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宴时陈羡
不知道回些什么好,江映儿意踌躇,她身侧的手又被男人给抓住,江映儿扭过头去看抓住她手的人。
闻衍看向沈辞霁,眼神阴下来。
“......”
一直到宴席散去,江映儿上了离别的马车,沈辞霁再也没能和江映儿说上一句话。
“映儿,等我回来。”
闻衍摩挲着她的手背,小公主江聿和韦勋已经上了马车,送行的人在看,江映儿没有想到闻衍还拉着她不放。
“好了,很多人在看。”
闻衍语气不在乎,“让他们看。”
江映儿面皮薄,“差不多行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跟着姑娘家似的。
江映儿狠心挣脱,挣不开。
“映儿,我舍不得你。”他低声道,“你一定要等我回来。”不许有别的人。
“你答应我。”
实在受不了男人的磨蹭,旁边还有一堆人看着,江映儿迫不得已敷衍答应了他,“好。”
“我会尽快结束边关的事情去找你。”他说保证。
上了马车,江映儿的困意袭来,摇摇晃晃没多久,很快进入的梦中,待醒过来后,花珠给她端上来膳食。
军营之中不许人伺候,花珠留在了沙城,江映儿离开,闻衍找她随行伺候,见到江映儿,花珠喜不自胜,一个劲地叫着小姐,伺候得无比上心。
膳食是随行的厨子做的,闻衍准备充足,也是为了避免一行人在路上过多停留,惹人注目,万一出什么差错。
尤其是江聿和小公主不好露面。
在马车上赶了许久的路,过了沙城,换成商船,原也是最初找好的船,里头备办齐全,终于在出马车时,江映儿见到了两个弟弟。
韦勋伸着懒腰,说天天闷在马车里窝着,骨头都要散了。
怕小公主出意外,也为了掩人耳目,江聿此行和小公主乔装改扮为一对新婚的夫妇,小公主挽着夫人发髻。
“阿聿,你怎么了?没有休息好吗?”
他的脸色灰败,眼底乌青,眼神躲闪,半月多的相处,令小公主越发地粘他。
倚靠着他的手臂不肯松开,还真亲密得真像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新婚夫妇。
“阿姐,我没事,就是骑马习惯了,换成马车不大舒坦。”
江映儿不疑有它,没见到江聿垂下眼皮子,眼底当中的闪躲。
韦勋没出过远门,见到了商船和湖泊,早就跑过去看了,江映儿还要询问江聿下句,韦勋兴奋招手喊道。
“映儿姐姐,阿聿,快过来。”
江映儿刚好转身过去,错过了小公主踮起脚,偷亲江聿的画面。
坐了几日的船,江映儿隐隐感觉到身上不适,犯懒没有力气总是容易困顿。
“小姐是不是晕船了?”
江映儿瞧着可口的饭菜却没有多大的胃口,“我上次从淮南去平塘,并未晕船不适。”
花珠放下一道酸菜鱼,江映儿闻见酸,倒是有些想吃了,动着筷子拨了拨,“是吗?”
“是啊,上一次小姐是从淮南来平塘,咱们这一次虽然也是从沙城坐船,同样的水路,却不是同一条水路。”
是,去往汝阳的水路要更深一些,旁边的景致也不一样。
“或许吧。”江映儿说道。
也有可能是因为快要回汝阳了,近乡情更怯,物是人非,心里难过。
“小姐快尝尝,这道酸菜鱼是奴婢在沙城学到的手艺。”
江映儿尝了一口,“不错。”花珠把酸菜鱼往他面前挪了挪,“奴婢还怕您嫌酸呢,一般不喜欢酸的人都吃不了。”
酸?
江映儿咀嚼着鱼肉,笑意忽然僵了一下,酸的?
她垂眸看向小腹。
不会吧。
“......”
坐船坐了许多日,到洪州地界,再换成了官道坐了几天的马车,很快就到了汝阳。
汝阳没有多大的变化,似乎还是昨日的景象。
一行人落脚到了客栈,商议明日进宫的事宜。
“阿姐,我会处理妥当的,你不用与我一道前去了。”
江聿让江映儿在客栈好生休息,顺便,再带着韦勋四下逛一逛,在汝阳游玩。
江映儿叹出一口气,“阿聿,小公主是女儿家,她失踪了许久,你若是带着她进去,被人见着,宫中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
江聿明显顾虑到了,“...可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阿姐的身份是女子,阿姐带着小公主进宫去。”
“不行。”江聿摇头,“我不放心。”
在吃包子的韦勋忽然抬手说了一个意见,姐弟二人纷纷看过去,韦勋匆匆咽下嘴里的食物,咽得实在是太急迫了,打起了饱嗝儿。
江映儿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韦勋匆匆喝下。
江聿忍不住槽口道,“阿勋,又没人跟你抢,你为何非要吃那么快?”韦勋缓过来劲头,手上又抓了一个包子,“真的好吃。”
“我在平塘还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包子。”忍不住就吃多了。
包子不是要紧事,韦勋说,“我们可以乔装打扮成映儿姐姐的随从,跟着映儿姐姐一道护送小公主回去啊,再着小公主粘阿聿,若是阿聿不送,她会走吗,难不成还要给她点安神香,等她睡着之后,再把人送回去?”
姐弟二人想了想,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韦勋说,“是不是?一起去,未免映儿姐姐不放心阿聿,阿聿不放心映儿姐姐。”说实话,韦勋也很想去汝阳皇宫看看。
三人商量过后,最终决定一起进宫。
休养生息一日,翌日清晨,一行人拿着王将给的令牌进了皇宫。
乔装改扮,瞒的是旁人耳目,汝阳皇帝和贵妃自然是见过江游的一双儿女,认出来了。
在永春宫接见的一行人,见到女儿,贵妃娘娘抱着她哭得肝肠寸断,连皇帝的眼也忍不住红了。
小公主认人不太清楚,痴傻的症状虽然有些好转了,可依然还是那样。
好歹没有抗拒贵妃的亲近。
皇帝让贵妃把小公主带走,小公主临走之时,眼巴巴看着江聿,被贵妃牵到房门口了,见江聿没有跟上来。
小嘴瘪下来,挣脱贵妃的手,跑回江聿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衫袖子。
当着皇帝和贵妃的面,江聿,“......”
他弯下腰哄劝小公主说,让她先跟贵妃娘娘先去用膳,小公主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桃面玉腮上挂着盈盈泪水,语气又软又可怜。
“你会来找我吗?”
江聿一哽,想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碍于场面忍了回去,他犹豫了,君子重诺,不能轻言许诺。
尤其对着小公主,她的较真,江聿足足见识了。
谁知,皇帝看了良久,居然对着小公主道,“妍儿,你先跟着贵妃回去,一会江公子会去找你的,你说是不是江公子?”
皇帝的话,谁敢不接。
江聿点头,对着小公主说,“一会,我去找你。”
江映儿感觉到皇帝话里的深意,果不其然,小公主一步三回头终于跟着贵妃离开了主宫,他的脸就变了。
“江映儿,江聿,你们可知罪?”
唯独韦勋没被点名,可他依然随着江家姐弟跪下来。
江聿刚要解释,江映儿拽拉住他,不卑不亢回皇帝道,“陛下斥罪,民女和家弟不知身犯何罪?”
“不知道?”皇帝冷哼。
江映儿据理力争,“陛下当年贬黜江家,却没有明令规说不许江家的儿郎投身随军,家弟虽行事鲁莽,但他一片丹心为了汝阳,先身士卒,从未有过谋逆之心。”
皇帝想起在王将飞鸽传书回来的信笺,里面的确说了江游的儿子浴血奋战,为击溃羌族人出谋划策。
“你弟弟是没有罪,江映儿,你呢?”
江映儿不明,“民女不知。”
江聿和韦勋挡在江映儿前面,“陛下,有错也是我的错,我姐姐她什么都没有做,她还给大军提供了粮草,您要怪罪,就冲着我来吧。”
“是什么都没有做,也的确提供了粮草,江映儿,你还真是嫁了一个好夫婿。”
闻衍。
圣上知道江家的事情了,会不会怪到闻家的头上?
江映儿辩解说,“此事,不关闻家的事情,民女与闻衍早已和离。”
“和离?”皇帝冷冷笑道,“和离了他还替江家做那么多事,想必你们还不知道吧?江游夫妇早已得了朕的恩赦,出了淮南大牢。”
“什么?!”姐弟二人异口同声的惊讶。
江映儿更是懵到久久不能回神,什么时候的事情,爹爹阿娘得了恩赦,出了大牢,为什么闻衍从来没有跟她提起?
爹爹阿娘也从未来信说过呀?
到底怎么回事?
“闻衍没有同你们说起过?”瞧把他们给惊的,皇帝倒是有几分相信。下面线人查到的闻家子弟与江游之女和离的事情是真的了。
“他没有说过。”江映儿心情万分复杂。
如果是真的,闻衍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她?为什么不告诉她?
细细回想,闻衍说,江家没有人质在朝廷手上,原来是这个意思。
“闻家祖上跟先帝有些渊源,闻衍先前来了一趟汝阳,打点了朝中的大臣为江家说话,又用手里一半的财产跟朕换了江游夫妇的恩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