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揣个崽 第74章

作者:墨子哲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阴差阳错 古代言情

  裴渊也没在意,弯腰将紫檀木盒捡了起来,递给了少女。

  少女轻轻道谢。

  裴渊认识的女孩大多都被家里惯坏了,性情或多或少有些跋扈,好不容易有个温婉体贴的,还满腹心机。他倒甚少瞧见这么乖的小姑娘,不由多看了一眼。

  她五官柔美,有双很灵动的杏眸,鼻子、嘴巴也异常精致,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察觉到他的目光,少女羞红了脸,匆匆一颔首,就小兔子般落荒而逃了。

  裴渊不由啧了一声。

  宜春宫,陆莹才刚将裴夫人送走,她让赵姑姑给尚未婚配的世家贵女们写了邀请函。

  她则准备看一下账本,谁料才刚坐下,肚子竟有些不适,陆莹瞧了瞧,果真来了月事,她原本疼得并不严重,直到怀上圆圆,许是南下时没能养好身子,生完圆圆再次来月经后,反倒时不时会很疼。

  落茗和落玫见她身体不适,就猜出她许是来了月事,赶忙让莎草给她熬了红糖水。

  喝完红糖水,陆莹就睡了过去,娘亲时不时会不舒服一下,圆圆也没敢打扰她,乖乖跟两个哥哥认字去了。

  沈翌过来用午膳时,才得知她身体有些不适,他进来瞧了一眼,陆莹还在睡,她不自觉蜷缩成一团,白嫩的脸颊陷在枕头中,有几缕发丝黏在脸上,唇色苍白得令人心疼。

  沈翌忍不住伸手帮她揉了揉,另一只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陆莹无意识蹭了他一下。

第81章 出血

  陆莹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眸, 对上他俊美无俦的脸时,她瞬间清醒了过来,伸手就挥开了他的手。

  她力气并不大,拍得也不算疼, 抗拒的态度却令沈翌不自觉抿唇, 心口也一阵抽疼,两人沉默无言, 室内寂静地落根针都能听到。

  沈翌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让太医给你把把脉,好好调理一下。”

  陆莹身体不适,只说了一句, “不必”就合上了双眼, 没再理他。她脸颊陷在枕头中,身体蜷缩着, 雪白的脸颊毫无血色,脆弱得恍若易碎的水晶,好像下一刻就能消失在他跟前。

  沈翌喉咙微动,几次想伸手触碰她一下,却又怕他的触碰, 令她更加难受, 他转身出了正殿,终究还是让人喊了太医。

  片刻后,太医便提着药箱匆匆赶了出来,他为陆莹把过脉,随后便开了一个调理方子。

  莎草亲自去煎的药, 煎好就端了过来。

  她端着药, 欲要进去时, 沈翌本想说朕来吧,想到她肯定不肯喝他喂的,他便没有开口。

  他随着莎草进了内殿,室内帷幔低垂,她蜷缩在床上,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动弹,那张明媚的小脸苍白又脆弱,透着一丝病气,很是楚楚动人。

  莎草将药放在床头案几上,轻轻唤了一声,“主子,太医给您开了药,先将药喝了吧,喝了能舒服点。”

  她说完舀起一勺,送入了陆莹唇中。

  药味顺着味蕾在口腔中蔓延开来时,陆莹胃中一阵翻腾。她怀圆圆时,不像怀安安那般顺利,因为在赶路,加之水土不服,身子有些受不住,还落红一次,当时喝了好几日的安胎药,因伴随着孕吐,很是难受,如今闻到药味,她就反胃。

  她不由干呕了一声,莎草连忙将痰盂端了过来,沈翌则坐在了她跟前,将她半揽入怀中,伸手去拍她的背,陆莹挣扎了一下,脱离了他的怀抱,趴在床头呕吐了起来。

  沈翌一颗心不自觉揪了起来,“太医呢?去喊太医。”

  他说完就快步走到了案桌前,伸手拎起白玉壶,给她倒了一杯清水,走到她跟前时,他将水递给了莎草,早饭吐完后,陆莹吐的全是酸水。

  落茗和落玫也想起了过往的事,赶忙将汤药端了出去。

  三个孩子听到呕吐声,都跑了过来,瞧见陆莹难受的模样,眸中都带了担忧,圆圆紧紧攥住了小手,率先跑到了陆莹跟前,“娘亲。”

  小丫头开口时,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沈翌伸手摸了摸圆圆的脑袋,“别怕,她不会有事。”

  他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圆圆吸了吸鼻子,慌乱的心安定了下来,她重重点头,小手拉住了陆莹的手,安安和宁宁也凑到了陆莹跟前。

  陆莹已经缓了过来,她斜靠在床头,脸色虽苍白,脸上却带着笑,“我没事,你们别担心,该用午膳了,你们先去吃午膳。”

  任谁都能瞧出她身体有些不适,她脸上却还是挂着温柔的笑,还伸手摸了摸安安和宁宁的脑袋,又刮了一下圆圆的鼻子,“快去,多吃点,才能长高高。”

  三人心中皆有些酸涩,一起摇头,皆守在她跟前,不肯去用午膳,安安最细心,察觉到她无意识按着腹部,他的小手来到了她腹部,伸手给她揉了揉,“母后肚子疼吗?”

  他小小的一只手,好像带着神奇的魔力,陆莹只觉得腹部暖暖的,心中也一阵暖意,“谢谢安安。”

  她笑得温柔,眸中也满是欢喜。

  一旁的沈翌只觉得扎心,他揉时,她会打掉他的手,换成安安,她却如此开心,沈翌望着安安的目光,都带上了嫉妒。

  太医又拎着药箱走了过来,把脉完,他微微蹙眉,又仔细询问了一下陆莹的症状,陆莹轻声道:“萧太医,我没有大碍,就是有些闻不得药味,您下去吧,我缓缓就好了,不必再开药。”

  因腹部在疼,她语气显得有些虚弱。

  沈翌问了一下按摩可能缓解不适,太医颔首,将哪些穴位能缓解痛经,仔细说了一下。

  沈翌想帮她按按,陆莹摇头,低声道:“您出去吧,我一会儿喝点粥,睡一觉就行。”

  她的呕吐明显不正常,沈翌将落茗和落玫喊了出去,仔细询问了一下两人,这才得知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她曾受了多少委屈,沈翌胃部一阵痉挛,疼得躬了一下身子,额前都冒了汗。

  “陛下!”

  沈翌咳了一声,宋公公赶忙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帕子上竟是见了血,宋公公心中一骇,“太医呢!”

  沈翌胃部疼得厉害,缓过这阵,才站直了身体,“无碍,不必喊太医。”

  宋公公急得团团转,“之前太医就曾说过,您的胃得好生调理,如今都见血了,怎能没事?”

  他若得知沈翌这是第三次咳血,定然更担心。

  怕他吵到陆莹,沈翌蹙眉“嘘”了一声,转身就想进屋看看陆莹,宋公公连忙压低声音劝道:“陛下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娘娘和小主子们着想一下,胃出血并非小事,太医也曾说过,若是不注意,会出大问题,难道陛下真想英年早逝不成?”

  陆莹离开后,他看似只有三日不吃不喝,实则,很多时候都吃不下东西,好不容易养好的胃,也变得糟糕至极。

  一直以来都是宋公公在贴身照顾他,宋公公自然清楚,沈翌过得有多苦,成宿的失眠加吃不下多少东西,他的身体早已变得糟糕不已,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沉默,压抑,一天到晚拿公务麻痹自己,也就照顾安安时,宋公公才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点人气。

  宋公公甚至觉得,是上天觉得他太过不易,才将皇后给他送了回来。

  那句“英年早逝”令沈翌身体有些僵硬,他眸色都冷了几分,冷睨了宋公公一眼。

  宋公公头皮一麻,不由噤若寒蝉。

  沈翌走进了室内,莎草喂陆莹喝了一些红枣桂圆粥,三小只乖巧守在她跟前,连一贯叽叽喳喳十分爱闹腾的圆圆都安静了下来。

  陆莹神情倦怠,喝完粥气色也没能好一些。

  沈翌看了三个孩子一眼,发了话,“安安,带着弟弟妹妹去用午膳。”

  安安没动,沈翌瞥了他一眼,神情略显严肃,“快去,你们在这儿母后只会担心。”

  安安这才拉着宁宁和圆圆离开,三个小孩一步三回头,尤其是圆圆,可怜巴巴的小眼神,让人不忍心细看。

  三个孩子离开后,莎草也端起青花瓷碗,离开了室内,陆莹斜靠在床头,合上了眼睛。

  沈翌道:“既然无法喝药,只能暂且食补,见效会很慢,我先帮你揉一下,会好受一些。”

  “不必。”她声音很淡。

  沈翌却不容拒绝道:“按摩后能缓解疼痛,你若能早些恢复,孩子们也能放心。”

  他说着就撩起了她的裤腿,先按了按足三里这个穴位,陆莹挣扎了一下,他牢牢握住了她的小腿,陆莹闭上了眼睛,没再动,刚刚萧太医提了地机、关元等穴位。

  沈翌神情专注,按得认真,除了脸色略有些苍白外,他瞧着一切正常,除了宋公公和落玫等人,根本没人知道他的胃出了血,也没人知道,他在忍受怎样的不适。许是这几年疼惯了,他神情也一切如常。

  他力道适度,按得很舒适,待他按完,陆莹确实觉得舒服不少,没多久她就沉沉睡了过去,沈翌伸手拉了一下夏凉被,盖在了她身上。

  他在她跟前守了许久,将她脸颊上那缕发丝,往后顺了顺,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才转身离开。

  他出来时,三个孩子早已用完午膳,莎草将他们带去了偏殿,哄了又哄,才将他们哄睡。

  宋公公压低声音道:“陛下,萧太医在偏殿候着,您先赶紧让萧太医给您把把脉吧。”

  实际上,宋公公还让人熬了红豆薏米粥,打算等会儿再劝他吃。

  沈翌这才去了偏殿,萧太医仔细把了把脉,神情逐渐有些凝重,他把完,才正色道:“还请陛下如实告知,您这是第几次咳血?”

  沈翌近来时常胸闷,胃疼等,他没有隐瞒,“三次。”

  萧太医闻言眸色微晃,他撩开衣袍跪了下来,语气惶恐又严肃道:“陛下,您再不保重龙体,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您。”

  沈翌蹙眉,宋公公也险些急疯。他退下后,就将赵太医喊了出来,忍不住冷声问了问,去扬州时,可曾发现陛下身体不适,可曾给他医治过?

  见赵太医支支吾吾,答不出来,宋公公捏死他的心都有。

  萧太医还让人将另外几位太医一并喊了过来,每个人都给沈翌把了把脉,最后众人又商量了一番,才开出一个药方,除了药方,太医们还开了一个食补的方子。

  除此之外,他还需要每日针灸,下午,陆莹身体便完全恢复了正常,沈翌却被太医抓去施针去了。

  陆莹并不知道,他的身体有多糟糕,肚子舒服一些后,她就惦记起了赏花宴的事。

  赵姑姑已列好名单,名单上一共十六个贵女,她已经写好了邀请函,考虑到陆莹的脚尚需要几日才能完全恢复,赏花宴定在七日后。

  赵姑姑让人送完邀请函没多久,这一消息,就在贵女圈中传了开来,结合裴夫人入宫的事,赏花宴的真正目的也被大家猜了出来。

  五公主裴婕也得知了此事,她眸色不由一冷,她的婢女神情也有些难看,忍不住道:“她们此举究竟是何意?难不成真是为了裴渊的亲事?”

  另一个奴婢偷瞄五公主一眼,小心翼翼道:“未必,若真是为了他的亲事,裴夫人也可以在府里举办宴会,何必求到皇后跟前。”

  裴婕自然明白,裴夫人这是何意,她分明是想让皇后给她撑腰,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不论她耍什么手段,皇后都会相信镇国公府,裴渊也只会娶大晋女子,她的一切打算和挑拨都只是徒劳。

  她心中很是不悦,不仅恼怒于裴夫人的所作所为,更愤怒于裴渊对她的忽视,她堂堂一国公主几次三番示好,他不感恩戴德,反倒避如蛇蝎!

  如今竟还想娶旁的女子!

  她气得胸膛略微起伏,猛地抽出了腰间的鞭子,一鞭子抽在了一旁的柳树上,柳枝“哗啦啦”落下许多支。

  裴婕道:“我们也入宫,不就是举行赏花宴,咱们也去!”

  她说完就想入宫,出门时恰好撞见归来的六公主。

  六公主今日是第二次上街,上次上街,她买了一个玉娃娃,回来后才发现摔碎了,这是她给小十一选的生辰礼,她只好又出门一次。

  瞧见五公主拎着皮鞭,她眸中染了一丝紧张,小声喊了声,“五姐姐。”

  五公主心情很糟糕,瞧见她后,心情更糟糕了一分,面前的少女一袭雪白色襦裙,五官毫无瑕疵,一双杏眸也极为灵动,只是娉娉婷婷往那儿一站,就说不出的惹人怜爱,也难怪会有大周第一美人的称号。

  五公主锐利的双眸上下剐了她一眼,眸中是满满的嫌弃,“在皇宫胆子小成这样也就罢了?来了大晋竟还畏畏缩缩的,哪里有半分大周公主应有的威仪?三皇兄也是,竟想将你献给大晋皇帝,不过一张脸生得漂亮些,真成了妃嫔,只怕没两日就死在了深宫中。”

  六公主小脸一白,紧紧咬住了唇,她身边的宫女,忍不住开口道:“五公主何必说得这般难听,您若不满,质问三皇子去,何必在这儿刁难我们公主,她并不想入宫。”

  五公主冷睨了她一眼,“谁给你的胆子?一个奴婢竟也敢质疑本公主?”

  她甩了甩手中的鞭子,打算朝她抽去时,裴嫣却颤着身体挡在了她跟前。

  她毕竟是公主,还是三皇子唯一的妹妹,哪怕三皇子对这个妹妹,利用多过疼爱,裴婕也不敢真抽她,鞭子在空中打个转,又收回了手中。

  她冷哼一声,说了一声,“晦气。”这才离开鸿胪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