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闲风轻
这样强迫来的顺从,便如嗟来之食,高傲如魏玹不屑一顾。
他最终还是停下了动作,怒极反笑,“就这么不愿跟我?”
“你信不信今晚你走出我的房间,魏琏也不会放过你?”
“不,我,我没有……”
沈漪漪无助地抱着自己,把脸深深地埋进膝盖中,初雪般的肩头一抽一抽,低声啜泣着。
魏玹却已经失了兴致,意兴阑珊,他厌恶地用沈漪漪已经碎成数片的衣服反复擦着手指上她的泪痕,擦完后无情地扔回到她的身上,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滚!”
*
沈漪漪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魏玹的床上逃出来的。
她疯了似的往外跑去,她想跑出齐王府,可是湛露榭的院门早已经落了锁,她蓬头垢面,鞋子都没穿就死命地拍着门,哭得伤心不已。
守夜的婆子被惊扰了好眠,怒气冲冲地举着灯出来骂道:“大半夜的你叫魂儿呢!要疯回自个儿房间疯去!”
沈漪漪方才瞪大双眼,如梦初醒。
她出不去了。
就算魏玹不要她,也不会放过她。
当初她曾亲眼看见过他杀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想来那时他没有将她灭口,就已经有了今日的打算。
这样一个心狠手辣,连自己亲侄女的性命都不顾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更何况,卖身契如今已毁了,户籍也没了,她还能去哪儿?就算是最后魏玹迫于齐王的威严放她离开,也许她根本都不可能活着走出长安……
“依依,依依,你没事吧?”
兰蕙和朱樱追过来的时候,看到她竟然连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来,两人都颇有些惊讶。
适才屋里发生了什么,她们并不知道,可是现在看着沈漪漪一副衣衫不整,鬓发散乱的模样,难道是……主子用了强?
这么一想,二婢皆是一惊。
可主子看起来哪里像是会用强的人啊,但若说是沈漪漪蓄意勾引惹怒了主子,又太过匪夷所思,她连卖身契都已经拿到了,又何必还要多此一举?
来不及多想,兰蕙上前几步,想劝沈漪漪赶紧回去,“依依……”
她刚开口,沈漪漪便侧身避开。
她好像没有听到两人说的话,游魂般一个人踉跄着走了回去,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紧闭起房门,任是兰蕙和朱樱如何劝说都没有反应。
第二日一早兰蕙还是不放心过来敲沈漪漪的房门,没想到过了会儿房门从里面打开,少女穿戴齐整,浑身上下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只除了面色苍白眼皮浮肿,看的出来这一整夜似乎都没有睡好。
兰蕙端着一碗面走进来,两人坐下后都没说话,沉默了片刻,兰蕙叹道:“依依,世子待你这样好,还几次救你,你怎么就是这么拗呢?伺候世子不好么?世子洁身自好,从前也未有过别的通房侍妾,他虽然看着冷了些,可是比起三郎君来说却不知好了多少……”
“姐姐不必再劝了,”沈漪漪垂下眼眸,“你说我狼心狗肺也好,不知感恩也罢,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当初还会求魏玹救她吗?
或许依旧会。委身于魏琏,说不定哪一日就会死在宋淑仪手中,而委身魏玹,或许还能多活些时日。
若真的如此,她便也不会这么抗拒,这么恨他。
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肯说,就像在逗弄一只猫儿狗儿般地折辱玩弄她,甚至为此伤害了一个只有七岁的孩童,月娘又是何其的无辜,他知不知道月娘的身子有多弱,也许一场高烧就能轻而易举夺走她的性命?
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她离开,又为何要给她希望,给了她希望,又亲手掐灭她所有的希望,让她在希望中绝望。
她原本是那么的感激他、敬畏他,把他当做救自己性命的仙人,怎么会想得到他是如此的残忍,如此无情!
当她在端阳长公主府看到那日在魏玹书房中见过的那道士时,那一刻她的整个世界都塌了,原来她心目中纯洁无瑕不染纤尘的世子,只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说的真是一点也没错,她真的是既天真又愚蠢,愚蠢到屡次以真心待别人,换来的却总是这样的结果。
……
为了不触怒主子,兰蕙只好又给沈漪漪重新分派了个管花圃的活计,这样就可以不用每天都见到魏玹。
沈漪漪也没有让兰蕙为难,每天都勤勤恳恳地呆在花圃里,除草浇水,闷头干活,从前沈固于养花一道上颇有心得,她这个女儿跟着学了一些,每天干完活后闲来无事便对着花花草草发呆。
就是不再爱说话,整个人变得愈发沉默,几天下来人都瘦了一圈,
她也不知道齐王知不知道自己的好儿子强留一个小婢女的事情,这么久过去了韩永那里也没个信儿。
再说齐王妃和魏玹素来不对付,魏玹现在闹出这么大阵仗,这么好的落井下石机会齐王妃怎么会没有反应呢?
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一线的希望她就绝对不会放弃。
日子就在她焦急的等待中一天天过去了。
这日下晌沈漪漪坐在花圃边举着铁楸培土,突然有人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呜呜两声,还来不及喊救命,脖子又是一痛,紧接着人就晕了过去。
*
沈漪漪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两个婢女按住躺在一张床上,其中一个婢女手中正举着一个小瓷瓶往她口中灌,尽管她死命地挣扎那一瓷瓶的汁水还是尽数灌进了她的嘴巴里。
“你们……你们是谁,你们给我喝了什么?放开我!”
两个婢女都不说话,又拖着把她扔进了浴桶里搓洗一遍,换上新衣重新装扮,开始的时候沈漪漪尚有力气说话挣扎,后面她也不知是怎么了身子竟慢慢变得燥热,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两个婢女为她梳妆打扮为所欲为。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意识渐渐模糊,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朦胧中听到似乎有人开门走进来,四周的婢女皆退了下去。
那人绕过一扇四折屏风快步走到她的眼前,抬起她的小脸凑过来笑,“小依依,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沈漪漪霎时清醒,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放大脸的男人。
魏、琏!
她又惊又俱,脸色惨白,他的脸却因为高兴而扭曲得几乎狰狞,看着眼前眼神迷离小脸泛着红晕的小奴婢,魏琏身上的火一下子就被勾了出来,愈烧愈旺。
“大兄是不是碰过你了?”
魏琏迷恋地摩挲着沈漪漪精致的下巴,柔声说:“没关系,我不介意,依依,我知道他待你不好,现在他不要你了,我要你,我疼你!”
“你放心,我手里有他的把柄,他以后不敢再来欺负你,你就安心地住在这宅子里,咱们俩做一对野鸳鸯,别哭了,来,让郎君好好疼疼你……”
“你信不信今晚你走出我的房间,魏琏也不会放过你?”
……
耳旁男人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沈漪漪闭上眼睛,她好恨,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么柔弱任人欺凌,她想反抗,可是浑身都没有力气,甚至热得发烫,热到她想脱.掉自己的衣服。
“你……你这禽.兽,你给我吃了什么?”她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衣衫,本能地往后躲着。
魏琏却也不动,就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着她气喘吁吁,难受地啜泣低吟,手才不急不慢地向她的脸伸过来。
肌肤相触的那一瞬,仿佛一盆清凉的井水浇在她的脸上,体内旺盛的火势倏然扑灭一寸,燃起袅袅青烟,让人情不自禁地想更凉快一些,再靠近一些……
沈漪漪忍不住软了身子,倒在魏琏的怀里。
“平康坊苏娘子的颤声娇,果然名不虚传,任是你再贞烈的女子吃了也得变成荡.妇。”
魏琏笑着将柔弱的少女抱到一侧的床上,爱怜地凝视着她。
她实在是太美了,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美,增一分太浓,减一分太淡,真想知道这样美丽矜持的少女在他的怀里失去理智婉转承.欢该是何等模样。
他等不及了,转身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个精光,没有注意一边一直闭着眼睛的沈漪漪突然睁开了双眼。
她绝望地看着窗外,窗外不知何时站了个面容俊美的男人,那男人负手而立,就这样平静地,冷漠地看着她,看着她如何被他的亲弟弟羞辱逼迫,而他先前做的那些事情,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是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沈漪漪慢慢举起藏在袖中的发簪,用尖利的簪尾对准自己的喉咙,在心中默默地念:表哥,姨母,来世再见了。
想完这句话,她用尽了自己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向着喉咙扎去。
……
……
“叮咚”轻轻地一声,斜刺里飞出的一粒石子打中了她的手肘,发簪落在了地上。
好疼……
沈漪漪却只感觉到了身体的剧痛。
她是要死了吗?
耳边的声音渐渐变得嘈杂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将她抱入怀里。
沈漪漪想睁开眼,但是眼皮重得根本睁不开。
她又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连串咿咿呀呀的语调,她急了,只好开始胡乱地摸索着。
“闭嘴,别乱动……沈漪漪!”
有人烦躁地喝了她一声。
小奴婢先是一愣,继而红红的唇儿一瘪,委委屈屈地落下两行泪来,倒是不再乱折腾了。
马车里,魏玹很嫌弃地把她固定在怀里防止她乱摸。
然而小奴婢也就安静了一会儿,很快又凑到他的怀里,柔若无骨的小手揽住他的脖子往他唇上来蹭,喃喃道:“我,我好热呀……”
“你再乱动,我就把你丢下去。”
世子爷冷着脸威胁,可话刚说完,耳垂忽然一湿,竟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奴婢含住。
柔软的唇毫无间隙地贴着他的脸,青.涩地撩.拨啃.咬,绵软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和乞求,“我真的好热好难受,帮帮我,帮帮我吧。”
魏玹捏住她不安分的下巴,一双黑真真的凤眸冷冷地看着她,将她企图伸入他衣中的小手扯出来。
“你可看清楚了,你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他可不是卖你的未婚夫表哥,也不是你的好人韩大哥。”
沈漪漪艰难地睁开双眼靠过去,似乎是听了他的话在乖乖地辨认,一双湿漉漉的杏眸水.光.荡.漾。
看了约莫几息的功夫,白嫩的雪腮忽然染上两片动人的晕红,颊边梨涡甜甜漾开,娇声唤道:“世子。”
魏玹瞳孔微缩。
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抬手轻勾起她的下巴,哑着嗓子低声命令道:“再唤一次。”
“咕咚”一声,车壁猛然被人一撞,驾车的纪乾吓了一跳,忙回头问:“世子,出什么事了?”
“无事,快些走。”
片刻后,马车里传出男人沙哑隐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