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位极人臣后 第52章

作者:维和粽子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欢喜冤家 古代言情

  还有些比较不要脸的,干脆直接说些浑话。

  “陆兄,洞房花烛夜滋味如何?”

  “霁安,虽说你年纪轻轻,但也不能太空耗啊,须得节制,免得像通政司那位晁大人一样,刚过而立就不行了。来,为兄这里还有些药丸,和一册秘而不传的养身之法,保证你金枪不倒。要价不高,只收你一两银子。”

  陆无忧温和笑笑,一概看似诚恳地敷衍过去。

  就连他的上官,翰林院侍读学士兼掌院沈大人都揶揄道:“陆编撰你要是身体还有不适,也可再多请休沐两日,左右我们这也不算太忙。”

  翰林院因为其升迁渠道安逸稳定,且大都是自矜的读书人,相对官场风气不太重。

  陆无忧这边应付完,那边就又遇到了林章。

  还没等林章开始眼神复杂,陆无忧先走过去,道:“那日我与贺兰小姐不过是演戏,为让康宁侯二小姐死心,如此看来确实效果不错,只是望少彦莫要误会。”

  林章吃惊道:“……?竟是如此。”

  陆无忧道:“平日里我对贺兰小姐恭恭敬敬,绝无半分冒犯。”

  林章顿觉惭愧,道:“原来竟是我误会了霁安,可……贺兰小姐怎会愿意配合,她还、还……费那么大力气划船。”

  陆无忧道:“她说正好想锻炼一下。少彦兄,你对她或许有所误解,她其实平日里相当结实。”

  林章被陆无忧的用词震在当场:“结、结实?”

  陆无忧想着正好也顺便让他死死心,便继续道:“对,昨晚我还看她在练形意拳。”

  林章恍恍惚惚:“……”

  陆无忧见忽悠得差不多了,便打算走,不料,又听见林章犹豫不决道:“……霁安,我还有个问题。”

  他驻足道:“嗯?”

  林章垂下眸子道:“我知道这话我来问甚为不妥,可……可你真的现在还是对贺兰小姐无意吗?”

  这话的确问得很不妥,陆无忧挑着眉,思忖怎么回答能他死心得更快些,心念一动便道:“不,新婚夜后我改主意了,贺兰小姐确实是绝色,我毕竟是个男子,少彦应当懂得。如今我已然真心把她当我的夫人看待。”他还好心地拍了拍林章的肩膀道,“少彦兄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尽早成亲为好。”

  林章退了两步,脸上是真实的一言难尽。

  陆无忧这会同情心缺缺,他俩熟归熟,先前也确实有点对不住林章,但他娶都娶了,林章再惦记着,就有点不上道了。

  林章果然也意识到了,道:“我知道了,往后我不会再提了。”

  陆无忧刚好找到机会把他很久之前想说的那句话说了出来:“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也别一棵树上吊死。”本来他还想说那位魏二小姐瞧着也还……不过觉得有点缺德,便没有说。

  ***

  到了点,陆无忧下衙回府,刚松了松官服襟口,便见青叶迎上来,这会门口有人,他道:“大人回来了?这就叫厨房上菜。”

  陆无忧随口道:“夫人呢?”

  青叶小声道:“……在检查屋顶漏不漏水。”

  陆无忧:“……?”

  他绕到屋后,就看见后面搭着梯子,贺兰瓷这时候倒还知道换了身耐脏的黑衣,在屋顶上不知捣鼓什么。

  陆无忧把下面的人撵走,撑着梯子往上一攀,两脚踏空而上,便踩着屋檐,站到了贺兰瓷旁边。

  贺兰瓷见他飘上来也不吃惊,满意地打量着这个屋顶,道:“我检查过,缝隙都填严实了,应该不会漏。”

  陆无忧此时表情一言难尽地类似林章,他叹息了声道:“叫别人上来看不就行了。”

  说着,他一把抱起贺兰瓷,从上面飞下来。

  贺兰瓷站稳后,解释道:“至少让我看看正常好屋顶是什么样的,方便以后……”

  陆无忧有些嫌弃地看着一身灰,白皙纤细的手指上都脏兮兮的贺兰瓷,道:“哪天屋顶真漏了,我又不是不能修,哪里用得着你……快去洗手换衣服,你用不用膳了?”

  “哦……”贺兰瓷点了点头,又有些语气离奇道,“你应该不会修吧?”

  陆无忧随口道:“……我就不能学?行,我赶明就去把贺兰府的屋顶修了。”

  贺兰瓷诚恳道:“那真是麻烦你了。”

  陆无忧转头看她,道:“……嗯?你不推辞一下吗?”

  贺兰瓷道:“咳……那也太客气了吧。”

  陆无忧似笑非笑道:“你现在对我倒是不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  无忧是个好教练!

  是今日的健美操小课程,大家也记得锻炼哦(。

  这篇文存稿的时候,晋江有个征文,其中有个类别似乎是基层公务员之类的,就特别想给我们小陆大人报一下名,虽然他现在不咋基层(?

  差一点就6k可以算营养液双更了,一咪咪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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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三五章(双更)

  第三十五章

  陆无忧最后真找了人去贺兰府修屋顶, 不是像他们之前随便补个漏,而是实打实重修了。

  倒让贺兰瓷还有点不好意思。

  陆无忧以为她仍有不满,道:“怎么?你还真指望我爬到贺兰府的屋顶上一砖一瓦给你修?术业有专攻, 学在于精而不在于杂*, 也不必事事都会, 不然泥瓦匠如何营生?”

  他振振有词。

  贺兰瓷又忍不住嘀咕道:“但你会的乱七八糟也不少。”

  陆无忧道:“略知一二罢了。”他莞尔道, “还是比不上贺兰小姐, 虽然我真不知你为什么要学这么多。”

  贺兰瓷后来还掰着手指跟他老实交代了,虽然不会骑马,但她学过驾马车, 在水里的除了划船,她还学过简单的泅水, 姿势不太好看,勉强能浮起来,因为没有太多机会泡在水里,天冷的时候身子也受不了,除此外还有些零零碎碎类似的……

  陆无忧一开始还没觉察出问题,仔细一品, 发现大都是为了逃生的。

  让陆无忧疑心她这么多年做的仿佛不是高官嫡女, 而是什么江洋大盗。

  贺兰瓷犹豫着道:“有备无患,你是没有见过……”

  早些年她跟着她爹,是见过大臣抄家流放的,还算是有过往来的人家,宅中哭声震天,男丁有被逼得一头撞死在假山上的,女眷更是凄惨。

  像她爹这么做官,能做到这种高位, 纯属运气不错。

  圣上身子也不算很康健,一旦有不测风云,或者单纯只是圣上心念一动,她爹可能就要倒大霉了。不需要那梦的预兆,贺兰瓷就知道,没有她爹的庇佑,自己下场一定不会很好。

  陆无忧听完,有些啼笑皆非:“可你会了,也不一定能逃得了。”

  贺兰瓷实话实说道:“我知道,但只求心安。”

  ***

  府里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贺兰瓷才想起他先前提过,帮他看文章的事情。

  陆无忧指着书房架子上那一叠厚厚的文章道:“你要是有时间,可以来帮我看,还有些投来的文章放不下,堆到别处了。”

  贺兰瓷没怎么进过他的书房,因为她爹的书房里间也是不大让她进的,她认为可能算作私人领域。

  但陆无忧显然不很在意,他道:“你可以在这里看,有什么疑问随时问我,也可以拿回你自己那边的书房看,看完一起来找我。”

  当初陆无忧问她想要什么布局的,她小声提过想要间书房,没想到陆无忧十分爽快地便答应了。

  贺兰瓷抱起一摞文章,还是想确定一下:“你真的想让我帮你看?”

  陆无忧翻着手里的册子,头也不抬道:“你不是平时挺自信的吗?放心,这里大部分文章,还没有你在府上给你哥作的文章好,你只需要把觉得写得好的文章挑出来即可。如果有闲情的话,可以拿张纸,撕成小份,然后写上你对那篇文章的意见,附在卷上。”他微微托着下巴仰首,笑道,“我们可以提前享受内阁票拟、批红的乐趣。”

  贺兰瓷已经见惯了他的日常大逆不道,顺便问道:“那你在做什么?”

  “翻翻经文,查查典籍,当然最重要的是看起居注……”陆无忧又翻了一页,道,“相当繁琐,本来以为修前朝的史会更麻烦,因为大量史籍在战乱中遗失,得拼凑年份和事件。现在发觉,就算修先帝实录这种资料极尽丰富的史也不容易,文书往来各地奏章就不说了,起居注是以日计的,看起来还挺累。当然,要是去做外起居注官倒是不错……”

  他见贺兰瓷凝望过来,便又道:“你感兴趣吗?”

  贺兰瓷点点头,她确实有点,因为她爹从来不跟她说公务上的事情,只让她安心做个大家闺秀,有时候晚上誊写奏章,她去送些宵夜,她爹还会刻意掩住不让她看。

  虽然知道是朝堂机密,她也能理解,但难免会好奇。

  陆无忧便笑了笑,对她招招手道:“那你文章先别看了,过来陪我看看,起居注我是带不出来,但这边都是寻常官员能查到的……我在看怀瑾太子的部分,还挺有意思的。”

  先帝的怀瑾太子,倒确实是个让人唏嘘的人物。

  大雍以雍为国号,年号则也统一以雍字开头,比如现在就是雍顺年,大家也习惯称圣上为顺帝,先帝年号为雍宣,故也叫宣帝,所以现在陆无忧修的便是宣帝实录。

  宣帝在位时间颇长,有一位极为出名的太子,是元皇后嫡出的,三岁便立为太子,深得帝宠。

  内阁首辅亲自给他开蒙,詹事府选的班底也各个是精挑细选、当世文杰,还特地命班师回朝的将领给他讲解兵法,教导武艺,势必要将他培养成位文韬武略惊世明君。

  当然这位怀瑾太子也不负众望,确实成了个怀瑾握瑜又惊才绝艳的太子。

  他出口成章,才学出众,性情温而不懦,善而不软,还绘得一手好山水画,见过的人无不赞赏,并且不止文,他武亦十分出众。

  在郊祀的长雍猎苑,怀瑾太子策马扬鞭、三箭连射的模样至今还是上京一个传说,画卷广为流传,据传那会所有高门贵女都想嫁去给他做太子妃,没人怀疑他会继承不了大统。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宣帝在位时间太长了,怀瑾太子业已娶妻生子,宣帝还没有半点退位的意思,双方渐生嫌隙。

  也就在这时,出了个特别有名的案子——怀瑾太子谋逆案。

  贺兰瓷知道得并不很清楚,只知道怀瑾太子死在这场谋逆案里,可最后宣帝却查出来,怀瑾太子是被人陷害的,他并没有真的想要谋逆。

  于是,所有既得利益者——那些剩下的皇子,便都成了疑凶。

  宣帝晚年疑心病相当重,又痛失爱子,当即下令让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彻查此事,此案牵连甚广,光是因此落罪的官员就大几百,算上小吏可能近千,从中央到地方,宛若清洗。

  至于皇子们更是落不着好,哪怕已经就藩的,也能被拽回来幽禁,甚至诛杀,一时朝中上下闻之色变。

  也就是在这时,娶了继后许皇后侄女的顺帝才得以脱颖而出,于风雨飘摇之际,极为艰难地登上了皇位。

  陆无忧指着手中册子给贺兰瓷看道:“……我觉得有意思是,都传怀瑾太子是位多么惊才绝艳的人物,但以史来看,他其实还挺嚣张自负的。”

  贺兰瓷居然听到他用这四个字评价别人,不由转头看他道:“……跟你比呢?”

  陆无忧闻言,桃花眼当即便弯了下来,笑得妖里妖气的:“原来在贺兰小姐心中,我这么了不起?”

  贺兰瓷道:“我只是听你这么评价别人……感觉很古怪。”

  陆无忧将小册子推过来,低下头,人也凑近了一些,指尖指着其中几行,眼睫轻颤道:“你自己过来看不就知道了,连射三箭为了射只雕,除了炫技没别的解释了,他还特地转回头留姿势给宫廷画师绘图……我可比他低调许多,好不好?这种雕虫小技,我十岁就不屑用了。”

  贺兰瓷低下头循着他的手指去看,平时没谁闲到去读先帝的史,大家都是越古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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