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替身日常 第64章

作者:云闲风轻 标签: 宫廷侯爵 阴差阳错 爽文 古代言情

  “陈赟反了!”蒋通立刻拔出了绣春刀护在李循面前,大骂:“这个脑子被屎糊了的,竟然真敢反了,不要命了!”

  原本蒋通派了手下分别去捉拿陈赟和沈绍,谁知陈赟这厢却狗急跳墙,拿着虎符去调动南衙禁卫军,谎称是陛下之令,太子殿下领着北镇抚司和北衙禁军于昨夜谋反,要他们清君侧。

  南衙禁军首领与陈赟有几分交情,还真以为李循是趁着大婚之夜谋反,遂跟着陈赟带领南衙禁军混站起来。

  南衙禁军?

  李循拧眉,觉着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只是他没来得及再行思索,徐铭的喊声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殿下先退到城外,这里有臣和孟大人,绝不会令贼人伤到您分毫!”

  身为太子,怎么可能只顾着自己的安危退出城外,李循回过神来,他身上的兵甲还没脱下去,顺势抽出了腰间的长刀,身先士卒打马上前,给蒋通和徐铭唬了一大跳,亦步亦趋的跟在李循身侧,直至李循将陈赟生擒,长刀往地上一扔,接过陈风递来的帕子摸了把脸。

  “将人一道关进诏狱里。”

  “殿下,您受伤了。”陈风说道。

  是左肩上的旧伤,李循看了一眼,有血透过衣裳渗了出来,倒也不是太疼。

  他道了句“无妨”,便径直上马准备前往大明宫。

  南衙禁军造反,幸好金吾卫被抽调出守护皇城,也不知此刻父皇和母后那边情形如何。李循边思索着边下意识地去摸怀中的那只他常戴荷包,因为身上穿了铠甲,荷包便被他塞进了怀中,谁知这一摸却摸了个空。

  见他突然打马转向踅了回去,陈风忙喊:“殿下可是丢了什么东西?”他看见李循在怀中似是摸了什么。

  李循面不改色道:“丢了一封密信。”吩咐众人在原地待命,准备自己回去找。

  陈风忙不迭跟了过去。

  李循在适才的打斗处下马,因刚刚结束混战,卫兵还未来得及清理,李循转了一圈儿,那荷包是用银丝线绣的,在熹微的日光下熠熠闪光,格外好认,就躺在街道旁一个倒塌了的货架子地下,李循看着了,心头微松,刚要过去拾起来,陈风却先他一步走了过去,将那荷包拾起来道:“这荷包看着眼熟,怎么像沈良娣当初给殿下绣的那……”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循劈手夺了过去。

  可惜荷包上头沾满了灰尘和血迹,好似还被人踩过一脚,李循沉着脸拍去了上面的那道鞋印,将其重新塞进怀里,踩着马镫上马。

  “殿下,这荷包好眼熟啊。”陈风贱兮兮地问道。

  “你很闲?要不要孤下令让你去诏狱跟蒋通一道审审沈绍和陈赟?”

  “不不不,”陈风嘟哝道:“听说那地方冤魂无数,光酷刑就十八道,属下胆子小,可不敢去。”

  “不过殿下准备什么时候将沈良娣接出来?”

  眼下这局面他是看出来了,原来太子殿下竟是用自己的大婚做局,为的是引赵王入瓮,而沈绍和陈赟因为私放赵王、偷盗虎符又被下了诏狱,如此一来,沈大小姐指定是做不成太子妃了,这是不是说沈良娣还有可能会回到东宫?

  陈风看不到的是,提到沈虞,李循凤眸中嗜血的神色明显消退柔和了许多。

  “快了。”

  等他从宫中出来,就立刻将她接出来。

  也不知此刻她在做什么,有没有起床,不过看天色还早,她夜里睡得一向不踏实,爱做梦,昨夜外头那般吵闹,她许是没睡好在补眠,她胆子小怕鬼,等会儿将她接出来的时候,外头的街道应该早就清理干净了……

  此时的李循,早就忘了要同沈虞算账一事。

  他去了一趟大明宫,朱行已将参加婚宴的诸位大臣带到了太极殿,告知前因后果,帝后坐在上首焦急地等着他,李循换了一身干净的玄端,将伤口简要处理了一下,比起之前受的伤是小巫见大巫,不算太难受。

  见他气定神闲的走进来,帝后两人才双双松了一口气。

  李循简要将昨夜和今晨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大臣们皆听得目瞪口呆,太子殿下真是谋定后动,没成想他们竟然都被蒙在了鼓里。

  仁兴帝却是早先就知道李循的谋划,李循瞒着谁也不可能瞒他,君臣又商议了一番善后的事宜,见李循面露疲倦,心里也是心疼的紧,寻了个借口下令挥退了众臣和皇后,只留下父子二人。

  “有没有受伤,局势已定,你就先回去歇息罢,剩下的事朕来处理,你也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过了。”

  李循吃了一盏滚滚的茶,身上疲惫之色去了大半,“父皇放心,儿臣并未受伤,都是手下人在料理,父皇也熬了一宿,那些事情交给众臣工就行,您回寝宫好生歇息。”

  父子两人少见交谈温和,言语关怀,只是这种状态没持续多久,外头就传来了吴淑妃的嘤嘤哭泣之声,“……何公公,本宫知道本宫的涉儿是庶出,可庶出的孩子也是陛下的骨血啊,涉儿病得都说胡话了,你就通融一下让本宫进去好不好?”

  李涉年纪小,身体不甚好总爱生病,昨夜外头又是打杀声又是血腥气,小孩子不经吓,立时就发起了高烧。

  仁兴帝听着了吴淑妃的声音,面上顿时吓出了汗,担心李涉真的给烧坏了,忙起身走出去,刚走到门口想到李循还在里头坐着,又神色讪讪地踅回来,“翊儿,你看,涉儿他……”

  “父皇快去吧,涉儿年纪小,叫太医去看看,莫出什么大事。”李循神色淡然。

  仁兴帝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但想到长子年纪不小了,应当也不会在意这些虚的,又寒暄了两句便急匆匆地跟着吴淑妃去看李涉了。

  仁兴帝一走,李循也没有再留在太极殿的理由,他从宫中回来,吩咐陈风,“将沈良娣从无相寺接出来。”

  陈风笑嘻嘻道:“殿下不亲自去接沈良娣么?”

  李循嗤笑一声。

  他没回答这话,径自上了辇车。

  太子殿下,再宠爱一个女人,也不能真的为了她放下身段。

  更何况,他还有笔账没和这混账好好清算呢。

  李循本想狠狠心,沈虞不是不肯认错么,他干脆就把她在无相寺里关上一阵子,挫挫她那颗被宠坏了的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她哭时那楚楚可怜的神情,又于心不忍。

  再说,这么久没见了,他也有些想她,想同她亲近亲近。

  罢了,到底是他先有负她在先,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要吵架冷战也先把人接回来再说。

  李循一天一夜都没合眼,在辇车休憩了片刻,不过辇车尚未到东宫,外头突然传来徐铭焦急的呼喊声。

  徐铭追着叫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李循叫人落了辇,看见徐铭从马上几乎是狼狈的滚下来到他的跟前。

  “什么事这般急?慢慢说。”他说道。

  “回、回殿下,赵王世子不见了!”

  昨夜李循就叫徐铭暗中派人看管好了赵王那一家子,就怕他们里应外合,再闹出什么事端来,果不其然,那个孽障给他生路他不走,非要寻死路。

  李循面上露出一抹阴沉之色,又很快褪去。

  不,人不能杀了,虽说这蠢货自寻死路,但他饶恕了他,更能显示出新帝仁德。

  “人呢,现在在哪儿?”他淡淡地问,神色并不着急。

  这正是徐铭要说的,徐铭急得满面都是汗,太子殿下能让禁军去保护沈良娣,可见沈良娣对他而言的重要性,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和赵王留下的一小股叛军一起逃去了城北的方向,赵王世子放火烧了无相寺,沈良娣也、也不见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徐铭话刚落地就被太子殿下单手拎了起来。

  徐铭呼吸困难的咳嗽了两声,“殿下、殿下恕罪,臣已经派人去围剿了,叛军已所剩无几,谅那赵王世子也……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一定不敢伤了沈良娣……”

  “蠢货!”

  李循破口大骂,无相寺就在城北一百里之外,赵王已死,那孽障他必定对他恨之入骨,沈虞落在他的手里,哪里还能有活路!

  “徐铭,沈良娣若出了什么差池,孤要你全家陪葬!”

  李循用马鞭指着徐铭,咬牙切齿,尤其是那句“全家陪葬”,吓得徐铭浑身一个哆嗦,差点晕倒在地上,幸好被一边的陈风给扶住了。

  李循紧抿着唇劈手夺过徐铭刚刚骑来的马,吩咐陈风去唤徐铭过来,整队前往城北的方向。

  此刻他已经来不及考虑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徐铭和蒋通各自领了一队精锐,一行人直奔无相寺的方向。

  而无相寺中,禁军统领和做普通卫兵打扮的禁军们的尸首已经被盖上了白绢,这些人不光是李循的心腹,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即便人手与叛军相比寡不敌众,也绝不可能被斩杀的如此毫无还手之力。

  那间沈虞居住的竹屋前血流成河,推开门,屋里的血腥之气几欲作呕,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首。

  幸而是独独没有沈虞的。

  可李循根本不敢想,一向柔弱温驯的小姑娘,见着这般可怖的情景会吓成什么模样。

  他知道赵王世子若掳走了沈虞,不到绝境绝不敢伤她性命,可是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她哭着怨他没有及时来救她的情景,心中就仿佛被人剜走了一块般的刺痛,呼吸如窒。

  他尚能表面冷静地指挥着禁军分开追捕叛军余孽,内心却早已如油煎般。

  是孤的错,虞儿,你千万不要有事,只要你活着,这一次,你要什么孤都给你。

  叛军穷途末路,即便逃出生天,也抵不过李循的千军万马,便如同昨夜的沈虞和阿槿一般,蝼蚁在那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眼中是不值一提的。

  李循亲自带人追杀叛军,没过多久便将叛军堵在山口。

  “人呢?人呢!?”

  李循一把扼住赵王世子的脖子,手中用了力,双目赤红。

  他这一路追来,根本没有看见沈虞的半个影子。

  赵王世子憋得通红的脸上露出一个恶劣的笑。

  “死、死了。”

  “她想逃,被我亲手一箭、一箭射.死。”

  “你这女人,果然是……是人间绝色,只可惜我没机会好好品尝一番……呵呵,李循,失去挚爱的滋味如何?”

  “你斩杀我父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日?!你明明可以不杀他,李循、今日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咎由自取!”

  李循的脸在刹那之间褪去血色。

  下一刻,他更加用力掐着赵王世子的脖子,指骨“咯吱咯吱”作响。

  “闭嘴。”

  分明语气平淡,可颤抖的声音却将他此刻内心的恐惧暴露无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谎!”徐铭忙道:“殿下别信他的话,倘若沈良娣真如他所说被……这一路上我们该看见她的尸首才对!”

  赵王世子见他不信,冷声一笑,似乎是要印证他的话,恰这时蒋通手中捧着个匣子急匆匆跑了过来,“殿下,殿下!臣似乎寻到了沈良娣遗失的物什,您看看,这可是沈良娣遗失的物品?”

  蒋通飞快地将那匣子打开递上,寻思着说不准循着这物品就能找到沈虞。

  他根本不知道,这匣子中碎成两截、血迹斑斑的箫身意味着什么。

  这只紫玉箫,是沈虞的心爱之物。

  离开东宫时,她便随身带了它。

  哪怕是逃离那种危急的时刻,她都不忘将这箫装在匣子里,带在身上。

  如今,这箫却已然碎裂,沾满了她身上的血,除非……

  李循怔怔地抚着手中的残箫,指尖不住地颤抖。

  “现在知道我没骗你了是不是?”

  赵王世子笑得几乎喘不上来气,他还从未见过李循如此狼狈,真如丧家犬一般,“太子殿下莫急,怕是过不了多久,你的狗马上就能将你女人的尸首给你送——”

  未说完的突然就噎在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