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芳华 第37章

作者:乔家小桥 标签: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但也无需证明,趁早脱身才是。

  而二叔和沈邱那么本事,少了他自然还有别人去保护冯嘉幼的安全。

  谢揽定了定神,道:“我没想要回去,今晚拿来杀贼,用完立马还给你。”

  冯嘉幼质问:“你之前连牢房都不准我去,说新婚去牢房不吉利,一眨眼你就要拿着聘礼去杀贼?你究竟哪句真哪句假?”

  谢揽:“……”

  搬起石头打了自己的脚。

  冯嘉幼不由生出几缕烦闷,这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总是忽左忽右,反反复复的。

  前一刻还主动牵她,下一刻就将她推开。

  从前伤着右手时,是不是连脑子也一起伤到了?

  象牙梳子往桌面一放,冯嘉幼用了点手劲儿,颇响。

  落在谢揽心头,微震。

  他不是害怕冯嘉幼,非得这样小心翼翼。

  还是那句话,她没有做错过任何事,相反的,从小在承受二叔带给她的灾难。

  如今谢揽无暇去安排死遁,可能会就此失踪,这不是和二叔当年一样?

  刚出生父亲失踪,才成婚夫君失踪,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昨日谢揽还在心中指责过二叔不负责任,今日自己就要重蹈他的覆辙?

  真要这样一走了之?

  之前二叔险些被她抓住,她束手就擒,与他一起被俘。

  他不是心中感动,暗自做出过承诺,赤鎏金这事儿结束前会一直保护她?

  大丈夫言而有信,岂能出尔反尔?

  不对!

  谢揽此时才突然反应过来,二叔当时为何非要带上冯嘉幼,不就是为了让他产生这种想法吗?

  二叔果然是在算计他!

  谢揽再次拿定主意,搬出自己的野心家外壳:“你不是整天希望我能早些晋升?我不想错过这个立功的机会,只要能立功,就是好彩头。”

  冯嘉幼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谢郎,你还没放弃抓贼立功这条路呢?”

  听听这说的什么话,谢揽无语:“我身在大理寺,不抓贼我抓什么?”

  冯嘉幼紧张地站起身:“你穿着夜行衣,还问我要刀,莫不是准备图谋什么大计不成?”

  谢揽道:“等我做完事再告诉你,你先将刀给我。”

  冯嘉幼见他这坚决不可更改的模样,真是头痛极了。

  两次进京考试,两次因为打架伤了手。

  还有上次在书楼,万无一失的情况下还能被擒。

  他到底是凭借什么自信总认为自己有本事抓贼立功的?

  冯嘉幼是真的怕了,是不是每一株参天大树在小树苗时期,都这么难养的?

  沉默片刻。

  冯嘉幼忽然道:“刀在书楼里,就我搁置法典的柜子最上方,你踩着梯子登顶就能瞧见。”

  “原来在书楼里。”谢揽奇怪自己竟没想过去书楼找找看,毕竟那里存放的东西,才是冯嘉幼的宝贝。

  大概是从来也没想过,冯嘉幼会将那柄苗刀当宝贝。

  毕竟在她眼中,奇货可居的只是他本人。

  转身开门时,他脑海里还在想,她怎么会将他赠的刀和她最珍视的法典放在一处?

  “嘎吱”,门开了半扇,谢揽忍不住扭头看她一眼。

  这一别不知会不会还有再见之日,想说一声对不起,让她做了赔本买卖。

  他有他的骄傲,不可能向朝廷低头。

  相处短短时间,她应该也不会真像她说的那样愿意嫁狗随狗跟他走。

  谢揽手臂用力,闷着头开门出去。

  结果门还没关上谢揽又阔步迈进来,瞪着冯嘉幼:“我此行一去凶险重重,都可能回不来,你在开心什么?”

  冯嘉幼攥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哪有,我担心得很。”

  “你当我瞎了?”谢揽心道这女人可真会装,临别那一眼,他恰好从铜镜中看到她在笑。

  她明明不信他有抓贼的本事,认定他是自不量力自寻死路。

  竟忽然将刀指给他,还偷着笑,估摸着是终于认识到自己押错了宝,想换块儿宝,开始盼着他死在外面!

  冯嘉幼一时语塞,错开目光,盯着铜镜。

  从铜镜的倒影去看谢揽。

  她方才确实担心,因不信他的能力,不知他打算干什么,急的想像打晕隋思源一样打晕他。

  突然想到,她上次拿砚台打晕隋思源,是为了改他的命。

  预知梦里谢揽既然能活到官居一品,那么他强烈想做的事情,她根本不该阻挠。

  “西北漠上的半个王”,“大理寺或许遭劫”,京城十几年没这等大事了。

  没准儿真是他的契机。

  她才会笑。

  谢揽见她这幅做贼心虚的模样,越发确定自己猜得不错。

  好得很。

  他保护她,心疼她,怜惜她,试图懂她的抱负,结果当她认为自己没有价值时,竟会立刻变脸盼着他死。

  冯嘉幼从铜镜中看到他站在原地寒着脸生闷气,又不好解释:“你真的多心了,你本也清楚,你是我费尽心思求来的夫君,我岂会盼着你不好?”

  她的理想与他的前途绑在一起,天下间谁盼着他不好,也不会是她。

  谢揽第二次转身走,这次比刚才坚决的多。

  冯嘉幼看他这幅模样,真怕他稍后分心会出事。

  听说这世上一报还一报,她改了隋思源的命,万一报在谢揽身上可怎么办。

  她忙追去门口,解释不清时,就采用最原始的手段,竖起两根手指:“我冯嘉幼对月起誓,只要你不负我,此生我仅你谢揽一位夫君,与你生同衾死同穴,但凡我有你心中所想的那种念头,便让我遭万箭穿心!”

  话说太快,谢揽从微怔到想制止都来不及,转身呵斥她:“你在那胡说八道什么!”

  幸好她够精明加了个前缀,他会先负她,这誓言不作数。

  冯嘉幼问:“那你信不信?”

  谢揽不想再去想信不信,不重要,反正他要离开:“外面冷,你回屋子里去。”

  神色不曾舒展,但他语气稍软几分。

  “那你怎么才肯信?你来说个办法。”

  冯嘉幼断不准让他这样负气着去出去做事,小跑上前挡在他面前,张开双臂拦住,“昨夜忘了说,往后你我夫妻相处必须约法三章,第一便是决不可负气分离。”

  人经不起分离,“我有心病,总担心身边在乎的人,会像爹一样突然失踪。万一分别时还负着气,那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谢揽本想绕过去,却被她的话拦了下来。

  因为他正准备突然失踪。

  本已压制住的歉意又涌上心头,漫入眼中。

  天上有月,夜有凉风,冯嘉幼原本散着的黑发被吹的飘散,宽敞的轻纱寝衣也被风鼓起,裙摆飞扬时不时打在谢揽身上。

  谢揽看她不是,不看也不是,心中乱极。

  保护她是他亲口答应的,更没人摁着他的头拜堂。

  即使有再多理由,他这样一走了之都是不负责任。

  至少要等到赤鎏金的危险解除。

  更何况赤鎏金背后之人,可能还关系到滇中粮仓案。

  可他要是留在冯嘉幼身边查,防止那贼人会以他的身份挑起纷争,就必须让义兄代替他向朝廷服软。

  不过义兄去威远道待着,有程令纾陪伴好像也不错。

  程令纾瞧着挺喜欢义兄,义兄如今也居无定所,没准儿能凑一对良缘。

  谢揽是了解谢临溪的,谢临溪会决定代替他接受诏安,并不只是为了他考虑,和二叔一样,也都怕西北真起战火。

  他们十八寨和大魏打起来,北戎又要兴风作浪。

  不灭掉北戎之前,尽量不要和大魏起争执,这难道不是他们父子一贯的想法?

  奇怪了,之前觉得翻了天的大事,怎么现在一想根本没那么要紧。

  他到底在争什么?

  对了,是在争名声,谢揽的确受不了自己向朝廷低头的名声,非他亲自低头也不行!

  “你说话啊。”冯嘉幼见他一直垂目不语,自己穿的薄冷得厉害,于是瑟缩着凑近他,几乎要贴进他怀里。

  咦?谢揽突然又发现名声这事儿其实也没必要争。

  他顶着义兄的名头在京城做上门女婿,义兄顶着他的名头去西北接受诏安,他俩都害对方遭受耻笑,这不挺公平的吗?

第23章

  敢做不敢当。.

  再说美人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