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池小苔
“...”
陆行云眸光一深,握住她的手:“因为你越来越好了。”
得他夸赞,姜知柳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嘴角止不住上扬:“那还不是你教的好。”
顿了顿,又问:“那假如我一直像以前一样呢?不通文墨,不会下棋,你说的那些时事朝政我也都不懂,你会不会不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官方吐槽:现在才发现,是旁人让她变好的?迟了。
第22章 生子
神色微凝,陆行云盯着她看了片刻,温然一笑:“怎么会?人往高处走,你这么聪慧,自然会越来越好。”
手一松,姜知柳低眉,掩去了眼底的神色。
“嗯。”
至于太子,自春节后又先后来了两次,只每次碰巧翟无期都不在。不过他也不泄气,竟又亲自到访。一番考教,见他果如国子监孙大人所言,有麒麟之才。
太子本身颇有些才能,然部下皆非大才,他早已求贤若渴,当即招揽翟无期,可对方不为所动,婉拒了。
他若以强权相迫,翟无期也无计可施,但他偏偏想让他真心实意为他所用,便学三国刘备,放下身段又拜会了一次,依旧无功而返。
这日,姜知柳一如既往地在素问堂听课,散学后,她朝翟无期福了福,准备离开,不料却被他叫住。
“世子妃。”
“先生有事吗?”她回身,嫣然一笑。
翟无期扬唇,眉眼间蕴出柔和的光蕴,一袭薄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温润清隽,如琢如磨。
“当日若非世子妃相救,无期只怕已命丧九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手书拓贴相赠,望世子妃不弃。”
他从袖中拿出两卷手抄本,递到她面前。
姜知柳一怔,下意识接过,见里面写着精致的小楷,字体娟秀,像是刻意敛去锋芒。
她见过他的楷体,苍劲有力,绝不是这样,所以他是因为她,故意这样写的...
心里涌过暖流,她又打开第二本,却是草书,如银龙蛇舞,肆意张扬,无拘无束。
“这是...”
翟无期微然一笑,露出深意:“我觉得,你可能更喜欢草书,就多写了一份。”
他居然知道...
一股酸涩夹着喜悦的感觉在胸口漫开,潮湿而温热,像是被淅沥的春雨洗礼过。
“先生...”
她抬眸,眼尾泛红。
在整整十九年的人生里,只有眼前这位男子会肯定她做的文章,欣赏她写的字,还夸赞她、鼓励她,让她觉得她于学问一道也不是那么差,而且也只有他知道她其实是喜欢草书的...
这一刻,她觉得他是老师,更是知音。
望着微光中的女子,翟无期恍了恍,眼底闪过一丝莫明,右手抬了抬,复又收回袖中。
“世子妃不必难过,世子虽然性子清冷,但他其实也是个有心人,我相信他终有一天会明白你的...”
“会吗?”女子声音微哑。
“自然,先生的话你还信不过吗?”他挑唇,拿起旁边的戒尺敲了敲她的额头,很轻,像是蜻蜓点水。
“当然信得过,先生说的,我都信。”
她笑着,似盛放的石榴花,眉梢眼角都坠着夺目的光彩。
门口处,陆行云正好从这里经过,望着她脸上的笑意,袖中的手骤然收紧。
小心地敲了敲他微冷的脸,书庭道:“世子,要不要进去?”
陆行云没有言语,冷冷瞥了他一眼,甩袖离去。
翌日,太子再次登门到访,这次,翟无期没有推脱,答应了太子的招揽。当日下午,翟无期就向老侯爷和陆行云辞行,得知此事,众人并未惊讶。
以太子之尊五次登门,已是莫大的荣耀,且太子不顾忌与陆行云之前的过节,足见其度量,这样的人,恐怕没有人能拒绝。
他离开的时候,陆行云两人亲自相送。到了宅邸前,翟无期朝二人温然一笑,拱手道:“这些日子,承蒙世子与世子妃收留,翟某才有容身之地,这份恩情,在下铭记于心。”说完,弯腰行了个大礼。
两人连忙将他扶起。
陆行云道:“先生大才,屈居陆家本就委屈了,现能为东宫效力,也不算埋没,愿先生能得偿所愿,一展抱负。”
“多谢世子。”
翟无期浅然一笑,又朝姜知柳凝了凝,这才登车离去。
望着远去的马车,姜知柳眸中泛起复杂之色,有不舍,亦有欣慰。
一旁,陆行云看着她,剑眉微微蹙了蹙,拽着她的手就往里走。
“你走慢点!”
然而他却不理,反而越走越快。
“你弄疼我了!”
见他突然冷脸,姜知柳也有点生气了,甩开他往旁边走。刚走了两步,陆行云忽然抱起她,径直往翰海苑行去。
他素来矜持守礼,在外人面前,牵手都是少有的,现下这样,众人差点惊掉下巴。
姜知柳被人盯得怪不好意思,锤着他的胸口,又羞又恼:“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可陆行云却不管,兀自抱着她往前走,脸上似笼了层寒霜。
到了屋里,他把门一踢,就将她放在地上,尔后欺身压过去,手抵在门扉上。
“你是不是舍不得他?”他盯着她,喉咙有些哑。
“是...是有点...”姜知柳下意识回答。
“你倒是实在。”他眼眸一狭,脸色又冷了几分。
“是啊,我向来都诚实。”
“你...”
陆行云喉咙一滞,拳头紧了几分,往前一压,几乎贴上她的鼻尖:“既然你舍不得,不如我让他留下来,可好?”
“啊?这倒不必,没得误了人家的前程。”
“呵,你倒是挺会为人家着想。”
望着他微冷的笑意,姜知柳这才恍然大悟,目中露出狡黠:“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怎么可能!我做什么要吃一个外人的醋?”
“没有就好,我还为冷静自持的陆世子也会吃醋呢!”嘴上这样说着,女子眼里的笑意却越发深刻。
剑眉微蹙,陆行云蓦地放开她,正想转身时,却被她搂住脖子。
“行云...”她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带了撒娇的意味。
“我腰疼,走不动路。”
陆行云眉梢一颤,这样的姜知柳他还是第一次见。
“矫情。”
这样说着,却还是把她抱起来了,嘴角也抑制不住地上扬。
进屋后,便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紧接着,“吱呦吱呦”,似是床在摇晃。
由轻变重,越来越急,似骤雨惊雷,炸开后,逐渐低落,直至悄无声息。
盛夏时节,姜九岚预定的婚期到了,他本想再等三年再成亲,可柳三娘说孝心重在生前,不在这上头,且他爹一直盼着他成亲生子,就督促办婚事。
陆行云专门告了假,陪着姜知柳回青州参加婚宴,望着哥哥着大红喜服成亲的模样,她不禁红了眼眶。
若是她爹爹还在,该多好。
旁边,陆行云露出怜惜之色,轻轻握住她的手。片刻后,新郎新娘被送入洞房,酒宴上,陆行云替她夹了块清笋鸡块,可她只尝了一口,便恶心作呕。
陆行云一惊,忙轻抚她的被,还递了茶水给她:“怎么了,是不是赶路累着了?”
姜知柳脸颊微红,凑到他耳畔道:“你约摸要做爹爹了。”
眸光乍亮,他一把攥住她的手:“当真?”
“嗯,按照之前的经验,八成是的。”
陆行云眼眶一热,端起酒杯灌了一口,手都有点颤抖。见他如此,姜知柳也不禁红了眼眶,将手覆在他手背上。
忍到酒席散去,他立即拉着姜知柳去了后院,他命书庭找来的大夫也早早在那等着。
经诊断,确实是喜脉。
“柳儿,我们的孩子回来了!”陆行云猛地抱着她,喉咙有些沙哑。
“嗯,他回来了。”双手环住他的腰,姜知柳闭上眼眸,心里泛起酸楚又喜悦的感觉,一滴清泪缓缓落在他肩头。
得知她再次怀孕,柳三娘也高兴的落泪,拉着她说了好些要注意的事项,又买了好些补品给她。
因着陆行云假期已满,两人只留了几天,就乘船回了京城。
老侯爷他们知道了,自然是喜笑颜开,也送了好些补品,还增派了好些丫鬟婆子,把她伺候得跟公主似的。
至于二房、三房,自然是看在眼里,妒在心里。
只姜知柳知道他们的心思,他们送来的物品一应未动,所有吃食用品,都要绿枝在旁监督,再送到她屋里。
陆行云对她也越发体贴周到,只要忙完了公务,就尽力陪着她,胎儿还不足四月,就买了一堆婴儿用的物品,小衣服、虎头鞋、破浪鼓...应有尽有。
这般顺顺利利,到开春的时候,姜知柳已有八个月身孕,腹部高高隆起,衣服宽松笨重。
可偏偏这时候,刑部出了几个大案,陆行云忙得马不停蹄,每日回来已是晚上,他不忍姜知柳独自一人,总是陪她一两个时辰,再去书房处理余下的事务,每天都忙到午夜。
这般熬了十来天,就消瘦了一圈,眼底也泛着乌青。
见他如此,姜知柳心里又温暖又怜惜,便道:“所谓心意原不在这一天两天上,只要你心里有我,能在我需要的时候陪着我,我便很开心了。往后你若太忙了,就先紧着公务,有空了再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