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暴君心头血后 第4章

作者:二恰 标签: 甜文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林湘珺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在做梦,轻轻掐了掐手臂,感觉到了疼痛,才知一切都是真的。

  梦里的少年,此刻就在眼前,世上竟真的有这样一个人。

  她的心跳如鼓擂,手指紧紧抠着衣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生怕眨了眼他又消失了。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沈放下意识拧了拧眉,本就冷漠的眼神愈发阴沉。

  两人对视不过一瞬,他便移开了眼,全程未发一言,转身就走。

  林湘珺见此,脚步不自觉地向前了半步。

  只是不等她去追,那摔了一跤的小孩已经被匆匆赶来的奶娘扶起,见孩子没事,奶娘赶紧出声喊住了他,“还请郎君留步。”

  沈放走得很是干脆,奶娘连续喊了两三遍,他才停下了步子,眉眼间仍透着疏离。

  奶娘搂着小男孩,恭敬地起身朝他行了个大礼,“多谢郎君出手相助,不然我们家小郎君只怕凶多吉少,敢问郎君尊讳,老奴好回去禀明家主,再备礼登门道谢。”

  “不必。”

  梦里的少年从未说过话,不论是被人欺凌,还是被寻回宫。

  这是林湘珺头次听见他说话,与她想象中低沉黯哑不同,他的声音意外的好听,犹如月色下的皑皑白雪,干净又清冽。

  她来之前只想着,能打听到有关沈放的消息便是好事,谁能想到,竟会有如此惊喜从天而降。

  正当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忘了反应时,有人朗声着大步走来,瞬间将她唤醒。

  来人是个剑眉星目的翩翩郎君,看着与沈放关系极好,走到便如护犊子般地将他护在了身后。

  “阿放,这是怎么了?”

  “三哥。”沈放任由被其拉到身后,也没急着要走了,模样乖顺地站着。

  此人便是平阳郡王府的三郎君沈应川,他一来,便温和地拍了拍沈放的肩膀,安抚地说了句:“别怕,万事都有三哥在。”

  等问清缘由后,才笑着松了口气,怕被人误会赶紧替沈放解释道,“在下沈应川,这是舍弟沈放,他性子静不常外出走动,也不太会与人交谈,先前若是有何得罪之处,我先替他赔个不是。”

  沈放则全程低垂着眼眸,虽然没再开口,但瞧着很是听这个兄长的话,与方才冷漠疏离的模样截然不同。

  奶娘知道眼前是郡王府的郎君,哪里敢受这个礼,又是连声道谢。

  对此沈应川没露出丝毫的不耐之色,又过了半刻钟,才适时道:“我与舍弟前头还有事,便不奉陪了,阿放与小郎君道别。”

  沈放动作微顿,瞧着有些不习惯,却还是照着兄长的样子,道了声别。

  看着这对兄友弟恭的好兄弟,渐渐远去的背影,林湘珺攥着发凉的手指,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

  她梦里也见过沈应川,可梦中的他明明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整日以欺辱打骂沈放为乐。

  最凶狠的一次,是带了好几个人,不仅打得他遍体鳞伤,还将他溺入水中,险些害了他的性命。

  难道梦与现实竟是相反的?

第4章

  林湘珺她呆呆地站着,眼眶微微发酸,脑子更是一片空白。

  这是上天诚心捉弄她吗?不然为何予她绝境中的生机,又生生将其掐灭。

  她失落地吸了吸发红的鼻子,她早该习惯了的,自小到大她试过这么多法子,哪次不是从满怀希望到放弃。

  只是她以为,这次会不同,没想到还是一样。

  且失落之余又觉得自己好坏,别人兄弟和睦友爱,她却在这难过,甚至盼着沈放被人欺凌,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人。

  如此一想,这几日提起的劲儿瞬间泄了,还不如回家躺着等死的好。

  她惨白着脸犹如被雨打过的杏花,耷拉着脑袋蔫蔫的,了无生气。

  春喜常年伺候她,自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转变,可又不知发生了什么,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难不成是受了惊吓?

  七娘子自小性子便特别好,尤为爱笑,粉雕玉琢的小团子,谁见了都喜欢她。可自从这些年病情加重,她的性子便有些难以捉摸了。

  春喜猜不出来,便小声试探道:“娘子可有何处不适?”

  林湘珺确实想扭头就走,可人都来了,过寿的还是长辈,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走。

  她摇了摇头,声音低低地道:“走吧,我们去见妙语姐姐和老祖宗。”

  见她不愿意说,春喜也不敢再问,只能将此事记下,更加小心地伺候她。

  好在这回没再碰上什么人,一路进了香雪堂。

  屋内热闹得很,安老夫人坐在上首,身边是笑靥如花的安妙语,还有好几个面生的客人,正陪着老人家说话。

  看到林湘珺进来,屋内众人纷纷侧目,连说话声都停了一息,才重新响起。

  安老夫人见了她高兴得不得了,招手将她揽到了身旁,“好孩子快过来,你那祖母将你当宝贝似的藏着,轻易不肯带出门,今儿可算是见着了。”

  林湘珺屈膝规矩地行了礼祝了寿,强撑着陪老人家说了会话。

  可屋内其他不熟的客人,时不时也要拉她闲聊,她实在是应对不了这样的场合,便以不舒服为由躲到了厢房休息。

  今儿比往日起得早,又走了不少路,她确实有些累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方才受了打击。

  这会是身心俱疲,进了厢房便歪在了贵妃榻上,出神地看着炉中袅袅而出的白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当此时,房门被推开,安妙语由婢女搀扶着走了进来,柔声问道:“七妹妹可是睡了?”

  林湘珺这才回过神来坐起,“表姐怎么来了?”

  “瞧你脸色不好,猜你许是路上冻着了,给你送碗甜汤。你们都下去吧,我陪七妹妹说说话。”

  看着面前的安妙语,林湘珺一时五味杂陈。

  她在家盘算了这么多日,就是想要找表姐探听关于沈放的事,如今人送上门来了,她却没了劲儿。

  “是我不好,让表姐担心了。”

  安妙语比她大五岁,小时候在林家住过几年,自小就很照顾她,她也很黏这个表姐。

  只是后来她的病情反复,被拘着不让出门,期间有好几年没能与表姐见面,这才生疏了些。

  安妙语坐在她身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像小时候那般哄着她:“傻丫头,你我是姐妹,若换做是我病了,你也会同样如此的。”

  如此轻声细语的安抚,不禁让林湘珺想起了小时候,顿时所有掩藏的委屈和恐惧,皆在这一刻瓦解。

  鼻子一酸歪身搂住了表姐,红着眼将脸埋在她的怀里。

  过了许久,直到表姐的衣襟都被她哭湿了,才腾地一声重新坐好。

  她苍白的脸蛋被闷得发红,咬着唇手指不安地相互交缠着,想说些什么又羞赧地张不开嘴,她有好久没如此失态过了。

  “乖啊,表姐不会告诉别人的。况且也没什么好丢人的,前几日我还因为怕疼,不想生孩儿哭了好几日,七娘可比我勇敢多了。”

  林湘珺这才知道,安妙语有了身孕,既惊喜又后怕,她方才会不会毛手毛脚地撞疼她了。

  等确定安妙语没事后,她长松了口气,两人重新收拾了一番,总算能坐下好好说会话。

  知道表姐怀孕的好消息,话题自然而然都是与她有关的。

  聊着聊着,也不知怎么的,就说起了她的夫君,说他今日没空陪她回府拜寿,是他的两个弟弟带着贺礼护送她来的。

  许是刚刚哭过,将心中的郁结宣泄了出来,林湘珺也不如之前那般万念俱灰了。

  一时没忍住,将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我方才来的路上,正好碰上了,表姐,那个沈家哥哥,为何带着面具啊?”

  安妙语见她满脸娇憨,眨着眼很是可爱,也没多想,说故事般把自己知道的给说了。

  平阳郡王沈在卿是当今圣上的堂弟,打小一块在宫里读书,兄弟感情向来很好,待圣上登基后,不仅将其封为郡王,更是越过一众兄弟对他予以重任。

  他才能出众,为人豪迈不拘小节,唯有一点落俗,便是贪恋美色,不仅他自己搜罗还有各方献美。

  使得郡王府内美女如云,姬妾们更是为了争宠手段用尽。

  早些年还闹出不少轰动的事来,好在老太妃出面,为其娶了阁老家的嫡女为郡王妃,才算镇住了满院的莺莺燕燕。

  与圣上膝下只有一个太子截然相反,郡王府内立住的孩子不在少数,光是儿子便有七八个,孩子而已,没什么值得稀罕的。

  但这沈放倒是特别,他的生母原是宫内的舞姬,一次酒宴时被圣上赏给了平阳郡王,过府没多久就有了身孕。

  而他出生那日,连着旱了半年的京都竟是迎来了久违的甘露。

  府上老太妃就觉得他是个祥瑞之兆,外加他不仅早慧,长相更是万里挑一,便很得老太妃的宠爱,亲自给他取名为沈放,还养在了身边。

  只是,一场大火什么都毁了。

  林湘珺没梦见过沈放小时候的事,闻言不禁轻叹了声:“若是没那场火该有多好。”

  “这世上之事祸福相依,表面瞧着是好事,却会引来祸患,谁又能说得清到底是好还是坏呢。总之,下回你若是碰上了他,记得离远点便是了。”

  她还在思考,沈放的生母是宫内出来的这个细节上,就听表姐如此没头没尾的一句,只觉其中似有深意,为何要离远些?

  正想要继续问,外头婢女的声音响起:“世子妃,夫人有要事请您过去。”

  安妙语应了声又迟疑地停顿了下,林湘珺看出她的担忧,赶紧起身送她。

  “我已经没事了,姐姐快去吧,别让婶娘等急了。”

  见她脸色确实好看多了,安妙语才放心了些,“那你在这歇着,等会快用膳了,我再让人来接你。”

  将安妙语送走,她又歪着靠了会,没过多久婢女便来请她了,她起身简单打理了下,跟着婢女往宴客的水榭去。

  没想到隔壁的客人们也是这个时候动身,瞧见她又极为亲热地凑了过来。

  且问得都是她不知该如何回答的事,什么令尊可有续弦的打算,令兄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可有相中的姑娘,甚至还打听起宫里娘娘和太子的消息。

  实在是叫她不堪其扰,好在路过花园时出现了另一条小径,她赶紧说要去找祖母,逃也似的离开了。

  她走得匆忙,只带了春喜一个,原以为这条路也能通往宴客厅,可没想到越走越荒凉,甚至连个过往的下人都没有。

  “娘子,此处瞧着偏僻的很,咱们不如原路回去,那些夫人这会定是走远了。”

  林湘珺来过安家好几回,可大多是在屋里,对院子并不熟悉,瞧着眼前许久无人收拾的庭院,一阵寒风来,她哆嗦着把脸缩回了毛领里,“回去吧。”

  可她刚转身,就听见隔了堵墙的院中,传来了说话声。

  “沈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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