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边月亮圆
余清音:“没事,你疼吗?”
岳阳其实咬到一下舌头,还是得忍着:“不疼。”
说完又高高昂着下巴。
以余清音的身高,完全直视他脖子上的青筋,也不知道握着扶手有多么的用力,又或者在躲避什么。
要不是地方不够,他估计都快表演个下腰了。
避嫌吗?余清音也很愿意成全他,只是身后无路可退,眼看他连牙根都快咬死,说:“你过来一点,没关系的。”
眼前人离成年还差一点,却具备所有女性的特征。
岳阳只是开玩笑说她是个小朋友,心里清楚她已经亭亭玉立。
他道:“不用,快到了。”
余清音劝不动,伸手拽他:“真的没关系。”
岳阳本来能给圈出点地盘就不容易,被其他乘客挤得摇摇欲坠还腹背受敌,这会直接往前一扑。
幸运的是手撑在车门上没造成太多尴尬,不幸的是这个姿势好像是要把人揽入怀中,和碰到别的地方相比没区别。
余清音也有点懵,她把包攥得更紧,连小动作都不敢有。
即使她连小电影都看过,但真正接触过的男生没几个,纸上谈兵的水平显然高出许多。
她不吭声,岳阳也不知道讲点什么好,只觉得挤出一身汗,到站后如释重负。
余清音看他走路都快同手同脚,从背后戳他一下:“你几岁了?”
她不是知道嘛,岳阳望向她答:“二十四。”
四舍五入后,他只能算二十。
余清音的心理年龄已经加到三十三,想想都觉得大家完全是两个世纪的人。
她欲言又止,好像别人的年龄多让她烦恼。
岳阳不由自主摸摸脸,心想自己也没这么老吧。
在这世上,只有老天爷知道,他们的担心正好相反。
作者有话说:
继续熬夜。
第一百章
不管余清音自认有多少岁, 她现在名义上都是青春少艾,唯一需要的关注的事情只有高考。
为期十天的夏令营很快来到末尾的结业仪式,在一间阶梯教室离举行。
还没来得及打成一片的学生们马上要各奔东西, 即将到来的分离反而使他们萌生出一点团结。
张思琪依依不舍地跟几个舍友说话, 大家讲好明年还是要相聚B大,不约而同地期待起优秀营员的名单。
众所周知,这是被降分录取的重要因素。
余清音千里迢迢至此, 听到自己的名字觉得一切都值得,整个人肩膀都松下来,站起来慢慢往台上走。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牛仔裙,白色衬衫的下摆塞进去, 一双腿被格外拉长,就是走路脚不怎么迈得开。
好在过道就这么长而已,没耽误她多少时间,算上领奖和发言都不到三分钟。
反而是领导讲台, 足足絮叨个半小时。
余清音定的是下午三点的飞机, 一直掐算着到机场的路程。
等结束马不停蹄拉着行李箱往外跑,生怕赶不上。
为此, 她自然没时间看静音的手机, 等在地铁上缓一缓才掏出来。
这一看,上面浮着“未接来电”四个字,解锁后跳出来的就是范仲淹三个字
余清音回拨后听着音乐,一边琢磨有什么事。
岳阳接得很快:“你是不是今天回东阳?”
余清音点头的时候才想起来他看不到,说:“对, 刚上地铁。”
那还来得及, 岳阳:“我刚面试完, 从复兴门上车, 待会西直门碰头,行吗?”
余清音就没想过还有人送自己去机场:“那多麻烦,你还得来回跑。”
这要是黑灯瞎火的还有点意义,大白天的根本就是折腾人。
她来的时候岳阳不知道,走的时候就不能还装哑巴,他道:“想让你帮我给罗黎捎个东西。”
不愧是发小,个把月不见面还得送礼物的。
余清音不再反对,数着站到西直门下车。
她到得晚,岳阳已经在楼梯口等一会,二话不说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东西不多啊。”
住宿舍洗衣服什么的都挺方便,夏天里的衣服又轻薄。
余清音要不是还买礼物回去,背个包就能把所有的行李带齐。
她道:“就十天。”
又问:“面试顺利吗?”
岳阳:“都挺顺的,就是不知道选哪个好。”
横向对比来看没有特别突出的,只觉得业内的公司都大同小异。
隔行如隔山,余清音对金融之类的也是一问三不知,她能说出投行和券商,实际也不知道是干嘛的。
但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她现在的优点。
她道:“我还挺好奇的,大概是什么样的工作啊?”
也没什么机密,就是在地铁上不能大声讲。
幸好工作日的午后人不多,两个人还能找到位置上。
岳阳压低声音,一家一家的分析过去,末了说:“倒是有共同之处,那就是出差多。”
据说巅峰时期一年有两百天在路上,人几乎是在飞机上过日子的。
余清音的第一反应:“那你还要在北京租房子吗?太亏了。”
奥运会之后,首都的房价已经是水涨船高,她这两天路过房产中介门口都会看一眼,学院路这片的房价已经到快三万。
岳阳家境还过得去,考虑的众多因素里没有这个。
他道:“那也得租,毕竟不是天天出差。”
真不该以自己狭隘的无产阶级的角度来考量,余清音:“不过出差有补贴的吧。”
投行工资不错,这一年比互联网还好些。
赶上项目好的话奖金的数目就不菲,五六年后摸到年入百万不是不可能。
再说了,岳阳理所当然道:“公差都是包吃包住的。”
那也得是大公司才有的福利。
余清音上辈子刚进社会头两年都在换工作中度过,正儿八经的钱没挣到多少,奇葩老板遇见一箩筐。
什么入职满一年?五险一金是小菜一碟,年终奖发二十斤大米的都有。
她当时住城中村的顶楼,愣是走楼梯扛上去的,第二天手都在抖。
想起这个,她其实知道不冤枉。
毕竟学历和能力都一般,大公司也看不上她。
她道:“那花销少,钱能攒下来。”
攒钱?岳阳也没这个概念。
他手里头历来是倒个精光,全然没有自我财产的规划性,说:“我花剩下的就是攒了。”
余清音看他也不像是能剩什么的样子,心里其实是不太赞同的,但说教并非是她的爱好,想想说:“好方法。”
她明明是欲言又止,岳阳虚心请教:“不然该怎么做呢?”
余清音举例:“我每个礼拜会存二十块钱。”
生活费、点巧立名目的报销、这一年的奖学金,她七七八八加起来已经偷偷攒下五千块。
这话一说,刚刚树立的形象全部毁掉。
岳阳克制自己的笑容:“积少成多嘛。”
居然敢看不起二十块,余清音:“人穷的时候,能吃一个礼拜饭呢。”
怎么可能,岳阳:“就是一天三包泡面都不够。”
他大概只见过国产剧里的穷人,余清音:“没钱还吃什么泡面,挂面两块钱一斤。”
说来奇怪,岳阳刚到伦敦那阵子,去哪都要把钱算成人民币花。
最近一回国,反而很经常听成英镑,尤其是这种两三块钱的花销。
他心里过一遍才反应过来:“那是挂面便宜。”
又犹豫道:“但是我不爱吃面。”
不是,又没人叫他吃。
余清音:“你现在是代入自己没钱的角色了?”
可不是,岳阳差点被绕进去。
他一拍脑门,正好听到报站声,说:“东直门到了。”
这一站换机场线,余清音:“我自己去可以的,要不你回吧。”
都到这了,哪有走回头路的道理。
岳阳率先往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