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边月亮圆
岳阳今天第一次露出意气风发的一面:“不厉害我就不会去。”
余清音竖起大拇指,觉得自己占用人家的时间已经很多,又聊两句才收尾告辞。
岳阳看着她回到同学们身边,也去找自己的同龄人。
罗黎带的班正好结束表演,看到他问:“你要到没有?”
被他一提,岳阳又想起来刚刚差点跟个高中生搭讪的糗事,含糊道:“没有。”
罗黎啧一声:“叫你把我机会,你怎么就不懂呢,真是月老站你跟前,你都装瞎是不是?”
难怪长得一表人才,愣是一直没谈过恋爱。
岳阳心想这顶多是条搭错的红线,不愿意讲得太详细给他嘲笑自己的机会。
可朋友之间就是用来倾诉的,他吃宵夜的时候还是没忍住说。
果不其然,罗黎拍着桌子笑:“差一点你就是犯罪了。”
岳阳晚上已经心梗无数次,面无表情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那哪行,罗黎可是打算到他六十大寿的时候得要拿出来讲一遍。
他越发夸张地前俯后仰,好像小沈阳在面前演小品似的。
岳阳忍无可忍,决定动手收拾他。
对面的袖子撸到一半,罗黎见好就收,快速收敛:“不过你眼光不错,余清音在学校还挺有名的。我有回特意早点到听她的英语之声,那真是跟外国人讲的差不多。”
哪像他,考个四六级都生不如死的。
优秀的人在哪里都发光,哪怕只是匆匆一面而已,岳阳都知道她很好。
他闷一口啤酒:“别老说人家小孩子的事。”
撒气呢这是,罗黎其实也挺同情他的,举起易拉罐:“不说了,走一个。”
两个男人在烧烤摊上喝啤酒的时候,余清音则在小卖部喝优乐美。
她捧着捂手,加上正好戴围巾,乍一看有点像广告里的女明星。
余景洪上下打量着堂妹:“果然是人靠衣装。”
明明是他狗嘴吐不出象牙才对,余清音瞪着眼:“我明明是天生丽质。”
不要脸,余景洪啧啧摇头:“陈艳玲的夸奖都是出于友情,你别当真啊。”
余清音委屈地咬着嘴唇:“你意思说我不好看了?”
她一较真,余景洪就不敢耍贫嘴,赶紧说:“没有没有,特别好看。”
余清音佯装不信,挤出两滴泪:“真的吗?”
比真金还真,余景洪:“真的,我对天发誓。”
改口比汉奸都快,余清音哼一声:“治不了你了我还。”
居然是演的,余景洪拳头对着空气挥两下,看到徐凯岩从小卖部出来,转移目标说:“你买啥这么久?”
徐凯岩拎着一卷纸巾:“这种十包的最划算。”
敢情在里面研究这个。
余景洪没有缺心眼地讲什么“差这几毛钱嘛”之类缺心眼的话,只是说:“行吧,赶紧走,宿舍要关门了。”
倒是余清音纠正:“绿茶味有一个三包的,那个才是最划算。”
不会吧,她也算这个。
余景洪嘴角抽抽:“你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话只收获俩白眼,连徐凯岩都懒得理他,说:“估计是卖完了,我没看到。”
余清音答:“那下次有你再买。”
一来一往用的还是中文,下一秒就切换成英语。
徐凯岩的口语最近颇有进步,靠的就是这见缝插针的练习。
总是夹在中间的余景洪静静听着,突然插嘴:“啊,我的祖国!”
知道了知道了,余清音用中文骂他两句,往前小跑几步,赶在舍管阿姨锁门之前钻进宿舍楼。
第八十三章 (小修)
说来奇怪, 在元旦晚会之前,余清音从来没有听说过岳阳的名字。
但大概是知道这个人,一夜之间关于他的事情铺天盖地, 连走在校园里都会发现他的照片。
一中的操场边有个光荣榜, 上面贴着历届的高考成绩。
像岳阳这样的市状元占据老大的一幅,只是不留心的话仍旧会错过。
余清音原来就没仔细看过,这天跑完步也是随意扫一眼, 走出几步觉得好像看到很脸熟的人,脚步定住往后退。
一边退,她一边扭着头看。
就这个古怪的角度,得亏是年轻视力好, 不然啥都看不清。
她微微眯着眼,辨认出那是岳阳十七八岁的照片。
他穿着校服,头发剃得短短的,摸上去估计像刺猬一样扎人。
大概是拍照的时候发生什么好事情, 他极力控制着嘴角, 想要表现出沉稳的一面,喜悦却从眼角眉梢泄露出来。
这么一看, 他居然有颗虎牙, 越发显得少年意气。
余清音感叹两句,擦一把额头的沁出来的汗,慢悠悠地进教室。
马上要期末考,学校的气氛更加肃然,愿意早起来复习的人多起来。
大家连早饭都带来吃, 空气里一股子肉包子味, 塑料袋的声音窸窸窣窣。
余清音听着都饿, 从桌肚里拿出面包和牛奶, 掏出MP3听英语。
她的眼皮往下垂,看着更像是在走神。
等再抬头的时候,教室里的人已经多起来。
她摘下耳机把线卷好放起来,拿着保温杯吹滚烫的水,左右两边都有人在背课文,背的不是同一篇,两种不同的声音都撞进两边的耳朵里。
这事闹的,让人都快精神分裂了。
余清音甩甩头,头发乱飞。
陈艳玲才要坐下,侧着头避开:“不是,大早上你干嘛呢?”
余清音仰着头看她:“在发癫。”
不得了了,期末考的压力不至于这么大吧。
陈艳玲碰一下她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谁在互联网上没说过几句疯言疯语,余清音有时候确实是不太正常。
她趴在桌上问:“感觉一个学期四个半月,有一个半月在复习。”
一中的大考小考就没断过,巅峰时期学生们一天要做八张卷子。
可每一次,大家都得拿出个严阵以待的架势。
陈艳玲觉得自己这根弦迟早得绷断,学着她的样子也趴下:“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说得怪有气势的,可惜语调软趴趴的一点劲都没有。
余清音好笑道:“死不了的,人生的苦还很多。”
不是都说考上大学全剩甜日子了嘛,陈艳玲:“我现在最大的拦路虎就是高考。”
余清音掰着手指头:“考研、考公、考老师,相信我,永无止境的。”
谁去干这些啊,陈艳玲:“这样一辈子就见底了,我才不要。”
十六七岁的时候,总觉得未来有无限可能,天真地以为将来即使不能叱咤风云,也会过上舒坦的日子。
可惜不用到三十,再过十年人生的种种际遇就会导致不同的看法。
要不怎么说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像朝阳,与之相对的,余清音有时候的心态是垂垂老矣。
她其实挺乐意求个稳定,翻着书:“人生看不到底也可怕。”
会吗?那才叫多姿多彩好不好。
陈艳玲不甚赞同,回过头:“若男,你以后会去做老师和公务员吗?”
陈若男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表情让人反思自己问的是个傻问题。
陈艳玲觉得也是,冲余清音一摊手,意思是“你看我说的对吧”。
现在这么讲当时是对的,余清音再翻一页书:“我比较老派。”
确实是,偶尔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古板。
陈艳玲正要说话,余光发现郑山名,手肘碰一下同桌。
余清音看向走廊,和郑山名对上视线,嘴角瞬间放平。
说实在的,有点伤人,可她情愿冷酷一点,也不肯给别人太多希望。
郑山名哪怕有一颗还算坚强的心,多少有点受伤。
他表情变得可怜,像是雨中的流浪小狗,连背影都透着凄凄惨惨。
余清音硬着心肠不去看,小声地叹口气。
同情,是爱情的第一步。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看来郑山名大有希望。
陈艳玲撺掇着:“你怎么就不试试呢。”
她满脑子粉红泡泡,看电视剧小说的还不透,恨不得面前有个真人秀。
余清音开玩笑:“你总是说他好话,会让我觉得是收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