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替身日常 第84章

作者:云闲风轻 标签: 宫廷侯爵 阴差阳错 爽文 古代言情

  沈虞撩开手腕,将腕上的袖箭对准当中的一名侍卫,按下机括。

  只听“嗖”的一声,原先站着的侍卫就仰倒在了地上。

  而另一个侍卫同样没来得及反应便倒在了地上。

  靖安侯夫人出身将门,幼时为了讨好她,沈虞苦练过射箭骑马,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借着夜色的掩映,她偷偷潜至书房中,因为不知布防图究竟被裴佑放在何处,她只能凭着感觉一点点的摩挲。

  最终在书案底下按到一处机关,只听背后墙壁轰然一声,慢慢吐出一只匣子。

  沈虞将匣子打开,匣中物什是一张摸起来十分柔软的羊皮,上面标注了陈州城的兵力布防和粮草食仓所处位置,画的十分详细,只可惜这图纸以朱雀街为中轴断开,竟只有一半!

  沈虞急得满头大汗,怎么可能只有一半,这个裴佑,当真是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了,若只能拿到一半的布防图,陈州布防便如同隐藏在雾霭背后的青山,总是不清晰。

  可不管她再怎样的努力,依旧是一无所获。

  一炷香后,外面传来一声二更的梆子。

  来不及了。

  沈虞撕下自己的一角衣衫,对照着布防图用螺子黛绘制了大约方位,而后将其按照原样重新叠好放入匣中,关闭机关。

  她匆匆从书房中出来,赵玉正替她将地上刚刚晕倒的两名护卫拖到背后的树林中去。

  “还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要换防,我们必须赶在换防之前离开。”赵玉给沈虞带来了一套小厮的衣衫,沈虞找了个僻静之所换上。

  “阿槿呢?她可脱身了?”

  “姑娘放心,阿槿已出了含章宫,现下正在城外等候我们。”

  沈虞这才放了心。

  今夜庐江郡王大婚,含章宫并不落钥,禁军也多数聚集在开元殿,赵玉熟知宫中守备情况,带着沈虞避开禁军一路直往宫门处。

  宫中侍卫瞧见两人,也只以为沈虞是赵玉带进宫的小厮。

  到了宫门处,侍卫长拦下赵玉,“赵先生吃完酒了,怎走得这样早?”

  赵玉笑道:“拙荆突然半夜发病,我接到消息寻思赶紧回去看看她。”

  此刻粮食仓失火的消息还未传过来,但侍卫长看见远处夜空隐隐有火光冲天,为难道:“不是我不放您,似乎是粮食仓的方向走了水,待会儿禁卫过来,怕是会关闭城门,赵先生还是先回去吧。”

  赵玉面色微变,“老张,你看能否通融一二,拙荆还在家病着……”

  侍卫长指了指后面,“不是我不想通融,咱俩人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看禁军来了,恐怕过会儿要封宫封城,你就算是走了也得给他们抓回来。”

  眼下这种情况,硬闯是肯定不行的。

  只怕裴佑很快就会发现她跑了。

  沈虞的心跳如揣兔,她将布防图偷偷塞给赵玉,低声说道:“先生不必管我,一旦事情暴露,我会说一切都是我做的,到时候你一定不要站出来,先将布防图送出去才是最要紧的。”

  两人正说着,背后响起一道声音,“季宗,原来你在此处,可要我好找,你现在赶紧出宫,替郡王召回在宫外巡视的王将军,叫他即刻回宫救驾。”

  赵玉回过头去,竟然是陈乾!他在陈府中做了两年的门客,陈乾还从未如此信任过他。

  他赶紧叉手应喏:“是!”

  陈乾如今可是庐江郡王面前的红人,没人敢得罪他,他都如此说,更别提侍卫长了,自是不敢阻拦,放走了赵玉和沈虞出宫。

  待两人上了马车,沈虞撩起帏帘望向已经准备封锁的宫门,不解道:“先生可知陈乾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何要帮我们?”

  从前她在裴佑面前见过几次陈乾,此人颇为溜须逢迎,还会时不时挑拨高纶与裴佑的关系,但自己与他素不相识,他为何要将他们二人放出宫门?

  赵玉摇头道:“姑娘别想太多了,不管他是谁的人,只要我们能逃出来便是大幸。”

  渡善教赵玉是肯定回不去了,如今朝廷与渡善教在嵩江两岸对峙,只要拿到布防图,那朝廷就可以渡江攻下陈州城,失去陈州防线,渡善教的统治自然瓦解,南北一统,百姓安稳,新政更能推行下去。

  一行人最终在城外回合,赵玉拿了布防图连夜赶往抚州面见宋廷,而沈虞和阿槿则由赵玉派来的两个家仆护着两人自渡口乘船北上,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含章宫中。

  粮食库失火,裴佑一边命人去灭火一边阴沉着脸赶往书房。

  按下机关拿出匣子,发现布防图还在后,他才微松了一口气。

  匣子里只有一半布防图,而另一半,却被他一直放在身上。

  不管他与高纶如何内斗,总不能在没斗倒高纶之前先将自己搭进去。

  裴佑出了书房,突然有宫婢匆匆跑过来,惊慌失措道:“不好了郡王,不好了郡王,郡王妃不见了!”

  裴佑身上还穿着婚服,闻言大怒,一把拎起婢女,“你说什么?!”

  略微思忖片刻后,他骤然反应过来,抬脚将婢女用力踹倒在地上,婢女滚了两圈,便伏在地上没了动静。

  裴佑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地吼道:“一群蠢货,还不赶快去追!!”

  沈虞逃走,粮食库失火……只怕根本不是巧合!

第61章 他真是贱(二更)……

  颍州火光冲天, 沈虞与阿槿一路北上,两天之后便出了陈州城,渡过嵩江,进入朝廷的辖制范围, 一切便是安全的了。

  不过由于大战在即, 江南道十州皆处于防备状态, 只许进不许出, 两人被阻拦在抚州渡口,暂时不能离开江南, 只能先在抚州城中寻了家客栈,待过了这阵的风头再决定去往何处。

  “你准备去哪儿,回江州还是长安、洛阳?”

  “不知道, 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沈虞托腮看着窗外的夜色,打了个哈欠。

  反正现在长安是回不去了——不过回不去便回不去吧,左右那里也不是她的家。

  两人刚刚结束逃难的生活,赵玉给她们留了两个身经百战的家仆,倒也不必担心上次在抚州被袖娘强抢那般的事情发生。

  阿槿见她有些困,便给她掖了掖被子,轻声道:“你素来身子弱, 这几日着实是难为你了,今日早些安置,明日我不叫你, 你好好睡上一觉。”

  沈虞眨眨眼睛, 长睫如羽翼般扑闪着, 眼皮上下都快撑不开了。

  她胡乱说了几句,阿槿也没听清,失笑了一声, 下去吹灭了灯。

  两人和衣而眠,一夜无梦。

  也不知睡了多久,睡得却并不踏实,天明时分,沈虞从梦中醒了过来。

  下了榻,桌上摆着早膳,她简单梳洗后吃了几口,阿槿还未回来,问了门口的家仆只说出去采买了叫她不必担心,沈虞才放下心来。

  但仍旧很困,没睡醒。

  沈虞遂又爬上了榻,反正闲来无事,再补个眠。

  她躺在榻几上,懒懒地一动也不想动。

  夏日里清晨凉快,愈到午时却愈发的热,身上微微发汗,她便踢了被子,却又不觉畅快,闭着眼睛解开身上的小衣,露出里面水红色鸳鸯戏水的肚兜儿来。

  耳边突兀地传来一道粗重的呼吸声,似是有人替她掖了掖被子。

  睡梦中的小姑娘就皱住了两道弯弯的柳眉。

  阿槿怎么今日这么讨厌,她一点儿也不冷,可热了好不好。

  她气呼呼地再次蹬掉了被子,翻了个身将脑袋埋进枕头里继续睡。

  “阿槿”就颇有无奈地长叹了口气,这次倒没再为难她了。

  沈虞放心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窗外叽叽喳喳地鸟啼声惊醒的。

  她捂着嘴巴打了个餍足哈欠,伸伸懒腰,肩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又滑又清凉。

  她觉着很细腻舒服,就在上面蹭了蹭,缓缓地睁开眼,隐约瞧见榻几前面似乎坐了个人,看轮廓又好像不是阿槿。

  咦,是谁?她揉揉眼睛。

  空气中浮动着一股熟悉的松柏香掺杂难闻的血腥味儿,那人宽肩窄腰,身量高壮,大马金刀直挺挺地坐在她面前的一把交椅上。

  阳光从身后的小轩窗中射入,在她的身上盖的锦被上投下一道长而黑的影子。

  四目相对,男人微眯了那双漂亮的凤眸直勾勾地看着她,黑黢的眼珠中红血丝张牙舞爪,怒意滔天……

  沈虞瞪大眼睛。

  妈呀,大白天的做噩梦了,竟然梦到了李循!

  沈虞慌忙又闭上了双眼。

  她浑身崩得紧紧的,甚至有些打颤,好一会儿都冷静不下来。

  是假的,怎么可能是李循呢,他应该早就回了长安吧,仁兴帝不会允许他来前线的……

  不对不对,仁兴帝若不许他来前线,那日又为何会在祁州救她?

  沈虞一时心里头乱糟糟的,她记得这次长安来的主将姓苏,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徐国公家的世子爷,没听说过太子会来……

  然而直过了好一会儿,房中的那丝浓烈的血腥气依旧在鼻端萦绕不绝……

  沈虞突然睁开双眼。

  男人自然还坐在榻几前,双手撑在大腿上。

  他甚至连动也未动,双眼直视前方,目光冷冽冰冷,面色更是黑沉得几乎能滴下水,大夏天的,沈虞竟然觉着身上都不热了。

  她急忙起身来四处乱扯,将整张锦被都扯到了自己身上,裹成一只粽子,而后警惕地看向李循,锦被下手忙乱地系着小衣的带子。

  李循见她这模样,冷冷嗤笑一声,“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他忽然俯身过来,沈虞只觉着头顶被重顶压了一下,头皮发麻。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往后躲,后背猝不及防地撞到墙壁上,贴着冰冷的木制床壁。

  他的目光犹如藤蔓般死命地缠着她胶着她,她喘不上气来想偏过头去错开目光,却被他重重地捏住柔软的雪腮,强制她面对自己。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身子缓缓下俯,几乎贴在她的脸上,手指也深深地陷进她的肉里,咬牙切齿又恨意滔天地说:“把孤当替身,沈虞,你这三心二意朝三暮四的女人,你究竟有没有心?!”

  沈虞整个人都呆怔住。

  昨夜刚刚在陈州打了一夜的仗,李循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杀了多少人,到最后他的两条手臂都是麻木的,却还是只想杀人,因为在得知自己是李衡替身的那一刻,他嫉妒的几乎要发疯!

  蒋通亲自从长安给他送来的密信,查到了沈虞那所谓的“大哥”根本就不是沈继外室所生的私生子,而是在十三年前巫蛊之乱中幸存下来的李衡!

  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过沈虞心中那念念不忘的白月光究竟是何许人也,可万不曾想到,那个男人竟然是他的大堂兄李衡。

  是他幼时最为敬慕的兄长,是他自诩穷极一生都比不上的大堂兄!为什么不是旁人偏偏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