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南梅萼
“为何突然这样叫我?”徐念安问他。
“你不是说可以这样叫的吗?”赵桓熙强辩道。
“我是说过可以这样叫我,我是问,你为何突然改变称呼,这样叫我?”徐念安目光扫过他泛红的双颊。
“我担心我同窗知道我管自己的夫人叫姐姐,会笑话我。”赵桓熙祭出他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借口。
“你自己不说,他们哪会知道你怎么称呼我?”
“我怕我自己说漏嘴。”
徐念安想了想,接受了他这个理由,道:“好吧。”
赵桓熙暗暗松了口气,欢喜起来,问:“冬儿,你还没回答我呢,做什么布置西厢房?难道是文林又要来了?”
徐念安努力忽略被他喊冬儿的别扭感,道:“不是,是你娘说你舅家表哥要来京里读书,就住在我们院中。”
赵桓熙警惕:“哪个表哥?”
“说是在家里行四的,殷洛宸。”
赵桓熙大皱眉头:“怎么又是他?”
“怎么,你与你表哥关系也不好?”徐念安兴味地看着他。
赵桓熙忸怩道:“倒也不能算是不好,就是他这人……这人……”
“他这人如何?”
“他这人惯会笼络人心的,他一来,上到我娘亲姐姐,下到丫鬟奴婢,大家都喜欢他。”赵桓熙气鼓鼓道。
徐念安故意探头看他,忍着笑问:“比喜欢你更喜欢他?”
赵桓熙却不答了,只认真地对她道:“冬姐……冬儿,你不许喜欢他胜过喜欢我。”
徐念安看他这气鼓鼓的模样好笑,故意转过身一边往梢间里走一边道:“那你可管不着,毕竟我们是假……”
话还没说完,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她就叫人从背后一把给拥住了。
“谁喜欢他我都无所谓,你不要喜欢他好不好?我还叫你冬姐姐,你不要喜欢他,好不好?”少年又急又无措,声音颤抖,甚至带上了一点哭腔。
徐念安傻了,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会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
“你、你先放开我。”徐念安转头间看到两人投在墙上的影子,她仿佛嵌在他怀中一般,脸上热腾腾地烧了起来,微微挣扎道。
贴得这么近,徐念安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在此之前,她一直当他是个半大孩子,可如今这将她完全禁锢的怀抱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可不是孩子。
赵桓熙闻言却抱得更紧了些,委屈道:“你答应了,我才放开你。”
徐念安艰难道:“与你开玩笑的,我怎会去喜欢他?别说你我现在还是夫妻,便是将来和离了,我也不能喜欢他呀,我拿什么脸去见你娘呢?”
赵桓熙缓缓松开她,问:“真的?”
徐念安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双颊,转过身来。
少年一双眸子水汪汪的,果真是要哭的模样。
“你是不是傻?我现在是你的妻,怎可能去喜欢别人?那不成了水性杨花了吗?”徐念安抽出帕子,将他两只眼睛都掖了掖。
赵桓熙垂着眼睫低声道:“就像你说的,我们毕竟不是真的,你如果定要喜欢别人,我也没有办法……”
他用这副无助的模样说着这样无助的话,倒让徐念安也跟着一阵心酸。
“你知道我是务实之人,我嫁你对你好,一是为报国公爷的大恩,二是为了和离时的宅子和铺子。我喜欢他又图什么呢?既没好处又有损名声,我得多蠢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徐念安道。
赵桓熙抬眼看着她,一句“嫁我对我好,真的只是为了这两样吗”到了喉咙口,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他点了点头:“我信你。”
“今晚有功课要做吗?”徐念安问他。
赵桓熙摇摇头。
“那我们去圆房吧。”徐念安道。
第67章
挹芳苑正房左梢间内,赵桓熙先上了床,徐念安吹灭灯烛,上床将床帐放了下来。
小夫妻俩坐在床上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
外头传来关房门的声音,接着是次间碧纱橱的纱门开了又关的声音,碧纱橱内小榻吱呀有声,似是侯妈妈躺下了。
虽然知道是假圆房,赵桓熙还是觉得心口砰砰直跳,手心都冒了汗。
黑暗中,感觉徐念安靠了过来,一阵幽香盈鼻。
他僵在那儿不知道该不该动,用气音问道:“冬姐姐,现、现在做什么?”
徐念安也很尴尬,好在帐内一片黑暗,看不清表情。她定了定神,轻声道:“要弄出点动静,像外头榻响那样。”
“哦。”赵桓熙翻身要爬起来。
徐念安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悄声悄气:“你做什么?”
赵桓熙:“起来蹦啊。”
徐念安:“……不行,不是这动静。”
“那是什么动静?”
徐念安红了脸:“你……你滚一下呢?”
赵桓熙往床里一滚,床板“吱嘎——”
赵桓熙滚回来,床板又“吱嘎——”
“是这样吗?”他问。
徐念安觉得有点羞又有点想笑,点头道:“嗯,你继续滚吧。”
赵桓熙就滚过去滚过来,滚过来又滚过去。
床也很配合地“吱嘎——吱嘎——”响个不停。
碧纱橱内,侯妈妈竖着耳朵听着梢间里传来的动静,老脸渐红的同时也松了口气,暗思这下夫人可放心了吧。
赵桓熙滚了十几趟后,停下来道:“我好热。”
“我给你扇风。”徐念安忙摸出团扇给他扇风。
赵桓熙又滚了两趟,停下来悄声问道:“冬姐姐,你不叫吗?”
“叫什么?”徐念安没反应过来。
“书上说,做、做这种事的时候女子会叫……”赵桓熙越说声音越小。
“看的什么淫书!还好意思说?”徐念安羞恼万分。
赵桓熙委屈道:“上次你还说看这种书不是值得羞耻的事情……”
徐念安拿团扇拍了他一下,道:“你还多嘴,还不快滚!”
于是赵桓熙又开始吭哧吭哧地翻滚,徐念安给他扇风。
滚了差不多有一刻钟,他往床上一趴,喟叹:“好累!”
一时没注意,声音大了些,他惊觉,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徐念安忍俊不禁,一边给他扇风一边轻声道:“好了,不要滚了。休息一下,下去叫水。”
赵桓熙休息了一会儿,就撩开床帐下了床,点亮灯烛,道:“妈妈,要水。”
“好好,我马上叫丫头提水去。”侯妈妈那叫一个精神,从榻上一骨碌爬起来抬脚就出了门。
赵桓熙:“……”
见侯妈妈出去了,他走到床边撩开床帐,看着半躺在床上的徐念安问:“冬姐姐,咱们这算是蒙混过关了吗?”
徐念安仰头一看,站在床侧的少年玉面绯红气喘微微,双眸湿亮地瞧着她,一头长发稍显凌乱,衣襟也松散开了,露出一线雪白的胸膛和左边半根漂亮的锁骨,在橘红的烛光下泛着一层细密晶亮的汗光。
她脸蓦地一红,近乎仓皇地移开目光,点了点头。
赵桓熙自觉没有白做工,开心地一笑,放下了床帐。
次日一早,寅时中,赵桓熙醒了,要起来练武。
徐念安被他的动静惊醒,迷迷糊糊伸手抓住他的袖子,道:“不要起了。”
“我该去练武了。”赵桓熙听着她难得奶声奶气的,一时有些心旌摇晃。
“你昨晚圆房了,今日理应起不来。我昨晚已经吩咐晓薇去替你向曲师傅告假了。”徐念安呢喃道。
“哦。”赵桓熙脸红红的,又躺了下来。
小夫妻俩又睡了半个时辰,起来了。
两人洗漱的时候,侯妈妈偷偷摸摸去榻上摸了那方染血的帕子,往盒子里一装,揣着走了。
用完早饭,整理穿戴的时候,赵桓熙道:“今日没去练武,总觉得好像缺点什么。”
徐念安仰头看他一副遗憾的模样,想着这样可不行,去了殷夫人面前要露馅的。
帮他整理好玉佩锦囊等物后,徐念安屏退房中丫鬟,道:“三郎,我们假装圆房,还剩最后一件事没做。”
赵桓熙垂眸看她:“什么事?”
“你把手抬起来。”
赵桓熙莫名地抬起一只手。
徐念安捧住他那只手,将袖子往上推了推,然后俯下脸去。
赵桓熙一惊,还以为她要咬他,都准备好忍痛了,没想到她并未动牙,只是将柔软双唇印在他腕子上。
他能感觉到她润润的舌尖抵着他腕子上的那一小块皮肤,一张俊脸顿时红得透彻,想问她这是在做什么?又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她就不这么做了。
然而就算他没开口问,她还是很快就放开了他的手,只在他清秀的腕骨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红印子。
是被她用嘴唇吮出来。
赵桓熙一想到这点就感觉血都冲到了脸上。
然而这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