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方瑜
陈如松还是知道媳妇顾忌什么的，宽慰道：“对，没事的媳妇，爹娘既然是过来帮忙的，不会对你有什么说教的，之前在家如何就如何。”
这是杨稔顾虑的一个点，但她还有另一个顾虑，“你也说爹娘年纪都大了，若是生个什么病痛，咱们要负责，可这老人的病痛大多是是多年积累下来的暗伤，别到时不是他们帮忙，是咱们照顾爹娘了，原本是大哥的责任就到了咱们这，到时田地也不会轮到咱们。”
不是杨稔想得多，而是本就如此，村里老人大多是活到五十多岁，活到六十岁之后就是极为不错的，公公婆婆可都是五十六岁的人了，她哪里敢赌。
“爹娘自己手里有银钱，不怕的，只是若是爹娘之后不便，咱们既要照顾他们又要照顾两个孩子还得谋求生计确实得不偿失，那便算了。”
“我自己带一些时日，难一些就难吧。”还是她自己累一些吧，免得自家男人急了乱想法子。
“好，我也少做一些米糕，早些回来帮你。”自家这会也还不是很要银钱的时候，还是孩子为重。
“好，咱们也再琢磨琢磨别的挣钱的法子。”只要他们夫妻同心，别的什么困难都不怕。
既然二房拒绝了，明日就要去县城了，杨稔下午就回娘家将消息告诉她娘。
“竟是拒绝了。”杨母不大高兴，只不过也知道陈家女不是那么好娶的，也只是气了一会就好了。
自家儿子也是好说亲的，既然没答应，她就给儿子相看别的女娃，这些不急，明日女儿一家就又要去县城了，杨母先关心女儿。
“东西都准备好了吧，县城什么都要买，你有驴车，就多从家里带些东西过去，待会我扯些萝卜，砍几颗白菜给你带去。”
“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至于菜就不用，县城那房子我在院子里种了菜的，够吃。”
“你拿上就是，一点点菜也推脱，还有冬笋，知道你爱吃，我挖了不少，有新鲜的和晒干的，待会回去都拿上，今年春季，我多扯些竹笋，蕨菜和蘑菇你也是爱吃的，都给你弄一些，等如松回来时你叫他过来拿上。”
县城好是好，只是到处都是要花钱的，不如乡下，想吃什么到山上采，除了肉和盐要花钱，其余的也只是看你想不想买，不怎么花钱。
她总是担心女儿在县城，省吃俭用，每日吃糠咽菜的，只是跟她和孩他爹说的时候往好了说。
娘说的这些山珍，杨稔确实都爱吃，还撒娇道：“还有野葱我也喜欢，娘你也给我采一些。”
“漏说了这个，当然会给你采的，你放心就是。”杨母享受女儿朝她撒娇的时光。
“小草今年不去县城帮我带孩子了，她家里多租了我们那几亩田地，忙不过来。”
“莫不是拒了你，不好意思再跟着了？”杨母猜测道，不至于如此吧。
“也不是没可能，只是田地忙也是真的。”算上自家的田地，二房也是租了十几亩田地的，若说怕明年忙不过来也是说得过去的。
杨母担忧道：“那你这又怎么办呢？”
几个月大的孩子，一个都还不好带，何况是两个，有个人帮衬到底好太多，光是一个人可难熬了，偏偏她如今又走不开。
“如松少卖一些，每日多在家里帮忙，如今只能这样了。”
“小景要是女孩，这会就能帮到你很多了，当初你几个弟弟，你都能帮着带的。”
“他要是女孩，我这会也不愁这个，不会搬到县城去。”本是为了儿子读书才搬去的，若是小景是女孩，不能科举，她跟自家男人这会不会搬去县城，也就不愁两个孩子难带了。
“要我说，头胎生个贴心的女儿才是好事，只是时人个个盼着生儿子，我当初也祈祷你头胎定要生个儿子，免得你公婆不满。”
杨母的想法与大多数人不同，都说生儿子好，是好，能帮衬家里，可也不是那么好，儿子有了儿媳就只知道顾小家，爹娘如何根本不关心，只有女儿，虽然嫁出去了，可时不时会关心当爹娘的怎么样。
“儿子女儿都好，生都生了，这会说这些也没用。”小景虽不是女儿，可也贴心的。
“都好都好。”想到小景乖巧的样子，杨母也不再说。
杨稔回去时不是一个人，有杨小弟送，杨母说给她的准备了一些冬笋，新鲜的有大半背篓，还有一大包晒干的竹笋。
萝卜白菜又占了一麻袋，这样多，杨稔本想拒绝，杨母却不容拒绝，将东西装好就喊小儿子背上送去，根本不用杨稔来拿。
第82章 了解
第二日, 驴车上载满东西后启程，很快，一家人就到了县城。
开春米糕不算好卖, 过年大家都吃了好东西, 况且年前许多人家都会买米糕给孩子吃，孩子吃了个够，这会也就不馋了。
不忙，小景也就没跟着去, 而是在家帮他娘的忙。
今年十二月, 小景就满十岁了，在儿子懂事帮着看顾弟弟妹妹时, 在弟弟妹妹醒来哭闹时, 只要不是尿床或者饿了，就都能哄好, 能干的很，杨稔感叹着。
日子过得实在快，一转眼，自己也嫁到陈家十年了。
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小景能帮杨稔不少忙，孩子睡着时守着，她能安心做事，不用时不时要去房间看一下两个孩子。
孩子醒着时, 小景也能帮着干活, 她没干完的, 小景都接着干下去。
以至于就算小草没来帮忙，杨稔也不觉得辛苦。
只是再过半月小景就要开学，她就不会有如今这样轻松了的。
往后更是，两个孩子能坐能爬, 甚至偶尔能站，只是如今天冷穿的多，不方便动来动去，往后天暖了，更是难带。
趁着儿子这会在家，杨稔抓紧时间将家里能干的活都先完成，这会兔子可以配种了，原本年前就能配种了，只是过年要回去实在不方便，这会配种也好，等过些日子，天气变暖，刚好就能生小兔子，小兔子也能适应些。
还有家里的衣裳，哪里破了趁这时候赶紧补好，两个孩子长得快，也得备上几套大一些的衣裳。
还有小景念书，每日穿的衣裳都得整整齐齐，不能有补丁，否则会被同窗瞧不起，都是有两件长衫换着穿的，只是年前一件长衫破了一个洞，将备用的衣裳穿上了，是以如今也要多备上一套衣裳，免得之后衣裳破了没得换洗，这些时日衣裳干的慢，若是也闲，再备上一套也是好的。
正坐在堂屋给儿子缝着衣裳，杜老太太过来了。
从那次两人交谈之后，时不时杜老太太就会过来坐坐，或是杨稔过去与她闲聊。
“小景他娘，你缝衣裳呐？”杜老太太送了丈夫儿子出门，家里的活有媳妇做，她也就闲了下来，想着有些日子没跟邻居唠嗑，这会就过来了。
“是啊，这会小景在家，帮着看顾他弟弟妹妹，我就趁着有空，帮他做件长衫，他们读书人要穿长衫的。”
有客人来，杨稔放下手里的活，给杜老太太端了杯茶水，招呼道：“您坐，喝杯茶。”
之后就解释自己为什么一直没出门，“今年我家侄女要帮家里干活，就我一人带两个孩子了，这会趁着小景还在家，能帮衬着我，我得抓紧干活。”
“你这也太辛苦了，两个这么小的孩子，可不是那么好带的。”
杜老太太自觉自己是过来人，她的两个儿子年龄相近，只差了一岁。
丈夫的亲娘早逝，她嫁进来三年生俩，好是好，只是后婆婆有自己的孩子，根本不会帮她，丈夫每日跟着公公外出做活，她就得一个人拉拔着两个儿子。
还好家里的事情有妯娌帮忙，只让她好好照顾两个儿子，可就只照顾两个儿子，她都精疲力尽，何况这小景娘还带着两个同岁数的孩子，又要做事，也不知是怎么忙过来的，年前那十几日居然也这么过来了。
杨稔无奈地摇摇头，“这也是无法，家里婆婆年纪大了，我娘家有几个弟弟，如今各自成家，陆续有孩子出生，我娘也帮衬不了，就只能自己带了。”
“怎么不请个人？”许是觉得有些同病相怜，杜老太太开始帮着出主意。
“这也是想过的，只是不熟的人我不大放心。”自家在县城是没根基的，也没什么家底，就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在私塾念书，男人做个小买卖，她只在家里带孩子干活，瞧着就好欺负，陈家村在镇上还有几分威力，在县城就不一定了。
杜老太太闻言就知道，这是担心会被请的人反噬，她笑着摇摇头，“你是多虑了，能上门帮人干活的，还是经过牙人的手的，不会有什么事，若是请的人手脚不干净，牙人也是会受连累的，你放心请就是，若是担心，就请个孤身一人或是只有一两个亲人的老寡妇帮你干活，这总不怕了。”
这家搬来县城不算久，对县城还是有些防备也是人之常情。
杜老太太说的也是这个理，杨稔继续了解，“秀姨，你知道请一个人干活要多少银钱呐？我家如今是供着小景念书，每日只有我家男人一人出门挣点银钱，高了请不起。”
自家如今每月几两银钱，于这附近的邻居相比，确实算不上多，只看附近三家，最差的杜家，当家的是书店掌柜每月几两银子，杜老太太两个儿子也跟着做事，一家子一月就有十两左右的进项，还是实打实的，不像自家，这月和下月是不一样的，有时少有时多。
右边邻居是大夫，开医馆的，还是经营多年的，每月不知能挣多少银钱，对面的于家更是不用多说。
“不贵的，你这也不用干什么，每日就帮着干点轻活，帮你看着点孩子，说不得一两百文就能请一个人来帮你了。”对于杜老太太来说，若是当初自己能当家做主，花一两百文就让自己清闲些，她是毫不犹豫的，只可惜当时的后婆婆当家，她哪里敢请，不被骂死才怪。
一两百文，一年就是二两左右，请了人，自家男人就不必为了早些回来少做米糕卖，这每月一两百是怎么也能挣回来的，杨稔心动了。
“那我让我家当家的去问问，若是真能请个人回来帮一下我，那是真的好太多了。”能松快些，杨稔也不想让自己那么累。
杜老太太闻言直点头，“可不是，没必要让自己过得那么辛苦。”孩子成了亲，还不是就跟媳妇亲了，为他们吃那么多苦，他们最后只知道心疼媳妇。
“多亏秀姨提醒我，否则我还以为请个人又花钱又不踏实，最后只怕就自己咬紧牙关硬撑着了。”既然接受了这个主意，杨稔自然就要道谢。
“不用谢我，你自己也想到了，便是我不说，你迟早也是会请人的。”杜老太太并不邀功。
“秀姨，为何请人才一百多文，这样下来一日也才几文钱？”在县城过日子，一日几文钱那可是休想过下去的。
“这去牙人那里请个人帮你干活，都是卖了身，没被那些大户人家选中的，为了不让他们吃白饭，才这样，若是跟那些自由身的一个价，那是不会去找卖身的人来帮忙的，只有价钱低了，才会有人愿意用。”
怕小景娘听不明白，杜老太太接着解释道：“他们卖了身的被请来干活，中途要是有人家要买人的，还会叫回去给相看的，若是被买走了，就会让你再挑一个没被买走的人帮你干活。”
“这中途或许会换人也是有些不便，是以价钱低些，你叫你男人到时比对一下，挑个能干活的就行，别挑价钱高的，没用，到时被人买去了你不一定能再挑到比这个好的。”
好的才能被选中，留下的自然就是不那么好的。
“好，还是秀姨你懂得多，我来了这大半年了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都待在家带孩子，出门都少，怎么了解事情，等过两年，你这两个孩子大了，你也就好过了。”便是请了人，两个孩子，小景娘怕是也抽不开身出门闲逛。
都在说等两个孩子大了，杨稔想起之前说老二晚些生的决定就想笑，“当初小景出生后，我跟我们当家的是想着等小景再大一些，生一个就好带，特地晚些生的，没成想这次一下生了两个，还是得体会带了个孩子的感受。”
“那还好你们想得远，没挨着生，否则就得带三个孩子了，不过你拿会生，你婆婆还能帮你带着，说不得还好一些。”有婆婆帮衬到底好很多。
“这倒是。”不仅婆婆能帮衬，她娘也能抽出空，不像如今，几个弟弟接连成亲，一个孩子接一个出生，她娘得带孙子了。
不过杨稔也不后悔晚生，当初小景一个孩子，又懂事，带到三岁送去族塾就省心了，要是还有个老二甚至老三，那么她至少是好几年没得闲的。
孩子不会个个都听话乖巧，她的心思就得放在几个孩子身上，自家男人也是，总得分心给孩子，那就不一定能买下县城这一座房子，家里还有一百多两的存银。
说了这个，杜老太太就开始闲聊，杨稔一边缝着衣裳一边附和。
下午陈如松回来时，杨稔就将打算告知了他。
“媳妇，你跟我想得一样，我今日卖米糕时，心里也是惦记着两个孩子之后可怎么带才好，想着不管怎样还是请个人，费银钱就费吧，一个人看着两个孩子，太累了。”
虽则自己能早些回来，可不管如何，每日总得卖一个多时辰，夫妻俩都照顾两个孩子，何况若只靠着卖一点米糕养活一家子，陈如松心里怎么也不踏实。
“今日秀姨，就是隔壁的杜老太太过来与我闲聊时说，请人做帮工每月只要一两百文，我觉着咱们还是能承受得住的。”
“竟如此便宜，早知如此，当初我就直接去请个人回来了。”陈如松懊恼不已。
“也是今日杜老太太说我才知道的，原先咱们都以为请个人要四五百文，有些贵了才没去细想的。”若是知道，也就不会特地让侄女来帮忙带孩子，虽不费银钱，可衣食住行样样都得好好安排。
“我待会就先去问了牙人再去磨坊拿粉。”既然能请人，陈如松就想趁早请好，也让自家松快些。
第83章 请人
请人虽不如买人, 可也要慎重一些，毕竟是请来帮着干活，还会接触到两个孩子。
陈如松下午先去询问了一番, 得知普通帮工确实是只要一两百文, 就是干些杂活，至于三四十岁的妇人，也大多都是会带孩子的。
这是要自己来选人，只为了这每月一两百文, 牙人是没那个闲心带到主人家里去让挑的, 不值当。
将消息带回去，杨稔就打消了她也去的念头, “那我就不去看了, 咱俩去还得抱着两个孩子，多不方便, 你去便好，到时看看有哪些人是可以做帮工的，咱们请个做事麻利，讲究干净的四十来岁的妇人就好。”
既然是帮她干活，当然得是女人，还得是上了些年纪的，三四十岁的, 否则容易传出些什么话来。
“行, 明日卖完米糕我就正式去瞧瞧, 将我觉着合适的人选记下，回来告诉你。”要是请的人中途没被人买去，两三年都是需要请人的，自然是一劳永逸, 找个好的，免得换来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