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河晚照
怎么会变成这副局面?
只可惜此时没有人会耐心的为她解答这些疑问。
谢尘摆摆手,身穿漆黑铁甲的侍卫就立刻分出数十人将戚太后一行人围了起来。
接着他走到元康帝身前,行礼道:“微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元康帝不在意的一把托住他,问道:“几时从辽东回来的?”
谢尘躬身答:“前日刚抵京,幸而留在司礼监的探子及时禀报,这才来的及。”
接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报,双手呈了上去。
“这是辽东最近的战报,还请陛下过去。”
元康帝顿时迫不及待的将那信报拿到手中,撕开火漆看了一遍,接着便朗声笑道:“重创了阿速部,剿敌三万余人!好,好啊,妄之你果真料事如神,莫廷绍也不负朕的众望,你们可真都是朕的肱股之臣啊!”
元康帝大笑了几声,才算抒发了喜悦之情。
他将信报放下,拍了拍谢尘的肩膀,打量了一眼他的脸色道:“妄之,辛苦你了,重伤未愈还要一路奔波,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养养身体,朕还指望着你把这朝廷再撑个几十年呢!”
谢尘抱拳道:“不敢负陛下圣恩。”
戚太后已经被困在侍卫中间,但碍于她的身份,并没有人上前押解她。
她此时鬓发微乱,神色惊慌中更显老态。
元康帝看着她,语气平淡的道:“母后这次怕是估算差了,那就让朕来说说这事实如何。”
“戚国公之子戚长威与昌王李振勾结,通敌阿速部,泄露重要军情,幸被定远侯莫廷绍截获消息,借机设局重创阿速部,擒获戚长威。”
戚太后微微颤抖着身体,心乱如麻,听着他接着道:“昌王李振在江西蓄养盗匪为私军,更私练火器,举兵谋反。”
听到这,戚太后仿佛明白了什么,她咬着牙恨声道:“你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知道昌王要谋反,会于阿速部一同起兵!”
元康帝看着她,笑道:“母后在辽东做的小动作,与昌王的暧昧,真当朕是瞎子吗?”
戚太后面如死灰的瘫倒在地。
元康帝不再看她,只是吩咐道:“讲太后送回慈宁宫,严加看守,任何人不得旨意不得随意进出。”
很快,戚太后便被几个内监抬起来,在一众侍卫的看管下离开了乾清宫。
元康帝看着披着染血的玄色披风,面色苍白中透着疲惫的谢尘,笑着道:“行了,你赶紧先回去休息,朕派两个太医跟你回去,身体要紧,后续的事情明日再说。”
谢尘恭敬的躬身行礼后,便也出了乾清宫。
出了宫门时,乌云似乎散尽,皎洁的月光洒了下来。
谢尘看着越来越近的谢府,心中忽然定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不会些这种情节,卡了七个小时,才发上来,有点晚了,对不起小天使们!
第七十九章
此时的谢府大门紧闭, 一片漆黑。
谢尘从马上下来,他孤身一人,连个侍从也没带。
敲了敲门, 许久后,才有人把小厮打开门,小心的问道:“谁啊?”
谢尘站在门口,淡淡道:“是我, 谢尘。”
那小厮听着声音, 忽然愣了一下, 接着猛地把门拉开, 惊喜道:“三爷, 是三爷回来了!”
谢尘皱了皱眉,走了进去,道:“噤声!”
那小厮顿时闭上了嘴,不敢再喊, 但声音到底是传了出去。
很快,就有下人去兰若居通报消息,府上灯火渐次亮起。
谢尘也没再去理会, 径直往韶音阁走。
李滨已经接到他回来的消息,早已等在韶音阁门外。
一见他人, 顿时半跪在地道:“三爷!”
“起来吧。”
谢尘点点头, 看着韶音阁漆黑的窗户道:“怎么样,这两个月有什么事发生么?”
李滨看着他苍白的脸, 犹豫了一下道:“没什么事, 不过是戚国公夫人来将夫人带回去了, 还说要让夫人与您和离, 把老夫人给气着了, 病了一场。”
谢尘唇角勾起一个凉薄的笑:“和离?果然是戚国公府的作风。”
李滨有些忧心的道:“按理说就算您被陛下暂时罢免了官职,也不过是在刑部待审,戚国公府突然这样的态度,会不会是有什么内情?”
谢尘搓着拇指上的扳指淡淡道:“自然是有内情,天大的内情呢。”
说完,他便不再与李滨闲话,轻轻推开韶音阁的门。
今日在白歌门外值夜的人是小招,听到门声响起,顿时站起了身,举着烛灯过来看。
“什么人啊?”
她轻声问了一句,烛火往前一送,昏黄灯光映出眼前男人的脸。
“啊——”
小招惊呼一声,这谢尘怎么忽然回来了?
自上次谢尘离开已经过了快两个月,时间这么久,再加上府里风言风语的传,就连戚白玉都被戚国公府接走了,白歌等人就算没人都被困在韶音阁里,也多少知道了些外面的事。
传的最凶的,莫过于说谢尘已经完全失势,再无起复之日了。
小招和辛妈妈得知消息之后,私下里还讨论过这事要不要和白歌说。
从小招心里来说,她一方面是有些痛快的,毕竟谢尘在她眼中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虽然姑娘是被戚国公府逼迫才入了这谢府,可若是没有谢尘,姑娘怎么可能要受这份罪。
她后来可是知道了,上元节那天姑娘之所以会早产,就是从东临阁五层楼高的观景台上跳下来了。
五层楼啊,那得多高啊,姑娘都能狠了心往下跳,这得是被逼成什么样了?
这段时间虽然姑娘看起来身体渐渐好了,可小招能瞧的出来,姑娘心里的伤口是越来越大了。
总是莫名的就会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做什么都懒洋洋的提不起劲儿来。
小招想起去年这会儿她们刚来到谢府时,姑娘还常常会同她们在阁楼上嬉戏玩笑,可现在的姑娘就是笑都好像少了些生气似的。
为此,她还背着姑娘和辛妈妈抹了不少眼泪。
可另一方面,她还隐约有些担忧。
姑娘如今的情况已是骑虎难下,就算那谢尘再可恨,可这段时日来待姑娘到底不算差的,要是再和戚国公府那一窝的畜生比起来,都能算是极好的了。
如今戚国公府急忙的把戚白玉接了回去,可连个来看姑娘的人影都没。
这若是谢尘真的就此失势,戚国公府又靠不住,姑娘可怎么办啊?
辛妈妈也有这方面担忧,两人合计一番,想着时间这么长,白歌多少都能看出端倪来了,也没必要瞒了,便将在府中打听到的事情说给了白歌听。
谁知白歌听后却好似根本不惊讶,只是淡淡道:“你们不用跟着瞎操心,犯不上的事儿,那人好着呢。”
“啊?”小招有些茫然的看着白歌。
辛妈妈也有些疑惑的问道:“姑娘这话是何意,我听说谢大人都被皇上下了狱了。”
却只见白歌侧躺在贵妃榻上,轻轻翻过手中书页,头也不抬的道:“他若是真出了什么事,韶音阁门口那些人还能有心思成天守在这?”
小招和辛妈妈面面相觑,一边觉得疑惑,一边又认为自家姑娘说的有些道理。
其实白歌一开始也以为谢尘如她所想,与戚国公府斗了个两败俱伤。
那时候,她心里既有痛快,又担忧裴桓会不会因此不能从大理寺出来,除此之外,还隐约有些说不清楚的情绪,格外复杂难言。
可很快,她便清醒过来。
以她对谢尘的了解,那人连下棋时的棋路都是滴水不漏,让人无隙可乘,她与他对弈的时候几乎从未真正的占过上风。
便是有一次,她赢了他,她也隐约觉得,那是谢尘在让她。
谢尘这人,绝不是什么好人,她也打心里的害怕和憎恶,可有时候却又不得不承认,在她认识的人中,无论是兄长,夫子,还是裴桓,与谢尘相比起来,总是差着什么。
就像是君子和小人同时陷入绝境,最后能活下来的往往是小人吧。
这样一个小人,又怎么会不晓得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毫无防备的就被免官下狱?
她想起那天晚上谢尘用被子把她裹起来,对她说他这一段时间会很忙,心中不觉就有了猜测。
就算出了什么事,倒霉的也不会是他。
不是有那句话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这话虽是讽刺,但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小招看着眼前的谢尘,那张苍白的脸上还有着未曾拭去的血迹,浑身都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
她惊呼声刚出口,就对上那双透着凉意的眼眸,下意识迅速的用手捂上了嘴巴。
谢尘无声的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小招犹豫的看了一眼卧房的方向,最后还是没挨住刺鼻的血腥味中,寸寸如刀凌厉煞气的目光,轻轻放下烛台退了出去。
谢尘随手将烛火挥灭,屋里又暗了下来。
走到卧房门口,房中清淡的沉水香令他有些恍惚。
侧首轻轻嗅了嗅,他皱眉将身上的斗篷脱了下来,这才走进卧房中。
房间里不算昏暗,早已从乌云中露出的月亮毫不吝啬的将光芒洒下来。
月华透过窗棂,谢尘一步步靠近那张床榻,伸手轻轻将床帐掀开。
接着,便对上那双盈满淡淡月光的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一瞬间,倒是有些尴尬。
谢尘的手还握在床帐上,看着那双清透的眸子,手不自觉的用力,将床帐捏的有些褶皱了。
“怎么没睡?”
他随手将床帐挂起来,轻咳一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