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闲风轻
李循起先是不敢置信,连着又看了好几眼,确定笔迹的确是沈虞所画。
而后是气,一怒之下将那画团了团,刚想砸出去,不知怎么的就顿住了,将那张画胡乱叠了叠塞进怀里,扭头咬牙切齿地瞪着仍趴在案几上呼呼大睡的沈虞,忽然起身走到她身边去,将她扛起来扔在了床上。
沈虞原本是在画画,后来实在太困就趴在案几上歇了会儿。
她白日里就知李循已回了长安被明熙帝召入大明宫,但两人之前吵架吵得那般凶,她给李循气恨了,想必他今夜也不会过来,是以并未在意。
没想到刚眯了没一会儿眼,就觉着睡梦中自己的身子好似是被强行倒转了过来,失重的感觉遽然而至,吓得她慌忙睁开眼,“谁,放开我,放开我!呜呜……”
李循把她压在床上,堵住她的嘴巴,恨恨地吻着她,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松柏香争先恐后的往鼻端涌,沈虞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那熟悉的冷冽眉眼,一惊,还真是李循,一时都忘记了挣扎。
直到李循喘着粗气放开她,瞪着她问:“你骂我是王八?”
沈虞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他看着那些画了!
“哪有,你,你看错了……”她偏过头去,目光躲闪。
李循又拍了拍她的脸,冷笑:“怎么,沈二姑娘敢做不敢当?你以前都敢逃婚,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你大哥那么温和守礼的一个人,在云台山就教你怎么画王八骂自个儿的夫君?”
沈虞的脸顿时是又红又白,扭过头看着李循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怎么都知道?”
该不会连大哥是谁都查出来了吧?!
沈虞的脸吓得更白了,即便静愍太子巫蛊之案早就翻案,可当年祖父救了大哥也是不争的事实,若是被明熙帝知道他一向认为忠心耿耿的臣子竟私下违背他的命令救了大哥,沈家只怕要遭受灭顶之灾!
“现在知道害怕了?”也不知为什么,一见着沈虞这张被吓得煞白无措的小脸,李循心头的怒气奇异的就消了。
他捏着沈虞腰间的软肉,一脸阴沉地道:“爷什么不知道,你还敢瞒我?莫不是还瞒着我有其他的事?”
“世子……你先起来,你快起开……”沈虞奋力去推他。
她快要被压断气了!!
她不舒服地扭着身子,身上的男人岿然不动,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推着推着,沈虞突然就僵住不敢动了。
身下好像被抵住了……
一时之间,她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身处两难之境,瑟瑟发抖,不明白临走前他明明还生着气,连看都不肯多看她一眼,怎么一回来就变成这样了?吃错药了?
“世子……你不生气了?”
“气,当然气,气你这个没心肝的小傻子。”说着还重重地敲了沈虞的额头。
又来!沈虞也有些恼了,捂着额头掀开眼皮瞪他,“我怎么就没心肝了?”
你说话那么难听,我都还没同你计较过什么,你又不喜欢我又想要我做妾又不放我走,究竟谁才是没心肝的那个啊!
“呦,你倒是还气上了。”
李循瞧着她这幅仿佛兔子咬人的模样,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嗤笑了句,“你这气性倒大。”
他怎么好像真的不生气了。
沈虞瞪了他一会儿,他也没什么反应,就这么嘴角噙着一丝笑看着她。
沈虞就有些泄气地闭上了眼睛。
李循抱着她看了一会儿,揉着她饱满圆润的唇,温温热热的气息呼吸间洒在她白皙的瓜子脸上,语气漫不经心地问,“我离开这么久,你在家都做什么呢?”
沈虞不想说,李循掐了一把她的细腰,沈虞痛呼一声,只得不情不愿的开口:“和往常一样,年关将近事务繁多,母亲也忙,我便帮母亲打理庶务……”
“就这些?”李循皱眉。
“就这些。”
“再说。”
“……给舅舅写了封信问候。”
“信上都说了什么?”
“世子,你,你……”
“我什么,快说。”
你就知道欺负我,沈虞腹诽。
“舅舅说,等来年开春冰雪消融清明前后,给我和世子寄些雨前龙井喝。”
记得给舅舅写信,就是不记得给自己写一封。
好得很那。
李循心里冷笑,手底下就用了力。
“疼!”沈虞一声惊呼,捂着嘴巴要把头偏开。
“没了?”他偏不如她的意,给她把头又掰回来。
“没了没了。”沈虞挣扎着。
“真没了?”
李循箍住她的腰不要她乱跑,手顺着她的纤细的腰线往上,蓦地将她的柔软包在大掌中肆意揉捏,轻拢慢捻抹复挑,低沉磁性的嗓音挑拨着她松弛的神经,淡淡道:“那你整日画我作甚?”
沈虞被他动作的说不出话来,咬紧牙关,脸涨得通红。
“说,画我做什么。”李循加重了力道,明明是冷冷淡淡的口吻,却好似在引诱她一般。
“唔……没……真没做什么呀。”女孩儿的声音就颤颤地,带了一点撩人的哭腔。
她真受不了他这样对她,好好说话不成么……
“呵。”李循刚要生气,忽地想起知州大人说的那句话——“这女人啊,最是口是心非,她们说‘不是’的时候就是‘是’的意思……”
沈虞大着胆子说完,没听见李循的反应,悄悄抬了抬眼。
李循嘴角竟然带了一丝笑,那笑意……还挺温柔的。
他那双凤眼幽黑、深邃,和沈逸不同,沈逸的那双眼睛总是温柔含情,似水如月,可是李循的这双眸子,他冷冽,仿佛淬着寒冰,叫人打眼一看便心里打个寒颤,可是他温柔起来,又像是手里焐了块冰,稍稍化了一些,还带着几分温热与冰冷的碰撞……
他、他莫不是真疯了吧?
沈虞彻底呆愣住。
忽然,她眼前一黑,他再次吻了过来。
和上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他吻得极是温柔和认真,察觉到她在不安地挣扎,干脆将她的双手一叉举过头顶,将她吻的面色潮红,红唇微肿,媚态横生。
沈虞却是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趁着他停下的空隙喘息着道:“世子,我是真心为您打算,我也没有吃醋,您……”
“够了,”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循打断,他抿了抿沈虞嘴角流下的晶亮,微沉了脸,“日后不许再提这事,懂不懂?”
“为什么?我不懂,世子明明是喜……呜呜……”
每次她一开口,李循就强行吻住她,叫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到最后,小姑娘原本两片饱满圆润的唇瓣被他吃得又肿又麻,一张嘴舌头就直打哆嗦,李循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她,摇铃叫婢女传膳。
他施施然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下地走到食案边,瞟了一眼还捂着嘴巴缩在床角里发呆的沈虞,半咸不淡道:“下来吧,还杵在哪儿做什么?打坐?”
沈虞拿捏不住李循脑子里在想什么。
或者说,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李循了。
晚膳她用过了,李循还没吃,喝了一碗粟米粥,又吃了一碟子炙羊肉和凉拌蕨菜,看起来胃口很好的样子。
吃完后漱了口,淡淡地瞟了沈虞一眼,“过来,给爷更衣。”
沈虞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往后退了两步,作势要出去,“世子,我、我今日身子不方便,我叫……”
一语未落就被他长臂一勾挟进了怀里。
男人不顾她的挣扎大手径直往她裙底探去,幸好没有摸到什么扫兴的东西,他微眯了凤眼,环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身上一扣,凑到她耳旁道:
“别想骗我。”
说完将她扛到了肩上。
……
这一夜沈虞就跟同敌人鏖战了三宿似的,早上醒来时腰酸背痛,鸳鸯大迎枕旁早就没了人,她打起帐子懒懒散散的起来,揉着眼睛趿拉着鞋子出去,迎面撞上阿槿。
阿槿冷着面看她。
沈虞轻咳一声,就有些不太自然的拢了拢衣服的领子,意图遮住脖子上的吻痕,“阿槿,你,你昨晚去哪儿了。”
“嗬。”阿槿冷笑,还不是被翠眉那个臭丫头给旷走了……至于么?
沈虞心里也是叹了口气。
阿槿关好门,把热水端到净房里,给她洗了帕子,“他昨晚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又是攥着她的脚踝,又是咬她的脖子,逼着她认错,又冷笑着叫她这辈子别想着他能放过她……沈虞想着想着,身上轻轻打了个哆嗦。
“阿槿,”她蹙了眉,接过帕子说道:“我看不懂他,怎么办?我怕他不想放我和离。”
“你能看懂他才怪了。”
阿槿也不奇怪,男人都是贪图美色的,甭看那个沈婼他得不到时心心念念地捧着当成个白月光,这也不耽误他睡旁的人,自个儿屋里还放这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他能放过沈虞才怪。
“他现在不想娶沈婼,应当是时机不对,那个狗皇帝疑心病甚重,他不想做第二个赵王,明哲保身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有一点,一旦狗皇帝驾崩,他若成了东宫,必定是要娶沈婼的,沈婼那个贱女人会放过你?她若是进了宫,还指不定背地里给你穿小鞋,吹枕头风,她原本就是这狗男人的青梅竹马,到时候你的境地才是最尴尬的。”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沈虞不以为然道:“他厌弃了我,正好将我休弃,我不就能离开他了?”
说实话,那些名声她并不在意。一来此处并无她眷恋之人,即便她有什么好名声也不耽误旁人给她泼脏水。
二来若真正懂她之人,想来也不会在意那些虚名。世人为名声所累,不过是心有在意,而她并无在意,又何来担忧。
说着站起身来,抹了把脸把帕子丢进了水里,淡淡道:“阿槿,记得帮我端碗避子汤,不要被旁人看见。”
阿槿愣了愣,失神间沈虞就轻飘飘地走出了净房。
*
不久后,周维也顺利班师回朝。
明熙帝照例在宫里给周维设宴接风,下令大酺三日,宴会上还拉着周维和赵王说了好些情真意切的话,感动的周维直掉眼泪,说的李循都要信了。
宴罢明熙帝秘密留下了李循。
明熙帝靠在一张长榻上,身上披了一件明黄色的长褂子,花白的头发深深地陷在陷在攒金丝弹花软枕里,见到李循过来,睁开一双略有些浑浊的眼睛,脸上呈现出在宴会上完全没有的疲态
“则翊来了。”说着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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