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权相有个崽 第17章

作者:石阿措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甜文 古代言情

  孙铸文瞥了她一眼,不理会她,继续将酒往香桃嫩唇上送,“多喝几杯就学会了,来,陪我喝一杯,伺候得我高兴了,重重有赏。”

  “大人,我……我真不会……”

  孙铸文一开始还觉得有几分意思,奈何香桃一直不肯喝,他的兴致消减,开始有些恼火,推搡间春桃将整杯酒全洒在孙铸文身上,湿了他胸前一大片的衣服,见香桃如此不知好歹,孙铸文怒火中烧,一扬手,重重扇了她一巴掌,面色狰狞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香桃吓得哭了起来,不住地打着哆嗦,香荷急了,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杯酒,递到孙铸文面前,“爷,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我替她给您赔罪。”

  孙铸文正在气头上,见她凑过来,一脚狠狠地将她踹倒在地,怒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臭婊/子。”

  “姐姐!”香桃见她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额冒冷汗,连忙上前关心,却被孙铸文一把揪住衣领,丢到一旁,孙铸文上前又是一脚踹在春荷的腹上,香桃一边哭一边求饶,惹得周围人纷纷看过来,有想上前帮忙的人,但见孙铸文发酒疯的样子太过凶狠,便不敢上前阻拦,一旁的同僚见事情闹大,便上前劝解,那孙铸文正处于激动中,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

  ***

  酒楼后院的亭子里,一红衣男子没骨头似的靠在躺椅上,一张雌雄难辨的绝色面容,如瀑长发松散地挽于身后,透着些许随意。

  他一手执着酒壶,一手拿着玉骨折扇轻轻敲打着膝盖,听着酒楼里传来的喧闹声,他仰头惬意地饮了口酒。

  想到花间酒楼被勒令停业整顿,他忧愁地叹了口气,没有人跟他斗,真是无趣啊,那女人最近在做什么呢?她一定很烦恼吧,真可怜。“啪”的一声,他将折扇打开,盖在脸上,藏起了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

  一小厮匆匆忙忙地赶过来,神色慌乱,“爷。”

  男人细长的凤眸斜睨向他,“何事?”

  那声音懒洋洋的,透着些许不悦,显然是在怪他打扰了自己想事情。

  “楼上来了两位卖唱的女子,不小心招惹到了孙大人,这会儿孙大人十分动怒,正打骂那两位女子,又不准她们离去。”小厮禀报道。

  男人直起身子,两道细长的眉微微皱起,“孙铸文?”

  小厮回道:“是的。”

  男人放下酒壶,有些不耐烦地站起身,嘴里暗暗骂了句,拖着一袭松松散散的红衣出了亭子,往酒楼走去。

  来到二楼,便听到女子的哭声,求饶声,以及孙铸文骂爹骂娘的粗口,推开围观的人群,看到孙铸文发了疯似的踢着一女子,那女子倒在地上,闷声不吭。也不知道是不是晕了过去。

  “装什么死。”孙铸文又狠狠踹了她一脚。

  “住手。”

  耳边传来一道悠悠的声音,孙铸文循声看过去,只见是一个极其年轻的男子,穿着一袭红衣,手执着一玉骨折扇,轻摇慢摆,稍显懒散,他五官深邃,颇具异域风情,狭长的凤眸底下的一点泪痣,让他看起来愈发的妖娆。

  孙铸文皱了皱眉,冷声道:“你是什么不男不女的妖人。”

  听到这嘲讽的话语,男子并不生气,凤眸含着笑意,“在下正是这月下酒楼的掌柜,人称凤九,不知这两位女子如何招惹到孙大人了?要挨大人如此重手。”

  孙铸文没见过他,没想到他却认识自己,不禁有些诧异,被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冷嘲热讽,他心中甚是不悦,加上几杯酒下肚,壮了胆,失了理智,“你既知晓我是谁,为何如此不敬?”

  凤九扬声大笑,“孙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您平日就是这么欺压百姓的么?”

  一顶欺压百姓的帽子扣下来,孙铸文瞬间酒醒了几分。

  他身旁的同僚扯了下他的衣袖,低声道:“孙大人,不如算了,终究是你理亏在先。”言罢忌惮地看了凤九一眼。

  孙铸文心虚道:“这两个婊/子算什么百姓,她们做那些无耻的勾当,不知弄坏了多少男人,这样的婊/子就应该打杀了她。”说完他一旁的同僚又拽了拽他,闹得他心烦意乱。

  凤九摇着折扇啧啧称奇,“这世上男人大多如此,自己持身不正,做下那令人不齿的勾当,却反过来怪女子勾引坏了他,这是不是太可笑了。”

  孙铸文没成想他身为男人,竟站在女人那边来指着他的同类,不禁气笑:“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凤九闻言不禁轻叹一声,有些不耐烦了,“孙大人,在下真不想与你浪费唇舌,要不大家就一起去趟官府吧,在下倒是想你们官场上是不是都是官官相护的。”

  听闻此言,孙铸文瞬间酒醒了十分,后背冒起一层冷汗,瞬间端起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态度,“罢了,本官还有事要忙,便不与这两臭婊/子浪费唇舌了。”说着匆忙叫随从结账,然后灰溜溜离去。

  孙铸文走出月下酒楼的大门后,有些不高兴地看了眼同僚,“你方才一直拽我作甚?”

  同僚回头看了眼酒楼的大门,才神秘兮兮地与孙铸文道:“你难道没听说过这凤九是什么人么?”

  孙铸文摇了摇头,“我不爱来这里用膳,这位凤九我连见都未曾见过,哪里知晓他是什么人。”

  同僚低声地说了三个字,惹得孙铸文脸色一变,“这事当真?”

  “虽是传闻,但空穴来风,不可不信啊。”同僚抚着胡须,一脸深沉道。

  孙铸文等人离去后,酒楼恢复平静,众人继续吃吃喝喝。

  “多谢恩公。”

  香桃扶起面色苍白的香荷,跪在了凤九的面前。

  凤九听闻恩公二字,只觉肉麻得紧,不禁嫌弃道:“不用感激我,我只是怕脏了我的地方罢了,还有……”他脸上露出一明媚无害的笑容,“你们擅自进来卖唱,交地盘费了么?”

  香桃怔了下,而后脸一红,连忙拿出今日卖唱的钱双手递到他面前,“这是我们今日卖唱挣来的钱,恩公请收下。”

  凤九睨了眼手上寥寥无几的铜板,又看了眼她身旁形容可怜的女子,叹了口气,像是有些受不了自己似的,“罢了,谁叫我心善呢,今日就放过你们一马,以后莫要让我见到你们……”

  他转身翩然而去,只留给两人一艳丽无双的背影。

  ***

  与楚云容分开后,红袖独自一人乘坐轿子回酒楼,今日她一直绷着神经应付楚云容,这会儿只觉得头疼得很,她闭上了眼睛,纤手抵着太阳穴,轻轻地揉着,头痛逐渐有所缓解。

  她禁不住又去想今日和楚云容的对话,红袖隐隐觉得他已经怀疑她与崔尚有来往,但又十分不确定,在他对她说出她是小郎的母亲,他不希望她受到伤害时,红袖差点冲动地想将自己中毒的事情告知于他,让他和自己一起想办法,但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冲动。

  他可不是简单的男人,当初在酒楼,他也是这般温柔体贴的做派,临走前,还说不让她吃亏,付了全部的银子,结果呢,没过几日这人就将她送进市司的“监狱”,封了她的酒楼,罚了她一大笔银子,让她吃了好大一亏。

  也许现在他又想用这一招,先用糖衣炮弹迷惑她,等她放松警惕,就找机会将她彻底除掉,让她以后再也没法出现她们父子面前,毕竟她是小郎母亲的身份若是暴露出来,于他无益。

  以此人的心机,这事不无可能,不然为什么前一日还说得好好的,第二日他就故意让儿子去找同窗不让他们母子见面。

  红袖历经世事,无法对一个人付出全部的信任,万一他真想除掉她,让她消失在这世上,她告诉他自己中毒的事就是把刀子递给他让他捅死自己。

  红袖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他对她的善意,任何人都不可能靠,唯有自己才最可靠,她不想帮崔尚去害他,但她得以自己为先。

  后日便是崔尚的寿宴了,她得想一个稳妥的办法,正思索间,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女子焦急的声音,“姐姐!你怎么了?”

  “姐姐你醒一醒,别吓我啊。”

  红袖脑子里顿时乱成一团麻,她不想理会,奈何那声音太烦人,她到底还是让轿夫转了回去,掀开窗帷一看,只见是两名女子,一女子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另一女子扑在她身上不停地呼唤,看着好不可怜。

  “她怎么了?”红袖看向地上的女人,见她脸色惨白,唇角溢着一丝鲜血,心中有些有些惊,这女人不会是死了吧?她这么多管闲事要是被讹上可又有得头疼,虽是如此想,却没让轿夫走。

  听到人声,香桃抬眸,看到有轿子,轿子里又是一位女子,当即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连忙上前呜咽求助:“姑娘,我姐姐晕了过去,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姑娘可否帮个忙?”

  红袖看着她哭得凄凄惨惨,不禁蹙了下黛眉,内心叹了口气,没看见还好,看见了总不能不理,“你家在何处?我送你们回去。”

  香桃顿时感动得哇哇哭,“我们住在菜市街。多谢姑娘,姑娘真是大好人。”

  看着她感激涕零的模样,红袖暗暗撇了下红唇,惭愧,她可不是什么大好人。

  红袖的轿子还算宽敞,再多坐两个人也不显拥挤,起轿后,红袖目光落在少女手上的檀板上,再看了眼两人的穿着打扮,心中大概猜到她们是以什么谋生了。

  “你姐姐怎么回事?看着像是受了伤。”红袖看着倒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子,问道。

  红袖话音刚落就看到小姑娘眼里射出仇恨的光,心中微讶,看来这中间大有缘故,她有点好奇起来。

  “我和姐姐去月下酒楼卖唱,那里有个客人,死活要我陪他喝酒,我不会喝,惹怒了他,我姐姐替我向他赔罪,他却对我姐姐拳脚相向,幸好掌柜出现阻止了他,不然我姐姐得活活被他打死。”说起这事,香桃又是愤恨,又是懊悔,恨的是孙铸文,悔的是自己当事应该陪他喝了那杯酒,这样姐姐也不会被他连累了。

  听到月下酒楼时红袖脸上不禁露出些许嫌恶之色,但还是耐心听她说完整件事,她目光不觉落在香桃的脸上,见她正值青春妙龄,生得芙蓉出水,娇嫩可人,莫名地想到她这长相正是孙铸文喜欢的,就随口问了句:“你知道那客人是谁么?”

  香桃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听到酒楼掌柜唤他孙大人。”

  红袖哑然,没想到还真是孙铸文,以防万一,红袖问道:“他是不是大概四十岁开外,面如满月,大腹便便,端得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见红袖说得丝毫不差,香桃心下一惊,“姑娘,你也认识他?”

  红袖对上她防备的目光,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她大概以为她和孙铸文一伙的,看来这小姑娘真的很恨孙铸文,她冲着她善意亲切地笑了下,“小姑娘,你别用这眼神看我,我和那孙狗不是一伙的,说起来他也是我的仇人呢。”

  听到红袖这句话后,春桃放下心来,又见她和她一样恨孙铸文,顿时心生了几分亲切感。

  红袖定定地看着她,她原本只是打算送这两人回家,但现在却心生算计,在她初步的计划里,刚好缺了一个不是她身边亲近的人,但又能够帮他接近孙铸文,愿意冒险的女子。这女子这么恨孙铸文,是不是可以供她利用一下?念头转动间,她向春桃笑得愈发亲切,又靠过去查看她姐姐的伤势,然后一脸关切道:“那孙狗下手太过狠毒,我看你姐姐的伤势十分严重,现在必须带她去看大夫才行。”

  春桃闻言担心地看向她姐姐,“可是我不知这会儿到那去看大夫,我身上也只有几个铜板,会不会看不起大夫?我和我姐姐才来京城没多久,身上全部的钱都用来租赁屋子了。”她急得快哭了起来。

  红袖得知她们生活拮据,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声色,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别急,不如这样,你们去我的寓所,我帮你姐姐请大夫,如何?”

  春桃有些羞愧,“姑娘已经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怎么好再继续麻烦你?”

  红袖微微一笑,“举手之劳罢了,你姐姐的伤势要紧。”

  春桃闻言再次感激涕零,握着红袖的手,激动道:“姑娘真是大善人,我要如何感激您才好。”

  大善人这名头太重,她可担不起,所以就各取所需便好,红袖反握住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

  “红袖姐,你要的猫,我给你找来了。”

  董燕儿和丫鬟一人提着一笼子,笼子里装着一黑一白的猫。

  红袖今日离去前交代了金子,让金子和董燕儿说一声,帮她找两只成年猫回来,还要一公一母的,董燕儿虽不知她要猫做什么但还是帮她去寻了,她回来也没多久,洗了澡出来,听说红袖在客房,便把猫带了过来。

  红袖接过,将笼子放在飞来椅上,随口问:“这猫是一公和一母的么?”

  董燕儿点了点头,“是的。”

  红袖查看了下,果然是,她笑了下,转头与金子道:“你去给我拿碗水过来。”

  金子应声去了。

  董燕儿一转头看到小凤仙偷偷摸摸地趴在窗下,透过窗眼往里窥探,“小凤仙你在做什么呢?”

  小凤仙闻言连忙回身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笑嘻嘻地朝着她走来,“我在看人呢,红袖姐带回来两位女子,其中一位女子受了伤,是被孙铸文那老狗贼打的。”说到女子被孙铸文打,她脸上笑容敛去,咬牙切齿。

  董燕儿有些惊讶,“请大夫看了么?”

  “柳大夫应该往这边赶来了。”小凤仙一边说一边坐到红袖的身旁,眸中透着好奇之色:“红袖姐,你要这猫作甚?”

  红袖淡淡道,“试药。”金子很快便端着一碗水过来,从佩嚢中拿出崔尚给的那瓶药,打开瓶塞,沉吟片刻,洒了少量的药粉在水里,等二者融合后,将水放进管着公猫的笼子里,红袖还叮嘱了董燕儿猫带回来后别给它水喝,这会儿它大概有些渴,水一送进去,它立刻上前舔了几口。

  小凤仙有些担忧,“红袖姐,这不会是毒药吧?你从哪来的?”

  红袖目光阴沉地看着那条小猫,“等一下便知晓究竟是哪种药了。”说着便将两只猫关在了同一笼子里,这药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发挥药力,但不知道猫和人有没有区别,比起楚云容,红袖认为崔尚更加不可信,万一他给她的是毒死人的药,那么他便是借刀杀人了,虽然对这只猫颇为残忍,但总比放在人身上试验得好。

  几人在等待猫体内药力发作时,柳大夫赶到,红袖带着他进了客房,柳大夫当即询问了香桃关于伤者的一些情况,然后开始认真地检查香荷的伤势。

  医者眼中应无男女之分,但大多数大夫都不愿意给女子看病,柳大夫是少数那一个,而且眼里亦无贵贱之分,所以红袖这些年一直千万请他给自己看病调理身体。他四十开外的年纪,但因为保养得当,身材瘦高,所以看着也就三十几岁左右,他为人有些孤僻,自己的私事从不向人提起,红袖也不知晓他有没有成家,但自己和身边人每次去他那里,都看到他独身一人。

  这会儿他把起了脉,神色有些凝重:“这位姑娘可是有下红,还呕了血?”

  香桃连连点头,焦急地问:“大夫,我姐姐怎么样了?”

  柳大夫收回手,看向香桃和红袖,“这位姑娘胸胁损伤严重,需捏骨平正。另外,这姑娘还伤及了胞宫,若不用药,只怕再无法生育,药中最好用人参一味药。”因为人参十分昂贵,普通人家根本吃不起,若是红袖用的,柳大夫便不会提,但不知晓这两人女子的情况,所以才提了句。

  不等香桃搭话,红袖便笑道:“大夫尽管治,需要什么药,也尽管说,只要把人治好了,再多银子我也舍得。”

  柳大夫点了点头。

  香桃见红袖如此慈悲善良,心中大为感动,无以为报,“扑通”一声跪在红袖面前,将她吓了一跳,“姑娘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他日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香桃一定竭尽全力帮助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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