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边月亮圆
余清音是后来养成的习惯,因为偶尔喝咖啡吃麻辣烫会溅在衣服上。
万一下班后正好有事情做,就会增加人的烦恼,因此她开学后也在学校放一件。
放的还是胖的时候的旧衣服,罩在瘦竹竿似的余景洪身上正正好。
他毫不见外去厕所换好,回来的时候开始擤鼻涕。
余清音见状往旁边挪,祈祷着“千万别感冒”。
余景洪气急败坏捏她的脸:“是不是很怕我传染你?月考重要还是我重要?“
这要谈恋爱了,兴许也是会问女朋友“我和你妈掉海里你救谁”。
余清音觉得有必要让他提前认清现实,一本正经道:“当然是月考。”
余景洪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没好气地捶她一下。
余清音捂着嘴偷笑,到底还记得每节课关心两句。
她的关怀就是多喝热水,余景洪疯狂跑厕所,甚至课上到一半都不得不从后门溜出去,回来的时候靠着椅背:“我真是谢谢您。”
不知道上哪学的天津腔,不伦不类的。
余清音推给他水杯道:“不客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水真的有效,还是余景洪的抵抗力好。
他穿着湿裤子一整天也没什么大碍,几天后精神奕奕地上考场。
倒是余清音一早觉得头有点晕,坐在教室里发愣。
她这次在二班考试,前后左右看都是熟人,自由得仿佛像在家,答题时的感觉都不一样。
也有可能是她脑袋里不再空空,连胡诌也多出几分把握,看着满满的卷子成就感油然而生,甚至在考试后积极地参与对答案。
也有人以她为标杆,考完英语的第一时间就凑过来问,得到和自己不一样的选项就叹气。
说真的,即使是金手指,余清音也有些高兴。
她第一次切实感受到不同,发烧都不能阻挡她的狂热。
没错,就是发烧。
余清音自己摸着也知道不对,但想想不过是件小事,隔天戴好口罩接着考物理。
余景洪都被她这种精神感动,又很是不安道歉:“肯定是我传染你。”
多有意思,传染也得他先病才行。
余清音更倾向于是自己踢被子,开玩笑说:“别把你的智商传给我就行。”
还有力气说这个,看来不算严重。
余景洪摸摸堂妹的额头:“这是几度?”
余清音出门的时候量过,趴在桌上竖起手指表示三十八。
余景洪没什么概念,想想说:“我去给你买午饭。”
清汤寡水一碗粥,余清音的历史考卷写到一半就饿得手抖。
偏偏连着的两科历史和政治都有大段的简答题,她只能咽口水硬着头皮往下写。
好不容易考完,她眼睛都是红的说:“肉,我要吃肉。”
余景洪差点以为她是想从自己身上咬一块,从同学那儿搜刮出一包“香菇肥牛”说:“这个先顶一顶。”
说是肥牛,其实就是大豆制品。
不过余清音还是吃得津津有味,到家后风卷残云干掉两碗饭,就钻进被窝里躺着。
光是这种带病上场的精神,恐怕就值个第一名。
只是可惜,成绩里面是不包含同情分的。
作者有话说:
V章要晚一点,最迟十二点之前,是我错估自己了。
第十七章
分数如何, 在长假面前余清音并不关心。
倒是零九年的黄金周有八天这件事,她思索良久。
这一年的中秋在十月三号,照例是余家三代人齐聚一堂的日子。
余清音小病初愈, 睡到快十点还不想起床。
她抱着被子滚来滚去, 听到敲门声停下动作。
屋外的余海林小心翼翼道:“姐,要出门了。”
余清音知道不能再赖下去,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马上!”
语气不像是发脾气, 余海林松口气,回过头以谴责地看两个堂哥。
他的目光如炬,余胜舟多少有点心虚,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说话算话, 给你。”
这还差不多,余海林收得理直气壮,望向另一边。
余景洪自然有所准备,拍拍他的头:“行, 我的账号给你玩。”
反正他登录次数越来越少, 放着也是浪费。
余海林这才满意,在门拉开的瞬间把手藏到背后。
余清音没想到他们仨都围在自己房门口, 一边顺着头发调侃:“做门神吗?”
余胜舟先伸手摸一下堂妹的额头才说:“是不是还很晕?”
搞得像是什么大病, 余清音原地跳两下:“好端端的。”
她要逞强,余景洪可不帮着,立刻道:“前天还起不来呢。”
此话一出,余胜舟像抓着什么把柄,念叨着各种注意事项。
他喋喋不休, 余清音刷牙的时候也得听着, 有些无可奈何地吐泡沫叹口气:“大哥, 我现在好了。”
好了难道事情就过去了吗?余胜舟继续发挥:“我看你是皮在痒, 回头打一顿就好,这么大的人,都不知道……”
余清音只有点头的份,伸长脚往旁边踩一下。
余景洪疼得倒吸口气,又敢怒不敢言,只得捶一下墙。
他忽然想起生物课本上的那句食物链,觉得自己仿佛在这个圈子的最底端,伸手薅一把堂弟的头发。
简直是莫名其妙,余海林气鼓鼓地看着二堂哥,心想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
但他人小言轻,只能躲到边上去。
怪有脾气的,余景洪搭着他说:“走,哥带你玩去。”
这还差不多,余海林屁颠屁颠地跟上,还记得要解救姐姐,喊着:“大哥你快来!”
余胜舟意犹未尽,一颗为人兄长的心左右平衡不了,想想还是跟过去。
关键时刻,还得是亲弟弟。
余清音长舒口气,洗漱好赶紧去换衣服。
大家就等着她,兄妹姐弟四个横成排往老宅走。
沿途不知道有多少亲戚,看到哪个都得叫,谁逮着都要唠两句。
有几位在余清音的记忆里是已经逝去的长辈,她一瞬间有些害怕,随手用力地捏起什么。
余胜舟下意识惨叫出声,左右看:“哪有老鼠?”
知道堂妹最怕这个。
其实余清音现在已经不怎么怕。
她大学时的宿舍位于一楼,后窗就是道臭水沟,老鼠们天天都聚在一起开大会小会,有点风雨就往屋里跑。
讲夸张些是八个女生和老鼠同住一屋,她的心脏早就练出来,后来租住在城中村更是处变不惊。
总的一句话,习以为常就好。
但她此刻还是用这个为借口,白着一张脸:“从那儿跑过去了。”
就她这样子,不知道的以为老鼠家十八代全在这儿呢。
余胜舟怀疑是生病的后遗症,伸手在堂妹眼前挥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余清音醒过神来:“没有,就是吓着了。”
小姑娘家家就是胆子小,余景洪开玩笑:“心眼也跟针尖似的。”
话音刚落,余胜舟跟堂弟微微摇头,示意他看。
余景洪的目光渐渐往下,才发现堂妹仍旧紧紧攥着堂哥的手臂,已经快掐出血来。
他心知不对,兄弟俩交换眼神,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是余清音自己反应过来,松开手:“呀呀呀,大哥你没事吧?”
余胜舟咬着牙强撑:“不疼。”
余清音觉得他五官都皱在一起,越发的愧疚起来:“我真没注意。”
她慌了心神,连自己身处何地都忘记,只能抓住一根浮木。
余胜舟哪里会跟妹妹计较,看她好像恢复一点活力,搓着手臂:“没事,下回掐余景洪就行。”
什么意思啊,余景洪给堂哥一肘子:“凭啥?”
还能凭啥,余胜舟勾着他的脖子往前:“是不是做哥哥的?”
太有道理,余景洪只能认命。
兄弟俩推来推去接着走,闹得不可开交进老宅。
孩子们一来,地方就变得热闹,老人家最喜欢这种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