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恰
因为那纱衣虽然材质上乘,却尤为的暴露,她的胸口露出大片的白皙,外头的罩衫就如同没有。
显然床上的她也是这么觉得的,她想要去扯身上的那几块破布,可又没别的东西遮掩,正奇怪她为何不下床,才发现她的双脚被铁链锁在了床柱上,根本就动弹不得。
这是种从未有过的体验,以往她都是梦见旁人,唯有今日梦见的是自己。
难道这也是会发生的事情,那又是什么人把她困在这里。
林湘珺不自觉的想起上一个梦,林知许问沈放,她在哪里。
难道是沈放?
她立即摇头,不可能的,她的沈放是绝不会对她做出这种事来的。
床上的那个她还在做着无力的挣扎,用力地拽扯着铁链,可那链子又粗又带着锁,哪里是她这细胳膊细腿能扯开的,很快就磨得手掌发红,而那链子却半分未动。
反而是因为她的挣扎,腰间系的一串金铃铛随之玲玲作响。
这,这怎么那么像她给雪球系脖子上的铃铛球啊。
即便是梦境,也让她这个盘观者觉得羞耻难耐,到底是什么人,把她关在这种地方。
正当她沮丧之时,房门被推开了,一阵脚步由外而来。
林湘珺看着床上的自己慌张地缩进了被褥里,她面色苍白,眼神却是从未有的坚毅,她相信,两人此刻的心情是互通的,她死也会保住清白。
随着脚步一点点逼近,床上的少女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她咬着牙,抓着被褥的手紧紧攥着。
直到戴着面具的高大身影到了床畔,林湘珺黯淡的目光瞬间亮起,可又立即灰了下去。
“阿放,你松开链子,让我出去好不好。”
沈放在床畔坐下,手指温柔地抚上她的面容,“为什么要出去,在这不好吗?”
他的语气阴森,让两个她同时颤了颤,这不是他,她记忆中的沈放应该是嘴硬心软的,不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她。
“谁会喜欢被人用链子锁着,阿放,你别这样。”
沈放拈起那根粗粗的铁链,蓦地笑了起来,“可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妄图离开我。”
“我没有要离开你,你解开我也不会走的,我答应过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骗子。你与林知许的计划我都知道了,你们要救沈厉州。你明知道他想置我于死地,你还是要救他,你想跟他走,对不对。”
林湘珺有些听不明白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若是她真的有什么计划,或许真的会要救沈厉州,可她逃哪里去。
她不过一年性命可活,沈放在这,她又能去哪里。
可她说不了话,只能看着床榻上那个她,极力地辩驳着,“我没有要走,你做什么……”
沈放掐着她的下巴,一点点地凑近,很狠地咬在她下唇上。
那一瞬间,林湘珺像是能感受到那个她的所有感官,沈放这根本就不能叫吻,用撕咬更合适。
这会她才知道,往日他都是带着克制的,或许此刻才是真正的他。
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毫不遮掩他的占有欲。
这香带着淡淡甜腻的气味,林湘珺只是个旁观者都感觉到了火热,或许正是因为看着,反而比她被亲时还要羞耻刺激,她恨不得捂上眼不看。
可不管她换到哪个方向,她都躲不开,被迫看着自己被一遍遍地亲吻。
直到他的手指挑开那轻薄的纱衣,顺着撕扯开,她的泪才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
不是这样的,她喜欢沈放,他说娶她的时候,她开心的不得了。
即便知道或许只能与他相伴一年,她也依旧珍惜不已,但她要的是心意相通,而不是他这样的蛮横。
此刻沈放的眼里依旧没有爱意,只有愤恨和欲/火,这不是她喜欢的沈放。
与此同时,床榻上的她泪水也滚了出来,沈放的动作一滞,伏在她的肩上急喘了几声。
而后抽身坐起,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挲着:“哭什么呢,你不想他们死,我便不杀,我只要你乖乖地待着,哪里都不许去。”
可受了惊吓的少女,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她不住地往后躲,将自己缩进了被褥里。
沈放的双眼通红,眼里更是闪过无数的挣扎,最后到底是收回了手,没再碰她。
“礼部会筹备大婚,你若再想逃,我便砍林知许一条腿。”说完径直离去。
而床榻上的少女,则抱起被褥无声地大哭起来,无助单薄的双肩轻轻颤动着,让人想要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正要这么做的林湘珺,刚一靠近,却发现床榻边,方才沈放坐过的地方,被沾染了一片鲜血。
他受伤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她想清楚,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到她再睁开眼,已是天光大亮,她抱着被褥失神地看着熟悉的屋子。
听到动静的春喜快步跑了进来,“娘子这是怎么了,脸好烫,怎么还哭过了。”
被春喜一说,林湘珺还抬手去摸,才发现自己真的哭了。
原来梦里哭不是假的,她真的梦见了那样离谱的事。
“我头有些疼。”
出口的声音也沙哑的厉害,就像是病了许久,将春喜吓了一跳,赶紧差人去寻大夫过来。
“这是夜里吹了凉风冻着了?您快躺下。”
林湘珺失魂落魄地躺回去,可满脑子都还是刚刚的梦,怎么也睡不着。
她所有的梦都成真了,那这次呢,也会成真吗?
沈放会和哥哥刀剑相向,而她会被当做克制哥哥的人质。
明明昨日沈放还满眼宠溺的说娶她,为何转头会将她锁起来,光是想到梦中那比手指还要粗的铁链,她便遍体生寒。
“春喜,我又做噩梦了。”
“既是噩梦,自然是做不得数的,奴婢去给您倒碗安神茶来。”
林湘珺就着她的手喝完,快要炸裂开的脑袋才算平静了些,她之前梦见的都是旁人的事,从未梦见过自己,或许是假的呢。
就算是真的,之前也证实了可以改变,她不该因为一个梦就疑心沈放。
倒是兄长他提到的计划有些奇怪,罢了,现在想这些没发生的事,也改变不了什么,若是真的,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她本就不喜欢走亲访友,外加病了,林老夫人就更不会拉着她到处跑。每日都窝在屋里,倒是沈清荷来看了她几次,还替沈放送了东西来。
“五哥待七娘可真好,时刻都记着七娘。”
林湘珺把玩着手里的一对泥人,是一男一女两个大福,也不知道沈放是从哪里寻来的,很是可爱。
尤其是小女生的福娃娃,捏了张圆圆的脸蛋,乌黑浑圆的眼珠子,看上去可爱极了。
虽然没能见着沈放,但是他的东西送进来,她也很满足。
从沈清荷的言语中她听出了一丝酸意,就想起她要和宋家议亲了。
她明确地拒绝了宋家的婚事后,宋温期提出了想娶沈清荷,不管怎么说她也是郡王家的女儿,宋夫人便是心里再不高兴,表面也得答应着。
可哪有放着林湘珺不要,去娶个庶女的道理,对此便多有微词,而那些话又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宋二郎待你可好?”
“二郎待我很好,就是他夹在宋夫人与我之前,总是会难做些。”
“只要你们相互认定彼此,即便是难,那也只是一阵的,往后肯定会好的。”
原本她也觉得宋温期对她不错,给足了她面子,可对比了沈放之后,她才知道宋温期与她可能更多是将就和妥协。
但这些她都没法和别人说,尤其是林湘珺,这门亲事是她自己讨来的,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后悔。
日子就这般平和地过着,她躲在屋里逗猫养病好不自在,直到上元节当天。
“爹爹与哥哥今日回不来了吗?”
“说是在城外有事绊住了,明儿一准回来。”
前几日父亲身边的下人赶回来报信,说是侯爷和郎君能在上元节赶回来,陪老夫人和娘子过节。
林湘珺还纠结着呢,一面想要快些见到父亲和哥哥,一面又想着若是他们回来了,那她就不能去和沈放上街看花灯了。
以哥哥的性子,肯定是她走哪他就跟到哪。
她不甘不愿地去给沈放送了消息,上元灯会可能要取消了。
没成想苍天开眼,父兄要晚一日进城,正好可以全了她的心愿。
林湘珺边喝粥边偷看祖母,见她心情不错,立即乘机道:“祖母,我想去看花灯。”
林老夫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行,你刚前些日子吹了风,病才刚好些,去看什么花灯啊,人多眼杂的,要是被人冲撞了可怎么办啊?”
“不会的不会的,清荷还有宋二郎一块去,我就坐马车里随便瞧瞧,能出什么事啊。”
林老夫人听到宋温期倒是有了些松动,不管怎么说这婚事也算他们家不地道,但还是板着脸,“不行,你若想看花灯,到时院子里给你挂满,你想怎么赏就怎么赏。”
林湘珺瞬间小脸就耷拉了下来,“不看就不看,反正明年也没得看了。”
这带着哭腔的声音,瞬间就把林老夫人的心都说软了,见她眼眶红红,哪还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罢了罢了,也怪你哥哥,非要耽搁一日做什么,若是他陪着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既想去那便小心着些。”
“祖母最好了。”林湘珺欢喜地扑过去在她脸上贴了贴,把林老夫人给亲的笑声连连。
不等天色暗下来,宋家的马车就到门外了,这算是她与沈放头次相约,她特意打扮了下,出来的时候不仅是宋温期,就连沈清荷都亮了眼。
“七娘今日可真好看。”等她坐上了马车又压低声音添了一句:“果真是女为悦己者容,连七娘都爱打扮了。”
她今日一身粉色的袄裙,外罩白狐狸毛的斗篷,黛眉轻扫,闻言双颊微微一红,犹如春日枝头绽放的第一朵桃花,明艳芳华。
“你再打趣我,我以后可不理你了。”
“好好好,你可是我以后的小五嫂,怎么能不理我呢。”
什么五嫂不五嫂的,真真是羞死人了。
车上两个小姑娘笑闹着,马车也朝着街市驶去。
本朝民风开放,有两个节日是准许女子上街游玩的,一个是乞巧一个便是上元,很多才子佳人偶遇的故事在这两个节日传出。
故而掀开布帘往外看,就能看见街上好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手里提着荷花灯,光是这氛围便叫她觉得热闹欢喜。
很快马车入了前门大街,再往前马车也进不去了,沈清荷几乎每年都会来,她熟练地跳下马车牵着她下来。
“你们在这等着,我们去逛逛便回来。”
两个小姑娘牵着手往前,街道两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铺,四周是涌动的人潮,这一切都让她觉得陌生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