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云上
谢景元从外头要来水,仔细地给她擦洗一番,将她楼进怀里:“怎么样,我就说了不要撩拨我,你先是急吼吼扒我的衣裳,又摸我……”
柳翩翩伸手捂住他的嘴:“你不要胡说!”
谢景元咧嘴笑:“好好好,我胡说的,是我急吼吼行了吧。别睡了,快起来,我们说说话,等会子落落要醒了。”
柳翩翩慢腾腾起身 :“你要在家里住几天?”
谢景元想了想之后道:“我准备养十天。”
柳翩翩穿衣服的手顿了一下:“这么久?你不是说带去的人折损过半,不要补充新人?你不在,那些人不又要造反?”
谢景元有事情从来不瞒着她,一五一十说给她听:“以往我都是泡在军营里,这次休息十天,胡人说不定以为我受了重伤,说不定就回来偷袭,正好给他来个请君入瓮。招人的事儿不难,交给铁柱和二郎四郎,他们都是做熟了的。别小看这剩下的五千人,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看看这回孟将军肯给我多少人,要是能给我两万就好了。”
柳翩翩看他一眼:“谢将军狮子大张口啊。”
谢景元帮她扣扣子:“那怎么了,不给我两万以后胡人来了我不往前冲。”
小夫妻两个在屋里亲亲密密说话,当天晚上,星辰和月升死活不肯到正房来吃饭,二人一起带着平安在西厢房吃饭。柳翩翩也不勉强,送了一样的菜去西厢房。
谢景元吃饭的时候将女儿抱在膝头,已经七个多月的落落已经能吃一点点蛋黄糊糊,谢景元拿着小勺子一点点喂女儿吃。
“我的乖乖,长得真快,等明年这个时候你能吃的东西就多了,到时候爹在家里就喂你吃饭。到时候你也能跑了,爹带你去挖土,去捉虫子,摘你娘种的花。”
落落哦一声,仿佛在答应她爹一样。
谢景元在女儿脸上啪叽亲一口:“真乖,爹在家里住十天,天天带你和哥哥玩好不好?”
落落又哦一声,谢景元继续跟她说话:“爹明天带你去戏园子里听戏好不好?”
落落继续哦哦,父女两个说的不亦乐乎,柳翩翩在一边忍不住发笑。
“你要是跟她说起来,她嘴巴能不闲。”
谢景元看自己女儿怎么看怎么喜欢:“那怎么了,我乐意跟我的乖乖说。来,爹教你说顺口溜。”
柳翩翩听他开始满嘴说京城那些街头顺口溜,觉得好笑,还不如平安正经。
谢景元喂过了女儿后将她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夫妻两个一边说话一边吃饭。【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柳翩翩今天特意让钟妈妈顿了些滋补的东西,见谢景元跟女儿亲热完,她不停地给他夹菜,她从来不问他在关外吃什么、怎么睡觉,问了他也不说。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他回来时给他做些好吃的,给他准备好衣衫。
谢景元说到做到,真的在家里开始修养起来。每天不是陪妻女吃饭,就是带平安玩耍,或者跟柳翩翩学下棋,有时候带妻女一起出去玩,戏园子、银楼、布庄,从来到西北后他一天没闲过,这次终于有机会把边城好好逛一逛。
军中的事情他手下两个四品武将和铁柱都能给他打理好,他只需要知道大概进度就行。
就在他安心在家度假的时候,京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孙太后敲定了幼帝的婚事,未来皇后的人选就是孙侯爷嫡亲弟弟家的嫡幼女。因为孙太后生孩子迟,孙侯爷的女儿们早就成家立业,他没有合适的女儿,就从弟弟家里挑了个最好的,年龄跟幼帝相仿佛,比幼帝大两岁。
而此前信誓旦旦说自己坚决不娶孙家女的幼帝又妥协了,他妥协的原因十分简单,因为秦孟仁带他出宫逛了一圈。
幼帝从出生到登基,从来没离开过皇宫,对外面的世界十分向往,也很好奇。
在经过孙太后同意后,秦孟仁带着幼帝出皇宫逛大街,还把裴谨言也拉上了。裴谨言是正儿八经市井里长大的人,对老百姓的生活十分了解,给幼帝讲了很多老百姓的艰难困苦,听得幼帝差点落泪。
等回到皇宫,幼帝看着自己的晚膳,忍不住问秦孟仁:“先生,老百姓的日子都这么艰难了,那些人还有心情在搞党争。”
秦孟仁慢吞吞回道:“陛下,因为那不是他们的子民,那是陛下的子民,所以,只有陛下才会心疼自己的子民。陛下还记得裴大人说的老百姓对您的称呼吗?”
幼帝点点头:“皇帝老子。”
秦孟仁笑一声:“陛下记得这个称呼,就要担起老子的职责来,让朝廷少一些党争,多一分安宁。”
幼帝点点头:“先生说得对。”
秦孟仁放下碗筷道:“所以陛下,您还要跟太后娘娘闹别扭吗?”
因为皇后的人选,母子两个才缓和一点的关系又紧张起来。
幼帝有些闷闷不乐:“每次都是朕服软。”
秦孟仁笑道:“陛下,您是九五之尊,将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一个皇后并不能夺走所有的宠爱。相反,做皇后才是最危险的,因为所有的妃子都盯着后位。”
幼帝毕竟是在皇宫长大的,作为弟子,他自然希望自己的母亲得宠,可作为皇帝,他不希望将来自己的皇后一家独大,这样他的小命不保。
秦孟仁又劝道;“陛下,您现在力量还不够,为何要跟孙侯爷硬顶,何不顺势而为,等将来您真正掌权,哪个后妃得宠,还不是在您的一念之间。”
幼帝想了想之后道:“朕知道舅父帮助朕良多,朕也不想让母后夹在中间为难。既然如此,那不能只定一个皇后,朕还要定两个妃子。”
秦孟仁笑着回道:“陛下英明。”
幼帝稚嫩的脸庞带上笑容:“多谢先生教我,等将来朕掌了权,一定封先生做帝师。”
秦孟仁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臣等着陛下真正君临天下的那一天!”
师徒两个谈了一场心,幼帝第二天就答应了孙太后的要求。孙太后十分高兴,给赵雅兰赐了许多上次,顺带还给了裴谨言一些金银,大大缓解了裴谨言窘迫的生活。
孙太后当然也不希望儿子的后宫一家独大,在听从各方建议后,定下了孙家女为皇后,孟家嫡长孙女为淑妃,于家嫡幼女为贵嫔,连落魄的谢家也有个庶出的女儿做了贵人。
孟家虽然没得到皇后之位,但同时得了淑妃和贵嫔两个位置,也不算太吃亏,孙家得了皇后位置,心里更是满意。
秦孟仁这一手稀泥活得好,各方都对他非常满意。
朝廷满意了,外头有人不满意了。
没过多久,远在江南省的晋王写来问安折子,里头犀利地问了一句话,待陛下大婚之日,两位辅政大臣是否还政?
作者有话说:
早上好~
第94章 波折起天下大乱
好家伙, 晋王这一句话等于是把孙侯爷架在火上烤。
皇后是你妹妹,陛下不光是你外甥, 还是你侄女婿, 等他大婚之后,就算是个大人了,你既然这么关心陛下, 到时候可要把政务还给陛下。
不还?那你就是图谋不轨。还?谁愿意啊。
晋王除了问这一句话,折子中还提到, 我朝凡幼年登基帝王, 大婚必不会迟于十六岁。幼帝已经虚十岁了,也就是说, 再有六年,孙侯爷和孟国公就要还政。
晋王这一道折子仿佛在油锅里泼了一瓢水, 满朝文武都开始私底下讨论起来。
先帝薨逝、七皇子继位、太后垂帘听政,宗室一直一言不发, 怎么一个皇后人选让宗室第一人晋王发话了?
晋王虽然不是宗正,但他是先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若不是这关系太近,晋王说不定都能捞个辅政大臣当一当。可惜他封地在江南省, 鞭长莫及, 眼睁睁看着孙侯爷和孟国公把持朝政。
也不怪先帝放着这个弟弟不用,你一个亲叔叔辅政,搞不好辅着辅着你就正了。
众人以为晋王已经认命, 哪知孙家女定为皇后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
孙太后气得一天都没吃饭, 当天晚上, 幼帝将秦孟仁留了下来陪母子二人吃饭。
秦孟仁温声劝孙太后:“娘娘不必动怒, 晋王殿下是陛下的亲叔叔, 他关心陛下的婚事是理所应当的。再说了,娘娘难道不希望陛下早点担当大任?”
孙太后自然希望自己儿子早点成家掌权,但她总不好说晋王这话是不把她娘家人的脸当回事。
听见秦孟仁的话之后,孙太后收回思绪:“仁哥儿你说,哀家真的做错了吗。哀家只是希望孙家能尽心尽力帮助皇儿。在民间,孩子丧父了舅父尚且会帮忙,天家难道就真的无一丝亲情?”
秦孟仁拿起旁边的筷子给孙太后布菜:“姨母,有没有不重要,您的任务是将陛下抚养大,让他早日担当重任。”
孙太后冷笑一声:“我们孤儿寡母的,多少人惦记皇儿屁股底下的位置呢。我娶儿媳妇,还不能按照我的心意来了?晋王八百年都不管事,怎么忽然又干预起皇后人选来?”
秦孟仁没有回这个话,而是转移别的话题:“娘娘,臣听闻国库今年非常紧张,各处军费开支尚且不能支应。既然晋王殿下一心为国,臣这里有个好主意,不过需要太后娘娘带头。”
孙太后将目光投向秦孟仁:“你说。”
秦孟仁放下碗起身,后退几步跪下,给孙太后行了大礼后道:“臣请太后娘娘裁夺各宫用度,同时裁夺宗室用度。”
孙太后听到这话后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秦大人,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秦孟仁跪地又磕了三个头:“娘娘,臣说句大不敬的话,娘娘垂帘听政,宗室本就有不满,因着孙侯爷势力大,他们才闭口不言。如今孙侯爷把侄女许给陛下,宗室如何能不忌惮。臣知道娘娘的愿望,希望陛下平安长大,希望孙家永保富贵,也希望天下承平。可是娘娘,这里面任何一样都不容易做到。您想让孙家富贵,只能自己顶在前头。您想让宗室服软,只能自己先做表率。”
孙太后冷笑一声:“仁哥儿,就算哀家裁夺了自己的用度,你以为那些宗室就能买账吗?”
秦孟仁抬起头:“臣愿意为娘娘分忧,只要娘娘能从自己开始,臣愿意去求于大人,只要于大人出头,天下读书人必定跟从,悠悠之口是堵不住的,娘娘占了大义,宗室就算心里有意见,也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就说此次西北奇袭突袭胡人,损兵折将过半,若非谢将军这样的天降英才,如何能让胡人胆寒。可是娘娘,扩充军要不要钱?军人吃喝要不要钱?政事从来不是纸上谈兵的争夺,落到最后的实处,玩得都是真金白银。”
孙太后沉默下来,片刻后道:“你说得哀家明白,但此事不容易,一个不好,苛待宗室的帽子就要扣到哀家头上来。”
秦孟仁盯着孙太后道:“娘娘什么都不愿意做,那只能任由晋王来摆叔叔的谱了。”
过了好久,孙太后叹了口气:“哀家知道了,你跪安吧。”
秦孟仁磕了三个头离开了皇宫,连饭都没吃完。
孙太后一个寡嫂想要裁夺宗室的用度谈何容易,她有些犹豫不决。
然而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又有其他几个亲王先后上表,请太后退回后宫,由宗室代为管政。
孙太后听到这个要求后气得摔了两套茶盏,立即着手裁夺宗室用度,削减诸王封地面积和自卫军数量,理由是国库空虚,各处要扩军,哀家愿意与诸王叔共进退,一起裁夺用度,帮助大雍渡过难关。
好家伙,这下子捅了马蜂窝了。宗室里老老少少上千人,真正有本事的没几个人,个个都等着朝廷每个月给他们发银子,然后在家里没事儿生孩子,生了孩子再去领银子。
你不让人家领银子了,人家以后拿什么生活?拿什么养孩子?哦不对,哪里还有钱生孩子!
宗室闹起来,有些是背地里造势,说孙家要造反。有些是明面上闹,甚至还有人去先帝灵前哭闹,说孙太后刻薄宗室。
消息传到西北时,谢景元早就返回军营,正在努力操练自己的一万五千人马。他原本想要两万人马,孟将军没有答应,给了他一万五,好歹比他以前的一万人多了五千。
这一万五千人被谢景元分为五个大营,原来剩下的五千人一个营里放一千人。柳文渊、柳文锦、柳文昌、铁柱和韩一啸分别被他扔进五个大营里操练新人,同时帮他收集消息。
有了那五千人,其余新加入人手的操练力度比其余军营都大了很多。谢景元给这五个大营取了五个非常霸气的名字,飞鹰、猎豹、猛虎、突骑、玄甲。
西北众将已经习惯了谢景元的特立独行,也习惯了他出尽风头。这风头也不是好出的,任谁也不敢带着一万人去关外跑一个月,以前遇到的都是百姓和残兵,这回遇到的可有正规军队。
好家伙,这小子为了升官真的是连命都不要了。
谢景元这头紧锣密鼓地操练自己的新军,然而京城出了一件事打破了他的计划,他的整个棋局发生了剧烈变化。
年前,幼帝忽然重病!
大年三十那天,谢景元几乎是寒着脸往家而去,到了家门口,他将缰绳扔给铁柱,大跨步往院子里而去。
到了垂花门门口,谢景元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带上微笑沿着抄手游廊绕过东厢房往正房而去。铁柱跟在后面叹了口气,然后也挤出笑容跟着往正房而去。
年夜饭已经好了,就等着这兄弟二人呢。
谢景元挑开帘子就发现柳翩翩和星辰月升带着两个孩子玩呢,见他进屋,柳翩翩将落落递给月升,主动迎接了过来。
“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军营里吃年夜饭呢。”
谢景元看到旁边盆子里有热水,伸手进去洗洗手:“怎么会,我答应你要回来的,肯定不会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