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娇缠 第63章

作者:安如沐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爽文 古代言情

这些都是沈如霜和姚念雪一早就谋划好的一部分, 包括方才在马车之中故意弄湿的衣衫和行进之中的头痛,都是为了能够让车夫不知不觉间刚好停在了这个岔路口,让她能够找到合理妥当的理由下车来到约定的地方,

无论是郎中还是布料铺子的老板娘,都是平民百姓罢了, 收钱办事是常有的事情,只要给了足够多的银两,再诚恳地把沈如霜说成是富贵人家不被待见的妾室,好言相劝几句很容易让他们松口。

今早沈如霜得知可以出宫, 临时让姚念雪把提前找好的郎中找个缘由请到布料铺子中来,虽然时间紧迫险些赶不上,不过好在她用的两个人都算忠心得力, 终究没让她失望。

郎中头发胡须皆是花白一片,听信了姚念雪编的故事后,一看见沈如霜娇弱的模样就有些怜悯,赶忙将手指搭在她的腕间认真地诊断着, 只是片刻就为难地皱起了眉头,不确信地又让沈如霜换了一只手,眉心依旧没有分毫舒展。

“大夫,我们家夫人究竟是怎么了, 您快些说呀!”姚念雪焦急地催促着把脉的郎中,总觉得他脸色中有着不好的预感, 生怕沈如霜是得了不治之症。

郎中长叹一声还是没有接话, 端详着沈如霜略显苍白的脸色,又让她张口看了舌苔, 纠结地搓着粗糙苍老的双手, 声音低沉道:

“这位夫人啊, 您现在确实是喜脉,但是脉象虚弱不稳,加之本身体质阴寒,长久以来又心情郁结不愿意多加活动,所以这一胎........没太大把握.......”

此话一出,沈如霜和姚念雪皆是惊出一身冷汗,对视一眼时都从彼此眸中看到了诧异和不解,不过沈如霜率先平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些也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原本就觉得这一胎和怀上阿淮的时候不一样,总是磋磨和闹腾着不得安生,小腹也时常有下坠之感,隐约觉得可能要留不住,但是她终究不是太医,分不清这是真实状况还是她的臆想,只能就这样一直惴惴不安地压在心里。

如今听了这位郎中的话,她倒是觉得更加符合现在的境况。

“那么请问大夫,您说的没太大把握,究竟是有多少把握呢?”姚念雪心疼又担忧地望着沈如霜,心中焦虑万分地想知道确切的情况,按捺不住地继续问道。

这位郎中目光复杂地望了沈如霜一样,纠结了片刻深深呼出一口气,抚摸着胡须叹一句“命苦”,缓缓摇着头道:

“若是于我而言,目前来看只有三分把握......”

“三分把握?!”姚念雪不禁愣神地问道,三两步走上前去,就差揪着郎中的领子仔细问问了,慌张忧虑地绞着手帕问道:

“此话当真吗?若是找到更好的郎中呢?亦或是........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够保住?”

这话兴许有些歧义,让这位大夫听了以为姚念雪在怀疑他的医术,当即有些不太高兴,脸色微沉地瞥了她们一眼,懒得再去顾虑她们的心绪,说话一下子直接了许多,直截了当道:

“你家夫人这一胎本身就怀的不是时候,原本就已经有过一个孩子,心绪和体质尚且没有完全调理好又怀上了,你自己说说这能好到哪里去?我今日坦白和你们说吧,就算是宫中的御医来看了也不会有什么好话,顶多有四成把握了不得了,除非是你家夫人福大命大,这孩子也有老天庇佑......”

听到这位郎中提到了宫中的太医,沈如霜浑身都打了一个冷战,唇角绽开一抹森冷又讽刺的笑意,刹那间眸中涌上酸涩苦闷的泪水,在逆光之中闪烁如星辰。

那些太医在普通郎中眼中医术高超,定然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实际状况竟然这般不好,甚至可以断定李太医从她刚刚有了身孕的时候可能就已经知道了实情,只不过一直瞒着不肯告诉她,只是将这件事让萧凌安知道,然后他们串通一气骗她。

在她没有察觉身上的异样之时,她真的听信了李太医的话,觉得自己一切都好,只不过是因为心情郁结才会觉得倦怠和疼痛,只要心情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甚至还逼着自己每日都在这样的日子里费劲地找些快活的事情。

难怪啊........难怪萧凌安不肯告诉她实情,在听她说想要另请郎中的时候神色会有些异样。

这个孩子本就是意外得来的,她对这个孩子并没有同阿淮一样深沉的爱意,甚至有的时候一想到这个孩子得来的办法,还会心生怨恨,愈发不肯甘心。但是萧凌安肯定一心想要留下这个孩子,那她若是知道了这样的实情,心中只会更加压抑和苦闷.........

以至于,最后并不想让这个孩子留下来。

“大夫,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那......这个孩子是留着好些,还是不必再留下来了呢?”

沈如霜很快就暂且将这些破碎绝望的心绪收起来,警惕地瞥了一眼门口,知道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再在这儿拖延下去,直接这样问道。

“夫人瞧你这话问的,留不留要看你的心意啊。”这位郎中轻笑一声将刚才的不悦掠过,认真地又感受了一次沈如霜的脉象,沉吟一声道:

“这一胎确实很难说,但也不是全无可能,不过我还是要多嘴告诉夫人一句,若是想要强行保住孩子也是有代价的。等到月份大些,夫人若是不慎流产会有性命之忧,就算将孩子好好地生下来了也有可能天生体弱,能否平安长大这些都不好说,我只是把最坏的状况都告诉夫人,您愿不愿意留下全看你自己......”

刚刚说完,沈如霜身形摇晃了几下,眼前一阵发黑发花,险些不能稳住坐在原处,幸好姚念雪及时扶了一把才没有从椅子上跌落,口中喃喃念叨着什么,没有人听得清楚。

她忽然感觉心口猛然间沉闷又疼痛,仿佛有人用利刃将划开一般,滚烫的鲜血和暖流汹涌而过,连喘息声都短促又剧烈地起伏着,眸中的泪水再也忍耐不住,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白皙清瘦的脸颊上滚落,滴在手背上慢慢变凉。

如果一切真的都和这位郎中说的一样,那这个孩子到底活得是有多么艰难呢?

还在她腹中的时候就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出生了也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身体强健地活泼玩闹,可能这辈子都是个药罐子,每一个日夜都要经受病痛的折磨,就算宫中的太医医术高明无微不至,终究也不能代替他受苦受累啊.......

更何况这还是最好的状况了,若是这孩子刚出生不久就夭折了呢?皇宫是何等凶险的地方,她连阿淮都不敢说一定能完全护得很好,甚至是萧凌安这般心寒如冰、狠厉果决之人都经历了腥风血雨,这个孩子又会如何?

沈如霜不敢再想下去,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这个孩子能够有什么好日子可以过。

所谓血脉相连,就算她并没有打心底眼里喜欢这个孩子,但还是情不自禁地为这个孩子考虑着,结果竟是费心思忖之后,最好的法子就是让这个孩子不要来到这世上。

想想也真是可笑。

“大夫,若是我不想留下这个孩子,你能否开一副药呢?或者是需要什么药材,我往后自己去抓也行.......”沈如霜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问道。

姚念雪一惊,未曾想到她真的朝着这方面想,想要阻拦的时候却看见沈如霜浅浅摇头,示意她不必再多问了。

“夫人啊,这个我不能帮你了。”这位郎中无奈地摊开手,将桌上凌乱的物件都收拾起来,望着沈如霜叹息道:

“你们始终没有告诉我是哪家哪户,但是今日看你的衣衫和首饰,应当是大户人家吧?你现在想瞒着其余人把孩子去掉,若是这件事被他们知道了,我也难逃追责。还望夫人莫要怪罪,我也总要在这片地方好好活下去呀,您说是不是......”

“我可以给你十倍的银子,或者你开个价吧。”沈如霜顿时有些慌张,她不知道现在除了依靠这个郎中还有谁可以求助,连忙拉着他急切道:

“银两的事情我可以想办法,大夫,你给我去掉这孩子的药方就好......”

闻言,这位郎中微微笑着摇头,打断了沈如霜的话头,淡定平和地让她先坐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苍老的面容上皱纹愈发明显,为难道:

“夫人,咱们做大夫的也有规矩,这种事情不是银钱的问题,再者说这孩子好歹也是一条命,除非你们全家的人都了解且应允,否则我是不会做这样不干不净的事情。”

此话一出,沈如霜就知道这位郎中铁了心不想冒着风险走这条路,毕竟他到了这个年纪,应当也不是极为缺少银两,确实是保险一些更为合理,所以也不再强求,亦是压住了还想再劝说的姚念雪,脱力地坐在椅子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现在她脑海中那阵强烈想要去打掉孩子的心思已经消减了些,比方才更加冷静清晰,但是一想到这孩子的现状和未来,总觉得她们之间没有缘分。

这孩子是在她将要逃跑之际怀上的,虽说她上回逃离皇宫的时候也怀上了阿淮,但是这回她一个人出逃不能保证能安然无恙地生下这个孩子,加之大夫所说这孩子的状况,反而让她觉得自己与孩子都是彼此的拖累。

除此之外,她或许还是有一点私心。

她与萧凌安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个地方,能够好好地将下半辈子活下去,一个阿淮就已经让她难舍难分,纠结犹豫这么久了,若是真的再有一个孩子,她这辈子,还能离开深宫吗?

难道她真的此生就只能在宫中与萧凌安生儿育女了不成?

她不愿意,无论如何都不愿意。

此事大致已经了结,这位郎中收拾好了东西正要从后门离开,沈如霜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让姚念雪阻拦住这位郎中离去的脚步,艰难地挪动着身子走上前去问道:

“大夫留步,我还有最后一事相问。”

这位郎中停住了脚步,等着沈如霜进一步发话。

“请问大夫,我之前服用过一段时日的避子汤,会不会是避子汤的缘故才导致这一胎这样难以把握?”沈如霜愁眉不展地问道。

这件事一直是她的一个心结,毕竟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是无辜的,而避子汤是她自己执意要喝下去的,并且无论在何时都坚定地要喝,没有听任何人的劝阻,若是因为避子汤的原因让这个孩子变成这样,她作为生母总是有些内疚。

“这个夫人放心,目前来看这一胎大致是因为您的身子根基问题,避子汤的缘故并不大。况且根据您方才说的,服用避子汤的时间不算太长,又一直有滋阴补气的补品在中和,按道理来说不会太过影响这一胎。”这位郎中低头回答道。

这下沈如霜心里松了一口气,仿佛终于为自己找到了开脱的理由,一直背在身上的重担也刹那间放下了许多,起码能够安慰自己不是亲手害了这个孩子。

“那.......若是有一天这个孩子没了,会有人觉得是避子汤的缘故吗?”沈如霜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试探着问道。

这位郎中行医多年,从沈如霜的话中听出了些许端倪和别有用心,意味深长地扬起几分笑意,叹道:

“按道理说您的身子一般大夫都能看明白,不过夫人若是自己想办法没让孩子留下来,大夫也不知如何判定,那时候说是避子汤,兴许还是有人相信的。”

沈如霜心中默默有了盘算,思及这位郎中的话愈发思虑深沉,让姚念雪谢过他后好生送了出去,又赶忙强行稳住心绪,擦干净眼角的泪水,在内室扬声喊了玉竹,若无其事道:

“这套衣衫尺寸太大了,快些换一件来!”

玉竹一听就知道事情已经结束了,故意当着陈鹿归的面应和了一声,让老板娘换了一件更加贴合沈如霜身形的衣衫,亲自送进去帮她更衣。

片刻之后,沈如霜神色如常地从内室走了出来,身上已经换上了方才玉竹拿进去的衣衫,不太习惯地一边走一边整理着衣角,讪讪笑着对陈鹿归道:

“二哥哥,这京城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怎么连衣服都这么麻烦,一下子竟打了死结解不开,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陈鹿归有些质疑地扫了沈如霜一眼,暗暗怀疑连换上衣衫这样的事情竟然也会忘记?但是沈如霜毫不在意地扬起面容冲着他歉意一笑,眸光干净纯澈看不出一丝躲避和破绽,让他也不由地动摇。

“陈夫子,娘娘来了京城后一直都是奴婢伺候的,这儿的衣衫确实比江南多了许多绳结和暗扣,平时娘娘就一直弄不明白,都是奴婢帮忙的,麻烦你今日久候了。”玉竹在一旁随口说道,不像是刻意解释,自然得如同一句闲谈。

既然如此,陈鹿归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谦和地道了一句“无妨”,陪着沈如霜继续坐上了去往沈如霜和萧凌安初遇之处。

马车行过小半个京城,终于在一处幽静雅致的皇家别院停了下来,沈如霜怀着身孕不便行走,萧凌安已经提前命人准备了轿辇,她只要稳稳当当地坐在上面就好。

陈鹿归按照萧凌安和安公公的吩咐带着沈如霜往前走着,绕过富丽堂皇的会客之处,径直朝着湖对面的花园和小凉亭走去,边走还不忘问着沈如霜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然而沈如霜始终蹙着细弯眉,似是在努力回忆着那些所谓的往事,可眸中却依旧茫然又懵懂,让人捉摸不清她究竟是想起了什么,抑或是想到了多少,反而是揉着额角的力度越来越大,仿佛很是头疼。

陈鹿归也不知如何是好,若是沈如霜当真一点都记不起来,他也不能向萧凌安交代,正在愁苦之际,忽然间看到四角凉亭之中坐着一个人,桌上摆着一盘棋子与自己对弈,冰青色的瓷瓶中插着几支冬日盛放的野花。

这是萧凌安与沈如霜初遇之时的一幕。

“霜儿,你记得你的夫君是谁吗?”

一道温柔和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今日万字完成!现在女鹅的心思大概都猜到了嘿嘿,至于最后有没有留住,继续猜!过几天应该也要写到啦!

第90章 她在演戏(一更)

已经过了辰时, 天光跃出厚重的云层洒落在幽静雅致的庭院中,落雪枯枝蜿蜒的影子与一个俊逸颀长的身影交叠在一起,被暖金色的光芒映照在石板之上, 看得沈如霜一愣。

萧凌安墨色狐皮大氅之下还穿着玄色绣金蟒袍,稍显凌乱的发梢沾染着初融的冰雪和寒霜, 袍角带着些许尘土,看起来似乎是从宫中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的,俊容含着清风朗月般的笑意,恍惚间一如数年前的初遇。

他就这样一直望着沈如霜, 不禁起身俯视着她纤弱娇小的身影,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他的影子之下,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眸中隐隐闪着期盼的光芒。

方才上朝之时,萧凌安就一直惦记着沈如霜的事情,总是有些后悔没能亲自陪着她来到初遇之地,急匆匆地配合周恒之将朝上的戏码演完, 给了季世忠沉重的警告之后就快马加鞭地出了宫,提前让皇家别院的宫人准备好当年的一切。

幸好他听闻沈如霜在路上弄脏了衣裙,多费了些时间下车试穿成衣,这才有了机会能够亲自出现在当初与彼此初遇的地方, 希望能够让霜儿想起一些过往之事。

然而沈如霜在看到萧凌安的那一刻,一颗刚刚有些松懈的心立即悬了起来, 知晓萧凌安不是陈鹿归那样好糊弄, 行差踏错都会让他看出破绽。

所以就算她一想到郎中说的那些话就会对萧凌安心生怨恨,但是为了往后的计划还是本本分分地将这一出戏演了下去, 面容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愤恨之意, 听完萧凌安的疑问之后只有一片茫然无措, 木木地摇着头,声音轻得几乎飘散在寒风之中:

“陛下,臣女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话音未落,萧凌安的眸光就再次黯淡下来,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映着一小片阴翳,遮掩着他的失落和无奈,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在上朝之前就已经问过霜儿这个问题了,甚至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自己才是她的夫君,可是她不愿意相信,也慌乱地不想去承认。

是他简单地以为,霜儿一定对他们初次相遇的场景情有独钟,一定深藏在心底不会忘记,所以只要他好好筹划和表现,霜儿就一定会想起些什么,起码能够记得他才是她的夫君。

如今看来,是他想的太多了。

兴许......这些他以为刻在脑海之中的一幕幕,在霜儿心里一样可以轻易地忘记,反而是曾经毫不在意的他记了这么久,到头来放不下的反而是他自己了。

寒风掠过枯枝,松散的积雪从树梢抖落在地上,少许落在了沈如霜的发顶和衣领的缝隙里,被身躯上的温暖融化,冻得她浑身一激灵,清丽秀美的小脸皱在了一起,瑟缩着裹紧了路边随意买来的衣衫,望着萧凌安的目光愈发莫名其妙。

萧凌安被她的目光刺得钝痛,逼着自己轻笑一声将方才的事儿揭过,若无其事地行至沈如霜的身侧,自然地揽过她清瘦的肩膀和腰肢,温声道:

“罢了,是朕不该这么问,我们回宫吧。”

沈如霜下意识避开萧凌安骨节分明的手,保持着恭敬畏惧的距离退到一边,仿佛在她眼里萧凌安还是大梁的九五之尊,而她只是沈家庶女,不能如此亲密地站在一起,甚至看到萧凌安登上马车后,硬是守着规矩不愿意同坐。

萧凌安劝了好几回都没有用,还以为霜儿和从前一样在生他的气,后来才意识到沈如霜是彻底忘了从前的事情,忘记了他们之间本该心意相通,亲密无间,只好亲自将她抱上了马车。

“臣女无意冒犯,还请陛下恕罪......”沈如霜惊恐地在马车内挣扎着,在行驶之中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却始终缩在角落里与萧凌安保持最大的距离,哪怕颠簸震得她险些跌倒都没有在意,颤声请求道:

“陛下,臣女不知为何会在您的身边,也未曾做过任何逾矩之事,还请陛下将臣女送回沈家吧......”

听到沈如霜提起了沈家,萧凌安倏忽间顿住片刻,反应了一会儿才将当年的事情想起来,眸光复杂地望了沈如霜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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