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家小桥
姓陆的窝囊废怎么配?!
冯嘉幼像是猜到齐封心里在想什么,扯着缰绳在旁打转,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阴阳怪气的拱火。
“你张口闭口说人家陆御史是个无能之人,可你瞧瞧人家的两个儿子,一个是蜀中才子,年少成名,有着状元之能。另一个则是武学奇才,有多优秀就不必我多言了,毕竟连大都督都痴心妄想的认他当儿子……”
“可以理解,毕竟和齐瞻文那个不成器的玩意儿相比,我夫君的确更像你,可惜啊,你没那个命……”
“你给我闭嘴!”
哪里痛被狠狠踩哪里,齐封要被气疯了,转道便要去杀冯嘉幼!
此时的齐封和谢揽,实力差不多相当。
谢揽是身体受了重伤。
而齐封身体上的伤不碍事,精神上却受到了重创。
可他偏偏想不开非得去杀冯嘉幼。
谢揽立刻便能胜他一筹,快他一步落在冯嘉幼的马前,转身便是凶猛一刀劈下。
齐封久经沙场,即使精神上混乱,身手依然敏捷。
几乎是本能反应地闪开,但立刻又被谢揽迎头痛打。
……
骆清流三人已经走出了这条狭窄栈道,停在栈道口等待冯嘉幼和谢揽追上来。
“对了,这位兄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沈时行朝骆清流拱了拱手,“咱们都已经一起患过难了,我还不知道兄台究竟是何方神圣?”
知道是在逃难,沈时行能忍到现在才问,已经是他的极限。
隋瑛先抢着道:“他叫骆清流,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怕骆清流自我介绍时,不得不说出宦官两个字,会不自在。
沈时行皱了皱眉:“隋小姐的救命恩人?”
又想起骆清流对谢揽刚才说起雨夜盗尸的事儿,脑海里打了个转,立马想通了:“哦,原来是十年前宫里那个……”
骆清流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知道沈时行是个百事通,肯定已经知道了他是十年前被宫里抓住的贼。
骆清流连忙大声打断:“哎呀!大哥大嫂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说着就往回走,“我去看看。”
被他一渲染,隋瑛也担心起来,跟着他一起往回走。
沈时行以为隋瑛什么都知道,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骆清流慢吞吞走在前,心里害怕极了。
这一关是躲了过去,但凭沈时行和隋瑛爱斗嘴的关系,指不定哪天就暴露了。
骆清流实在不想隋瑛知道太多。
不想她可怜他。
边走边想该怎么堵住沈时行的嘴,忽然听见远处有刀兵交接的声音,骆清流心头一跳:“你们看好南疆王!”
他施展轻功,直接从马上一跃而下,飞掠向前。
等看到与谢揽动手的人是齐封之后,又及时停住脚步,停在了远处。
“发生什么事儿了?”隋英两人牵着骆清流的马跟了上来,往前一看,也是一样的惊讶。
“谢千户怎么和齐封打起来了?”隋英看他们两个不像是切磋,而是生死相搏。
“不知道。”骆清流满头雾水,“齐封瞧着不太正常,有些狂躁。”
太黑了,沈时行探身仔细去看:“他们这些武痴,有几个不狂躁的?”
隋瑛问:“谢千户有伤在身,能不能打得过齐封?”
骆清流仔细看了会儿:“有胜算,胜算还不小,但是杀了齐封之后,他自己估计也要躺上个把月。”
隋瑛蹙眉:“那咱们怎么办?上去帮忙?”
骆清流也为难:“刚才谢千户应该是故意支开咱们,想和齐封说话。他们二人之间可能有什么不共戴天的私仇,我觉着,咱们还是不要去掺和了,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估计过去帮忙也会被谢揽给轰走,让他们少管闲事,“我理解这种感受,越是深重的仇恨,越是想要亲手自己报,不然心里会堵得慌。”
……
“齐封,你觉不觉得,你的人生真像个笑话。”
谢揽的刀不停,冯嘉幼的嘴巴也没停下来过。
刀朝他身上砍。
言辞往他心窝里扎。
双管齐下,效果惊人,等到齐封能稳定住情绪的时候,他几乎已经丧失了招架之力,被谢揽的长刀穿腹而过!
他也一掌打在谢揽曾遭重创的肩膀,将谢揽给打的后仰,连退几步后,半跪在地上,刀尖撑着地面,挣扎了两三次也没能站起来。
冯嘉幼闭上了嘴,不再扎他的心窝。
她看的出来,齐封对着谢揽还是稍微手下留情了。
不知道是念旧,还是愧疚。
齐封同样站不起来,和谢揽差不多的姿势半跪在地上。
腹部血流不止,捂都捂不住,他冷笑:“我像个笑话,也只是在你们眼中。在世上眼里,我依然是曾经在南疆战场力挽狂澜的英雄,我的名字,也会一直在史书里记载流传。”
冯嘉幼知道他说的不错,才会冒险在这杀了他。
给他在史书上抹一笔黑。
冯嘉幼策马去到谢揽身边,翻身下马,咬牙将谢揽扶起来。
“他活不了了。”谢揽吃力的踩着脚蹬上马,又拉冯嘉幼上来,“咱们走吧,这次是真耽搁不起了。”
冯嘉幼点头说了声“好。”
谢揽调转马头,背对着齐封,前行之前扭头看他:“那又如何?”
齐封惨白着脸抬头。
“就你说的那些,那又如何?”谢揽似乎是真不懂。
反将齐封给问的迷惑住。
即使是个英雄,位高权重,名垂青史。
那又如何?
……
冯嘉幼从谢揽手里拿过缰绳:“还是我来吧。”
让谢揽像之前那样,枕着她的肩膀。
因是夜晚,直到踏上栈道,冯嘉幼才看到骆清流他们都挤在那里。
冯嘉幼才刚要张嘴,骆清流忙不迭道:“大嫂,那个人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冯嘉幼挑了下眉:“上道。”
视线绕开口风最紧的隋瑛,看向沈时行。
沈时行难以置信:“小嘉,你还担心我会说出去?”
冯嘉幼指他一下:“我怕你含沙射影的写出来。”
沈时行无语:“我知道轻重。”
有些不该好奇的事情,他从来不费心思。
“走吧。”冯嘉幼带着谢揽继续打头阵。
除了担心他的身体之外,心中是有一点畅快的,毕竟终于除掉了齐封这个隐患。
至于会在朝中引发什么轩然大波,她已经懒得去想。
谢揽忽然说:“很奇怪。”
“嗯?”
“我明明是亲手报的仇,但心里怎么一点也畅快不起来?应该也不是……我母亲的缘故。”
冯嘉幼知道原因:“因为齐封不算真正死在你手中。”
谢揽:“那他是被你说死的?”
冯嘉幼:“……”
“他死于自大。”
敢孤身一人来南疆,敢在后有追兵时嚣张的认儿子。
都是因为他心中不怎么将南疆放在眼里。
毕竟,他一生最大的功绩便是大败南疆,气死了前任南疆王。
“他认为自己是南疆人心中噩梦般的存在,对他的惧怕,已经深入骨髓,追兵见到他的脸,会被吓到丧失斗志。”
看他在荒城摘下面具时,那些南疆人的表情,也确实如此,“这些成就,让他忽略了其他危险。”
说完之后好半天,冯嘉幼都没听见谢揽回应。
他枕着她的肩膀,脸埋在她脖颈间,一动也不动。
冯嘉幼感受着他洒在自己脖子上的鼻息,判断他呼吸还算平稳,才能安心。
“夫君?”她轻轻喊一声。
“我没事。”谢揽回应道,“只是听见你说‘自大’,我感觉自己也在挨训,在想还能有谁比我更自大?”
冯嘉幼听他声音也还好:“你的自大,与他当然是不同的。他是看不清自己而自大,你是活的清醒而自大。”
谢揽笑了一声:“你现如今总夸我,让我比从前挨骂还更有压力,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惹你失望。”
冯嘉幼微微摇头,用冰凉的脸颊蹭了蹭他沾着血的额头:“夫君在我这里,已经是屋顶了啊,我只担心自己伸手也够不着,哪里还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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