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小岚ya
闻成礼:……
天还没黑,闻家五公子就抱着他三哥咿咿呀呀的哭了个神志不清。
好在闻成礼有先见之明,提前遣散了院中仆役,又勒令近身服侍的小厮关了院门,后来也怕把他送回去再继续醉的胡言乱语,干脆把不省人事的老五扛回自己房里,吩咐小厮守夜照料,他自己则是委屈睡了厢房。
沈阅这边,虽然秦照把商秋调来了闻家,但是因为不确定要呆几天,当时他还是先跟随秦照回了趟王府,精心挑选了两个人,又每人顺手打了个小包袱,下午才又重新来的。
门房的人虽然为难,却没敢拦着,只能苦着脸把人带给了沈阅。
当时沈阅午后小憩刚醒,洗了把脸,正打算再去探望闻太师。
“表小姐。”门房的小厮支支吾吾,“这三位是安王府来的,说是安王殿下派来替您跑腿儿听差遣的。”
商秋三人本本分分的拱手作揖。
沈阅总觉得秦绪不会轻易放过她,正在提心吊胆,秦照送来的人,身手怎样先不论,主要是他们这身份拿来堵门好用的很。
她欣然接受,略忖了下道:“家里后院住的几乎都是女眷,你们住在这园子里不太方便,这大花园只有一个入口,那里有个小院几间房,委屈你们暂时住到那里去吧。”
她平时不怎么出门,主要还是防着秦绪私底下再来找她。
商秋几人没有异议。
沈阅又吩咐冬禧:“你带他们去,叫人给他们收拾一下屋子,被褥什么的也都给备齐全了。”
安排妥当,看那小厮还正一脸的为难,沈阅又道:“你回去当差吧,这事儿我去找大舅母说。”
小厮得了这话,这才放下心来,转身走了。
沈阅去寻了闻大夫人一趟,对她的说法自然还是秦照给的那套说辞。
虽然闻家不缺下人使唤,但想着秦照那人冷漠强势,他硬塞过来的人也不好再打发出去……
闻大夫人事后又叫心腹的特意去跟管家交代了声,让他注意一点,千万不要慢待了这几位。
这样,商秋三人就成了游手好闲的座上宾在闻家住了下来。
而此时,太子秦绪和柳家的婚事已成定局这消息经过一个下午的发酵,在京城里已经沸沸扬扬的传遍了。
上午柳皇后被气得头痛,白天睡了一长觉,龚嬷嬷没让吵她。
她傍晚时分醒来才听闻了这个消息,盛怒之下当场失态摔了一个瓷枕:“狐媚惑主的贱人,本宫当初就不该心软,早该结果了她永绝后患!”
作者有话说:
五更。
下午出去办了点事,耽误了,导致最后一章我暂时还没改出来,晚一个小时左右吧,10点之前会补齐,么么哒!
第026章 热闹
柳皇后的为人一向克制, 私底下也极少会有口不择言的时候,何况还是仪态全无的砸东西泄愤。
好在是提前清了场。
她披头散发,坐在夕阳惨淡的余晖下,脸色阴沉的可以滴下水来。
“下午柳家大夫人、娘娘您的长嫂又递过一次帖子求见, 应该是尚书大人授意她过来询问, 与您商量对策的, 奴婢看您身子不适,就打发她先回去了。”龚嬷嬷还是得与她实话实说:“说到底,这件事的症结还是在太子殿下身上,要么再请他过来,娘娘您再劝劝?”
柳皇后却是耿耿于怀, 又再咬牙切齿的重复了一遍:“本宫最该跟她算账的是那个小贱人!”
龚嬷嬷叹一口气:“奴婢仔细敲打询问过表姑娘身边伺候的那几个宫人了, 照她们的说法, 这正妃之位并非是表姑娘主动开口要的……”
柳皇后阴恻恻的冷笑:“还用她明着开口索要吗?本宫召见沈氏, 她等在半路哭丧,太子私下告知会给她个名分, 她就一声不吭的掉金豆子。这是变着花样拿捏男人呢, 什么都不说,其实等于什么都说了。先前倒是本宫小瞧了她,还真当她是个没心眼的, 合着她这浑身上下所有的心眼和力气都用在这一件事上了?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 没想到这么大件事, 还真就给她办成了!好!她好的很!”
事情弄成这样, 最该骂的的确是她那宝贝亲儿子。
不管柳茗烟使了怎样的手段,但凡秦绪脑子够清楚, 立场够坚定, 就绝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说到底——
秦绪是她的亲儿子, 横竖事情已成定局,她再气再恼也是无用。
好在还有皇帝,只要皇帝未曾彻底失望放弃这个儿子,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柳皇后飞快的振作起来:“给我梳妆,吩咐小厨房备膳,让海云跑一趟,请陛下过来用晚膳。”
秦绪是皇帝唯一的嫡子,也是嫡长子,从小他就对这个儿子报以厚望,不遗余力的培养,就算秦绪在这件事上出了岔子,但至少柳皇后目前还十分笃定,皇帝绝对不会因为这一件事就放弃他!
柳皇后这边派了贴身女官去请,皇帝果然就来了。
当着宫人的面用膳时,柳皇后什么也没说,直到晚间回了寝殿,她才直直的给皇帝跪下了请罪:“是臣妾教子无方,又对娘家侄女约束不够,以至于叫她引诱太子做出了有悖身份枉顾大局之事,臣妾罪该万死。”
皇帝正坐在绣床上由林如喜服侍着泡脚。
闻言,他只是轻叹了一声:“是你的儿子,也是朕的儿子,你对他失望心痛,朕又何尝不是?行了,朕知道此事并非是你本意,就不要将这罪责主动往身上揽了。”
柳皇后的心里把秦绪放什么位置,皇帝最清楚。
本来柳家想送一个女儿到秦绪身边,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柳皇后也乐见其成,但他二人不约而同的都绝不赞同让柳家的女儿成为太子正妃,柳家最优秀的姑娘都不够资格,更何况是柳茗烟这样的。
这一切的变故,都败在秦绪年少轻狂的自作主张上了。
柳皇后爬起来,听了皇帝的话,憋了一天一夜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
又气又恨。
后来还是皇帝哄了她两句,这才将她情绪重新稳住。
平静下来,柳皇后又问:“那太子的婚事就这么定了?”
皇帝冲她挑挑眉,示意她有话直说。
柳皇后道:“这婚事成的又不甚体面,臣妾是想……或者就一切从简,尽量低调,也不必再降旨赐婚了吧?”
秦绪现在一下子同时得罪了闻、肖两家,那就势必还得拉拢别的门阀势力重新来替他巩固地位。
柳茗烟这个太子妃的身份,他们是赶鸭子上架,哪怕捏着鼻子也得认下,可将来还有一次逆转后宫局势的机会——
那就是秦绪登基时。
新帝登基,皇后是要正式册立的。
虽然按照常理,太子正妃默认就是未来的皇后,可也不是没有例外。
现在先晾着柳茗烟,把她放着充个数,再过几年,风声也过去了,届时秦绪后宫的地位还可以全面洗牌,重置秩序。
他们夫妻之间是有默契的。
皇帝深深地看她一眼,心领神会,却暂时未置可否。
等躺到了床上,他又突然呢喃着沉吟:“朕明白你的意思,太子这婚事从简了无妨,可老五那边要怎么办?总不能单给老五赐婚,反而晾着朕与你的亲儿子吧?”
两门婚事赶在一起了,总不能捧一踩一,再狠狠打一次太子的脸吧?
皇帝道:“你先顺几天气,等缓过来了再召见闻家那丫头一次,长嫂如母,母后又出不得面替他们张罗,这婚事肯定是要趁着老五在京期间朕给他们办了的。”
提起沈阅和秦照,柳皇后心口就又被一口闷气哽得生疼。
但是无法,还是只能应下:“是!臣妾领旨。”
之后的连续几天,坊间将两桩婚事传得沸沸扬扬,议论的热火朝天,宫门之前却是一片安静祥和,像是无事发生一般。
闻太师病着,秦绪几乎每日都往闻家跑一趟。
当然,为的是探病。
他的身份在那摆着,闻家上下再不待见他也得笑脸相迎,更不可能阻挠他进门。
沈阅为了避开他,就尽量在后院呆着。
01 好在秦绪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并没有真的做出强闯后宅的事。
就这么百无聊赖的憋了几天,宫宴后的第四天,大早上的文鸢郡主居然直接跑上了门来。
当时沈阅才刚用完早饭自闻大夫人处回来。
抱来花绷子,坐下才绣了没两针,就看见穿着一身艳丽襦裙的少女自院外快步走了进来。
“你怎么突然就来了?”沈阅笑着搁了针,顺手扯了块素布盖在了绣布上。
她起身,亲自迎了对方进门,“提前也不递个帖子。”
“你最近都不出门,就只能是我来找你了。”文鸢郡主这次瞧着比往日都更活泼一些,等沈阅拉了她的手,她又扁了扁嘴,“其实皇后娘娘寿宴的第二天我就想来找你了,可是听说闻太师病倒,我就猜你肯定没心情见我,这才生生的又熬了几天。”
顿了一下,她又解释:“我同我兄长一起来的,前面他随我父亲出京去了不是,昨日刚回。”
文鸢郡主出嫁在即,长公主府过完年就一直忙碌,里里外外都在筹备她的婚事,她父亲和兄长这趟出京也是为了替她大婚采买的。
不用说,那位郡王爷此刻应该去四喜堂探望闻太师去了。
沈阅拉着文鸢直接进里屋,一起在美人榻上坐下。
春祺不等吩咐就兴冲冲往外跑:“奴婢去沏茶拿点心,郡主喜欢吃杏仁酥,我记得没错吧?”
“你的这小丫头,平时出门在外装稳重,私底下跟个皮猴子似的。”文鸢郡主啧啧两声。
沈阅也不驳她。
果然,文鸢这趟有备而来,随后就换了副面孔,兴奋的眨着眼睛道:“你跟我那五舅舅的婚事,这样是不是就等于是敲定了?”
沈阅和秦照之间确实算不上相熟,这几天私底下她也几乎不提他。
文鸢笑的一脸深意,惹的她心里立刻就有几分的不自在。
她轻声的道:“他那边说定了那就算是定下来了吧,这事从来就不是由我做主的。”
她当真只是随口一说,但见文鸢神色微变,就连忙话锋一转:“我这几天都在挂心外公的病,也没空听外面的消息,为了我们的这门婚事,街上应该传闲话的很多吧?”
文鸢本就是奔着八卦的小目标来的,手里团扇摇的立刻就要飞起:“谁说不是呢?最近外面这闲话传的可热闹了。你的,太子的,肖荣芳的,还有……那个……就柳家的那个……”
沈阅之前没有专门去打听柳茗烟的后续,但她确实感兴趣,不由也是眼睛一亮。
文鸢郡主越发来了兴致:“别看她得了太子正妃的头衔,次日一早就被家里人拉着跪到了承天殿外,后来又在御书房外面跪了半天,柳老尚书倒是有自知之明,说她自幼娇养,身子孱弱,担不起太子妃的职责,不敢拖累太子,请求归还玉如意,让陛下为太子另择贤妇。”
旁边陪着的冬禧也听得炯炯有神。
沈阅想了下,就笑了:“怕也不只是柳尚书的自知之明,其中应该还有皇后娘娘的授意吧。”
文鸢一愣,显然没往这个层面里想。
不过她这会儿正八卦的开心,也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反正这事儿弄的可丢人了,据说最后是太子殿下求到了陛下面前,并未收回她的玉如意,可就算她依旧还能嫁去东宫做正妃,也已经彻底沦为笑柄了。”
沈阅真实经历的事虽然和梦里的有所偏差,但无论是哪一种人生经历,就目前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