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薄情 第37章

作者:三月蜜糖 标签: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没成想,竟还有这等孽缘。

  徐兴得意洋洋的点着脚,本想从邵明姮脸上看出点震惊,伤心,愤怒或是别的情绪,但都没有——

  她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

  他急了,脱口便道:“病秧——顾云庭喜欢你嫂嫂,跟你睡也是因为你嫂嫂!”

  “说完了?”邵明姮淡淡笑着,徐兴简直要疯了,他故意攥着这消息,就为来踩践她,作践她,但她怎么没一点反应。

  “邵明姮,你真贱!”

  徐兴瞪着她快走的背影,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原以为此事会就此打住,没成想接下来短短数日,邵明姮顶着嫂嫂脸博取顾云庭宠爱的流言,竟在官眷中流传开来。

  邵明姮起初怀疑是徐兴所为,但转念细想,徐兴做事只为图刺激,他可以私底下来嘲讽挖苦,但绝不会公然做出挑衅顾云庭的举动,毕竟他荒唐,但更忌惮他爹的严厉狠辣。

  她进顾宅前,想过最坏的情形,无非被人指着鼻子骂低贱,刺史之女沦为外室,若连这点风波都扛不住,当初她便早早逃了,何苦低声下气求到顾云庭面前。

  既不在乎外室的身份,她便更不在乎替身身份。

  ......

  “此事不会从徐州起头,传信回去,叫京里三日内查出幕后散播者。”

  顾云庭撑额,右手捏着笔杆几近折断,“细查昌平伯庶女高静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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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邵小娘子,此时此刻的你,才最像宛宁◎

  “吾兄玉瑾, 妹明姮乞祝安康....”

  灯烛下,邵明姮落了几个字便有些踟蹰,想说的话不能写在纸上, 每每与哥哥写信她都会反复酌量,怕他担心自己,不敢坦白处境,也怕他因信中某句话而引火烧身,故而思忖再三,她提笔继续写日常琐碎。

  “龙华寺后山桃花盛开,香客众多..妹与阿萝同去,拜过通天阁弥勒, 后赴花朝,早春的牡丹芍药含苞待放,嫩柳鹅黄, 海棠与杏花陆续开满枝头, 犹记与兄在后园当中栽植培土, 兄为妹搭建紫藤秋千...往事如云,但更盼吾兄前程似锦, 兄需得保重自己, 待冤案昭雪, 妹亲迎吾兄归徐。”

  她顿笔, 又将素日的饮食一一写上,凑得满满三张纸后,才叠好收起来。

  真正想告诉哥哥的, 一句都没写。

  比如, 逆王案正在暗中重查, 她找到了宋元正, 或许爹爹还活着,比如,其实她没住在申家,她做了顾云庭的外室。

  邵明姮想,等事情了结,再将此中详细一一说与他听。

  门从外推开,清月银辉洒在那人身上,白皙的脸犹如冷玉素瓷,修长如竹的手指摁着门框,从头到脚,此人生的极为俊美。

  因为些许的病态,他肤色总是很白。

  他走到当中,搓了搓手,将披风解开。

  邵明姮起身接住,感受到冰冷的气息,还未来得及挂好,便被他拉住手腕,抱在怀里。

  她身上很暖很软,有女孩特有的香甜,顾云庭忍不住用了力,似要将人嵌进骨里。

  纤细的腰袅娜若柳,大掌覆在后头,叫她垫起了脚尖,与自己靠的更近。

  淡衫薄罗,犹如轻云出岫,杏眼敛着水光,看向自己时微微弯起,半张的唇好似凝脂,他低下头,呼吸渐浓。

  邵明姮其实很意外,自从她去楚州寻父亲之后,顾云庭便再未碰她,前后统共三四个月了,今夜不知怎么了,甫一进门便如此急迫。

  从屏风抱着,冰凉的唇贴着,双手抚住她后脊,待邵明姮坐在床上,他只弓着腰,唇却没有移开,衔住那轻软微微使力,邵明姮叫了声,他反手挥落帷帐,将人握着腰提到内侧。

  里屋的架子床很宽敞,立柱平顶罩纱灯的光被隔在帐子外,只渡了些许浅黄进去,顾云庭松开手,坐直身子,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看着。

  衣裳被抓乱,扯开的小衣带子搭在雪白的皮肤,襦裙高高推起,堆叠在纤软的腰间。

  邵明姮得以呼吸,睁开眼看过去,他坐在那儿,怪吓人的。

  “郎君,你怎么了?”

  她拢着衣裳,想要坐起来,肩膀刚离开枕头,他便抬手向前推去,继而跨坐在她两侧。

  “别看我。”他嗓音沙哑。

  邵明姮没反应过来,眼上一黑,却是他把手整个捂在自己眼睛上。

  “郎君,为什么?可是我哪里又做错了,惹你不高兴?”她还在说,不光丹唇不停张合,连掌心下的睫毛都在胡乱眨动,扫过他皮肤时,酥软的感觉抵达四肢,令他产生奇怪的感觉。

  顾云庭低下头,望见她腰间的系带,用另一只手解开,随后松开捂住的手,抬眼,望见她迷茫的眼神,似乎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浅眯着,顾云庭弯腰将系带覆在她眼睛上,缠了一圈在脑后系住。

  “郎君,你要做什么?”

  顾云庭看她惊讶的样子,然双手很乖,本想去扯系带,却在半空停下来,随后落在脑袋两侧,粉嫩的手心有薄薄的汗珠,手指微微蜷着,指甲鲜亮明润。

  她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如何诱/人。

  正如顾云庭根本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一样。

  他在书房看卷宗,本想小憩一会儿,然昏昏沉沉竟做起梦来,一个接一个的梦。

  他梦见宛宁死的那日,漫天飘起鹅毛大雪,几乎要将京城覆盖在银白之中,目之所及没有人,耳畔连鸟兽的声音都没有。

  画面中唯独流动的便只有那条河,冰面下的河水潺潺缓缓,在他靠近时,忽然像煮沸了似的,顷刻间震裂冰面,山地动摇,树木枯枝随着颤抖掉落大块积雪。

  他惶然四顾,声音却在此时恢复平静。

  一道清丽的嗓音,击破他的神经。

  “维璟,这么快你便将我忘了吗?”

  他猛地看向河面,裂开的冰水里,宛宁慢慢浮现,她笑盈盈望着他,素净的衣裳湿哒哒挂在身上,乌黑的发黏在腮颊,朝他伸出手。

  “宛宁....”

  “维璟,你说过喜欢我,要娶我做妻子,我以为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说出口的承诺会一辈子都记得。”

  顾云庭怔住,是的,他与宛宁说要娶她时,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就算宛宁后来嫁给邵怀安,他也没有再对别人动过心,横竖一辈子,他可以守着承诺等,等不到便等下辈子。

  没有宛宁,他宁可终生不娶。

  他张嘴,想解释,忽然发现自己哑口无言。

  宛宁从水里走到岸边,却在离自己两丈远的位置站定,失望地看着他,“维璟,你背叛了你的承诺,你背叛了我...”

  他急于辩解,嗓子却被黏住了似的,越是着急,越是发不出声音。

  宛宁心灰意冷,“你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会因为欲望而与别的女子发生关系,今日是阿恒,明日还会有谁?便打着与我相像的由头满足自己,维璟,你何其虚伪,何其可怜?”

  顾云庭如遭雷劈。

  缓过神来,他用力往前挣扎,就像撕裂一道屏障,喉咙亦在此时破发而出。

  “不是这样的!我不会!”

  宛宁冷笑:“不会?”

  两人近在咫尺,顾云庭几乎要碰到宛宁的身体,他大口喘息,垂在身侧的手握起又松开。

  胸口冰凉。

  他兀的抬起眼皮。

  宛宁的右手抵在他左胸,眉眼冷冷,神色恍然。

  “维璟,你变心了。”

  “我没有。”

  “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阿恒?”

  “我没有,没有....”

  他在混乱中惊呼醒转,浑身都是冷汗,火苗如豆,冷不防跳动了几下,颤巍巍稳住昏黄。

  邵明姮的手指细长莹白,放在耳侧偶尔动一下,小巧的耳垂,有意偏起来听声音的脸颊,她张着唇,问:“郎君,我能解开系带吗?”

  顾云庭闭眼,后背已然湿透。

  听见下床声,邵明姮试探着曲起腿来,扶着枕面侧坐,伸手摸到帐子,往外探头:“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

  半晌的静谧

  邵明姮吁了口气,缩回帐内双臂够到后脑的结扣,刚动手指,便觉一道风拂过。

  面前一暗,那人揽住她后颈,欺身上来,浓郁的药味,久违的温热,乍然如春水涌动,以不可遏制的强势姿态,予取予求。

  顾云庭身上的药味是整个冬日调理的缘故,不止如此,他睡觉用的几个软枕,里面都塞有各种木屑,有沉檀安神助眠的,有黄檀舒筋活血的,还有酸枝提神醒脑的...素日都是罗袖帮忙打理。

  各种药香袭进鼻间,邵明姮如同置身药肆中,她被蒙了眼睛,其他感官便尤为明显,他的手指冷冰冰的像条蛇,激的邵明姮不断打颤。

  屋外偶尔有鸟鸣,窸窣的声音从院墙传到屋檐,入春后的天气,夜里仍旧极冷,不似帐内,蒸腾起袅袅水雾,秋香色的帷帐,透出漆黑的人影,月光如纱似水,流淌着泻到地砖,香烛被风灭了,余烟弥漫。

  邵明姮伏在枕上,系带湿透,与发丝黏在一起。

  秀美的鼻尖有几颗汗珠,她揪着被褥,舌尖几近咬出血来,实在忍不住,便只能羞愧的哼出声。

  极浅的,但又飞快地挠过顾云庭心口。

  他掰过她的脸,目光忽地变冷。

  起身,抓起衣裳披在肩膀,他起的那样急,就像在跟自己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对宛宁从未变过。

  骤然冷鸷的空气,让邵明姮打了个寒颤。

  将要开口,想扯下来绸带,耳畔却传来他的声音。

  “你这幅模样,很好。”

  邵明姮怔住,不待开口发问,他又是一记凉淡的口吻。

  “邵小娘子,此时此刻的你,才最像宛宁。”

  浑身僵住,邵明姮的手慢慢蜷起来,从后脑结扣处拿开,双臂伏在下颌处,她吁了口气,跟着回他。

  “那我往后在床上时,都系绸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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