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行
但再怎么想也没想到她能当太子妃,这将来就是皇后啊!
楚昭当皇后?
不过,在一片惊讶中,也有不惊讶的。
“楚昭怎么不能?没听到皇帝说了,是楚昭救护了皇长孙,持刀,御马,杀出的重围。”
“果然虎父无犬女。”
但也正是这句话引起来另一种看法。
“救护皇长孙,乃是臣民之责,救了皇长孙,陛下可以嘉奖,可以封赏,为什么让皇长孙与她成亲?难道天子也遇到了救命之恩,也要以身相报?”
“那这是因为恩啊,还是因为,虎父啊?”
这话的意思就是指太子死三皇子罪皇帝病皇长孙弱,楚岺这个悍将趁机要挟。
可别忘了,十几年前的楚岺如何的声名显赫,多么能征善战,手下又有多少强兵——
“这纯粹是胡说八道!”
齐乐云拄着一根木棍,一瘸一拐的来找楚棠,义愤填膺将木棍在地上戳的咚咚响。
“什么要挟,我们楚昭怎么不能当皇后了?就算不说救皇长孙的功劳,我们楚昭才貌兼备,声名显赫,不是泛泛之辈!”
楚棠哦了声,那时候她在墙下站着,齐乐云踩着梯子在墙上趴在,仆从们慌慌张张传达诏令的内容,听完齐乐云摔下梯子,她则震惊失魂。
齐乐云摔伤脚反而更精神了,她还没回过神。
齐乐云看出她的呆呆,哎了几声提醒,凑过来问:“楚昭真的持刀御马救护小殿下了?你亲眼看到了吗?”
楚棠转头看她:“看到了,就在我们楚家门外发生的,那真是,死伤一片,血流满地。”
齐乐云搓了搓胳膊,全身发麻。
“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喃喃说,“怪不得你那时候不要我住你家。”
楚棠道:“是啊,你不知道那一晚我们经历了什么,你家只是烧了房子,我家这里,简直是修罗场。”
齐乐云攥着木棍重重在地上敲了一下:“太厉害了!谁能想到楚昭这么厉害!”
说罢一瘸一拐地向外走。
“楚棠,给我备车。”
楚棠皱眉:“你这样子,还要出门啊?”
“当然要出门,我这就去找其他人,大家好好论一论,楚昭就是应该当皇后。”齐乐云说,神情兴奋,眉眼闪亮,“我们楚昭能文能武,德才兼备,端庄贤淑,母仪天下——”
楚棠有些哭笑不得。
“德才兼备,端庄贤淑。”她自言自语,“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说罢眼神闪亮。
德才兼备,端庄贤淑,原来不是自己先有然后等人来看。
而是只要站到能让人看到的地方,你要什么就有了。
没有,也有!
太子妃
皇后啊。
楚昭,要当皇后了!
楚棠站在厅内,握着双手,战栗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楚棠,要当国姨了!
……
……
相比于街上喧嚣,女子们吵闹,谢家深宅里安静无声。
倒也不是没有喧嚣吵闹,在皇帝诏令还没出皇城的时候,谢家已经收到了消息,哗然几乎将家宅掀翻。
“太子妃!”
“怎么能现在就定下太子妃?小殿下才六岁!”
“楚昭?那楚昭已经十三岁了。”
“不是年岁的问题,是她楚昭凭什么!”
“小殿下的亲事,可有问过我们?”
这才是最关键的,他们也是小殿下的亲人,而且是太子和太子妃都不在了,他们是小殿下唯一的皇亲。
终身大事,怎能不问谢氏?
“三哥,三哥,你可知道?”
人和声音纷纷向谢燕芳所在涌来,但又都被杜七拦住。
“都安静!”杜七站在廊下,冷声呵斥,“不许惊扰三公子休息。”
诸人瞬时安静,但不肯散去。
“太子妃的事三公子知道吗?”大家急切问。
杜七道:“知道了。”
知道啊,那就好,诸人松口气,既然三公子知道,那要么是不反对,要么就是有了应对,一切还在谢氏掌握中。
看着大家退去,杜七站在廊下没有再说话,他说的意思谢三公子知道这件事了。
跟大家一样,刚刚知道。
室内,谢燕芳坐在窗前,手里握着茶慢慢喝。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蔡伯坐在对面,神情沉沉,“楚岺这是什么意思?”
谢燕芳垂目,睫毛倒影在茶杯里,忽的噗嗤笑了,清透的茶水摇晃。
他说:“蔡伯,当时梁家闹起来,传言又是我,又是燕来,跟楚小姐不清不楚,最后楚小姐成了太子妃,这谁也没想到吧。”
蔡伯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公子,世人震惊也好,吓掉下巴也好,都可以一笑了之,当个热闹,但我们谢氏不行。”他声音里带着愤怒,“这置我谢氏与何地!”
谢燕芳将茶一口饮尽:“我谢氏在陛下面前什么地位,在小殿下面前就是什么地位。”
都是臣,都是民,把你当亲戚,你就是亲戚,不把你当亲戚,你就什么都不是。
他将茶杯放在桌案上。
“蔡伯,这件事,应该不是皇帝怎么想的,也不是楚岺怎么想的,而是楚小姐想的。”
蔡伯愕然,什么意思?这是楚昭的主意?这怎么可能?她怎能——
她当然能。
谢燕芳看向窗外,眼睛闪闪亮。
因为,如果换做他,他也会这样想,一定会这样做。
那个女孩儿,真的跟他有点像啊。
第九章 安然
浴池水荡漾。
除了洒满一层鲜花,还倒入了羊乳。
阿乐蹲在池水边,用手在里面搅动:“洗澡还可以这样洗啊。”
靠着另一边池壁闭目养神的楚昭笑道:“阿乐,下来试试。”
阿乐跃跃欲试,又摇摇头:“还是等等吧。”
楚昭睁开眼,问:“等什么?不用你伺候我,宫女们都在呢。”
阿乐压低声音说:“这毕竟是皇宫,等小姐你坐稳了太子妃的位置,我再享乐。”
楚昭哈哈笑:“这算什么享乐。”说罢起身,走入另一边的清水池中冲洗。
阿乐站起来,端庄地唤“来人。”
几个宫女鱼贯而入,为清洗过后楚昭擦拭,穿衣,簇拥着她来到外间,坐下来梳头。
“阿羽呢?”楚昭问。
宫女们刚要回答,萧羽从外边跑进来。
“姐姐。”他喊。
楚昭笑道:“正问你呢。”
萧羽站定在铜镜前,看她梳头:“我算着时间呢,你应该洗好了。”
自从进了皇城后,萧羽依旧与她寸步不离,晚上睡觉如果不在身旁,就会惊醒,无法入睡,楚昭能理解,可怜的孩子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自己也死里逃生,被吓坏了。
就像他时时刻刻抱着这个竹筒。
楚昭视线落在萧羽臂弯里。
齐公公已经告诉她了,这个竹筒装的是条蛇。
一般孩子们都怕蛇,更别说时时刻刻搂着。
“小殿下也害怕的,以前从不玩蛇虫。”齐公公说,“捉这条蛇是老奴哄他捉来给太子殿下。”
但没等送给太子殿下,就父子永隔。
“老奴哄哄小殿下,让他扔掉。”齐公公说。
楚昭阻止了:“让他拿着吧,那是他难以割舍的思念。”
礼物还没送出去,小孩子形成了执念,这个要慢慢疏导。
她也不提,不问,就像没看到萧羽抱着竹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