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玥玥欲试
小姑娘心中急道:“小姑奶奶给你生个小姑奶奶!”
如此便又想起了昨夜那男人的激狂,再瞧向自己身下的褥单干净如新,显然是换过了,然昨夜她被折腾的连这换褥单的记忆都没有了。
那个老男人变色了!
芝芝怀着心事,不情不愿地应了声,继而接着洗漱,用膳,而后让人把太医唤了进来。
太医例行诊脉,为她调养身子,又加了不少的补品给她。
小姑娘心里头哭哭啼啼,暗道:“要是规律了月事,真怀上,小姑奶奶可就惨了!!”
如此越想越担心,待太医走后,她随便想了个由子,把宫女支走,然后,着急忙慌地将煎好的药从后窗倒了出去。
当日,她在园中看了两场戏,颇新鲜,自是也颇入迷。
往昔混市井时虽然她也在大街上翘脚瞧过,但自是没这般舒服,没这般好看,戏子的相貌亦是天壤之别。
夜里,宵禁过后,意料之中,那老男人又来了。
芝芝强颜欢笑,外表无异,雀跃的很,可心里头不然。
且他确是越来越色了,变着花样一般。
她于他面前好像一只能随意被拎来拎去的猫。
第三日早上,芝芝醒后蹙着眉头,没立马起来,真章地犯起了愁。
她、没机会跑。
如若太医的药有用,保不齐她月事已经恢复了。
裴承礼这般折腾,她要是真怀孕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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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下午,日丽风清,左右闲着无事,她同锦儿去了集市。
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沿途前簇后拥,被极多人相护,芝芝实则也没甚大心情闲逛,进了几家店铺,瞧了几场热闹也便罢了。
锦儿一直微扶着人,瞧出了她兴致不高,笑着问了几句。
“昭训怎么不高兴么?”
芝芝并未承认,“没呀!”
接着也没多说什么,心里头暗道:“小姑奶奶守着四百多两银子没法子跑,能高兴个你小姑奶奶!”
锦儿笑,给她指了指前头,“昭训瞧,那边有戏法!”
知道小主子好热闹,说着便欲引着她去。
亦果不其然,锦儿回眸便见小主子的眼睛亮了,美目循着她手指的方向张望几番。
然宫女刚要抬步,又突然感到她的脚步滞了一下,接着竟是停了。
锦儿转过头,朝她相望,但见人的眼睛落到了街头屋檐一角,一个梳着羊角,脏兮兮的女孩身上。
小女孩瞧上去很小,不过六七岁的模样。
浑身上下除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极是清澈之外,无一处干净的地方。
锦儿奇了,轻轻拉了拉小主子,小声,“昭训,一个小叫花子而已,脏兮兮的,看她做什么?”
但小主子的眼睛却是一直在那小姑娘的身上,好一会儿都没动地方,在锦儿第二次拉她,欲再张口之际,瞧着她竟是朝着那小叫花子走了过去。
小女孩一见她朝自己走来,先是微微缩了缩身子,有些害怕似的,后胆怯地拿起了地上的破碗,抬手朝她伸去,眼睛宛若麋鹿一般。
“姐姐心心好...”
小主子瞧了她一会儿,柔声开了口:“你几岁了呀?”
女孩奶声奶气地答话,“七岁了...”
再接着,更是出乎锦儿的意料,小主子竟是向她要了钱袋,从钱袋中拿出了好几块碎银子,塞到了那脏兮兮的女孩手中。
“拿着......”
锦儿震惊,心里边暗笑:好家伙,她向来一毛不拔的小主子竟然打赏人了!
认识了快半年,锦儿没见过小主子打赏任何一个奴婢。
起先刚入宫时没打赏有情可原,毕竟她没钱。
可后来慢慢的,她可不是没钱,恰恰相反,颇富有。
但她依然一毛不拔。
下人们私底下也偷偷议论过。
但不得不说,吃喝用住方面,她对下人还是颇好的,有她的也便有下人的。
是以今日初见她掏银子了,实在是难得,锦儿觉得稀奇,很是意外。
当日夜晚,裴承礼又来了。
一连三夜,芝芝越来越怕。
第四日是她生辰。
一早,她随着裴承礼起来,服侍他穿衣洗漱,脑中正琢磨着什么之际,外头传来了颇嘈杂的脚步声。
芝芝一惊,循着声音望去,而后便见十几个宫女鱼贯而入,人人手中托着东西。
芝芝眼睛当即睁圆!
布匹、珠宝、金银、胭脂水粉、甚至还有晋封。
曹兴德立在门边,一直笑意盈盈,弯着身子口述过后,满屋子的宫女顷刻都跪了下去,一片欢喜,锦儿带头:
“恭喜良媛,贺喜良媛,良媛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芝芝小手紧攥,自然是那最为吃惊的一个,更是当即心里头便忍不住盘算了起来。
裴承礼疯了!
她这晋封,是连升了两阶!
昭训月例六十,承徽一百二,轮到良媛,月例...天呐!二百四!二百四十两一个月!她真是发了!
正如此时,听那老男人居高临下的冷声开了口。
“此赏、可还满意?”
芝芝转瞬便回过神来,殷勤地一下子就上了前去,小手搭在了裴承礼的胸膛之上,搂住了他,笑颜如花。
“芝芝自然满意,芝芝说过了,不在意银子,也不在意位份,芝芝、只在意殿下......”
裴承礼唇角微微动了动。
“一阶是你扬州挡箭之功,一阶是你生辰之赏......”
他说着捏起了小姑娘的雪腮,哑声:“诞下孤的孩子,便可做良娣...沈芝芝,孤说了会重赏你,记住了么?”
芝芝当即便咬上了唇,声音有些发颤,娇声出口,“记住了记住了,芝芝记住了,谢过殿下......”
裴承礼松开了她,负过手去,眸色幽深,接着眯了她几眼,不时抬步出了房门去。
男人前脚刚走,屋中便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宫女相继围着芝芝,良媛长良媛短......
芝芝小眼神东看看西看看,恍惚在梦中,心口“噗通,噗通”地狂跳,不甚敢相信。
滑稽,良媛,她竟然成了良媛!
双喜,那男人走后没多久,水榭中又来了份大礼。
却是郭如柠所送。
芝芝打开玉盒拿出,盯着一支纯金蝴蝶步摇,眼睛直冒金光,小心脏有些受不得,暗道:天呐,她真是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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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昨日一样,午时之后,闲着无事,芝芝又去了集市。
还是昨日那条街,循着热闹,她随意逛逛。
褪去了大赏之后的喜悦,小姑娘很自然地又想起了正事。
暗道:多少银子珠宝有何用?她运不出去,也拿不动,别说是拿不动,眼下连跑的法子都无,甚至没准真要怀孩子了!如何能不愁?
显然,眼下解决这事迫在眉睫。
这般逛了没多久,越想越不欢喜,不知不觉间一抬眼,又看到了那个小乞丐。
小女孩还在昨日之地,不同于前一日,今日有了馒头吃。
芝芝定住脚步,眼睛缓缓转了转,略一思忖,突然便有了个主意。
她再度朝人走去。
小女孩显然记住了她,见她过来满面欢喜,“姐姐......”
芝芝应了声,从怀中拿出饴糖给了她,开口问道:“你每日都在这儿么?”
女孩重重地点头,“嗯!”
“你叫什么名字?”
“樱桃。”
“樱桃......”
芝芝笑了笑,听罢,美目水光潋滟,又慢慢转了转,抬手摸了摸女孩的头,随意同她又说了几句话,亦又给了她点碎银子。
当日返回水榭,夜晚,裴承礼依然驾到。
第五日,芝芝心中更急,到了下午,同前两日一样,又去了集市,犹是那条街。
不同于前两日,此番不是偶然,而是特意,她特意去寻了那小乞丐。
待寻到,小姑娘从从容容地过去,将事先从水榭中带出的一盒桂花糕送了她。
“呐,特意给你带来的。”
女孩热泪盈盈,“谢谢姐姐...”
芝芝摇了摇头,“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