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宴时陈羡
“....”
安神香迷魂,睡过去没有防备,闻衍吃痛彻底醒神,长腿微屈,踢出塌边放置的剑,小厮听到里头动静破门冲了进来。
千钧一发之际,刺客抽刀,扑身撞散窗桕遁逃了出去。
“追!”
闻衍手底下的人迅速跟上去了。
小厮大惊失色,“大公子,您怎么样了?!都怪小的失察....”
闻衍疼得失语,“......”俊脸上浮满了冷汗。
“找郎中来!快啊……”贴身小厮手脚麻利,很快就带来了郎中,闻衍的伤口深重,不好弄。
主要是大雪湿滑,走马的商队和旅人摔伤至残的不少,加上封路客驿药材短缺,郎中很棘手,“这.....”
“没有麻沸散了。”麻沸散是用最快的药材,眼下几十里都寻不到,真要找过来,恐怕闻衍已经血流而身死。
贴身小厮忧心询问,“大公子....”
闻衍手按着另一处完好的腰腹,冷汗打湿他的衣衫,他咬着牙,“上药。”
贴身小厮再三威胁嘱咐郎中,“我们大公子的命比金贵,治好了重谢少不了,若是治不好,让大公子出了差错,小心你的身家。”
“......”
郎中哆嗦点头,“定当尽力,定当尽力。”
派追上来的人手,直追了很远,到一处密林,不见了刺客的身影。
“哪去了?”一行人在原地搜寻,忽而斜北方传来动静,领头的朝那方指示,“快追!务必捉拿贼人,好向大公子交差。”
人走远后没了声响,窝躲在狭小湿冷枯树缝中间的刺客,终于得喘口气,背倚着大树休憩。
扯下蒙面的黑巾,露出一张与江映儿有五六分相似的少年脸庞。
那刀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也闻衍着实吃够呛了。
检查着手臂在挤进树缝藏身时被刮伤的患处,少年不觉疼似的,脸上反而神情气爽。
他撕下衣尾,缠到手臂的伤处止血,自呸语骂道,“敢欺负我阿姐,要你的命!”
......
整个上药过程,用了近三个时辰,闻衍全程清醒,感受着腰腹被洞穿的疼痛,郎中倒烧烫的辣酒上来时。
疼得牙根发颤,忍得额上青筋蹦起。
“......”
终于熬过漫长的过程,倒上金创药,到缠纱布时,男人的半边身子已经没了知觉。
负责追击的人回来了,贴身小厮问,“抓到人了吗?”
只需看他们灰头土脸的样,便知道没有,果不其然个个都摇了头。
“......”
闻衍气疼闭眼,没有发话。
贴身小厮替他大骂,“废物!”
追击的人,转而来问他,“大公子,夜深雪浓,刺客有备而来,小的们无能,实在没有抓到人。”
连个人影都没看清,只看到个影,“.....”
“不知大公子可否见过贼人面目,有何特征,好叫小的们有追寻下去的线索。”
真要闻衍细细回想起来。
刺客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晃眼当中,梦未清醒透,他居然觉得眼前刺客的这双眼睛和他妻的好像。
梦中真假,分不清,他说不上来。
相似的念头荒谬,刺客怎么会和他家中的妻子有关联,顶多就是他梦里发怔,错眼而已。
谁都有可能,她绝不可能。
再者,谁会找一个和自己相似生得相似的帮手来刺杀。
“往粮道的利益敌对关系去查,看看最近谁手上有动作。”应当是粮道差肥,惹红眼招恨了,刀虽然刺得深,却没有真的想要他命,闻衍看得出来,那人是想教训教训他。
小厮们领命,“是。”
小厮端上来补气血的热汤,请罚跪下,“请大公子责备,都怪小的偷懒打盹,又被楼下起火引走了注意力,不知道贼人潜入大公子房中对您下手。”
“楼下走水?”
小厮点头,“眼下看,估计是那贼人调虎离山使用的计谋,小的惊疑,四周都有人把守,贼人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客驿人龙混杂,正常。”闻衍闭眼,淡讲道。
客驿离淮南虽有百里远,淮南闻家的名号谁不知道,竟然有人公然行刺!小厮还是越想越惊恐。
“大公子,您受了伤,实在不宜再远行,此处药材短缺,不如咱们回去吧。”
也算是因祸得福,小厮亦然不希望闻衍远行,只有一月多见到年关口,这一走,气况恶劣,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不过这话,小厮可不敢挂到嘴上说。
良久,男人说,“不回。”
“可是您的伤......”
闻衍半抬眼看到远处燃尽的安神香,思及遇刺前的梦,“无碍。”上了药只要不大幅度颠簸,再至伤口裂开,一切都不是问题。
暂时不想回去,“对了,我遇刺的事情打点好封口,不要叫传回去。”
小厮点头,“大公子放心。”
闻衍一行人逗留在客驿,没有走,也没有要折返的动向,不管他是否逗留,江聿先一步折返回了淮南。
闻府家大,江映儿脚不沾地领着人,吃住都在库房,足足忙碌了两日才把闻府上下的月钱银子给发完。
夜里回去时,卢氏倒没有在容云阁了。
第二日卢氏再来时,下人禀告江映儿去了凝云堂。
卢氏顿时后怕,江氏会不会去告状了?
“.....”
半响她理直气壮给自己虚张声势。
“告她也不怕,反正衍哥儿都被气离家出走了。”到了凝云堂理论,她不怕。
江映儿并未如卢氏所想去告状,闻衍不在家,她询问闻老太太,能否容她出门一日,近年关了,她想念双亲,想去探望。
闻老太太原本不想允,念及江映儿在闻家算是受尽委屈,做事尽心尽力。
点头给她备了礼,吩咐老媪跟着,暗中多派人乔装护送她去。
今儿竟然还是丘海当值,见到江映儿他很高兴,“江小姐。”
“劳烦丘大哥。”,江映儿笑着让丹晓把备好的酒带给他。
丘海不好意思接了,“这多不好...”
“若是丘大哥不接,我日后有事也不敢朝您开口了。”丘海憨笑着挠头接过,“...好。”
往里走时,丘海与江映儿道,“对了江小姐,前些日子,有你们家的远亲来探亲了。”
“远亲?”江映儿疑惑。
“是啊。”丘海说有闻家关系便放进来了。
“那少年和江小姐生得真像。”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江映儿心尖一跳, 和她生得像的少年,莫不是阿弟,他来过了?
“是..什么时候来看的?”江映儿心中紧张, 强装镇定问道,阿弟真的来淮南了。
丘海回忆了一下, “前些日子,具体哪日……我记不清了,是府衙中另一个人当值。”
那人跟丘海提上了一嘴,“没想到江家落魄成这样, 竟然还有远方亲戚来看顾,话说回来, 江家人生得好像, 那少年就跟那江家小姐似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这话倒不敢往外讲,江家的事情虽然渐渐凉了下来,江游夫妇到底也是朝廷重犯, 免得惹火烧身。
丘海听进去,想起来便说给江映儿听。江映儿没有打草惊蛇,含糊其辞点头。
“应当是汝阳的亲友, 快过年了,来瞧瞧...”
与双亲短暂相会后,没耽搁太久, 江映儿出来了。
期间,江游夫妇都没有提到底是不是江聿来看他们的事情。
上次江映儿塞给江夫人的银票, 她又给塞了回来,没有问她那来那么多钱, 似乎心照不宣。
泪眼滂沱, 攥紧江映儿的手让她在外照看好自身, 不必常来。
“我与你父亲一切都好,没事,在这清静自在。”江映儿眼睛红红,点头应是。
江游身子真是垮了,值得庆幸的精气神倒还好。
看着牢狱里物件不缺,齐齐整整,反而有几分屋里样子,江映儿放心许多。
银票还是那么多,一张都没有少,只是不知道阿弟现在怎么样了。
快过年了,他一个人在外。
想起上次沈辞霁侍卫说起的淮南地下赌场,江映儿低声问丘海知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丘海奇怪她问,“江小姐不知道吗?”
江映儿被他反问得懵,“什么?”
丘海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淮南最大的地下赌场是闻家的啊。”
“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