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欲燃 第30章

作者:杳杳云瑟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爽文 古代言情

  提到这个词,宗弃安的神情变得很古怪,嘴角咧出一丝笑。

  是啊,太监,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是宫里最肮脏最低.贱的存在,比阴沟里的老鼠还不如。

  宗弃安说,都是皇后吹的枕边风,让殿下受这三年的磋磨,起初宋寻欢十分愤懑,后来也慢慢明白,三年对殿下来说,更像是一场历练。他就像一块璞玉,要经过雕琢才能焕发出最完美的光彩。

  “不过,殿下身边,确实少了一位红粉知己,”宗弃安捏着下巴,一双猫眼看着她笑,“寻欢你为何,不试试呢?”

  在宗弃安的提点下,宋寻欢蓦地意识到,她是个女人,还是个姿色不错的女人。

  她心脏砰砰直跳,第一次抹上胭脂,挽起长发,穿好长裙,踏入临淄王的主帐。

  既然都是两个寂寞的人,为什么不可以互相取暖呢?

  可他,拒绝了她。

  他眼底深深的厌恶刺痛了寻欢。

  可慢慢又变得平静,他说,他不需要她如此。

  寻欢一时冲动问他,因为被女人害过,才这样吗?

  殿下的脸色,是她从未见过的阴冷。

  他让她滚。

  宗弃安听了这事,竟然笑得前仰后合,指尖揩去笑出的泪,告诉她,不不,寻欢,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殿下生于深宫,本会被善妒的董贵妃害死,是懿德皇后救了他一命,交给一位低位嫔抚养。

  一开始,嫔对他很好很好,视若亲子。可自打那位嫔有了亲生的皇子,便将他抛弃在了冷宫,不闻不问。

  有时候得到后再失去,比从来就没有要残忍得多。

  宋寻欢沉着脸。

  宗弃安又会不动声色地安慰她,殿下自幼所见美色如云,定力自非常人能比,你要,徐徐图之。

  是,徐徐图之,谁知这一图就是三年!

  宗弃安口中,那些宛京的美人有多美,她一直没有具体的印象,直到见到那位鼎鼎有名的继后,她心里徒然生出一丝惊慌,下意识看向殿下——

  他没有半分异样。

  寻欢松了口气,

  可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不对。他并没有赶走这个害过他的女人,反而,留下了她。

  他还让她跟自己共乘一辆马车。

  连她近身一寸,都会皱眉不悦的临淄王,竟然旁若无人地把她圈拢在怀,完全不顾母子名分,带着她写下那连常人碰一下都是杀头死罪的,退位诏书!

  然后,便是陛下的离奇暴毙。

  这比寻欢预料中的,要快上很多。

  昨夜在灵堂,她甚至看到他垂着眉眼,抚过先帝冰冷的灵柩,口中轻叹:

  “您的金丝雀,该换一个饲主了。”

  一双凤眸,满是快.意。

  宋寻欢无法形容当时心中的感受。

  惊涛骇浪,不过如此——

  倾国倾城的美色,倘若,只为了那倾国倾城的美色。

  色衰而爱驰。

  宋寻欢如是想道,褚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他不会爱上任何人。

  永远,都不会!

  ……

  “殿下走了?”

  江开打量着宋寻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有名的女将军,不仅武艺极高,且对临淄王忠心耿耿。

  据说当时陛下在中南洲失踪后不久,便与这位女子结识,当时她还是一名杀人掠货的匪徒,不过短短一夜,便归入临淄王的麾下。

  宋寻欢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褚妄已经没了踪影。她定了定神,捏紧腰间的佩刀,看着江开:“我有一桩旧事,想要问问大人。”

  “宋大人请讲。”

  “大人可知前太子太傅,卿墨鲤?”

  ? 疯批暴君x祸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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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灵堂

  “……”江开莫名沉默,片刻才道,“大人打听这个做什么。”

  “我想不明白。”

  宋寻欢不屑拐弯抹角,直言道,“殿下何等人物,他从不失误,怎会因为失手杀害朝臣而被陛下贬谪?这不像他的风格。”

  这个问题,随着新朝的到来,终于还是被人摆在了明面上。

  北镇抚司人人闭口不谈的太子太傅,卿墨鲤之死。

  只一眼,宋寻欢便愣住了,她从来没在一个活人脸上看见过这样的神情。

  仿佛那是一个决不能触碰的禁忌。

  过了许久,江开才道:

  “你可知诏狱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人间地狱。”

  “你可知诏狱之中,多少种酷刑。”

  “十八种。”

  “你可知谁一一受遍这十八种酷刑,却还吊着一口气未死。”

  诏狱的酷刑只一种便让人如堕地狱,恨不得即刻解脱死去。

  该有多浓烈多刻骨的恨意才会让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试遍十八种酷刑?!

  宋寻欢蓦地胆寒。

  她想起自己听到的传闻。

  卿墨鲤。

  与卿汝贤这位贤良之臣不同,这位卿墨鲤是从商的好手,极为精明能干,处事圆滑。

  有传言他卖官弼爵触犯国法,可传言到底是传言,没有证据便不能定他的罪,哪怕是陛下。

  “当初九殿下在查他时,连带着,查出了一桩旧事。”

  江开在褚妄手下从事多年,对他的旧称还改不回来,依旧称呼褚妄为九殿下,尽管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年纪轻轻便一身鲜血的少年皇子。

  宋寻欢垂眼,发现自己的手指隐隐在发颤,这是即将接近真相的感觉,可她,莫名不想听下去了。

  江开却当她作新帝心腹,毫无保留地将来龙去脉,一一告知。

  为谋太傅之位,卿墨鲤窥探帝心,趁着先帝下榻卿府,亲手策划了一桩,震惊宛京的丑闻。

  他将自己的亲侄女,那位有倾国之色、却已与兰家定亲的卿家二小姐,送到天子的卧榻之上。

  彼时元后孝期还未过,却出了这样的事——

  卿墨鲤是拿整个卿家,在做一场豪赌。

  赢了,他升任太子太傅,前程无量;

  输了,他与卿家一起完蛋。

  结果显而易见。

  他赌赢了,帝王心!

  回想起当初那个少年的疯狂,江开仍旧心有余悸,他从没见过那样的九殿下,面无表情地,坐在刑讯室中,听着卿墨鲤略带得意地讲述起这桩“功绩”。

  彼时唯有他知晓宫里那位娘娘对九殿下恩同再造,不由得捏了把汗,见殿下面容是与往常无异的冷静克制,纷纷长舒了口气。

  可谁都没想到,夜里便出了大事。

  卿墨鲤死了。

  那夜,月色如水。

  少年长身玉立,孑然站在阴冷的牢狱之中。

  一身锦衣湿如泼墨,众人凑近才发觉,那是浓黑的血。

  他清澈的、黑白分明的眼瞳一片血红,就连睫毛都在往下滴滴答答落着血,整个人犹如修罗恶鬼般可怖。

  地狱阴诡,最易诱发人心中的恶念,事态已经无可挽回。

  所有人都在惋惜,他的前程、性命都要毁了。

  但是从始至终,九殿下表现得与寻常无异,冷静而自持。

  江开甚至想过,九殿下在下手时,肯定有过清醒的时候,他甚至会在心里权衡,杀了卿墨鲤,自己会承担怎样的后果。

  可他依旧义无反顾地去做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个时候,没人知道,也没人敢问。

  “不瞒宋大人,方才我便与殿下谈论起这桩旧事,我问殿下,如果重来一次,他还会选择杀了卿墨鲤吗?”

  “殿下笑而不语,我便知,殿下从未后悔过这个决定。他说他回来,是为得偿所愿,却也不止于此。”

  “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