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云上
她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能真正当家,掌管家里的钱财!既然你们不给我这个权力,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薛氏带着那方妈妈去了厢房,把正房留给柳元济。
方妈妈进屋就行礼:“新年好柳大太太,给您拜年了,祝您万事如意、阖家欢喜。”
薛氏也回礼,说了一堆的吉祥话。二人分宾主坐下,开始拉闲话。
说着说着,方妈妈切入整体:“大太太,上回我跟你说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薛氏有些为难:“方妈妈,您也知道我只是个后娘。我说句打嘴的话,要是云家求的是二丫头,我二话不说就能做主,大丫头那边我真说不上话。”
方妈妈笑起来:“大太太谦虚了,您一日是柳家大太太,就一日是她娘,您给她想看人家天经地义。云家二少爷虽然是庶出,也是正经的读书郎,一表人才,且已经过了县试,要不是头先贵府和云家有点小误会,云掌柜也想把二少爷送过来读书呢。”
薛氏尴尬地笑了笑:“方妈妈不知道,自古后娘难当啊,严厉了说我刻薄,管松了又说我心黑不管孩子。且我嘴巴笨,又不得婆母喜欢。从到了边城,公婆就把我和老爷撵了出来,宁愿带着大孙子过。我们家老爷孝顺,为了让父母高兴,盯着外头的骂名出来单过。”
方妈妈的眼珠子转了转:“大太太,正因为如此,您需得办两件大事,让边城人都看看,柳家还是您当家,老老小小只能听你调派。大太太在京城时手里管的人成千上万,手里过的银钱一天也有万儿八千,怎么现在家里百八十银子还要交给婆母,说破天去也没这个道理底。”
薛氏心里的委屈被方妈妈勾了起来:“还是方妈妈懂我,我也不是埋怨,就是怕累着老太太和几个丫头,外头人又要说我们老爷不孝顺。”
方妈妈知道薛氏不见兔子不撒鹰:“大太太,云太太说了,若是贵府答应亲事,除了正经的聘礼,另外再给大太太两千两银子!”
薛氏的眼睛直了起来,两千两啊!薛氏本原是六品官家的女儿,因为小时候有个老实的名声,吴氏给儿子挑续弦时才看上了她。她嫁到柳家时的嫁妆还不到一千两银子,积攒了十几年,手里终于有了些积蓄,那知一朝抄家,她现在身无分文。
薛氏十分后悔抄家时自己胆子太小,只藏了一只金镯子,那镯子当了撑死也就几十两银子的事儿,完全不够给儿子说个好姑娘。
两千两啊!这个死丫头居然这么值钱吗!
薛氏心里有些反酸:“方妈妈,我也不瞒你,我们家大丫头以前退过婚事的。”
方妈妈笑道:“这有什么,说明大姑娘跟那家没缘分。月老也有打盹的时候,这姻缘线牵错了,及时改过来不就是。”
薛氏心动了,两千两啊!
方妈妈见薛氏意动,又放了个大招:“云家许诺,只要大太太能促成这门亲事,给贵府七公子寻一份像样的差事,也省得他在家里闲着。”
这话真的就说到薛氏的心坎里去了,她要钱干什么,还不是为了儿子,儿子的婚事、儿子的前程,哪一样她都要操心。
如果,如果这事儿真成了,七郎将来就不用愁了。
但薛氏还是有点害怕:“方妈妈,光听你说,我哪里知道这云家二郎是圆是扁呢,要是人才不好,我们家老爷不会答应的。”
方妈妈低声道:“这样,过几日我安排您在街头悄悄看一眼。不是我吹牛,云二郎的生母原是个歌姬,那容貌还能差了。云太太日常为他的亲事犯愁,太丑的配不上,好一些的人家嫌弃他是个庶子。”
薛氏看了方妈妈一眼。
方妈妈解释道:“我不是说贵府不好,贵府以前煊赫过,但现在不是遇到难处了么。云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得了这门亲事,将来贵府郎君们说不定还能重回京城呢。”
薛氏也不傻:“方妈妈,我们家之前去云家打过人,这云掌柜当真这么大的气量?要是将来对我们姑娘不好,我可是要落埋怨的!”
方妈妈拍着胸脯道:“大太太放心,云太太最和善不过了。就是因为之前有了误会,若是能结亲,往后贵府跟云家、赵家也能来往,这才不负你们柳家百年世家的名头才对。”
薛氏心里想答应,仍旧嘴硬:“他们能给我儿寻什么差事?”
方妈妈知道重头戏来了,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从七品,你家小七郎也是从小习武,一个从七品也当得。”
薛氏顿时心里乐开了花,大郎一个五十夫长都让老头子乐开了花,要是我儿能有个从七品,那就是柳家下一辈最出色的一个了。
薛氏正色起来:“多谢方妈妈来告知,这事儿我还要禀告我们老爷,我不能擅自做主的。”
方妈妈笑得十分开怀:“那是自然,大老爷才是一家之主。”
方妈妈在柳元济家里坐了半个时辰就走了,刚一出门,碰到才从家里出来的裴谨言。
裴谨言认得方妈妈,略微皱了皱眉头,此人到先生家里有何事?七郎还小,不可能这么快说亲。
裴谨言天生一颗玲珑心,在肚子里转了几圈后有些忧心。
方妈妈路过裴谨言身边时对着裴谨言笑了笑:“裴大郎,这是要去哪里?”
裴谨言微微一笑:“我去拜访柳家老先生。”
方妈妈看了一眼柳文渊家的大门,心里哂笑,柳家这几个丫头回头怕是要把半个边城的儿郎都吸引过来,这才一个多月,她这里已经收到好几家想求柳家几个姑娘的请托,甚至连那个丫头都有小富人家来求。
裴谨言目送方妈妈远去,心里沉思起来,三姑六婆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来做甚。
作者有话说:
还有哦~
第39章 大红包打探消息
等方妈妈走远了, 裴谨言敲开了隔壁的大门。
来开门的是柳文贞,这姑娘自从到了柳文渊家里后特别勤快。好在这家里没人刻薄她, 她每天跟着姐姐们一起玩耍干活, 渐渐也开朗了一些。
“裴公子来了。”
裴谨言对着她微微一笑:“我来寻柳大哥。”
裴谨言进正房时,柳家一大家子正热热闹闹地在说话。
他很客气地给大家问好,柳文渊抱着孩子跟裴谨言打招呼:“谨言, 大过年的没去走亲戚?”
松哥儿一看到裴谨言就双眼发亮:“裴叔叔。”
喊完就对着裴谨言伸手,裴谨言笑着接过松哥儿:“我父母带着弟弟妹妹去我姨家里了, 我晌午有些事情被耽搁, 故而没去。松哥儿,今天想听什么故事?”
松哥儿平日里像个小大人一样, 一到裴谨言面前就变成个真正的小孩,缠着他问东问西, 小嘴叭叭说个不停。
徐氏笑着对柳文渊道:“官人不在家的这些日子,裴兄弟每天晚上下学后都会来帮忙带两个孩子, 给松哥儿讲故事,带松哥儿写字。”
柳文渊急忙道谢,旁边的谢景元眼光看向柳翩翩,见她只顾着和芙姐儿玩花绳, 索性坐在那里安静地看姑侄两个玩。看了一会儿, 谢景元走过去蹲下来对芙姐儿道:“想不想玩别的?”
才一岁多的芙姐儿正是好奇的时候,闻言点了点头。
谢景元笑眯眯地看着她:“想不想骑马?”
芙姐儿没玩过,双眼一亮, 再次点头。
众目睽睽之下, 谢景元就在柳公绍和吴氏的炕上当起了马, 芙姐儿第一次骑马, 一会儿紧张的尖叫, 一会儿又大笑。
柳文渊为人端方,从来没带孩子们玩过这个,松哥儿看了有些羡慕,瞬间觉得裴谨言的故事也不好听了,两只眼睛盯着妹妹。
柳文渊咳嗽一声:“景元,差不多可以了。”
谢景元正玩得高兴,哪里肯停下来,又带着松哥儿玩了一会儿之后才停下。
裴谨言心里还在想刚才方妈妈的事儿,故而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两个孩子笑闹。他的安静看在柳文渊眼里就成了别的意思。
柳文渊心里发起愁来,妹妹这边稳如泰山,他们两个倒是先争起来了。
吴氏吩咐徐氏:“大郎媳妇,带着你妹妹赶紧去做饭。”
考虑到裴家中午没人,柳文渊硬把裴谨言留下。
吃饭的时候,柳公绍不好多问军营里的事儿,只不停地给孙子和谢景元夹菜,当然也没忘了裴谨言 。
柳翩翩带着三个妹妹在西厢房吃饭。
柳文洁拆了谢景元给的红包,咦了一声:“大姐姐,里头有五两银子。”
柳翩翩笑道:“那你就收着吧。”
柳文洁有些犹豫:“大姐姐,这太多了,往年我们在京城一个月才二两银子的月例,更别说现在日子都艰难,且谢大人才当差,这些日子给我们买了这么多东西……”
柳翩翩点头:“我晓得,但谢大人的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给的东西你要是还回去,他会生气的。你们拿着吧,回头要开始给他们两个做春夏的衣裳,多用点心,做好一些就是。”她知道谢景元有钱,但谢景元一向不铺张,她也不好告诉妹妹们。
柳文贞的眼神闪了闪,她觉得谢大人对大姐姐很不一般,还有隔壁裴公子也是。当然,胆小如鼠的四姑娘从来不会多嘴多舌,她只管听话干活,只要家里长辈不打她骂她就好。
柳翩翩本以为姐妹几个的红包是一样的,等她拆了自己的才发现,自己的红包里面居然是一张一百两银票。
柳翩翩目瞪口呆,这个混不吝,要是让妹妹们看到了岂不引起误会。
吃罢了饭,柳翩翩带着妹妹们把谢景元和铁柱要带的东西打包好送到东厢房。因着耳房的炕没烧,主仆两个回来后跟着柳文渊在东厢房洗漱。
“谢大人,多谢您帮忙照顾我哥,这是我们姐妹给您收拾的东西,带去军营里应该能用得上。”
刚刚洗漱完毕的谢景元换上了新衣服,头发还披散着,回来时有些邋遢的样子消失不见,整个人又变得神采飞扬,往那里一站,谁都夺不走他的风采。
他亲手接过柳翩翩手里的包袱:“有劳大姑娘,我这里还有事儿要麻烦你。”
柳翩翩正要说红包的事儿,闻言压下了话题:“谢大人请说,不用客气。”
谢景元呢一声:“你帮我看看外头有什么合适的宅子,帮我看一栋。”
柳翩翩唔一声:“谢大人要搬家吗?”
谢景元将包袱放在塌上,大大方方地看着柳翩翩:“不搬家,但想弄个宅子。”
见他不肯多说,柳翩翩点头:“您想要什么样的?价钱大概多少?我过几天去给您看。”
谢景元见她一说起这些家常琐碎的事情就有精神,心里觉得好笑,京城人都说她高贵清雅,其实是个驴粪蛋子表面光,内里是个大俗人,爱吃爱喝爱玩,还喜欢钱,哦,打人的时候毫不手软。
“我跟你哥不在家,没人来找事吧?”
柳翩翩笑着摇头:“没人来找事,我有烧火棍呢,不怕!”
谢景元哈哈笑起来:“不错不错,大姑娘能放开这些包袱,这样才能活得潇洒。”
柳文渊掀开帘子进来就看到谢景元正在和妹妹说话,也没意外:“翩翩,我听说你们几个一起办了大事?”
柳翩翩开玩笑:“大哥,我们办的事儿可比不上您的事儿大,这才多久就升得这么快。”
柳文渊将一条干手巾扔给谢景元:“赶紧把头发擦干,收拾好了我们就走。”
说完,他又对妹妹道:“都是为了这家里,你们当心些,莫要累着眼睛。”
谢景元也不避讳柳翩翩在场:“子孝,你真想升官啊?”
柳文渊手里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景元不想?”
谢景元慢条斯理地擦头发:“没想过,随缘。”
柳文渊笑道:“这可真是,我费了老鼻子的劲儿才让上官多看我一眼,你一个不想升官的人,却能得到孟将军的赏识。”
谢景元的笑容里又带了一丝讥讽:“那些人有所图,自然对我客气。我是为了边关百姓,不然我才懒得搭理那群兵痞。”
柳文渊继续道:“前几日你那个阵法布的真不错,我听说孟将军当场连说了三声好。说起抵御胡人,你们家要称第二,再也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你二叔亏大了,放着你这个真菩萨不要,反倒要把你压在这里不让你回去。”
谢景元头发擦的差不多了,将手巾扔在一边:“他个蠢材眼睛里只能装得下一个世子之位,他又不是皇帝,边关好不好跟他没关系。你也要收着些,莫要太打眼。”
柳文渊急忙道:“可别胡说。”
谢景元嗤笑一声:“狗皇帝害得你全家流放西北,庐阳王殿下去了半条命,你还恭敬他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