩,她是无所谓的,做真夫妻也好,表面夫妻实则同道也好,她都无所谓的。

  嗯,无所谓——

  想着无所谓的乐安,手指却无意识地,狠狠戳了戳少年的胸膛。

  然后——

  “公主……”

  还带着浓睡后的鼻音,在她头顶幽幽响起。

  乐安愣愣抬起头。

  便看见方才还熟睡的少年,赫然已经醒来,明明说话都还带着鼻音,但背对着烛光的那双眼,却璀璨闪耀如星辰。

  “……你终于醒了。”少年又用带着鼻音的声音如此说道,声音很轻柔,脸上也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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