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喃喃果
在场的几人,都想到了这个问题。
“世子您……”赵怀威有些踌躇地张了张口。
他固然欣赏叶穹,可更看重淮安王府的安危。要他眼睁睁看着淮安王府为了叶家和皇上对上,他做不到。
谢蕴却比他更快做了决定:“我欲快些回京。”他年岁尚小,对旧事懵然不知。但他的双亲,一定知晓更多的内情。
“洛书,你即刻便去清点交接军需,不容有失。”
至于叶穹,谢蕴看向他:“你现下不宜出现在京城。今日之事务,必守口如瓶。”
叶穹正色道:“是!”
春袖忙道:“那我依旧跟在您左右服侍。”
赵怀威连忙问道:“世子,您当真要……”
“赵将军。”谢蕴看了赵怀威一眼。此刻,他陡生出久居上位的气度,叫人无法轻易反驳。
“此事不仅是叶家事,更涉及我父与陈太师。”
赵怀威想起一别十余年未见的淮安王,眼眶一酸,终是点了点头:“好——世子若有什么吩咐我的,我定万死不辞。”
-
谢蕴归来时,是个日暮。
去时他昂扬于行伍之首,归时却孤身一人打马于黄昏古道之上,背着夕阳疾驰而来。
长亭中,有人遥遥朝他举起了手:“谢兄——”
谢蕴一勒马缰,奔马的步子渐缓,足以他看清来人的面目。
“是你?”
方知意走到谢蕴的马前:“可不就是我么?”
“你走的时候,我没能去给你送行。等你回来了我再不表示表示,可就说不过去了。”
“缘何知道我今日归来?不会是在长亭日日等待罢?”谢蕴少见地开了个玩笑。
“那可不是。”方知意狡黠一笑:“你方兄我还是有些人脉的。特地去信问了驿站,让他们一看到你们就放信鸽告诉我。”
“走走走,去接风宴。我做东的机会不多,你可要把握好了。”
“敢不从命。”
说巧不巧,方知意这次订好的雅间在知味斋。谢蕴看着雅间之中熟悉的装潢,不着痕迹地一叹。
“怎么,是菜不合胃口?不应该啊,难道你在西北吃糠咽菜习惯了,京城的好东西都瞧不上了?”
方知意故意埋汰着谢蕴,只得到后者一个冷峻的眼神。
“好了,我不说了。你快吃罢。”
他敦促着谢蕴用饭,自己的嘴却半点不停:“谢兄你可知,你不在的几天,京中竟有人异军突起,风头直直盖过了你去。”
“对了——”方知意忽然想起来:“我记得,那人还是你举荐的吧,当真是不同凡响啊。”
“谁?”谢蕴的剑眉一蹙。
“今科探花郎,陈甫啊。”
“前些日子一甲游街,满街的姑娘们都跟疯了似的给他掷花,我看你这个‘京城女子梦中人’的状元,怕是要不保咯。”
“莫要胡说。”
方知意给谢蕴起的绰号,他向来敬谢不敏。
但不知道为何,谢蕴一听到陈甫二字,心底有淡淡不安之感弥漫。他搁下了银箸:“那陈甫,究竟是何人?”
方知意一脸奇异:“你举荐的人,你怎么会不认识?”
“一些人情罢了。”
“你谢世子还有欠人人情的一日。”方知意小声嘟囔着,没再计较:“那陈甫啊,据说是前陈太师的族人。”
“你可知他因何这般受人欢迎?”
“他可是娶了陈太师的外孙女呢。听起来耳熟不耳熟?探花郎,陈太师膝下的后辈,果真是《青梅记》再现了。”
谢蕴的声音一瞬发紧,如冷泉凝涩。
“陈太师的外孙女……”
“是呢,连那天皇上欲让他尚大公主,他都拒绝了。说什么‘臣独爱表妹阿妩’,你说这是不是京城女子们最喜欢的痴情种子。”
方知意没等到谢蕴的回答。
他只闻一声轻响。
谢蕴手中的玉箸,骤然摔落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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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祸水命》
佛系美人x偏执凶犬
盈殊虽为玉京第一美人,却因一句“身负凤命,媚上祸国”的批命,被家人送往金陵老家。
金陵城虎狼环伺。
许多人对她这个恃美扬名的家族弃女虎视眈眈。
一次小宴上,盈殊中了药,与陌生人春风一度。
云收雨歇后,眉眼昳丽的男子慵然倚在床头,嗓音暗哑:“贪了本王的身子,想一走了之?”
盈殊瑟瑟发抖——金陵城自称“本王”的,唯有一人。
地位最高、权势最盛的淮王李维乾。
她被迫成了淮王的入幕之宾。
李维乾待她极好,唯有一处奇怪:床笫间凶如豺狼,醒后却眉目冷峻,警告她不可生妄念。
盈殊虽莫名其妙,却也渐渐认命,当他无名无份的枕边人。
岂料京中来信:长姐与人私奔,家族命她替长姐入宫。
盈殊走得匆忙,未留下只言片语。
-
三月后的封后大典,叛军攻破了京城大门。铁甲寒光的男子双眸赤红、如同从地狱走出的修罗。
众目睽睽之下,李维乾一刀砍掉了小皇帝的头。
对另一侧的皇后森然一笑:“娘娘,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身负凤命,媚上祸国。”
从前朝皇后,沦为新帝见不得人的囚宠。这一刻,盈殊终于明白了批命究竟何意。
-
李维乾曾三次鄙视自己的灵魂。
第一次,是盈殊贴上他的身。明知她心怀鬼胎,却仍不舍得推开怀中温软,沉迷她的温柔乡。
第二次,是盈殊弃他而去。明知她贪图富贵,却忍不住琢磨:她会否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惜做了叛臣,只为亲口问她一句话。
第三次,是他小意哄着,将凤冠戴在盈殊的头上。明知她不爱他,仍痴想用凤位挽留,岁岁常见、生生不离。
#男女主误会一箩筐
#但本质是个甜文
第22章
而今罗敷有夫,悔之晚矣。
“啪”一声, 玉箸落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方知意见状,叫来了门外侯着的小二:“再拿一副新的碗筷来。”
“不必了。”谢蕴突然站起身, 竭力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谢兄?你怎么了?”方知意满面疑惑,摸不着头脑:“可是方才我哪句话见罪于你?”
他忽地一顿。
好像是他提起那探花郎陈甫之后, 眼前人就不对劲了。
方知意试探着问道:“谢兄, 难不成你和那陈甫, 有什么旧怨?”不然怎会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怫然变色?
“并无。我们素昧平生。”谢蕴捏着杯子的指节泛白, 平素清泠的嗓音哑得惊人。
唯一的交集, 皆牵缠于一个女子。
“哦。”方知意点了点头,心底仍有些狐疑,却不敢再追问:“那谢兄, 你这是要走?”
“抱歉,西北归来,诸多冗事繁杂。”
方知意本想接着挽留, 却在看见谢蕴脸色的那一刻乍然改了口。他认识谢蕴多年, 从未见到他这般可怕的脸色。
“那我们改日再聚。”
推门而出的那一刹那, 一种陌生的酸涩感浸过谢蕴的全身。
出身高贵,谢蕴生来便万人俯首、众星拱月。甚至有人说, 宁做世子、不做皇子。此生从来只有他得之不求, 而无求之不得。
却在今日,生平头一遭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他碍于唐姑娘的婚约, 碍于名节礼法, 只敢远远看着她。但有人却能救她于苦海之中, 成就佳偶, 传遍佳话。
而今罗敷有夫, 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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