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如沐
不过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忘记了一切,她也只能装作感念地让公公代为谢恩,拉着对这些新奇的灯笼非常好奇的阿淮四处转悠,故作她也不知道这些灯笼都应当叫作什么样式,让管事公公挨个耐心解释着。
光是这些灯笼就让阿淮很是心满意足,毕竟这孩子见过最多的东西就是上回三人一同出宫去灯市,更何况那里的灯笼确实不够精美,这个孩子既然天生喜欢奢华的皇宫,应当会更喜欢宫里的灯笼些。
到了戌时,夜色已经足够深沉,天边的一弯新月朦胧地隐藏在云层之后,遥挂于夜空的星辰散乱又明亮,一眼望去无边无际,阿淮的兴致也很是高涨,满心期待地等着放烟火。
萧凌安终于在阿淮期盼的目光下来临,玄色披风被夜风吹得翩翩而舞,俊秀的面容含着温和欣喜的笑意,仿佛奔波了一天的丈夫回到家中与妻子和孩子团聚,难得有了几分真诚和平凡的暖意。
安公公拖了一箱子烟火跟在萧凌安身后,走到沈如霜和阿淮的面前行了一礼,乐呵呵地把这些东西尽数放在他们眼前,任由着他们挑选,指着其中一些解释道:
“这箱子里有些是内务府挑选着送来的,有些是陛下亲自吩咐奴才备下的。比如说这个看起来很小的彩炮,只要甩在地上就能有绚丽的颜色,声音也是清脆响亮,只不过时间短暂眨眼间就没了;比如说这个最大的烟火炮弹,只要点燃了就会有五颜六色的烟花升空,一个就能观赏很久呢......”
安公公的声音中也带着欢喜,仿佛是只要看到帝后和睦,小皇子活泼可爱就足够让他高兴,笑容愈发灿烂和蔼,但是说的话却让沈如霜一愣怔。
这些东西她并非第一次见,隐约间有些熟悉,具体思索起来,应当是刚刚与萧凌安成亲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他亲自带着她放过。
那时候她还带着少女心思,一直以为嫁了个如意郎君就应当要全心全意的爱意,所以当萧凌安连续两晚彻夜未归,甚至连一个口信和解释都没有带给她的时候,她心中暗自生闷气,打定主意不想理他了,等他回来后整整三天没和他说话。
为了哄她,萧凌安在第四天的晚上亲自弄来了很多稀奇好看的烟火,就在王府破旧狭小的院子里放着,方才安公公说的那几种,都是萧凌安手把手教过她放的。
现在想来,兴许当初萧凌安是怕夫妻不和的消息传出去,会影响他在那个阶段拼尽全力往上爬,所以才会费尽心思寻找这样稀罕的东西来讨她欢心,不争气的是那时候她真的信了,被自家夫君的良苦用心感动得一塌糊涂,转眼间就原谅他了。
思及此,沈如霜忽然间明白了萧凌安的用意。
难怪他今日会在转瞬间就改了口,并非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而是萧凌安想用这些烟火来试图唤醒她曾经的记忆,想要让她快些将那些他认为美好的过往想起来。
“霜儿,这些烟火你还认得吗?”
果不其然,萧凌安看到沈如霜望着这些烟火出神,眸光中就带着些许期待,仿佛在等着她下一刻准确地说出当年发生了什么,他又是如何细心耐心地陪着她彻夜玩烟火的。
“陛下认得吗?”沈如霜看穿了萧凌安的心思就更不可能配合,故作迷茫地蹙起眉心,侧首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都还是一片懵懂,仿佛根本不认识这些东西,却莞尔一笑道:
“我确实不认得,还是陛下教我吧!”
萧凌安唇角刚刚扬起的些许笑意有些僵硬,愉悦的弧度在不知不觉间被抚平,薄唇紧绷着成了一条笔直的线条,但是片刻之后他就反应过来,强压着眸中和心口的失落,温柔地挽着沈如霜的手,轻声道:
“好......好啊,不过这些烟火霜儿未曾触碰过,可能会伤到霜儿,所以朕先带着阿淮玩一玩,霜儿先看着好不好?”
沈如霜乖巧温顺地点头,自觉地退到屋檐下看着萧凌安点火,一旁的阿淮却是高兴坏了,少见地愿意亲近萧凌安,放完一个还是不过瘾,拉着萧凌安的手还要玩第二个,一声声“父皇”叫得甜美软糯,听得萧凌安很是受用,无论阿淮要什么都满口答应。
绚丽的眼花在眼前接连绽放,让肃静沉闷的皇宫有了几分亮色,沈如霜看得出神,恍惚间想起了那年和萧凌安共同放烟火的情景,也想起了儿时在江南的每一个新年,她和阿娘都会在家里打开了窗子看烟火。
那时候普通老百姓放不起精美昂贵的烟火,都是等着富贵人家到大门口辞旧迎新放,然后伸长了脖子使劲看,不愿意错过任何一刻,虽然后果就是脖子酸眼睛痛,心里却是意足的。
尽管现在这些烟火是在宫墙之内绽放的,沈如霜还是格外珍惜,兴许只有在这个时候,在萧凌安以为她真的失去了记忆,才愿意这样小心翼翼地顺着她的心意,只求她能够多看几眼,能够早日想起来。
“霜儿,你要不要来试一试?”
萧凌安陪着阿淮玩了一半,转头就见沈如霜独自坐在屋檐之下,眸中的光芒半是懵懂半是幽深,混杂在一起让他看不分明,把阿淮交给奶娘暂时看管着,他主动来到了沈如霜的身边。
“我.......?”
沈如霜一时之间有些惊讶,心道这样危险的东西萧凌安是从来不会让她碰的,怎么今天竟然主动提了出来,就算想要让她想起来也不至于如此。
“霜儿,朕知道你其实想玩的,对不对?”萧凌安笑得温柔和煦,唇角的弧度在绚丽的烟火下很是夺目,甚至比烟火还要耀眼,温柔地拉着沈如霜的手,附在她耳边轻声道:
“朕现在明白了,就算是心里想要护着你,也不应该像从前那样把你禁锢在那里,朕现在知道你很难受很不开心了,朕都知道了......”
说着,萧凌安眸中翻涌起混杂交错的情绪,像是悔恨又像是怀念,像是心疼又像是不舍,幽若深潭的眸光让沈如霜不知如何判断,听了她这话觉得很是荒谬。
原来,萧凌安竟然也会有这样想的一天......
她心间很是诧异,但二人相距极为相近,彼此的面容近在咫尺,她每一丝细微的神色都逃不过萧凌安的眼睛,所以只能迅速将心中的想法压了下去,像之前一样用茫然和不解来掩饰着。
“霜儿,你应听不懂吧......”萧凌安苦笑一声,望着沈如霜的面容自言自语着,低头收敛起忧愁绵长的心绪,再次抬眸的时候已经盈满了温和的笑意,汉白玉般温润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沈如霜的脸颊,笑道:
“没关系,霜儿不记得了,听不懂是应该的。以后朕不会再那样对你了,朕会带着霜儿出宫,去多看一看走一走,是朕应该好好保护霜儿,让霜儿能够更加自在.......”
话音刚落,沈如霜心中更是觉得不可思议,这种替她着想的话语真的会从萧凌安的口中说出来,他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通情达理的?该不会就是在刚刚的一瞬间吧.......
她不相信。
从前的萧凌安可不会这样,他宁可为了自己偏执疯狂的心意狠狠折断她的念想,也不会觉得做错了一丝一毫,甚至还会怪罪她不懂他的心意,反而更深地将她禁锢在身边。
难不成萧凌安是觉得把她逼疯了,逼到了忘记一切的地步,所以才会刹那间转变了性子,变得这样体贴温柔,想要在她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重新对他有几分情意吗?
沈如霜还是想不明白,但是现在不是深思的时候,想多了必定会露出破绽,所以与其思前想后,倒不如现在就顺着萧凌安的意思来,这样才能将眼下的境况混过去。
沈如霜毫无顾虑地冲着萧凌安温婉一笑,像个孩子一样同阿淮一起去放烟火了。
“霜儿,你究竟是真的忘了,还是又在骗朕.......”
萧凌安在沈如霜欢快的身影之后喃喃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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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她下手了(二合一)
烟花一簇一簇地在夜空中绽放, 缤纷绚丽的色彩照亮了皇宫的夜空,清脆喜庆的声响也给向来沉闷的气氛增添了几分年味,宫里各处的宫女太监都遥遥围观着, 更别提凤仪宫近水楼台了。
沈如霜自从假装失了记忆后一直耗费心神,现在萧凌安破例准许她放肆玩一把烟火, 便稍微留了个心眼就释放天性,装作二八年华的少女般好奇地把每一种都玩了个遍,和阿淮一起围着烟火笑得开怀。
萧凌安仍然是担心沈如霜和腹中的孩子,但是既然下定决心重新开始, 也只能将那些几乎忍耐不住的心思强行按捺在心底,好几次阻拦的脚步都迈了出去,在触及到沈如霜欢欣的笑颜时又不得不收了回来, 尽职尽责地在一旁护着她,生怕烟火的火星伤到她一根头发。
时至亥时,夜色沉沉地压在皇宫之上,连弯月都胆怯地躲在了云层后面, 漫天星辉也敛尽了光芒,寒凉的北风肆无忌惮地呼啸而过,吹得一排排高大的灯笼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抵挡不住, 冷意一浪胜过一浪。
此时箱子里的烟火也大致燃尽了,剩下的都是些玩过许多回的寻常之物, 阿淮在院子里奔跑笑闹了一整晚, 累得瘫倒在沈如霜的怀抱中,呼吸均匀和缓, 上下眼皮紧紧闭着, 拨弄几下肉乎乎的小脸也只会哼唧几声, 瞧着似乎是睡熟了。
沈如霜稍稍体验一把也就玩够了,今日就这样作罢,把阿淮交给奶娘好生照看后就兀自回了寝殿,刚走进去就觉得身后刮过一阵寒风,转头一看是萧凌安未曾离开,正伫立在门口望着她。
“霜儿,你还记得朕说过什么吗?”萧凌安笑得温和如清风朗月,走进寝殿后顺手把门关了个严实,在沈如霜疑惑不解地目光下一步步朝着她走去,温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她的一缕青丝,轻轻抚摸道:
“你是朕的妻,理所应当每一晚都同床共枕。”
沈如霜愣怔了片刻,心中想的皆是萧凌安若是留下了,那她想要在夜晚谋划的那些事情就都做不成了,赶忙低下头逃避着萧凌安的目光。
但是她这副模样落在萧凌安眼里,却让他误以为是她刚刚失了记忆,与他共处一室会觉得有些害羞,所以才会一直暗自躲避。
萧凌安的兴致更加浓厚了,很是怀念曾经霜儿还含羞带怯的日子,打定了主意今夜不会离开,紧紧拉着沈如霜的手就越过了屏风。
“陛下,我现在怀有身孕,是不能侍寝的......”沈如霜慌张又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谁说朕要你侍寝了?”萧凌安脱下外袍搭在梨木架上,哭笑不得地刮了刮沈如霜俏丽微红的小鼻尖,将她揽入怀中与自己心口相贴,温声道:
“朕只是想陪着你,守着你,能够在你怀有身孕最艰辛的日子帮你分担些,夜里也好有个照应,万一那些奴才不上心,朕也能在你身边......当然了,太医说霜儿这胎过了前几个月,也是可以侍寝的。”
他最后一句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如同在逗弄着一只在怀中瑟缩的小猫,下颌温柔地贴着她的发顶,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着。
可就算萧凌安再体贴入微,沈如霜还是浑身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想要逃脱和推开萧凌安的怀抱。不过她也知道失了记忆的自己没有理由这么做,只能妥协地靠在萧凌安的肩头,顺着他的心意乖巧点头。
玉竹贴心地将寝殿内的炭火提前烧得极为暖和,生怕沈如霜受到一点寒意,在每处都摆好了暖炉,所以当沈如霜转入另一扇屏风后面更衣的时候,依然温暖舒适,暗中与玉竹交换了复杂的目光。
沈如霜磨蹭了一会儿才心中不情愿地走了出来,原本的丝绸寝衣还是宽松地挂在她身上,通过晃动的烛火隐约可以看见纤细的腰肢和玲珑曲线,唯独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在宽衣大袖的遮掩下仍然可以瞧见圆滑的弧度。
“霜儿,来。”萧凌安踩着绒毯主动上前搀扶着沈如霜,仿佛她是琉璃般一触即碎,恨不得无时无刻都捧在手心里。
沈如霜知道今夜是逃不掉的,只好抿着樱唇躺在萧凌安身侧,仍由着他暧昧贪婪地嗅着颈间的体香,双手情不自禁地游移,呼吸愈发灼热却带着极致的克制,只与她亲密相贴了片刻就放开了手,撑起修长双臂俯视着她,指尖一寸寸划过脸颊,声音低哑道:
“霜儿,你答应朕慢慢接受这一切的,就从唤朕‘夫君’开始,好不好?”
沈如霜喉咙干涩,她知道现在想要不让萧凌安心心生疑窦,最好的法子就是一切顺着他的心意来,就好比唤一声“夫君”,萧凌安一定会心满意足地放下戒备,毕竟忘记一切的沈如霜就应该这么听话。
但是她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就像是有一团棉絮死死堵住了一般,让她张口用口型比划了好几遍也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陛下,我......现在还叫不出口。”
沈如霜心间闪过片刻的慌乱,面上却只能用窘迫和娇羞掩饰着,侧身回应着萧凌安的怀抱,将脸庞贴在他的心口,希望以此来打消他的一些疑虑。
兴许她天生就不是能进戏班子的料子,不能像曾经的萧凌安那样分明看不起自己,却信手拈来故作夫妻情深;又或许是“夫君”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太过珍重,就算明知当年的欢愉是假的,却依然觉得如今为了妥协喊出口是一种玷污。
萧凌安身形微僵,顿了好一会儿后才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沈如霜的发顶,搂着她的怀抱越来越紧,仿佛要把她融进骨血之中,深深叹了一口气后颤声道:
“无......无妨,是朕太唐突了,霜儿过段时日就能自然唤出口了。”
他说得周全又温柔,三两句话就将此事掠过,但是当沈如霜抬眸偷偷瞥着萧凌安的时候,分明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无法隐藏的失望和落寂,微微发红的凤眸在烛火下恍然失神。
无论是霜儿记不记得他,终究都不能如愿。
曾经是冤家孽缘,现在于沈如霜而言,他就是个凭空多出来的夫君,是生杀予夺的帝王,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能够心平气和地相处就已经应该满足,他不应该再去奢望。
但是现在一切都重新开始了,只要他对霜儿好一点,再好一点,总有一天霜儿会心甘情愿地这么唤他的。
思及此,萧凌安如同在黑夜中摸索行进之人再次看到了希望,收敛起失落的神色,唇角再次扬起温润的笑意,替沈如霜掖好被角,柔声道:
“睡吧。”
*
明日一早,天色刚刚有些蒙蒙亮,萧凌安就自然而然地清醒了过来,留恋地在沈如霜身边磨蹭了一会儿才起身,唤来安公公伺候更衣。
原本这些都是沈如霜分内做的,他也习惯了这么多年都是沈如霜帮他抚平朝服的每一处褶皱,但是现在霜儿失了记忆,连样式复杂些的衣衫都不知如何整理,更别提帮他换上朝服了。
当萧凌安洗漱后正要离开之时,沈如霜还温暖惬意地躺在床榻上安睡,听到声响迷迷糊糊地蹙着眉睁开眼睛,望着萧凌安眨巴几下算是道别。
“霜儿,马上就是除夕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萧凌安恋恋不舍地俯下身贴在沈如霜的耳畔,拨开她凌乱秀美的墨发道。
沈如霜稍稍清醒了些,飞快转着心思,暂且不清楚萧凌安这是真心实意地问她,还是暗暗藏着试探,脑海中刹那间闪过一个念头,扬起脸无辜地望着萧凌安道:
“陛下,新年应该阖家团圆,虽然我已经没有家了,但还是想回江南看一看。”
这是她灵光一闪想到的回答,无论是失了记忆的沈如霜,还是现在费尽心思伪装的自己,想要回江南是永远不变的心愿,萧凌安不可能有所怀疑。
至于他会不会答应,这并不是很重要,更何况沈如霜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她和萧凌安相互纠缠折磨这么多年,从未见他松口答应过,原本就只是个遮掩的借口,她没有怀抱任何期待。
谁知萧凌安在听完她的话后片刻,闪动的眸光仿佛在思忖着,深褐色的眼珠微微晃动,再次抬眸时已经盛满柔和的笑意,爱怜地揉着她的脑袋说:
“好,朕都应你。”
说罢,萧凌安就披上大氅离开了寝殿,留下沈如霜诧异地扬眉。
她从昨夜开始就发现萧凌安有些不同,不仅变得比从前温柔平和,连心意上都格外地顺从她,恍惚间让她觉得萧凌安还是曾经的那个夫君,这么多年的光阴又倒流了回去。
沈如霜不明白萧凌安这么做的缘由,就算有一点点触动和感慨也不会让她动摇,每每靠在萧凌安心口的时候都会想起那些被狠狠磋磨的过往,如同烙印般刻在身上无法抹灭,让她这辈子都放不下。
所以随便萧凌安想要怎么折腾吧,总之她只要配合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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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几日过得很是太平,沈如霜为了不让宫中的熟人看出破绽,平日里就将自己关在屋内,只让玉竹和姚念雪两个人进来伺候,和阿淮玩的时候也很注意分寸,既不会让孩子觉得疏离陌生,也不能让他察觉端倪,更是明里暗里敲打着让他少和萧凌安说起这里的事情。
萧凌安倒是日日都来,还是那副让她不解的清风朗月模样,关怀可谓体贴入微,每一晚都想尽办法留下来,沈如霜也费尽心机赶他走,最好的理由不过是一个人睡习惯了,身边多一个人会彻夜难眠,休息不好会影响胎儿。
当萧凌安听她提到孩子的时候瞬间就谨慎起来,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真的会像沈如霜说的那样影响到孩子,所以就算再想留下来也会斟酌考虑,渐渐变得隔三差五才会按捺不住地留一晚上。
二人都各怀心思,日子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转眼间就已经到了除夕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