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鞍白马度春风 第49章

作者:沧海暮夜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女强 朝堂之上 古代言情

  “这怎么可能?”王绣鸢瞪大眼睛。

  “可你的上上上一个话本不就是这般写的?”崔朝远说得理直气壮。

  “可我写的那是你和吕修逸这种傻子才会做的事啊!你说的那是裴晏,裴晏啊!裴晏才不会做这种事情!”王绣鸢抓狂。

  “又或许。”吕修逸面色严肃,引来了其余三人的注意,“裴大人是心中嫉妒阿璃?”

  “嫉妒什么?”崔朝远和王绣鸢异口同声地问。

  “嫉妒阿璃有我们这么好的友人?”毕竟裴晏也就跟并称为长安双璧的王放走得稍微近些,除此之外,也并无其他知交好友。

  王绣鸢:“阿逸……”

  “你要点儿脸。”崔朝远接着说完王绣鸢未出口的话。

  吕修逸:“……”

  “阿霏,你为何不说话?”王绣鸢注意到谢娴霏的沉默,不由得开口问。

  谢娴霏仿似在捧着茶杯发呆,听到王绣鸢问话,才眨了眨眼睛,缓缓道:“啊。”

  “你啊什么呀。”崔朝远问。

  “他们来了。”谢娴霏指着窗外说道。

  绣玉楼外面,王放正在下马,先他一步下马的那人,俊美无俦,却又淡漠疏离,正是裴晏。

  *

  裴晏和王放走进包间时,四人同时起身行礼:“裴大人,王家阿兄。”

  听见这亲疏有别的称呼,裴晏面色不变,只平静地拱手还礼,道:“不请自来,叨扰了。”

  “大家都是自小熟识,今日既凑巧,便一起聚一聚,他们几个向来随意,不会介意的。”王放说。

  崔吕王谢:说实话,我们还是有点儿介意的。

  但没人敢明目张胆得得罪裴晏,最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崔朝远马上挂上了真挚又热情的笑容说:“旁人请都请不到的裴大人肯来,自是我等的荣幸。”

  吕王谢没有崔朝远那么强大的心理,就只好跟着假笑。

  王绣鸢性子急,看他们寒暄客套半天不进入正题,见王放已落座,便急急问道:“兄长,如何?”

  “哎。”王放长叹了一声,引得几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安静地看着王放,等他继续讲。

  “你们不晓得啊,南境那蚊虫,都有碗口这么大!”王放伸出手指,环出一个碗口大小的圈,由左到右,在每个人眼前比划了一遍。

  崔吕王谢和裴晏:“……”

  “谁想听你说这个?!”你心里能不能有点儿数?王绣鸢觉得她身为亲妹妹,很应该在这时候挺身而出,“说阿璃!”

  “咳,这刚下了衙就来这里,有些口干。”王放摸摸嗓子,说。

  崔朝远闻弦音而知雅意,赶紧拿着温好的酒,给王放倒了一盅酒。吕修逸为求周全,还倒了一壶茶。谢娴霏默默地把桌上的糖果子和点心推到王放的面前。

  “长途奔波,腰酸背痛。”王放又动动肩膀。

  王绣鸢面带假笑,连忙走到王放背后给他捏肩膀。

  裴晏看着四人的做派,垂下眼帘,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可以说了吗,兄长大人?”王绣鸢问。

  王放难得体验了几刻拥有温柔可爱的妹妹的感觉,颇为满足,慢悠悠的饮了口酒,然后才说:“公主殿下在南境很好,将士们敬重,百姓同样爱戴,不曾堕了林氏威名。”

  崔吕王谢四人闻言,皆是咧开嘴,笑得露出了小白牙。

  他们自然知道,阿璃值得所有人的喜爱。

  裴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那剿匪的事呢?阿璃真的去剿匪了吗?她怎么会想起来去剿匪呢?第一次怎么只带了二十人?”王绣鸢继续发问。

  “剿匪确实是公主殿下领人去剿的。”王放说:“至于第一次,说是剿匪,不如说是救人。因为时间紧急,故而才只有二十人。”

  看到面前四人都瞪圆了眼睛,王放颇觉有些好笑,说:“不过好在,那次二十人,均是有官阶有能力的武将,且当时公主身边还有镇北国公霍毕和显国公世子范烨,霍公爷你们知道的,是真正上过战场的,自然不惧区区山匪。当日拼杀的,便主要是那三人还有郭统领的女儿。”

  “啊!”王绣鸢双手捧脸,险些惊声尖叫,“你的意思是,这些日子,都是霍将军跟阿璃并肩作战的?”

  “还有范烨和郭家阿宁。”王放颇为严谨地补充道。

  可王绣鸢充耳不闻,她脸颊发红,双眼放光,道:“所以这之后几次剿匪,也都是霍将军同阿璃一起战斗吗?”

  “……还有范烨,郭宁,和其他黎州军。”王放坚持补充道。

  “啊……”王绣鸢双手捂住胸口,一脸的‘我满足了’的表情。自己陶醉还不够,她还拉过谢娴霏的手,使劲儿捏着。

  “嘶……”这姑娘激动时便极为大力,谢娴霏被捏得差点儿裂开。

  裴晏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之后呢?”王绣鸢继续问。

  “之后,便是公主殿下剿匪啊,你身在长安,当知道黎州别驾送来的那一车车案卷吧。”王放说。

  “就没了?”王绣鸢难以置信。

  “就没了。”王放回答妹妹。

  “你可知,你这般讲故事,放在话本里是要被读者骂死的!”王绣鸢没听够,痛心疾首道。

  听到妹妹的话,一直带着温和笑容的王放,脸色却微微沉了下来。

  “王绣鸢。”王放开口叫了王绣鸢全名,让王绣鸢惊了惊,见妹妹安静了下来,王放继续说道:“剿匪两字,念出来不过瞬息,可你是否知道从探查到攻打,都需经历些什么?”

  听到王放的话,崔吕王谢四人俱是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地看着王放,唯裴晏仍盯着他指尖的酒杯,不知在想着什么。

  “你们听着以为是传奇故事,可知那些被判处极刑的犯人身上背着的都是何等累累血债,可知山匪都是什么样的亡命之徒,亡命之徒的打法,并非你们在平康坊里的玩玩闹闹可比!又是否可知,殿下纵使武功了得,可仍是血肉之躯,也会受伤?”

  “阿璃受伤了?”吕修逸是几人中最了解萧璃武力水平的人,听到王放的话,不由喃喃自语。

  王绣鸢被兄长口中所述的情景吓到,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

  谢娴霏见到王绣鸢的神色,抬手覆住了她的手,轻拍安抚,然后抬眸看向王放,声音平淡中带着一丝不愉,道:“我等今日聚于此处,就是为了得知阿璃近况。王家阿兄何必如此恐吓阿鸢,究竟如何,王家阿兄说便是了。”

  王放见谢娴霏没像其他三人一样被吓到,怔愣了一下,随即收起了沉重的脸色,复又挂上温和的笑容,说:“也并非我存心想要吓唬你们,只是想让你们知道,这并非可供取乐的故事罢了。”

  “所以阿璃当真受伤了吗?”这是王绣鸢此刻最关心的问题。

  裴晏抬眸,看向王放。

  “既是对战亡命之徒,又怎么可能毫发无损?”王放苦笑,“不过好在不是大伤罢了。”

  “阿璃究竟为何要去打山匪啊!”听到萧璃曾受过伤,王绣鸢也不想什么霍不霍将军的了,继续追问。

  “王家阿兄之前说是为了救人?”崔朝远还记得王放说过的话。

  “第一次,确是如此。”王放点头。

  “救什么人?”吕修逸跟着问。什么人值得阿璃如此以身犯险?

  “殿下要救的,是一个卖蒸花饼的姑娘。”王放看着面前专注地望着自己的少年少女,说。

  只是一个旁人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卖饼的姑娘而已。

  作者有话说:

  王放:得到好妹妹五秒体验卡

  王绣鸢:论天然呆的插刀水平

  *

  超级超级感谢抹茶冰淇淋加冰在微博的推荐~沧海也跑去偷偷看了一眼,发现原来真的还有读者记得我这个id,瞬间就很感动。其实这篇文的数据是真的不太好,中间沧海也有些不自信过,是不是写得太无趣,还是把伏笔写得太隐晦,还是这个故事本身就没什么吸引力,是不是要多发糖,或者多写几个极品放在文案钩住读者往下看……总之乱七八糟得想过很多,最终还是按照既定的大纲往下写,除了伏笔写得更明显一些,没有做什么改动。

  总之,很开心这个故事能取悦到喜欢它的朋友们,还是那句话,我们一起陪阿璃走过之后的一段路。

第53章

  虽说萧璃离开长安时是一派潇洒豪迈, 可她刚到南境时,却很是水土不服过一阵子。

  就像王放说的那样,南境的蚊虫比长安多得多, 有的蚊虫身上还生着花纹,看着就毒得厉害。在长安时, 若是被蚊子叮了一口,或许会生个指甲大小的肿包, 到了南境,那肿包便倍数放大。

  而且也不知道萧璃的血格外香甜, 还是她格外招蚊喜欢, 夜间明明在同一间驿站过夜, 可第二日就她被蚊子叮得最狠。到了黎州就更惨,军营驻扎在城外, 离山林很近,蚊虫翻倍……

  说那些时日萧璃整日满头包, 当真是一种很写实的说法了。

  “公主殿下, 出发前可料想到了这番情景?”霍毕双手抱臂,好笑的看着萧璃拍蚊子。因着这些蚊子,萧璃的听声辩位飞速进步, 且手速惊人,手耳配合之下,没有成为她曾豪言壮志过的大将军,先成了个蚊子杀手。

  “我告诉你们, 是因为这些蚊子有见识, 知道本宫最高贵, 喝我一口血, 下辈子就能转生成犬豕牛马, 不必做蚊蝇了!”到了这地步,萧璃还嘴硬,且气得连‘本宫’这样的自称都说出来了。

  自来了南境便一直跟他们同行的范烨听到,也有些想笑,只觉得这位小公主是真的爱逞强,且嘴硬。

  霍毕一边嘲笑萧璃,一边让军师去城里打探一下可有什么对付蚊蝇的方子,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于是书叁和老齐就一起去打探,结果后来还是每日都处在饥饿状态下的郭宁先有了发现。

  “阿璃你尝尝,卖这花饼给我的姑娘说,她们当地都会拿这种小紫花驱蚊。”郭宁从一个布袋子里掏出两个白白的小饼递给萧璃,说着。

  萧璃接过这两个饼,又瞄了瞄郭宁那硕大的袋子,想想阿宁的胃口,猜测郭宁别是把人家摊子上的饼都买回来了,果不其然——

  “我吃着好吃,就把剩下的都包了,阿璃,你试试看,若真的有用,我再去卖!”郭宁摸摸鼓起的胃部,说道。

  “……好。”萧璃咬了一口,意外发现味道竟然很好。

  “那姑娘说了,这花的花期在春季,当地人都会采来泡茶喝的,虽说有微弱的毒性,但于驱蚊很有一套。如今花期过了,采花是采不到了。”见萧璃一口一口吃着,郭宁觉得自己又有了胃口,于是从布袋子里掏出一个饼一起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说:“这花饼里包着的花酱就是用那紫花做的,那姑娘说,这花酱里面加了甜米酒还有糖稀,放在地窖里酵了至少六个月,不仅去了毒性,且风味更佳!这细细品尝,这花的香甜之下,还有微微的酒味和米香,两个味道都有其特色,搭在一起却又很是和谐,妙!”三两口吃掉一块饼,郭宁还在闭着眼睛回味。

  萧璃看着郭宁陶醉的样子,总觉得这一袋子饼大概活不过明天日出。

  且不说那些花饼享年几个时辰,单说萧璃,之后竟然真的渐渐的没那么能招惹蚊子了,虽说还是会被叮咬,但至少不需要终日上演灭蚊演义。

  萧璃自此深爱那花饼,每次一到休日,都会骑上她的骏马从军营跑到黎州,买一兜子花饼回来。这一来一回的,便同那卖饼的姑娘熟识了。

  那姑娘名叫阿芫,街坊也会叫她花饼西施,跟寡母一同开着这个摊子。她是个极活泼健谈甚至有些泼辣的性子,一双眼睛如同小鼠一般,又圆又亮。萧璃和郭宁虽然都着男装,可一看便知道是女子,偶尔两人会坐在她的摊子旁,一边喝茶一边吃刚出锅的热腾腾的花饼。若是不忙,阿芫就会来同她们闲聊。

  阿芫不知两人身份,只知两人是从长安来的,便时常同她们打听长安的风貌。

  “阿芫为何对长安这般有兴趣?”有一次,阿芫又问起长安,郭宁好奇问道。

  “我从前常听来往商客说起长安,感觉那仿佛是一个满地黄金的地方。”阿芫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常常想,我能不能把我的花饼摊子开到长安去,是不是也能赚得盆丰钵满!”

  郭宁听到,哈哈大笑,觉得还真有可能。这花酱便是阿芫自己探索出来的方子,是真的好吃,且长安确实没有这个味道,花饼如今已经取代了烧鸡,成为了郭宁的心头好。

  萧璃听见,也跟着一笑,却是说:“可这花是南境所产,就我所知,长安并无此花,你若是去长安,又怎么制作花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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