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嫔 第84章

作者:抒鹤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复仇虐渣 古代言情

  “我只知道你很厉害。”李文简说。

  昭蘅见他没有丝毫嫌弃的意思,于是继续说:“奶奶会带一个竹篓,把剥好的菱角放在竹篓里,我凫上来了,就偷了两颗塞嘴里,结果她越剥越少,她就会笑着问我‘阿蘅,船上是不是招耗子了’,把我笑得不行……”

  长夜漫漫,灯架上的蜡烛一寸寸消减。昭蘅不知不觉睡着了,她侧着头,脑袋埋在她的肩头,呼吸均匀绵长。

  她讲了一夜在村子的事情,李文简知道了如何采菱、如何种麦子、萝卜是冬天里长的,打猎不一定需要弓箭。

  从她的话里,他窥见了另一个昭蘅。

  李文简侧眼望过来,那张睡梦中恬静笑着的面容映入眼帘,他抬手想理开她搭在鼻窝里的一缕发。却鬼使神差地搭下眼帘,眸光流光,终于还是缓缓伸手,捧着她细腻柔软的脸颊,唇瓣轻压,小心地印在她微抿的唇上。

  天还没亮,昭蘅醒了一次,她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竟然伏进了殿下的怀里,她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口,

  她稍微动了下,殿下在睡梦中蹙起了眉,长臂揽过,将她搂得更紧,她鼻尖若有似无地轻蹭过他的喉结,刹那的痒意令她浑身一僵。

  昭蘅犹豫片刻,索性不再动,就这么靠在他怀中,重新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李狗子:我老婆亲我了也~~~

  阿蘅:有个狗偷亲我!!

第53章

  翌日一早, 昭蘅被门外的脚步声吵醒。她迷迷糊糊醒过来,听到林嬷嬷在说:“告诉梅妃娘娘,良媛还没醒。”

  “林嬷嬷。”昭蘅反应了一会儿, 才坐正了身子转头望向殿门,唤道。

  “良媛醒了?”林嬷嬷惊喜入内, 探手摸了摸昭蘅的额头,发现她烧已经退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昭蘅只觉嗓子有些痒酥酥的,她说:“嗓子干,想喝水。”

  林嬷嬷立即走到桌案旁,给她倒了一杯蜜水。昭蘅捧着杯子喝下, 舒服多了, 她问:“有谁来了吗?”

  “是梅妃娘娘来道谢。”林嬷嬷伺候她起身更衣:“您刚才没醒,她就先回去了。

  “四殿下醒了吗?”昭蘅问。昨天晚上李嘉言在河里呛了不少水,拖上岸后就昏了过去,后来她也没过问是什么情况。

  林嬷嬷点头,道:“醒了,幸亏昨日皇后娘娘听说四殿下落水, 便让太医去了章承殿, 人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还在发热。”

  昭蘅放下心来, 她有一点担心李嘉言出事。

  这个多事之秋, 她希望一切平平安安,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岔子。

  “主子昨日把我的魂儿都快吓没了,那么凉的水,您说跳就跳, 真是……”林嬷嬷想起都觉得后怕, 要是昭蘅有点什么事, 她万死难辞其咎。

  “我心中有数的,若实在救不起来不会勉强的。”昭蘅看向面前担忧的林嬷嬷,微笑起来。忽然想到什么,她又问:“问清楚四皇子为什么落水了吗?”

  “问清楚了,说是四皇子最近总爱去朝阳阁听琴。昨日经过澄湖时,他说看到湖中似乎有人落水,便想着过去救人,结果一脚踩滑,自己跌进去了。”林嬷嬷叹了口气:“梅妃吓得精神恍惚,一直说今年宫中不太平,怕是四皇子被什么脏东西缠住了。”

  林嬷嬷说:“也是,今年几个皇子各有磨难,先是太子身受重伤,然后六皇子青天白日在宫里走丢,再是昨儿四皇子溺水……”

  良久,昭蘅缓缓抬眸,轻握了一下她的手:“鬼怪之说都是无稽之谈,嬷嬷不要多想。我饿了。”

  林嬷嬷笑着点头,转身出去给昭蘅准备早膳和汤药。

  昭蘅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去找李南栖。

  李南栖和宁宛致正趴在床榻上,看着一只破了的手鞠,宁宛致连连叹气。

  昭蘅拎着食盒走进去,宁宛致听到脚步声,立刻转过脸看向她,耷拉着眉眼:“婶婶。”

  “怎么了?小宁怎么这么不开心?”昭蘅放下臂弯里的食盒,笑着在她眉心轻轻点了下。

  宁宛致低垂眉眼,没说话。

  李南栖说:“她的手鞠坏了。”

  “手鞠?”

  “嗯!”李南栖使劲儿点头,将破了个洞的手鞠举到她面前:“前几年小四郎送给她的。”

  昭蘅接过那个漂亮的手鞠,心里有一点异样的感慨。

  “我给你补一补。”昭蘅笑着说。

  她以为宁宛致会很开心,可是她兴致不高,只说:“补好了也回不到从前,再把玩也会坏的。”

  昭蘅望着宁宛致,唇角弯弯,温柔地笑:“就算不能恢复如初,但是它可以用另一种方式陪伴你。”

  “另一种方式?”

  “是呀。”昭蘅轻舒出一口气:“我给它做个小兜,缝一根挂绳,下面坠上铃铛,可以挂在窗户边当风铃。”

  李南栖在一旁说:“我也要!”

  “当然,你要是觉得它破了,不喜欢了,大可以把它潇潇洒洒地扔了。”昭蘅垂眸:“但是千万不要一直为它伤怀。”

  宁宛致似乎有点明白什么,她立刻问:“那你能帮我把它做得很好看吗?”

  终究还是舍不得扔啊,昭蘅垂下眼眸,将手鞠捧在掌心,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晌午时分,昭蘅回到承明殿,林嬷嬷上前禀告:“良媛,安嫔娘娘在等您。”

  昭蘅点点头,提起裙摆赶去花厅见安嫔。花厅的窗户开着,安嫔站在窗前看墙上挂的一幅画。

  似是感知到院里有人过来,她转过身,隔着窗外的桂花枝叶罅隙,望向昭蘅。她秀眉轻展:“回来了?”

  昭蘅抬眸望向安嫔,端庄地福了一礼:“安嫔娘娘。”

  安嫔毕竟是长辈,她该尽的礼貌都应尽道。

  “小四昨夜落水,今日还在发热,他以前就爱吃我做的糕点,所以今晨早起给他准备了些送去。”安嫔眼中溢出温柔的笑:“顺道给你送些来。”

  “您总是这么照顾我。”昭蘅侧身,望着安嫔的笑脸,她也轻轻笑了起来。

  安嫔将食盒递给她,说:“你跟我客气什么,平常我麻烦你的时候也多。”

  “那我便却之不恭了。”昭蘅接过食盒微微屈膝,她将盒子递给莲舟:“把糕点取出来。”

  回过头来,看到手上沾染了些粉末。

  安嫔递过帕子给她:“今天慌慌张张的,食盒上的面粉都没擦干净。”

  “没关系的。”昭蘅笑着说,顺手从腰间扯出她的帕子擦了擦手,唇角弯成好看的弧度:“劳您有心,一直记挂我。”

  坐了一阵,昭蘅亲自送安嫔离去。

  目送她的肩舆消失在宫道上,昭蘅这才转身回殿内。

  她坐在书案前,望着案头的几盘糕点出神,她取了一块儿糕点放入口中,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甜丝丝儿的,很好吃。

  不知不觉,就吃完了整整一碟。

  *

  北府。

  入夜时分,天边银月如钩,风声凛冽。

  风势卷起雪粒,狠狠地扑在冰原上。天色更加暗青,浮玉站在帐前踮脚眺望,被风吹得双目发涩。

  北地苦寒,一年之中大半时间都是严冬,八月即飞雪。不过申时,天色如墨,雪如织缕。

  雪粒落入浮玉乌黑的长发中,顷刻间便停下白白一层。

  她的脸色被冻得苍白,唯有鼻尖微微泛红,臂弯里搭着黑青鹤氅,目光如灯一直眺望着雪原深处。

  寒意侵入骨缝中,她也一动不动。

  雪原上起了雾,裹住苍茫天地,耳边尽是寒风呼啸的声音。

  将军早上出了帐,已经七八个时辰,一直未归。

  不安充斥浮玉心头,眼见马上就要天黑,她转身正要进帐,准备提灯去寻将军。

  脚踩细雪的沙沙声渐近。

  浮玉极目远望,看到昏暗的雪色间有一点暖黄的光焰亮起。

  雪花如飞绒,缠绵不绝。

  那一盏孤灯遥遥靠近,在地上铺开一圈黄色光晕,照亮前行的路。

  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暖光之后,落于雪地里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是将军!

  浮玉捏了捏手里的鹤氅,提起裙摆朝那点光亮奔去。

  走近了,看到将军身上穿着铁甲,大雪落了满身。

  他手中握着茫茫天地间唯一的光源,垂眸看她,声线清冽问她:“你为何在帐外?”

  灯笼温暖的光焰照在她脸上,脸色都未曾浮起半点暖意。

  她无言地踮脚展开手里的鹤氅,轻轻披在他的肩头。

  而后冻得麻木的手忽然被人攥住,落入一双宽大的掌心内。

  微微的暖意从他的掌心裹入她的手掌。

  那点温暖成为她在雪中唯一的贪恋,她的视线落在他沾雪的眼睫上,轻轻笑了笑,抬手拂过他睫毛上的雪绒。

  “徐将军在帐中等你。”浮玉开口,声音被冰雪冻得直颤。

  “嗯。”

  李奕承牵着浮玉的手,转身走入帐内。

  “殿下,这几日驿站里仍是没有来信。”

  “是吗?”

  李奕承拿起案头的一封信,垂眼扫过几行字。

  “殿下,您明知道这些年送入京城的信报,除了军务,其余的全都石沉大海。您又为何非要写这封信!”

  纤长的睫毛遮掩了李奕承那双眼瞳里的情绪,他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信件扔进燃烧的火炉内:“成亲乃是人生大事,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娶浮玉,自然要禀报家中父母兄长,才算明媒正娶。”

  徐闻声听得痛心疾首:“殿下当他们是父、是兄,他们可曾当殿下是子、是弟?这么多年来,他们管过殿下在北府过的是什么日子?”

  五年放逐,生死不论,这算哪门子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