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艳 第50章

作者:笑佳人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古代言情

  韩锦竺也吃了一惊:“表哥凶阿芜了?”

  宋湘:“可不是,说得可难听了,说这种枪花里胡哨的徒有其表,意思就是阿芜爱慕虚荣呗。”

  虞宁初仿佛更难为情了,转向了亭子外面。

  韩锦竺下意识地安慰她几句,心里却对沈明漪说过的那些话产生了怀疑。小时候她那么粘人,表哥只是想办法躲着她而已,并没有凶过她,可表哥凶虞宁初了,送的枪也不是什么好枪,怎么看,表哥对虞宁初好像都没有那层意思。

  坐了片刻,三人都要回去了。

  韩锦竺与宋湘有一段同路。

  韩锦竺对宋湘道:“阿湘,咱们是一块儿长大的,彼此熟悉,阿芜表妹来京不久,我对她不甚了解,你跟我讲讲她的为人吧,免得我不小心得罪了她。”

  宋湘道:“阿芜很好的,我们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拌过嘴,你更不用担心会得罪她,她身世可怜,来侯府这么久还是谨小慎微的,从不主动招惹谁,只要你别跟明漪表姐一起针对她,咱们肯定能处得来。”

  韩锦竺:“明漪经常针对她吗?”

  宋湘点头:“嗯,可能是嫉妒阿芜比她美吧,见到阿芜总没好话。”

  韩锦竺若有所思。

  回到她与沈琢的院子,沈琢也才练完武,刚擦过身子,头发还有点湿。

  “去哪了?”见到妻子,沈琢随口问了句。

  韩锦竺叫丫鬟们下去,她便撒娇地坐到了沈琢怀里,抱着他的脖子道:“去花园了,看到阿湘与阿芜在练枪。”

  沈琢不太习惯大白天如此亲密,但看着韩锦竺娇滴滴的脸庞,也并不反感,只顺着她的话问道:“练的如何?”

  韩锦竺笑了出来:“单看挺像那么一回事,对打起来简直比小孩子打闹还可笑。”

  沈琢思索片刻,道:“她们俩是真心学武,先前有父亲耐心指点,现在父亲走了,去请二叔继续指点她们,不知二叔是否愿意。”

  韩锦竺故意道:“何必劳烦二叔,你做大表哥的去教她们啊。”

  沈琢肃容道:“都是大姑娘了,我需避嫌。”

  韩锦竺哼了哼:“现在知道避嫌了,我怎么听明漪说,你亲自教阿芜表妹骑过马?人家有亲表哥呢,哪需要你教?”

  沈琢心中一惊,没想到妹妹竟然会去韩锦竺那里搬弄是非,不过,教虞宁初骑马那件事,他问心无愧,神色不变地解释道:“骑马过于危险,三弟经验不足,我身为长兄,怎么能坐视不管?如果是三弟从边疆历练回来了,那我自然放心让他教。”

  韩锦竺了然道:“这样啊,我还以为阿芜表妹貌美,你对她有什么心思呢。”

  这句就是纯粹开玩笑了。

  沈琢无奈地捏了捏她的手,道:“这话你与我私下说说也就罢了,切莫对外人讲,阿芜前面十几年过得不容易,以后咱们侯府就是她的娘家,不可坏了她的名声。”

  韩锦竺确认了他的态度,点头道:“嗯,我懂了,表哥放心,我不会学明漪那么欺负人的。”

  她来侯府是与沈琢过日子的,只要沈琢对她一心一意,虞宁初就只是个即将嫁出去的表姑娘,无仇无怨的,犯不着去针对。

  因为韩锦竺的那次试探,虞宁初有点担心韩锦竺会变成第二个沈明漪,变得更加谨慎起来,但凡与韩锦竺在一起,她都不会主动提及沈琢什么。

  幸好,韩锦竺似乎打消了怀疑,对她都很和善,也没有言语挤兑。

  就在虞宁初松了口气的时候,五月下旬,她还在睡午觉,三夫人突然来了。

  “舅母?”虞宁初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三夫人心疼地看着她,递过来一封信:“扬州寄过来的,你父亲去巡查河堤时不小心栽了下去,虽然救上来了,却因为头撞到了河底的石头,一直昏迷不醒。”

  虞宁初愣住了。

  父亲……

  是啊,她还有一位在扬州当官的父亲,来京这么久,她都忘了那个空有血缘关系的男人了。

第51章 (同下江南)

  正常人得知父亲病重,应该都会哭吧。

  虞宁初哭不出来,一滴眼泪也没有。

  她知道自己该装装样子,可是想到虞尚打算将她嫁给一个残暴的老男人时的笑容,虞宁初装也装不出来。

  “舅母,我……”

  她没说完,三夫人就将她抱到了怀里,柔声道:“不想哭就不用勉强,在舅母面前,阿芜不用装的,他那么对你,出了这事乃是报应。”

  虞宁初松了口气,刚刚她还有点担心舅母会觉得她过于无情。

  揭过眼泪这回事,虞宁初打开信,是虞尚身边的管事写来的,介绍了虞尚落水的前后经过。管事也请扬州的名医替虞尚诊治了,说法基本统一,称虞尚没有严重的外伤,应该是撞到脑袋里面了。如果虞尚能醒,或许还没什么大事,就怕一直这么昏迷下去。

  信是半个月前写的,通过官驿的四百里加急送到京城,主信是虞尚的上封呈递朝廷的,因为虞尚这个病,万一他昏迷太久,他的官职可不能一直留着,得安排新的官员来交接,而朝廷愿意给虞尚多少时间,得由吏部与正德帝定夺。管事能捎带一封家书,则是上封看在平西侯府的面子上,通融了。

  半个月过去了,虞尚的病情肯定有了新的进展。

  如果虞尚昏迷几天就醒了,虞宁初自然不用回去探望,问题就在于,京城这边没人知道虞尚到底有没有醒,只知道虞尚病重递了消息回来,这种情况下,虞宁初必须尽快动身回扬州探望,否则就要被人扣上一顶“不孝”的骂名。

  三夫人遗憾道:“若你表哥没去大同,让他陪你回去走一趟正合适,现在,别说他未必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你娘那时候我跟你舅舅都没去,他有什么脸面值得我们去?舅母唯一心疼的,是你还要折腾这一趟。”

  虞宁初明白的,她也不想劳烦舅母舅母。与虞尚的情分不提,舅舅当差,哪能轻易请两个多月的假,舅母要筹备表姐的嫁妆,此时也不宜出远门。

  想了想,虞宁初道:“舅母,让李管事、温嬷嬷陪我回去就行了,他们对扬州都熟,您再给我安排两个护卫,没什么不放心的。”

  三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其实府里还有一个沈阔,如果没有沈阔送外甥女红宝石耳坠的事,安排沈阔走一趟二爷二夫人应该也愿意,但沈阔对外甥女有私心,那还是别同行为好。

  “还是离得太远了,离得近,舅母肯定陪你走这一趟。”三夫人愧疚地道。

  虞宁初笑道:“舅母别这么想,也许他现在已经醒了,您真跟过去,到了扬州见到他生龙活虎的,您不恼,我也要恼的。”

  三夫人摸着她的头道:“就希望他只是虚惊一场吧,不然还得耽误你的婚事。”

  虞宁初就不好接话了,叫温嬷嬷与丫鬟们过来,收拾行囊。

  沈明岚得知虞宁初要回扬州,眼泪都掉下来了,还有宋湘,也跑过来拉着虞宁初的手依依不舍。

  三夫人一边盯着下人收拾行囊,一边哄她们:“别哭别哭,阿芜就回去两三个月,若你们姑父没事,阿芜还要回来的。”

  沈明岚:“二姑夫不许表妹回来怎么办?”

  三夫人:“不可能,他真有这个心,当初就不会放阿芜过来,再说了,他敢扣着阿芜不放,娘就再亲自去一趟,我还怕他不成?”

  虞宁初也叫两人不用担心。

  行囊收拾好了,黄昏也到了,沈三爷从吏部回来了。他在吏部,上午就看到了那封奏疏,此时回府,直接来了后院。

  见宋湘也在,沈三爷先对她道:“阿湘快回去吧,子渊要外派查案,这两日就动身,你去帮忙收拾收拾。”

  宋湘一听,忙不迭地跑了。

  三夫人好奇问道:“子渊要去哪里?”

  沈三爷看着外甥女道:“扬州,我一听说他要去扬州,心里就踏实了,咱们都不方便陪阿芜过去,可以让子渊带阿芜一块儿南下,路上有个照应。”

  他肯定也会给外甥女安排护卫,但有宋池率领的锦衣卫同行,外甥女必然万无一失。

  三夫人心中也是一喜,宋池在侯府住了十年,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就算去了锦衣卫叫人有些捉摸不透,就算宋池与外甥女发生过一点口角,可如果她与丈夫将外甥女南下的事托付给他,宋池肯定会像个亲表哥一样,照顾好外甥女这一路。

  虞宁初见舅舅舅母都很高兴她能与宋池同行南下,便没有说什么拒绝的话。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如果能有位熟人照看着,舅舅舅母才能安心。

  “那我现在就去墨香堂看看,问子渊到底什么时候出发。”

  墨香堂,宋池一回来就被妹妹缠住了,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

  “哥哥要去扬州吗?太巧了,阿芜也要回去一趟,那哥哥带我一起去吧,你办你的差,我跟阿芜在一起。”

  宋池一口拒绝:“不行,我要查案,无暇照顾你,且留在我身边并不安全。阿芜父亲病重,她也没有心情招待你,你还是乖乖待在侯府,不要出去添乱了。”

  宋湘不依,说什么都要去。

  宋池:“别的不提,来去路上走水路,每天只能困在船上,你当真受得了?而且江南夏日闷热,蚊虫扰人,连蟑螂都有你一个指头那么大……”

  宋湘震惊了:“怎么可能,你骗我的对不对?”

  宋池:“你可以去问阿芜,担心阿芜骗你,你还可以去问李管事、温嬷嬷。”

  宋湘顿时退缩了,她讨厌一切虫子。

  就在此时,沈三爷来了。

  兄妹俩来到院子里迎接他。

  沈三爷开门见山,希望宋池带虞宁初一路南下。

  宋池郑重道:“三爷放心,我必定将阿芜表妹毫发无损地送到扬州,若虞大人身体无恙,便让阿芜表妹在扬州多逗留些时日,等我办完案子再一道回京。”

  沈三爷:“如此甚好,你们何时出发?”

  宋池道:“后日一早,明日还要做些调遣,船我会一起安排好,阿芜表妹只管收拾行囊便是。”

  沈三爷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幸好有你,不然我真不放心让她自己回去,她父亲……总之,到了扬州,你若有空,多留意阿芜一些,我怕她受委屈。”

  到了这个时候,沈三爷也顾不得替外甥女掩饰家里的糟心事了。

  宋池一一应下。

  沈三爷回到西苑,将宋池的答复告诉了妻子与外甥女。

  夜里,虞宁初又失眠了。

  虞尚病情不明,还有宋池……

  她想起四月里宋池支开宋湘要单独与她说话时搬出来的借口,便是问她扬州一些官员的事,这么看来,扬州是真的有案子,宋池与她同时去扬州,也是真的纯属巧合。

  罢了,船上有温嬷嬷丫鬟们陪伴她左右,到了扬州宋池去查案她回家里,两人八竿子挨不着,料宋池没什么机会可以欺负她。

  第二天,两人要同时去扬州的消息就在侯府传开了。

  太夫人特意将虞宁初叫到了荣安堂,屏退了下人,单独与虞宁初说话:“你这孩子也够可怜的,先是你娘早早病逝,现在你爹又这样。”

  虞宁初听出了老太太的弦外之音,暗示她克父母。

  她低着头,只默默地听着。

  太夫人看着她低垂的眉眼,转转手腕上的佛珠,继续道:“郡王爷身份尊贵,仪表堂堂,京城多少闺秀都盼着嫁他,这次他奉你舅舅舅母所托,不得不携你南下,你一个姑娘家,千万要恪守规矩,与他保持距离,以免传出些闲言碎语,坏了我们侯府的名声。”

  她很怕虞宁初趁此机会勾引宋池,宋池再碍于侯府的关系迫不得已对虞宁初负责,娶她为妻。

  宋池的郡王的确没有安王的亲王尊贵,即便如此,虞宁初也没有做郡王妃的资格,没有让她行礼拜见的资格。

  太夫人冷冷地盯着虞宁初,试图以此震慑住虞宁初那颗可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的野心。

  虞宁初看向老太太衣摆下的脚,低声道:“外祖母是担心我有心勾引郡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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