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婢难逃 第74章

作者:云闲风轻 标签: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古代言情

  到了王府外书房,吉祥将孙掌柜命人快马加鞭从忻州送过来的半片琉璃金盏呈上,恭敬道:“世子,果不出您所料,那守门的老苍头没拦住他,令他竟在赵府中拾得了此物,并准备以此物来寻到咱们的踪迹。”

  “孙掌柜已告知他这琉璃金盏为假,引他去了南地,并亲眼看着他去城外的渡口坐上了南下的客船,应当是信了孙掌柜的话。”

  魏玹冷笑一声。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凭着这半片残盏,都被他寻来了。

  只是,寻来了,又如何?

  把人要走?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做的不错。”

  魏玹把玩着手中的半片残盏,淡淡地瞥了吉祥一眼,“此事,莫让姑娘知道。”

  想到先前觊觎那位的主儿下场是如何,非死即残,吉祥深深替这位苦寻未婚妻,意图从主子手中抢人的崔郎君捏了一把汗。

  没丢性命,有手有脚人齐全,这位崔郎君,绝对算是幸运之人了。

  若这样那位崔郎君还能寻来,他还得再称这位崔郎君一句神人!

  “奴婢必定守口如瓶。”吉祥说道。

  来到院门口时,远远地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清脆的欢声笑语,“姑娘,你真厉害,投得真准!”

  傍晚夕阳西下,柔风款款,庭中,四方双耳金壶摆在正中央,沈漪漪每投进去一矢,春杏便夸张地击掌叫好,朱樱不服气地挽挽袖子,眯着眼睛又投了一个,仍旧是没投中,懊恼地得她直跺脚。

  兰蕙灌了她一盏酒,笑道:“可算找到治你的人,今日依依非得叫你心服口服才行!”

  众人皆央着沈漪漪再投一局,沈漪漪想婉拒,可朱樱却抢先说道:“我不信依依还能胜我,三局两胜,依依,你可不许半途走了,否则剩下的半壶酒都得喝光才行!”

  说话间春杏又塞了一把矢到她手中,面对大家跃跃越试的目光,沈漪漪只好点点头,拿起一矢,屏气凝神。

  兰蕙先看见魏玹走进来,吉祥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兰蕙一笑,轻轻拍了拍朱樱与春杏,三个人趁着沈漪漪不注意,悄没声儿地都退了下去。

  沈漪漪犹未察觉。

  天色昏暗,金光灿灿的余晖映在阶下的双耳投壶上,影影绰绰总叫人看不清,她挪动了一下,后背忽贴来一人,嗅到清浅的冷梅香后,那人磁沉如冰玉相击的声音自风中徐徐飘来,“别乱动。”

  她一僵,那人便又轻笑着在她臀上轻轻拍了一下,“放松,手再往上一些,身体前倾。”

  “凝神。”

  “投。”

  随着他一语落下,“叮当”一声,竹矢准确无误投入了左侧壶耳中,完成了一记“贯耳”。

  沈漪漪惊讶地扭过头去,抬眸,四目相对,她那双水汪汪的杏眼又圆又亮,肌肤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白嫩细腻,散发着淡淡的,令人着迷的皂荚香。

  魏玹心神微荡,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便在她香腮上亲了一口。

  沈漪漪耳根一烫,忙垂下头去推他。

  魏玹笑了笑,将她打横抱起,进了内室。

  用膳时,沈漪漪细嚼慢咽,魏玹不时瞥她一眼,令她愈发食不知味,深低着头,心慌意乱。

  终于还是用完了晚膳,漪漪刚走出净房,身后那人便将她挟入了怀中,滚烫的吻犹如雨点一般向她袭来。

  “别怕。”他的声音磁沉而温柔。

  衣衫落了一地。

  明亮的月色下,她吃力地抵住他的胸口,泛红的杏眸中倒映着一泓盈盈的秋水,吐出的声音低而哑,绵软且无助,略带一丝颤抖,“魏玹,你,你不能再骗我。”

  她一无所有,如今所能依仗的,竟只有他的一句诺言。

  “好。”

  说罢,魏玹复又低头去,沈漪漪捂住他的唇,坚持地道:“不行,你得发誓。”

  魏玹轻笑一声,贴在她耳旁低声道:“乖乖儿,我若骗你,便要我今夜就死在你身上。”

  她极怕,那一晚的记忆再度翻涌上心头,许久没有触碰过的身子既陌生又熟悉,即使他比往常还要耐心温柔,她依旧浑身紧绷,不停地哆嗦,小脸煞白,疼得直掉眼泪。

  她可怜无助,楚楚动人,魏玹同样隐忍得出了一身汗,撑在两侧的铁臂青筋毕现。

  饶是如此,今晚他也绝不可能放过她。

  素了太久太久,他想要她的身子,无时无刻不想,只想此刻两人融为一体,生生世世,再不分离。

  深吸一口气,魏玹俯身去吻她眼角的泪,柔声安抚,直到她终于完全放松下来,如同投壶一般,一击即中,水到渠成。

  ……

  清晨,日光落在人脸上,微微刺眼。

  沈漪漪翻了个身,与魏玹脸对着脸,鼻尖对着鼻尖。

  魏玹揉揉她的脑袋,她哼唧两声拱进他的怀里,身子又软又香。

  魏玹神色温柔地凝视她秀美的侧脸。

  沈漪漪起床时,魏玹已离开。

  梳洗过后,避子汤却还未入往常一般端过来,她叫住春杏,嘱咐她:“去取避子汤,莫忘了。”

  “诶。”春杏离开。

  片刻后,吉祥端着一碗汤药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春杏笨手笨脚,差点把药给洒了,奴婢亲自给姑娘端过来。”

  沈漪漪对吉祥,神色淡淡地,将药一口饮尽。

  喝完之后微微蹙眉。今日的避子汤,似乎换了味道,“等等,”沈漪漪将药碗放下,问道:“这药怎与从前味道不同?”

  吉祥说道:“先前那方子姑娘总说苦,奴婢就擅作主张,替姑娘重新换了张方子。”

  顿了顿,又笑道:“姑娘若无事,奴婢便先退下了。”

  刚要脚底抹油开溜,沈漪漪的声音便不咸不淡地从身后传了过来,“原先那方子不苦,这药我才喝不惯,你照着将先前的方子再煎一碗给我送来。”

  “哎呦,那样对身子可不好呢,姑娘莫因小失大,明日奴婢再问问大夫,看能不能再将方子换回来?”

  沈漪漪盯着看了他片刻,语气重了许多,“就现在你去端来药,我再用早膳!”

  吉祥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了。

  要完,这小姑娘出去走了一遭,回来人都不好糊弄了。

  他干笑着赔罪说好话,总之就是不肯给她端药,见他这般反应,沈漪漪心中已有了预料,是真把她当傻子哄吗?

  她忍无可忍,一怒之下将玉碗狠狠扫落在地,怒声道:“你说实话,这究竟是不是避子汤?你为何要换我的药,我生了孩子,难道你替我养吗?!”

  吉祥笑容一滞,出了一身冷汗。他……他哪里敢养,主子非得把他弄死不可。

  忽有一人清冷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我让他换的。”

  两人一惊,只见魏玹换下白袍,着了一身燕居常服,神色冷峻,长身玉立,举步而入。

  一个眼神,吉祥会意,忙退了下去。

  沈漪漪心凉无比,在他的手伸过来时,她便不住地颤抖躲开,厌恶地挥开他道:“别碰我,别碰我……别碰我!”

  魏玹还是将她强行按入了怀里,她那么柔弱,如何能反抗的了他,哪怕她此刻不停地捶打着他,也不能撼动他的身姿分毫。

  昨夜所有的柔情都在这一刻消退殆尽,沈漪漪痛哭着拍打他,“你还是不是人,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魏玹任由她打骂,等她冷静下来,在他怀中变为小声地呜咽抽泣,才哑着嗓子低声道:“等孩子生下来,若是男孩,日后我便向圣人请旨,立他为世子。”

  “若是女孩,便让她做郡主,齐王府的掌上明珠,不会委屈她半分……”

  “那你会娶我吗?”

  魏玹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没有说话,沉默了。

  沈漪漪却笑了,她竟哭不出来。

  因为早该知道,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婢,齐王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儿媳妇是一个奴。

  即使是她脱了奴籍,也不过是一介商户女,难登大雅之堂。

  堂堂凤子皇孙,就该配名门淑女,她终究是只能做妾,一辈子做妾,重蹈母亲的老路!

  “你既应了我。”

  擦干净眼泪,沈漪漪抬眸,看向他。

  那双楚楚动人的剪水双瞳,无比的清澈,分明,且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魏玹,我若生下男孩,你当立他做世子,你唯一的继承人,若是女孩,你要让她当郡主,千娇百宠倘若你今日所言皆为谎言欺骗,来日便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魏玹不知自己是该庆幸她乖乖就范,还是该讥讽自己,她的毒誓没有给他留下丝毫的余地,竟诅咒他食言的下场不得好死!

  他笑了出来,捧着她的小脸儿柔声道:“好,我魏玹若骗你沈漪漪,今生今世便不得好死,身首异处被人挫骨扬灰!沈漪漪,你若有朝一日背叛我,我必定要拉着你一起死!”

  说罢狠狠地咬住她的唇,将她摁倒在地上。

  *

  空旷了多时又骤然开.荤的男人,犹如饿狼扑食一般肆无忌惮地掠夺着,尤其是在寂静无人的深夜,屋里发出一丝一毫的响动都会被无限地放大。

  更何况男人还从未掩饰过分毫,回回鼓励着怀里的小娇娇叫得再大声些,那婉转入骨的哭泣声时常听得值夜的春杏脸.红.心.跳,十分难捱。

  这漫漫长夜,于沈漪漪而言才是最吃不消的。

  他仿佛不知疲倦,像是石头做的锤子不住地敲打她这块可怜兮兮又单薄的小木板儿,那些稀奇古怪的姿势被他美其名曰“道家双修”,说什么修后可开通经络,延年益寿。

  通常一番深入浅出的讲解,最后都变成他调情的障眼法,任凭她如何求饶哭泣,男人如同得道高僧一般不疾不徐,老成持重,可谓是战不厌缓,采不厌频。

  而最让她忍受不了的便是,近来早晨醒来,他依旧霸占着她的身子……

  漪漪穿好衣服,理了理发鬓,满面的春色遮掩不住,一看便知道昨夜她承受了不少的新鲜雨露。

  她轻蹙着娥眉,人却也没精打采的,管事嬷嬷送来湛露榭的账本给她看,悄悄抬眼瞄过去,只见晶莹的珠帘后,美人榻上倚了个窈窕纤弱的美人,肌肤极白,犹如白花花的牛乳一般光彩夺目。

  她垂眸看着手中的账本,静静看了一瞬,再翻一页,十分认真,用朱砂将遗漏或有疑问之处圈出。

  原以为世子的宠妾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先前世子亲自将她们这些管事的叫来敲打一番,管事婆子们皆是面上恭敬,心中却不屑,哪知将这账本交到这位手中,没过两日她竟能将账理得清清楚楚,与她对答如流。

  想着,管事嬷嬷的脸上倒是真多了几分恭敬谦卑。

上一篇:一簪雪

下一篇:踏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