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荔箫
“无妨,阿婉这几日就住在紫宸殿吧。”皇帝忽而出言,满殿俱是一惊,连徐思婉也有些诧异,美眸猝然看去。
他浑不在意地笑笑:“白日里前来觐见的朝臣多,自有些不方便,阿婉可随处走走。晚上只是寻个地方就寝,紫宸殿也没什么不便。”
这话里大有要借此专宠她的意味,徐思婉屏息不敢应,却是皇后先行笑道:“如此也好。正好太后近来身子好转了些,也常说不想那样拘着贵嫔,若陛下能这般将贵嫔扣在紫宸殿,自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气氛倏然一松,徐思婉亦蕴起笑,柔顺道:“臣妾遵旨。”
此事至此暂时终了,皇后与吴昭仪、莹婕妤、孙徽娥都先告了退,徐思婉回到寝殿梳妆更衣,而后也先离了紫宸殿,要回拈玫阁收拾些日常所用的东西出来。
然而一出门,她却碰上了思嫣。思嫣秀眉紧紧蹙着,满面焦灼,见她出来,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姐姐无事?”
“没事呀。”她笑笑,“你瞧,我这不是好端端的,不缺胳膊不少腿。”
思嫣抿唇,与她边走边道:“我适才看见了樱桃腿上的伤,好大一片,怕是免不了要留疤了,亏得没烧在姐姐身上。”
言及此处她顿了顿,又言:“还有林嫔……林嫔怎么回事?孙徽娥前脚刚回宫来禀话,她后脚竟就听说了,及时堵了陛下的旨意。”
徐思婉缓缓吁气:“这有什么。她在宫里这么多年,人脉总是有的。况且孙徽娥突然回宫,她自要警觉,来一趟总比不来稳妥。”
思嫣咬了下唇:“还有肃太妃,怎的也肯帮她?我是不信皇次子好巧不巧前两日正好病了的,指不准就是这会儿出了事才将他弄病,却让肃太妃逼她帮着圆谎罢了。”
徐思婉沉了沉:“我若是肃太妃,只为了孩子,也会愿意帮她圆谎。皇次子的生母落罪自戕,已很难看。若养母再这样没了,日后还有什么前程可言?更何况,肃太妃也未必就没有私心,若林嫔有心利诱,她念着自己日后能从孩子前程上捞得的好处,也会希望林嫔别出什么大事。”
思嫣思索着点点头,一叹:“那林嫔真就能逃过一劫了?我适才听莹婕妤说,陛下的意思是不会容她,可若过上几日,陛下的怒意淡了,只怕变数难免。”
徐思婉嗯了一声:“想来林嫔要争的就是这个变数。宫外,她家中父兄在朝为官,若能搞出些名堂,陛下总要留些面子;宫内,她与陛下情分也深,若真能想个法子让陛下念及旧情,这些事也未必就翻不了篇。”
“可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了。”思嫣一声苦叹,“那姐姐怎么办?斩草需除根,漫说让她留着位份,就是留着进了冷宫留着性命,只怕也还有的要斗。”
“我自不会让她翻身的。”徐思婉勾唇轻笑,“她这一步也算自掘坟墓了。陛下本已厌极了她的狠毒,如今又要疑她为了保住位份不惜对皇次子下手。只消她再有半分不妥之处,陛下势必就不会再忍。可这宫里想抓人错处又有什么难的?她行事已如此不管不顾,原也再难周全。”
思嫣心中的担忧随着她的话平复下来,思量片刻,缓缓颔首:“姐姐有数就好。好在陛下对姐姐也有情,这些日子姐姐能留在紫宸殿,也好让陛下少想想林嫔的好处。若等皇次子病愈就能按部就班地发落了林嫔,就是最好的了。”
“倘使真能那样,那自然好。”徐思婉轻哂,遂摇摇头,不再多说这些。
今日种种,每一步都不让她意外,就连林嫔的最后一搏也在情理之中。唯独皇帝让她这几日留宿在紫宸殿反倒出乎她的意料,她不大清楚他是怎么想的,不过就如思嫣所言,她能时时伴君身侧,好过让他想着林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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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拈玫阁,院中大火席卷后的烟尘已散,但焦黑仍旧遍布各处。徐思婉的卧房与楚舒月在后院的屋子几乎尽毁了,宫人们的住处与库房倒都没太受损。
徐思婉亲自步入库中,指点花晨月夕帮她收拾了几身衣裳出来,出来时唤来唐榆,垂眸抿笑:“这几日我住在紫宸殿,只带花晨月夕去就行了,旁的事都有御前宫人照料。况且御前还有王敬忠这个掌事镇着,你过去要平白被人压上一头,不如歇上几天。”
唐榆点点头:“诺。”
徐思婉继而抬手示意花晨月夕止了步,径自上前几步,俯至他耳侧:“那件事,也可以办了。”
唐榆瞳孔骤缩,她不再多言一个字,转身走向院门,他努力定了定神,还是提步追了上去:“娘娘!”
花晨和月夕见状,心领神会地没有上前。唐榆走得很急,终于在院门处挡住了她的去路,在夜色中,他眼底战栗着打量她:“娘娘想好了?”
“怎么?”她嫣然一笑,“你不忍心?”
“不……”他失笑,“我有什么可不忍心?只是……”他语中顿住,忽而发觉并不知自己想说什么。徐思婉打量着他的神情,笑意更深了两分:“你该不会是想劝我,给自己留个后路吧?你想清楚,我既入宫闱,后路就不会是一个宫外的男人。这样的念想我若存了,只会害了我;而你若存了……”
她摇头轻喟:“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想让我高兴,可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若真想让我高兴,按我说的办吧。”
语毕她不再多留,提步迈出门槛。唐榆亦不再多言,垂眸长揖,直待她走远了,他才直起身子。
这会儿才刚月初,天边的月亮只有弯弯一牙。淡泊的月色洒下来,洒在被烧毁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寒凉。
唐榆在院门处静立了许久才透过这股寒凉意识到自己适才在想什么。他并未傻到会觉得卫川是她的退路,只是心底存着一种奢望,希望她在宫外留下一份念想。
这于他而言,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他在宫外的一切都已失去,哪怕多看外面的世界一眼都只有彻骨的痛。
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在宫外置宅,儿时的万般美好又无法忘却,就只得将这份说不清的情感寄托在了她身上。
好像她在宫外多一份念想,他心里便也能舒服一些。
可她好像不需要。
唐榆望着夜色里的薄雾,自顾笑了笑:她既不需要,那就听她的。
她总比他想象的要更绝情一点、更狠心一点,许多谋划若在几年前让他听说,他大抵会觉得残忍。
可现下,他只觉得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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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徐思婉沐浴更衣后就先上了床。彼时皇帝去向太后问安了,她独自读了半晌的书才听到他回来的动静,不多时幔帐被揭开,他一语不发地在床边坐下,支着额头,面上多有疲惫。
“陛下。”她笑吟吟地放下书,凑过去伏到他肩上。见他眉宇深锁就伸出手,一下下按在他眉心上。
他深吸了口气,温柔地将她揽住:“朕身为人父,不能不顾及元琤的面子,委屈你了。你若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和朕说。”
她倚进他怀中含起笑,拉过他的手,十指相扣,口中轻轻道:“臣妾确是有话想说。”
“你说。”他和颜悦色地等着她的委屈。
她却只偏了偏头,噙着笑问他:“陛下为何让臣妾住在紫宸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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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谢溪穿回了虐文世界,男主会为了白月光小师妹,取她金丹,挖她心肝,虐身虐身爱恨纠葛,还害她死无全尸。
谢溪被仙宗修士围攻,男主让她束手就擒。
她想高唱凉凉,系统却:“请宿主双手结印,打出咒决!跟我念:非法拘禁剥夺他人自由,轻则三年以下,重则三年以上!”
谢溪双手结印:“??”尬到头皮发麻。
念完刑法,地动山摇,野藤疯长,一股强咒打得仙宗修士措手不及!
谢溪逃去魔界,面对妖魔,系统:“请宿主制服妖魔,跟我念:致人重伤,处三年以上……若致人死亡或折辱虐待……”
谢溪尬在原地:“??”
待她念出刑法,妖魔们丢兵卸甲,痛哭流涕,发誓要好好做魔!
……
人魔大战,男主要取谢溪金丹,杀她证道。
谢溪的魔兵们,却抓着仙宗弟子,狂念口诀:“杀人犯法,轻则无期,重则死刑。以和为贵,放下屠刀!”
仙宗弟子重伤倒地,竟与魔兵讨论起如何让两界和平!
仙宗弟子:“这是何咒法?竟如此恐怖!”
魔兵骄傲回答:“此乃吾界至宝《刑法》口诀!”
渣男男主:“?”
仙宗联盟:“??”
谢溪:“!!别问!问就是法是力量之源!”
*
谢溪在魔兵营救了一个小白脸,模样举世无双。
她馋小白脸,甜言蜜语:“你放心,等我搞死了大魔王,封你做魔后。”
大魔王·乌琨收起狠戾,笑问:“溪溪不怕他?”
谢溪挺胸:“我怕他?青青草原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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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溪双腿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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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婚姻的坟墓,我给你自由!”
乌琨眼眸浮上血雾,杀意肆虐:“自喜欢你,心生囚笼,何来自由?”
邪神动怒,必定屠戮天下,血雨腥风。
正道仙宗吓得两眼一抹黑,纷纷弃宗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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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流言
他侧首看着她, 眼中含着情谊万千:“你懂事,朕却不能总委屈你。林嫔打的什么主意朕心里有数, 让你住到紫宸殿来, 也好断一断那些见风使舵之人的念想。”
徐思婉羞赧垂眸,心下有些意外,意外于他对林嫔在宫中的积威竟也心里有数。
由此也可见, 他先前对林嫔的种种算计有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那些寄希望于林嫔东山再起的人想得也没错,皇帝既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林嫔就是有可能东山再起的。
可现下他不打算忍了,便也不再装傻了。
男人啊, 装起傻来, 真是第一流的。她偶尔也曾好奇后宫的这些阴谋诡计他到底知道多少,现下看来, 他倒真未必知道什么, 却只是无意探究罢了。只消他愿意探究,没有什么是想不明白的。
只不过若换做是她, 大抵也没心思去探究。满后宫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如八仙过海般端着看家本领讨好他,个个呈现到他面前的都是最美好的一面,他乐在其中,何必吃力不讨好地去探究她们背后的样子?就像是家里养了许多猫儿狗儿, 当主人的也只需哄着它们, 让它们开心、让自己也开心就得了, 至于谁抓伤了谁、谁欺负了谁,那算什么紧要的事?
这样的情形让徐思婉心生玩味,她柔弱无限地倚在他怀中, 心里禁不住地暗自想象待得有朝一日他知道了她背地里的阴暗, 该是如何的震怒。
她早晚是要让他知道的, 但是也要当心,万万不能让他自己发现了才好。她要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刻,自己将这张画皮揭下来,把这么多年的恨意与谋划一点点剥给他看。对这样能自欺欺人的他而言,那必定是一份不小的惊喜。
徐思婉心下窃笑,倚在他肩头的脸颊蹭了蹭,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口吻放得愈软:“其实只要陛下有不肯委屈臣妾的心,臣妾就什么委屈都不在意了。林嫔她……侍奉陛下这么久,陛下若念及旧情想留着她,臣妾毫无怨言。陛下不必为了让臣妾高兴非去发落了她,臣妾所求本来也不是这些。”
“朕有分寸。”他轻声言道,沉沉地喟了一声,“朕与她确是情分不浅,可她如今行事愈发狠毒,朕不能为着这点情分纵得她肆意妄为。这是为着你,却也是为了后宫安宁。你不必有什么顾虑了,待得元琤病愈,朕自会将事情料理清楚。日后就让她好好住在冷宫中,朕会保她衣食无忧,其他的……”他摇摇头,“无论是她还是林家,都不该奢求太多了。”
“陛下说的是。”她温柔轻言。
他心里到底是对林家也存了隔阂了,只因林家上次为林嫔求情,让他觉得朝堂后宫有了勾结。
这样的事其实千人千面。若放在心胸宽广的帝王眼中,纵有不快,也未必就会直接想成什么“勾结”,家中为出了嫁的女儿求情,若无别的僭越,抬抬手也就过去了。
可他,一直就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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