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冷宫后皇帝火葬场了 第49章

作者:花下残棋 标签: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生怕叫他更厌烦自己了。

  多可笑啊。

  过往将近三年的时光,他从未给她撑腰过,今日却突然对她说:“你都不肯告诉朕一声,朕又怎么过来替你撑腰?”

  告诉了,他便会吗?

  赵懿懿依旧笑着,眼中渐渐流露出讥讽。

  顾祯猛然怔住,被她眸中的讽意刺伤,握着伞骨的手也逐渐收紧,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那柄伞捏碎。

  “朕……”

  他涩然出声,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赵懿懿道:“陛下从未与妾身撑腰过,也从未在关心过妾身,今日又怎能,问出这样的话来?”

  她说这话时,声音微微颤抖,几近于哽咽。

  “陛下说,妾身没问,又怎知晓。”她忍着心头的刺痛,道,“那陛下可知,妾身是问过的?妾身从前想告诉陛下,想与陛下说一说心头的委屈,可陛下每每蹙眉不悦、或是叫妾身改回再说。”

  顾祯眸色微暗,喉结上下滚动几回,欲出言辩解,却找不出合适的话来。

  “难道告诉了陛下,陛下就会帮妾身吗?”她颤着声音问。

  她眸中光芒尽失,唯余一片灰败之色,夹杂着些许绝望与痛楚,两相对视时,正正好刺痛了他的心。

  “懿懿。”他低声唤。

  赵懿懿道:“求陛下别这么唤妾身。”她冷声说,“妾身听着,只觉得难受。”

  成亲近三年,他一直换她太子妃、皇后,却在她说了不喜欢他时,唤她小字。

  也不知是唤与谁听的。

  雨势不大,仅为朦胧而已,赵懿懿将他推开,自个钻进了雨雾中去。

  宫侍急忙举着伞跟了上去,唤道:“娘娘,慢些!”

  朦胧细雨中的宫道上,顾祯撑着伞立了许久,两侧粉墙皆被雨水沾湿,显出几分深色痕迹。瓦沿洗去脏污,更显透亮。

  宫侍已然追上,替她撑着伞,再一道往前走。

  凝着她的背影望了许久,他竟也记不清有多久,只是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他从未想过这些。

  以前只觉得皇后省心,从不曾出过什么错漏,又乖巧懂事,虽柔弱了些,做这个皇后,勉强还算合格。

  可有些芥蒂、有些隔阂,却在这不知不觉中悄然形成,转为一柄利刃,刺向心口处。

  原来皇后,早已对他没了信任,也没了依赖。

  闭了闭眸,顾祯哑着声音吩咐:“去将今日的事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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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宸殿的人动作很快,且不过是这几日发生的事,第二日,事情便被呈到了御案上。

  顾祯端坐于上首,眉目阴沉的翻阅着那几张纸,一一扫过那几个名字,眸中闪过阴翳之色。

  还是他太宽和了些。

  竟叫这些人,放肆至此。

  “陛下。”一个内侍悄然入内,回禀道,“何姑娘在外边,说是奉陛下昨日的令,过来与陛下赔礼的。”

  思绪渐渐回笼,顾祯抬目朝外看过一眼,冷笑道:“去告诉她,昨日怎么与皇后赔礼的,就怎么与朕赔礼罢,莫要厚此薄彼。”

  作者有话说:

  太后:她可是你表妹,跟别人不一样啊!!!

  顾祯:呵,天下人都是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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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帮她

  春末的风还夹杂着丝凉意, 然日头却逐渐晒了起来。

  着秋香色百迭裙的少女跪在左银台门外,身形单薄削弱,近乎弱不胜衣。紫宸殿外空旷宽广,炽热烈阳毫无阻碍照在她身上, 额前渗出了细密的汗。

  许是跪得有些久了, 她身子晃了几晃, 轻轻发颤。

  路过的宫侍纷纷侧目,瞧上一眼后,又相互拉扯着, 低头匆匆离去。

  那些脚步声虽在身后,也无任何言语传来, 却叫何寻菱面色隐隐发白,掩在袖中的手也无意识的攥紧了内衬布料。

  起初听御前宫侍传陛下口谕时,她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以为陛下是唤她入内。等被宫侍拦在外边, 自个粗略思量后,方才恍然大悟。

  只那一瞬, 她便犹如五雷轰顶。

  等跪在这紫宸殿外边的地界时,双膝碰撞在冰凉的青砖上,她亦是想了个清楚,陛下,这是在为着皇后责罚她。

  因此,才说出了她如何给皇后赔礼,便如何给他赔礼的话。

  日头渐渐偏移,在这殿外跪久了, 膝盖至整条小腿都是酥软僵麻, 仿佛这两条腿都不是自个的了。

  何寻菱两手扶在身侧, 膝盖稍稍动了两下,甫一抬头,便见一双如鹰的眼眸正阴沉沉地盯着她看。

  是那紫宸殿的内侍。

  何寻菱深吸口气,不敢再乱动,又笔直跪了回去。

  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待一双皂靴自身旁经过时,何寻菱悄然抬目一看,欲唤一声“伯父”,却又不大敢。

  何明守也正在看她,步子微微一顿,面上闪过一抹错愕过后,由宫侍引着从左银台门进了紫宸殿。

  紫宸殿如常点着沉榆香,自那金猊炉中散出袅袅烟雾,清淡如水的味道飘散在四周,窗牖中透进来的光打在上面,折射成了一束一束的。

  刚踏入殿中,他便觉着气氛有些不对。

  待瞧见皇帝那略显不虞的面色后,更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何明守这段时日一直领着人在整饬佛寺宫观,进展还算顺畅,扫过他奉上来的文书以后,顾祯神色稍缓,轻轻颔首:“不错。”

  将今日的事稍作禀报以后,觑着皇帝眉眼间的一抹躁郁之色,以及眼下的淡淡青黑,何明守恭声问:“近来正值春夏之交,气候多变,极易风寒入体。陛下处理政务之余,还是应当多注意身子才是。”

  顾祯闭目掩去眸中烦乱,抬手揉了揉睛明穴,方才温声道:“母后近来身子骨不大好,太医交代过需得静养,却总是为着些小事劳心伤神,大动肝火。朕对此事,甚是忧心。”

  何明守微微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知皇帝想说什么。

  顾祯旋即话锋一转,眸色亦是沉了几分,凝声道:“母后已这般年岁,实是不该再为着这些事忧心,却总有小人从旁挑拨,不叫母后安生。还望阿舅能替朕劝解一二。”

  此话说得足够明显,何明守这便明白过来,应当是太后做了什么事惹得皇帝不高兴,皇帝想叫他帮着说两句,让太后莫要再多管闲事。

  不知怎的,他下意识就想到了跪在外头的何寻菱。

  何明守自个唬了一跳,一时间觉得头疼无比,然皇帝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自是不可能推辞,只得起身道:“陛下请托,臣自当尽力,只是臣不知娘娘近来因何而操劳?”

  那一瞬间,他便瞧见帝王眼中划过一抹戾色,却又极快的掩了下去。

  他心中一惊,便知晓不是件小事。

  顾祯抬手朝外一指,淡声道:“昨日何二姑娘冲撞了皇后,母后反倒欲为她责罚皇后,皇后虽无碍,却搅得宫中不得安宁。”

  何明守唯唯应是。

  “阿舅若无事,便先去看看母后罢。”顾祯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后殿两只犬似是又在打架,狺狺吠叫几声,传到了正殿中来。

  顾祯放下宫侍今日呈来的那几张纸,缓步走到了窗牖跟前。一抬目,便见得赵小白又在围着阿墨转,不停地在那儿扑腾撕咬,半点不肯消停。

  “传朕旨意,何太妃失德,暂且羁押于拾翠殿中,非诏不得外出。”凝着西北的方向看了许久,似是又见着了那日的燕子风筝,再定神去看时,那风筝却又不见了。顾祯掩在袖中的手轻颤着,手背上青筋乍现,宽大指骨亦是透着惨白。

  他从不知,她受了这样多的委屈。多到,如同那树梢雪白的梨花,他怎么数也数不清。

  这偌大的紫微宫,似乎没人将她放在眼中,任是谁都能肆意欺负、羞辱她。

  顾祯忽而想起尚在东宫时,懿懿那时还是东宫太子妃,每每宫中宴饮归来,她面上总是有些疲惫与困倦,一回寝殿便拥着被衾躺下。

  他只以为是宴饮累了,没当回事,也没记挂在心上。

  太子妃每次不愿赴宫中筵席,他便以为是在闹小性子,总是回她一句:“听话些,别闹。”

  她面上虽是有些委屈,却是乖乖地应了,梳洗装扮、盛装赴宴。

  心头有些堵得慌,顾祯突然不敢再望那个方向,令人阖了窗牖,淡声吩咐:“去取些首饰送往椒房殿。再有上回的那些补品,问一声可用过了,若是用了,便再拿些过去。”

  吴茂垂首应是,下去准备去了。

  “昨日病就没好,又出来折腾这么一通,怕是又要加重了。”

  帝王喃喃自语了一声,这一回,却再无人答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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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明守一路去了万春殿,神色颇有些烦忧。

  他一路上向身旁送他过来的吴南打听许多,他却没透露多少,死活不肯多言。他便愈发的忧心,实在想不明白,太后究竟干了些什么,惹得皇帝亲自交代他走一遭。

  这一回,恐怕不是个小事。

  守在外边的宫侍见他来了,急忙进去禀报,又殷勤地将人迎了进来:“郡公快快进来,若知郡公过来探望,娘娘定然高兴得很呢。”

  何明守道了声谢,由宫人领着进去了。

  入内时,何明守先见得在花架下看书的女儿,趁着宫侍入内通秉的工夫,他径直走了过去,压低声音问:“怎的在外边待着呢,日头也有些大呢。”

  “姑母有些事,打发我出来看书。”何寻芳轻声回道。

  瞥了眼四周,何明守将她扯到了墙角边上,压低声音问:“这两日宫里有什么事不成,你二妹妹怎么就惹恼了陛下?”

  花枝遮去少许阳光,何寻芳的面容便隐在那花枝下,半明半暗的一张脸,显出些静谧的气氛。她眼波轻轻一扫,见四周宫人都离得远,方才小声说:“二妹妹昨日……因着一些事冲撞了皇后娘娘,惹得姑母要罚皇后娘娘,陛下由此震怒。”

  “是何事?”何明守愈发的着急。

  何寻芳道:“她……她前几日染了风寒,姑母叫那最擅诊治风寒的太医留在拾翠殿,谁知皇后娘娘也病了,因此被耽搁了些。二妹妹昨儿跑去椒房殿赔礼,皇后娘娘不想见她,她便在椒房殿外跪晕了过去,姑母便……”

  她快速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不时觑着身旁宫侍,生怕被人听着去。

  不多时,那入内通秉的宫侍出来,将何明守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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