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边月亮圆
岳阳心想万万不可,比招生组还卖力,口若悬河讲起好处来。
余景洪跟着听一耳朵,渐渐觉得跟自己的关系也不大,给聊天的人续上水,静静地吃饭不说话。
只是余清音可以不管他,岳阳却还得讲究一点社交礼仪,时不时得问他两句。
亲切得叫才成年的余景洪觉得如沐春风,心想男人大概就该是这样。
因此一顿饭吃下来,他对岳阳印象颇佳,反而主动说起话来。
如此一来,中间的人就变成他。
走在回酒店的路上,余清音盯着影子,隐约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眼看着余景洪都快跟人拜把子,她咳嗽一声道:“哥,我想喝饮料。”
买呗,钱反正在她手上。
余景洪可是两袖清风,他双手一摊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岳阳接话:“想喝什么,我去买。”
那哪行,妹妹还是自家的。
余景洪连连道:“不用不用,我去就行。”
他长腿一迈,叽叽喳喳的声音跟着消失。
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仿佛是某种不知名的鲜花。
岳阳微微低头看,起个头:“有没有觉得松一口气?”
余清音支开堂哥,其实没想好要跟他说什么,更像是被冲动支配。
这会有人搭台阶,她道:“有,好像自己跨过很大一个槛。”
她从高二就开始准备,战线拉得太长,理所当然会比别人更累一点。
岳阳:“现在可以好好休息好好玩了。”
余清音已经有初步的旅游攻略,漫不经心道:“我们明天出发去洛阳,然后往西安,再回家等出分填志愿,生日过完会出国玩。”
看来这个暑假她是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为工作忙得不可开交的岳阳有几分羡慕。
他心念一动:“生日什么时候?”
余清音无意识地摸着路边的绿化带:“六月初六。”
岳阳对农历没概念,翻出手机看:“估计到时候你的录取结果就出来了。”
又道:“要成年了,得送你一份大礼才行。”
余清音纠正:“根据法律,我是3月6号成年。”
这还没开始学法,就以条条框框为己任了。
岳阳想要调侃她,忽然意识到什么:“6号,挺好的。”
余清音笑脸盈盈:“好在哪儿?”
岳阳本来就是在胡言乱语,哪里讲得出三七二十一。
他欲言又止好几次,听见靠近的脚步声回头看。
余景洪拎着三杯冰沙:“要化了要化了。”
看得出来他拿到东西一秒都没耽搁就跑过来。
只是此时的这种体贴,多少有点不受人待见。
岳阳为自己刚刚的犹豫在心中叹息,察觉到余清音的笑意更盛,插上吸管大口喝,只觉得寒气冲着天灵盖奔过去。
余清音则是咬着吸管慢慢喝,心想点到为止就好。
人的复杂性,连她本人都对自己说不清道不明,假装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论城府,岳阳就略输一筹。
他都没注意到余景洪在说话,余光一直盯着余清音,琢磨着她的话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余清音倒是一派坦然,到酒店楼下挥挥手:“学长再见,路上小心点,到家说一声。”
跟谁说?怎么说?
岳阳心里有点谱,回到出租屋就拨通电话。
余清音正在吹头发,没有及时听到铃声响。
岳阳刚刚的以为在“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中全部被推翻,整个人大字型地躺在床上。
他现在住的地方是和同学合租的两室一厅,因为出差频繁房间里没有太多私人的东西。
乍一看就是个固定付钱的酒店,透着两分冷清,尤其是不知道哪家传来的欢声笑语,叫他更觉得凄凉。
伤春悲秋之际,手机上亮起余清音三个字。
她一接通就道歉:“不好意思,刚刚在吹头发没听见。”
岳阳一颗心死灰复燃,却并不打算再细究她的话是何意。
他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挂掉电话,在记事本上写下3月3日。
大概是怕印象不深,又另外在墙上贴一张。
余清音虽然不知道他的计划,却有点期待自己的猜测会不会成真。
只是睡之前她掰着手指头算,怎么都觉得自己在心理上比岳阳大了快十岁,吓得拽过被子蒙头,默念着:你情我愿,概不追究。
反正谁喜欢谁,都是命运。
作者有话说:
今天跳出来的新念头,想把这本书分两册,上册差不多结束了,下册另开一本。
主要是大纲已经跟开文的时候偏离十万八千里,本来岳阳会是个背景板,出场大概在最后的五万字,现在已经促成另外的走向,下册的内容也跟着变多,更像是另外的一本新书。
还有一个是挺不好意思的,这本书写得拖拖拉拉,诸位仍旧客气,新文的话还有一些是免费章,大家可以看。
PS:这一章是补更,还有一章。
第一零五章
风花雪月的事情先放一边, 第二天兄妹俩坐火车去洛阳。
甚至买的还是硬座票,叫余清音苦不堪言。
她坐着宛如要上刑,余景洪倒是乐颠颠:“有点意思啊这车。”
余清音看不出来有趣在哪, 心想年轻果然是充满活力, 斜眼看他:“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余景洪知道不是自己想尝试的话她肯定不愿意,小声地嘀咕:“娇气。”
人往高处走, 余清音能住青旅的岁数已经过去。
她现在跟穷游两个字没缘分,手肘撞堂哥一下:“我就娇气。”
还怪理直气壮的,余景洪反而无话可说,掏出早上买的扑克牌问对面的人:“大哥, 你们玩吗?”
不是,他这人对社交怎么这么没恐惧。
余清音都不知道他还随着带着这玩意,沉默两秒侧过头看窗外。
对面的几位大哥看样子是常年坐火车的,见怪不怪:“斗地主还是跑得快?”
余景洪拆开包装:“都行。”
三个人就这么凑成队, 热热闹闹的打起牌。
余清音置身事外, 举着相机一直拍。
余景洪抽空看一眼窗外:“不是,这有什么好拍的?”
余清音刚注册的微博账号, 打算在网络上有点小发展, 目前正在积极地攒素材。
只是她自己都无法确定是不是一条生财之道,说:“女人的事你少管。”
余景洪腾出手敲她一下,没多久发现她跟隔壁的小孩子在玩魔方。
两个人就这么各做各的,天黑下来才到洛阳站,
陌生的城市里, 余景洪分不清东南西北, 伸长脖子看:“打车好像在左边。”
余清音的攻略一清二楚, 推着他走:“公交就三站路。”
余景洪有时候闹不明白她是个什么消费理念, 到酒店办入住的时候看一眼前台的价格表,表情沉痛:“就是睡一觉而已。”
他能在一中的宿舍住三年,能说出这样的话不叫人意外。
但余清音不行,她略带一点撒娇:“不然我睡不着。”
余景洪汗毛都快竖起来,拍掉她的手叹口气:“你上大学怎么办?”
B大立校百年,建筑在游客们看来是风景,住进去的人是折磨。
光是没有独立卫浴这件事,余清音就已经难以接受。
她一时不知道考上的话是不是件好事,捶堂哥一下:“你就不能讲点好听的吗!”
怎么无缘无故还打人,余景洪揉着肩膀:“杀人犯法的。”
余清音切一声,拽着他出门找饭吃。
路过某盏灯的时候,她停下来:“哥,帮我拍一张。”
她说是一张,余景洪拍来拍去都难叫满意,眉头肉眼可见凑在一起。
余清音看他都快不耐烦,见好就收,竖起大拇指硬夸:“进步喜人。”
余景洪看不出任何的区别,只是奇怪:“以前不见你这么爱拍照啊。”
余清音稍微透露:“我回头要发微博的。”
更奇怪了,她好像连账号都没有。
余景洪:“这一考完干什么的时间就都有了?”
余清音趁机道:“所以看在我这三年辛辛苦苦的份上,多帮我拍几张好看的照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