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河晚照
她迅速往四周一瞟,果然见人群里多了几个眼神不善的男子。
白歌顿时紧张起来,她本以为自己带着几个护卫路见不平,保护一个小姑娘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没想到居然是个2八九岁。
看看身周还剩下的三个护卫,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谢府护卫的武力水平了。
想到这,她身后握着小姑娘的手不由紧了紧。
忽然,一只小手在她手臂上拍了拍,白歌转头正对上小姑娘明亮的大眼睛,里面满是认真:“姐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白歌看着小女孩一脸严肃,顿时有些想笑,连紧张感也去了些许。
正当她已经做好了双方随时开打的准备,那男人却一眼扫过护卫身上的绣纹,忽然道:“哼,今日便不和你们这些娘们一般见识。”
说罢,他正要转身离开,却忽的痛哼一声,噗通跪倒在地上,随之一块儿碎银子滴溜溜的滚到地上。
这男人竟是被一块儿银子击中了膝盖。
“别急着走啊,你倒是让爷见识见识你有什么能耐!”
男人清朗的声音响起,周围众人皆是一愣,而原本被白歌护在身后的小姑娘忽然就跑了出去,欢快的喊道:“爹爹!”
白歌朝小姑娘的方向看过去,却见她停在一个身着鸦青色劲装的高大男子身前,那男子正抚着她的发顶,轻声斥责:“早和你说过出来不许自己乱跑,偏是不听,今晚回去加练。”
小姑娘嘟着嘴,在高大男子身前嘀嘀咕咕,那男子也只是一脸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头。
这时跪在地上的男人神色一厉,对着人群中的同伙使了个眼色,那几人顿时向那高大劲装男子冲去。
那男子看见冲过来的几人,却浑然不在意的勾了个笑,也不见他如何使力,不过三两下便将挥着拳头冲过来几人踹翻在地,有两人到底后连声音都没再发出,看着似乎已经晕了过去。
接着,那男子也不理会趴在地上的人,领着小姑娘来到白歌身前。
“在下莫廷绍,家中独女顽劣胡闹,给姑娘添麻烦了,待后日定备厚礼上门致谢。”
白歌这才看清这男人的长相,也不过二十多的年纪,麦色肌肤,五官如斧刻刀凿,硬朗俊美,只是身上隐隐透着一股煞气。
她很少与陌生男性这般接触,此时忙道:“小事而已,不用在意。”
莫廷绍俊眉一挑正想说什么,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小侯爷?”
转头一看,是一队官兵赶了过来,领头之人身边还跟着白歌派去的那个护卫。
“小侯爷您怎么在这?”
那领头的军官一身甲胄,见了莫廷绍,顿时一脸赔笑,心中只觉哀叹一声,今儿也不知是倒了什么血霉,先是谢府的护卫,接着又是遇见定远侯,这位可是京中出了名的不好惹。
莫廷绍盯着他笑,随手指了指趴了一地□□半天却根本爬不起来的人。
“京中治安何时这么差,逼得我这小女儿都看不下去了。”
那军官的一见那几人就晓得是怎么回事,顿时一阵冷汗就要下来。
“小侯爷说的是,最近天灾不断,难民也多,总有几个不长眼的家伙冲撞了贵人。”
“难民?”莫廷绍笑着重复一边,伸腿踢了踢脚边已经晕过去的人,“你回去告诉邓翀,今后若是让我在京中再碰见这几个人,他这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便也不用干了,跟着爷去漠北杀鞑子吧。”
此话一出,那军官冷汗顿时就下来了,也不敢再多言,只能一再赔笑,定会严加审讯这些人,务必整治附近治安。
莫廷绍不耐的应付了两句,见他把人都押走,再回头时,却已不见了刚刚那女子的身影。
他低头看向身边的长发束起似男儿装扮的女儿莫小鸢。
莫小鸢一歪头,冲他摊摊手,“别看我,我也没看见,一晃神儿人就没了。”
莫廷绍看她这样子,无奈的在她头上敲了一记:“行了,那就先回吧,有缘总能再碰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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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因为实在不是擅长应付这种场面,趁着莫廷绍与军官说话的功夫,白歌赶紧拉着小招离开,重新钻入人群中。
眼见自己身后没跟上来什么人,她这才放心的找了家酒楼用午饭,顺便歇脚躲避正午炎热的太阳。
下午又到灵应寺上了香求了平安,这才夕阳落下前,赶回了谢府。
一入谢府,就见戚白玉屋中的丫鬟云香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七姑娘总算回来了,夫人等你许久了,还有些担心呢。”
她说道这,略顿了顿,才又道:“刚刚国公府派人来传信,说红杏姑娘的母亲突发了重病,可能暂时回不来,要特意与七姑娘你说一声。”
“啊?”白歌皱了皱眉,“是什么急症吗,怎么这般突然?”
云香一边领着她们往玉漱院走,一边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但说的是挺严重的,红杏姑娘可能暂时没法回来了。”
白歌有些疑惑,可听了云香的解释,却也只能无奈的接受红杏回了国公府的事实。
待穿过谢府的重重回廊,到了玉漱院,白歌兴致颇高的进了屋,见了戚白玉便笑着道:“白玉姐姐,我给你带了东西回来呢。”
戚白玉站在屏风前闻身回过身,见了白歌便笑着道。
“可算回来了。”她走上前打量白歌,笑着道:“玩得可还尽兴?”
“很是尽兴。”白歌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今天要出府的要求有些任性了。
说着她从小招手里接过下午在灵应寺求得的平安符,递给戚白玉。
“今儿是文殊菩萨寿辰,去进香的时候正见灵应寺的大法师在开坛讲经画符,便去求了这平安符,希望能佑姐姐平安如意,一切顺遂。”
戚白玉微微愣了下才伸手接过那枚纸符,朱砂笔画在黄纸上鲜红如血。
她的眸光忽的闪了闪,问了句:“今天求符的人很多吧,定是等了许久的。”
白歌笑着道:“也没很久,刚好吃过午饭没什么事,便等了会儿。”
戚白玉将那枚平安符握在掌心,眸光带着点复杂笑着道:“妹妹的情谊,我心领了。”
正当白歌想和戚白玉说些今儿庙会的趣事时,屏风后忽然走出一人。
那人穿着一身竹青色锦袍,高挑瘦削,面色清寒,正是谢尘。
白歌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看向戚白玉,戚白玉面色平淡道:“三爷刚刚有些事与我商量,不小心打翻了茶盏,刚好换个衣裳。”
“啊,见过姐夫。”白歌连忙蹲身行了个福礼。
谢尘在戚白玉手中的平安符上扫了一眼,忽然道:“给你姐姐带了平安符,给我带了什么?”
啊?白歌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我为什么要给你带东西啊?但她很快意识到,这话不能说。
谢尘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气氛显得有些僵硬尴尬。
白歌的目光在给裴桓的玉佩和给红杏的陶人中快速扫过,接着她连想都没想,伸手将那个憨态可掬的小陶人拿了出来。
“刚好在集市上看到这个陶人颜色鲜亮的很,想着放在姐夫的书案上,定是十分喜人。”
谢尘的目光凝在她手中那个做工粗糙的陶人上,圆咕隆咚的脑袋扎着两个小髻,矮墩墩的身子上涂着杏红色的颜料,只有一双眼睛大大的,画着长长的睫毛,填了两分童稚可爱。
面无表情的伸手接过陶人,谢尘淡淡道:“听你姐姐说你今日生辰,给你备了份生辰礼。”
接着唤了一声,李滨手里捧着一个盒子从外面进来,放到了桌上。
谢尘将木盒推到她面前,示意她打开。
白歌伸手将木盒的铜锁解开,便见到一对莹润翠绿的玉镯静静躺在红色锦缎中,被衬得格外贵气。
她愣了一下,连忙推拒道:“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戚白玉上前看了那镯子一眼,嘴角略略下压,却还是笑着道:“你姐夫送你的有什么不能收的,拿着吧。”
随后她看向谢尘,道:“夫君不是今日要去参加袁大人的升迁宴,快去吧,莫要人久等。”
谢尘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玉漱院。
白歌见他背影消失在门口,才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可是怕了这位姐夫了。
“好了,快坐下吧,今儿特地请了个淮扬厨子给你备了好些淮安菜,咱们一边吃,你边给我讲讲庙会上都有什么好玩的?”
戚白玉拉着她坐下,一边叫人上菜,一边岔开话题,询问起今日白歌在庙会上的见闻。
因怕戚白玉担心,白歌刻意没有提及遇上莫廷绍父女的事情,而是绘声绘色的描述起在庙会上看到的舞龙舞狮,和各色杂耍艺人。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兴致渐浓,戚白玉还让人取了壶桃花酿来。
她给白歌倒了一盏,又倒了一盏给自己,举起杯轻声道:“其实我也晓得七妹妹你不愿意待在这儿的,只是我这些年日子过的实在有些冷清,有你陪着总有些活泛气儿,我都好久没这么和人吃酒了?”
她说的颇有些凄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让白歌瞧着也只能是陪了一杯。
“我这些日子总想起小时候承欢祖母膝下,她老人家性格和善,总是待小辈十分亲近——”
戚白玉絮絮的说,白歌就一杯杯陪着,也不知多久,耳边声音模糊起来,意识也逐渐远去。
放下手中酒盏,戚白玉盯着已经趴在桌上的白歌看了一会儿,轻轻推了两把,见她毫无反应,这才放下心,原本显得朦胧泛着醉意的眼中此时清明一片。
“进来吧。”
轻唤一声,几个早已守在外面的丫鬟走进来,将醉倒的白歌扶起来,送到里间戚白玉的床上,又将她的外衣除去,只剩下肚兜和亵裤。
烛光下,女孩儿白腻的肤色令两个丫鬟都不由啧舌。
戚白玉依旧停在桌前,她神色阴翳,伸手又给自己满了一杯,仰头饮了个干净。
丫鬟知道她此时定然心情不悦,小心的道:“夫人,已经都安排好了。”
“嗯。”戚白玉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身形却不由自主的摇晃了一下。
她转头看着那屏风,想起了不久前谢尘站在那里,容色清俊却冰冷,即便自己像是个疯婆子一般将茶盏砸到他身上,也无法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仿佛他清楚无比的知道怎么样能将自己逼疯。
她唇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明明是阴阳壶,自己饮得也是不会醉人的桃花露,可怎么就好像也醉了一般呢。
她有些踉跄的往外走,丫鬟想过来扶她却被她用力推开,她手扶着门边,抬头见夜空中明月弯弯,皎洁明亮,便眯着眼瞧了会儿。
待到走出玉漱院时,她的步履已经平稳,腰背挺的笔直。
“再过一刻钟便派人去莫忘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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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隔了两个时辰不到,谢尘再次回到了玉漱院。
两个时辰前,他还在这里见证了戚白玉歇斯底里的场面,而此时,玉漱院中静谧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