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喃喃果
“爷,那咱们接下来?”
“送唐姑娘归家。”
阿妩摇了摇头:“不,先给世子找个郎中瞧瞧,否则我回得不安心。”
谢蕴顿了片刻,似是默认了。
多与她相见一刻,也好。
洛书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逡巡,半晌之后确认道:“那咱们先回王府,再去延请郎中上门?”
“不,不回王府,去别院。”
“啊?”洛书挠了挠后脑勺:“哦。”
谢蕴转而对阿妩道:“非是谢某怠慢姑娘,只是若让人见了,恐生出误会,于唐姑娘的名声不利。”
上一次的风波,犹自历历在目。
阿妩乖乖地点头:“嗯嗯,都听世子的。”
只要亲眼目睹世子看了郎中,她并不在意是府上还是别院。别院还不用见长辈,更清幽自在些。
一锤定音,马车悠悠驶向了别院。
-
别院的门前,牌匾上只刻了“谢府”二字,毫不起眼,任谁也猜不出这竟是淮安王世子的别居。
唯有进门之后,才知道别有洞天。
谢蕴见阿妩探头探脑的好奇模样,不由微微失笑:“郎中要过些时候才到,唐姑娘可先行转转。”
阿妩登时摇头:“我什么时候看都可以,世子的身体要紧。”
谢蕴见状,便不再说什么。
不多时,洛书延请的郎中到了。
他胡须微白,身带药香,一见就知道谁面带病色。阅过无数病人的指节,准确搭在了谢蕴的脉搏之上,面露沉吟之色。
“如何?”阿妩有些焦急地问道。
“高热几日了?”郎中问。
“四日了。”
一连高热了四日?阿妩惊骇不已。她曾经不过高热了一日,就难受得半死。怎的世子烧了四日,踹人还那么果决,在她面前也像没事人一样?
愈惊异,也就愈不满世子不注意身体。
“观你脉象,好似一直在喝着药,却一直不见好。”郎中摇了摇头:“真是咄咄怪事。”
“幸好你身体底子好,若是寻常人烧了四五日,早把身体熬干了!”
洛书眼珠子一转:“那岂不是说,我家世子爷只须痊愈后,就能像从前一样了?”
“那也要好好养着,再进补一番才行。”郎中叮嘱道。
他下笔如飞,在白纸上唰唰写了几张药方:“若是之前喝的治风寒的药不管用,不妨试试这一副。”
写完药方之后,他头也不抬,直直把白纸交给了阿妩,想来是把她当作了女主人。
阿妩一怔,片刻之后才双手接下。
做完一切,郎中提着药箱欲走。
临走之前,他犹豫了片刻,目光在谢蕴和阿妩之间逡巡了一会儿:“我观你神思忧惧,五内郁结,或许久病不愈的根由就在于此。”
“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谢蕴唇畔,漫出一丝淡淡的苦笑。
不愧是行医多年的杏林圣手。见惯世情的双眼,只一个照面,就能堪透他久病不愈的关窍。
待洛书为郎中送行之后,房中空荡荡的,唯余两个人。
谢蕴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了他的“良药”。
“那世子你好好喝药、好好休养,我就先回家去了?”
其实,阿妩对所谓的“五内郁结”有些在意。究竟是什么人或事,才能让向来贵不可言的谢世子束手无策,乃至熬成心疾?
但这毕竟是旁人的私事,她有分寸地闭口不提。
旋即,一只手突然拉住了她的手,意带挽留。
谢蕴眉目低垂,遮住眼底的神色,轻声道:“便当谢某挟恩图报也好……可否请唐姑娘这些日子,能看顾谢某一二,直到痊愈为止?”
心病还须心药医,如此而已。
他对自己说。
作者有话说:
写这章的时候特别想笑。
阿妩啊阿妩,你知道为什么每次夸夸世子他都不理你吗?
你夸他是君子,这不是在戳他心窝吗?
第31章
“世子,你是心悦我么?”
阿妩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私心里, 她是想多看顾些的。要不然,也不会强押着谢蕴延请郎中。
风寒可是一不小心会要人命的大病,谢蕴不嫌她多管闲事, 她自然愿意留下来。
也好报得世子恩情一二。
阿妩忙摇了摇头,云鬓间的钗环簌簌作响。
“自然没问题的。只不过, 世子何须如此鄙薄自己?只要不嫌弃我粗手粗脚, 照看不周才好。”
只是……
“我先回家禀报外祖一声, 免得他老人家担心。过一会儿就来别院。”
小巧的朱唇悄悄瘪了下。
等下回家, 外公多半又要唠叨了。
恰巧洛书送完大夫回了房中:“那爷在别院中歇息一会儿, 小的这就送唐姑娘回家。”
“不必了。”阿妩道。
“我瞧着别院离陈府不算远,自己回去就是了。洛书你还是留在别院,照顾你家世子罢。他生病是离不得人的。”
洛书应了一声。
他的心里, 也更属意这法子。
别院中虽有洒扫的仆人,可他们都是做惯了粗活的,怎能伺候好世子爷?还是得他洛书出马。
话说回来, 也难怪世子会恋慕唐姑娘, 明知她……还痴心不悔。
这般体贴入微的菩萨心肠, 哪个男人见了不迷糊?
小书童暗暗叹了一口气。
眼见着世子爷越陷越深了,而唐姑娘还一无所知, 可如何是好?他有心让唐姑娘明白爷的痴心, 但这当真是好事么?
若是唐姑娘拒绝了,世子爷不得比现在更伤心?再生一场大病?
又或是唐姑娘也心悦世子, 二人背着探花郎表兄好上了。到时候一个不慎, 被苦主找上门来, 一向光风霁月的世子又当如何自处?
洛书这厢越细想, 眉头越紧拧。
转头一看, 得, 他家世子爷的眼睛黏在唐姑娘身上,正瞧个不停呢!那眼底的温柔缱绻之意,连他个外人看了都骨头一酥。
洛书微哂道:“唐姑娘,小的送你出门。”
以后,世子如何吩咐,他就如何做就是了!
“有劳。”
被送出别院之后,阿妩一人凭着记忆,寻到了回陈府的路。城中的乌衣门第的宅子皆在城南,彼此之间相隔并不远。
像她,从世子的别院到陈府,才走了半刻钟。
这样看来,每天走路来别院照看世子,也比去淮安王府登门造访要方便许多。
阿妩唯一的疑惑就是——
为何谢蕴唯独请她来看顾呢?按理说,他的身边仆婢成群,各个都是服侍起居的好手才对。
难不成……世子对她……
这个猜想甫一生出,阿妩只觉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她立刻将它否定,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怎么可能呢?
自己每每见谢蕴,皆如珠玉在侧,自惭形秽。他那般高天孤月、贵不可言之人,又怎会对一个屡屡带来麻烦的女子有意?
这不是她第一次生出这般离奇的猜测了。
阿妩双手捧着自己皙白的脸,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也是,世子那样的人,在他身边待久了,谁也难免生出一丝妄想。
她是凡人,亦不能免俗。
不知不觉走到了陈府。阿妩立在大门口,抬头望向有些破败的牌匾,与淮安王府描金漆朱的气派迥然相异。
这里才是她的家,有她相依为命的亲人。
“外公,我回来了——您猜我今日打听到了什么?”
阿妩对出门迎接的外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梨涡漾着甜丝丝的蜜意,方才的沮丧好像是一场幻觉。
陈朝安道:“瞧你的模样,定然是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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