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衔香
“不必了,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你,你安心坐下养病。”
崔珩打断了他的话。
“二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崔三又恭维道,态度颇为谨慎。
“了结了一桩案子,正随处走走。”崔珩淡声道。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能经由他之手的案子想来也是大案。
崔三心生羡慕。
雪衣看见了崔三这般态度,才终于明白为何二表哥敢这般有恃无恐地强占她了。
崔珩是未来崔氏的继承者,他的身份要远远高于一般的嫡孙,莫说是崔三了,便是二老爷在他面前也是没什么话语权的。
因而且不说她只是定婚,便是真嫁了,崔珩大约也根本不会在乎。
“会好起来的。”崔珩看向崔三,“我替你去南疆寻了一位精通此病症的大夫,等他过来,你的病兴许会有转机。”
“当真?”崔三眼神放了光。
若是旁人说的话他可能不会信,但是二哥一言九鼎,他说会有转机,就一定会有。
崔三又燃起了希望:“我的病当真还能治好吗?”
“或许能,但这大夫行踪不定,还有些时日。”
崔珩并未把话说死。
三人正交谈间,又到了崔三该喝药的时候了。
崔三此时已经听闻了名医,哪里还肯喝这寻常大夫的药,只喝了一口便往后推了推:“太苦了。”
女使为难:“您不喝完,大夫人那边不好交代。”
崔三不知是厌烦了这药,还是厌烦了母亲这么多年的无用功,仍是不肯喝。
女使便只好端给了雪衣转呈:“陆娘子,这是补身体的药,还请您劝劝三公子。大夫人也说过,这往后侍药的事情不少,您也得提前学一学。”
其实,这府里这么多女使,何必要正头夫人亲自侍药?
姑母只是想磨她的性子,给她立规矩吧。
雪衣心里明白,却什么都没说,平静地将药碗接了过去:“三表哥,这是补药,你还是喝了吧。”
一双纤细白净的玉手托着白瓷碗,格外的赏心悦目。
连那碗中的苦黑的药汁似乎都没有那么难闻了。
崔三紧皱的眉松开,从善如流地接了过去。
未婚夫妻也是夫妻,有了婚约,很多事便可以更进一步了。
两手互相传递的时候,崔珩看着他们郎情妾意的样子,原本随意搭在桌上的手慢慢收紧。
饮完药,女使又端了一盘蜜饯过来,雪衣伸手拈了一颗,用帕子包着递过去,崔三郎什么话也没说又顺从地接过了 。
往常说服崔三郎喝药总要废好一番功夫,没想到今日这么容易便成了。
看来三公子是当真欢喜这位表姑娘。
女使端着药碗下去的时候,凑在一起眉眼都含着笑。
里面,崔三郎后颈处也微微发着红,劝着雪衣坐下:“表妹不必辛苦了。”
“不辛苦。”雪衣擦了擦手上的糖渍轻声道。
一回头,当看到二表哥正冷冷地盯着她的时候,她手中的帕子一紧,又连忙坐了回去。
那椅子被动了一动,雪衣落座的时候腿磕到了桌腿上摔了一下,幸好有一只手扶了她一把。
“表妹小心。”崔珩扶起她时关心道。
当着崔三的面,他声音格外的疏离客气。
但背过来那只手却正好落在了昨夜他掐着她腰肢的位置。
指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摩挲了一下,雪衣瞬间腰眼发麻,挣了开坐了回去:“多谢表哥。”
崔三正饮茶,并未发觉他们之间的暧.昧。
放下了茶盏的时候,他思索了一会儿,想起了不日前陆雪衣晚归被崔珩所救的事,又转向崔珩:“上次的事我替陆妹妹谢过二哥了,我这病不宜出门,若是再遇到什么急事,往后恐怕还得劳烦二哥多多照顾陆妹妹,不知二哥可愿搭手?”
让二表哥照顾她?
雪衣莫名有些脸热。
崔珩顿了顿,声音如常:“自然可以。”
只是手一垂,刚抚过那细腰的指却腾起一股热意,灼的滚烫。
崔三郎一天中大部分时间还在修养,喝了药,他又该休息了。
雪衣和崔珩便一起告了退。
这时候暮色已近了,雪衣匆匆地回了梨花院。
她走的急,没注意到身后一直跟着一个人。
等她开了门,准备进去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挡住了门缝。
是崔珩。
“二表哥,你怎么跟来了?”
雪衣惊慌,四下看了看。
幸而这时候正是用膳的时候,陆雪凝大抵去陪姑母了,屋子里的灯都没亮。
“过来照顾你。”崔珩眉梢染着笑。
什么照顾,哪有兄长照顾到人闺房里来的?
雪衣脸颊微烫:“三表哥并不知我们的事,二表哥不必当真。”
“你在维护他?”
崔珩问,从容进了她的房间,仿佛像回自己的房间一样坦然。
“没有,我只是见他可怜罢了。”雪衣连忙关上了门。
“与其可怜三弟,倒不如可怜可怜你自己。”
崔珩略带了些讽意。
他意有所指,雪衣便明白他是看出来姑母在给她立规矩的事了。
雪衣站的太久,小腹一直坠坠的疼,不得不扶着腰缓缓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我的处境我自然是知晓的,否则也不会一心想解除婚事。”
崔珩见她连坐下都有些困难,那股莫名的火气又散了开。
他转头,随手将一个药瓶丢了过去:“拿着。”
“这是何物?”雪衣问道。
“你不是难受?”崔珩没直接说,换了种说法。
雪衣看着那小小的药瓶更糊涂了。
这药瓶不大,里面装的是涂抹的药膏。
可她明明是小日子来了胀痛的不舒服,二表哥给她这药膏干嘛?
要给,不是也应当给一副姜茶之类的?
雪衣抬头,又发现二表哥眼神似乎在避着她。
像他这样高傲的人,怎可能会避着她?
雪衣略一思索,恍然明白了这药是用在哪里。
二表哥原来是因为她是被弄伤了才给了她这药。
脸颊忽然烧了起来。
她是不舒服,但好像……还没到这样严重的地步。
“怎么不接?”崔珩又问。
“不用了。”雪衣拒绝。
这药根本不对症啊,她小声嘀咕道。
崔珩却以为她是被惹的生气了。
“下次不舒服提早说。”
他顿了顿,算是变相的让步。
雪衣原本是不气的,但听到他还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口气却突然来了气。
下次,谁想跟他有下次?
再说了,提前开口就有用吗?
他一动起情来,根本不听她的哭求。
假正经。
雪衣将错就错,干脆没解释:“我不要你的药。”
“你闹什么脾气?”崔珩拧了眉。
都撕裂了,还在闹别扭。
“大白日的,我好好的过去领赏赐,反被你摁在榻上这样对待,我不该生气吗?”
雪衣也蹙了眉,把那药瓶推了回去,“我不需要,你拿走。”
她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起身直接往里间去。
错身的时候,崔珩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耐着性子警告:“不要任性。”
“我的身体,不用你管。”
雪衣甩开了他的掣肘,不知是该气他那些话,还是气他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