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诗瓷
没想到如今竟然坐上太子妃的位置了。
好手段。
可裴瑜儿用话把她架在这里,她是想去都拉不下这个面,于是黑着脸对贴身女婢春鸢道:“你去跟着看看。”
谢氏等人赶到了国公府最为偏僻的朝荷园,远远就瞧见了一瘦弱女子跪在崔三娘子跟前,裴三郎一脸气愤不知在说些什么,太子妃则站在崔三娘子一侧。
这一场景不远外即将走过来一群男客,领头的是太子妃的兄长陆铮。
谢氏心底一沉,已经无暇去思考为何他们怎么都同时到了这偏僻地方,只对身边的大嬷嬷道:“请老夫人去松木堂,事情可能要闹大了。”
这事明显至少要牵扯到三家人家了。
“崔三娘子,裴郎本无意,是我约他在此处见面,想着将事说清楚,彻底了断今后的关系,自从我得知裴郎要与崔三娘子定亲以后,便没有任何念想了,今日不过都是误会,还请崔三娘子不要难为裴郎,就让此事过去吧。”
女子柔柔弱弱地跪在崔三娘子面前,语气淡淡地说了这么一番话,可那多情似水的眉眼,仿佛随时都会掉下那么一滴惹人怜的泪来。
“小瑶你……”裴方朔听到这番话是既疼又气。
他无法娶喜欢的女子,如今心心念念的女子还得跪在自己被迫要娶的女子前低三下四,说着求饶的话。
她是得多绝望才说出这番话来,而在这个时候句句还都在维护他。
裴方朔将女子拉起来圈在怀里:“你什么都没做错,你跪她做什么?不要再说什么了断关系的傻话,我定会娶你过门。”
继而看向崔盼妍的眼神皆是冷意:“婚事是你我家相定,并非我想定。你父亲当初问我,也是我父亲提前与我相谈,我迫于无奈才那般回答,如今你也知道了,便不要再纠缠不休了!”
平日里能把人说得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的崔盼妍,此时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愣愣地站在原地。
“婚事虽是两家所定,可你若真不愿,舍了裴家郎君的身份,弃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再娶眼前这女子,想来你父亲广平侯也没有法子。
如今你既要前呼后拥光鲜亮丽的身份,又不想承担家族的责任,在崔大人问你之时,明明有那机会可以如实告知,你宁可撒谎也应承下来了。
你毫无担当、畏首畏尾,如今还将事责推脱到女子身上,可有一点大男子气概?”
陆云檀开口,声音不紧不慢,却是直戳裴方朔心肺。
“你……”裴方朔那白净的脸上满是受到屈辱的神情。
陆云檀没有给裴方朔说话的机会,视线落在还跪在地上的女子,继续开口道:“崔三娘子未让你跪,你自个儿说着便跪下了,是什么用意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知你是哪家女子,但想来也是官家出身,何必做出大庭广众给人下跪的事。
这事已经发生了,你也往四周看看,闹成这样已经不是你我说过去便过去了,还是等各家长辈来定夺吧。”
“娘娘英明,”谢氏听到了陆云檀的这番话,顺势上前道,“崔三娘子,裴三郎君,沈四娘子,先去松木堂坐坐罢。”
裴方朔哪不知道谢夫人的意思,这是要去松木堂掰扯掰扯清楚了。
他实在不想去,可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看笑话的人也越来越多,总不能就这么待下去。
裴方朔扶起沈瑶往松木堂走去。
“崔三娘子……”谢氏见崔盼妍还是愣在那里,陆云檀捏了捏崔盼妍的手心,温和道:“我们马上就去,谢大娘子。”
“这闹得都是什么事,”陆铮这个时候上前皱眉问道,“不知是哪里的仆从过来说裴三郎出事了,我们便过来看看,怎么还扯上崔盼妍了?”
陆云檀目光扫过站在不远处的廊道的不少男子,轻声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哥哥与我们一道过去吧。”
这次来莒国公府,妍娘只与她同来了,崔大人与大娘子没有一道陪同,现在过去说道,还得有个男子在场。
站在远处的裴瑜儿看到了这些个场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她怎么都没想到整件事居然牵扯到了自己的兄长,父亲最好面子,要是被父亲知道……她还担心这个做什么,广平侯府的脸都要丢尽了!
……等会儿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得一起去松木堂!
谢氏将人劝到了松木堂,先派人去崔府请崔三娘子的父亲崔时卿大人,再将今日也来莒国公府做客的广平侯与裴二郎君请过来,还有沈四娘子的母亲木氏。
今日有得说了!
陆云檀等人到了松木堂,坐在正堂的莒国公老夫人与莒国公便上前给陆云檀请安行礼,随后引上座。
莒国公老夫人穿着简朴大方的长衫,外披暗绿万福纹褙子,面容无比和善,眼神则要比陆云檀见过的所有人都要沉稳:“招待不周,娘娘莫要怪罪。”
“老妇人客气了,谁都不愿意发生此事。”
陆云檀与崔盼妍还有陆铮坐下没多久,安国公楚蒙与楚霄不知为何也来到了松木堂。
“国公爷……你怎么……”莒国公起身。
他与安国公还有广平侯等人在一道喝茶,被大娘子请了过来,便同安国公说去去就来,这才多久啊,安国公就跟着过来了。
还带着世子一起来,这跟他们安国公府也没什么关系啊,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国公爷上座,”莒国公老夫人道:“只是此事关乎崔家与裴家,还望国公爷守口如瓶。”
“自然自然。”安国公捋了一把胡子,给陆云檀请安后,大刀阔斧地坐了下来,楚霄站在父亲边上,眼神投向沉默的崔盼妍身上,定了几秒,移开目光。
随后,广平侯裴嵩宗带着裴二郎裴方泽赶到了松木堂,身后还跟了个裴瑜儿。
一进正堂,裴方朔‘父亲’二字还没说出口,裴嵩宗反手就一个巴掌。
“别喊我父亲,我没你这丢人显眼的儿子,”裴嵩宗厉声说完,立即又上前对莒国公老夫人与莒国公道,“出了这等事,扰了府上的赏菊宴,实在是对不住。”
“娘娘,崔侄女,此事都是我儿的不对,我将他领回去,狠狠罚他一顿,再带他亲自上崔府赔罪。”
陆云檀知道广平侯府不可能就这般轻易放弃与崔家的婚事。
“至于这沈家女,本侯早派人查过了,父亲是刚调上来的地方小官,她是家中四女,心存攀龙附凤之心,也就我这蠢儿子上了这女人的当,她父亲沈斯教女无方,本侯明日就参他一本!”
参父亲一本,父亲肯定要逼自己去发当姑子去了!
不可!
那万万不可!
沈瑶眼前一黑,就往旁侧倒去,昏去前似乎还听到了自己娘亲木氏的声音:“瑶儿!”
莒国公府府上的大夫给昏过去的沈瑶把了脉,随后出了隔间,顶着在座的各个王公侯爷与娘娘的眼神,流着汗道:“……这位娘子,有身孕了。”
广平侯椅子都没坐热,唰得一下站起来,冷声道:“你说什么?!”
裴方朔声音又惊又喜:“当真?”
莒国公老妇人与莒国公对看了一眼,一言不发,陆云檀喝着茶,面色也没变。
这个时候,裴方泽压下眼角的一点阴冷,慢声开口道:“有身孕,那也不可能是我们广平侯府的种。”
作者有话说:
下章男主就出来了!
第52章 护短
◎他不在她身边,谁都敢骑在她头上。◎
木氏听到这话差点就要扑到裴方泽身上狠咬下一块肉。
女儿明明只与他们广平侯府的裴三郎有牵扯, 除了他还能是谁的,他们不认,自己女儿以后还怎么活!
“二哥……”裴方朔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裴方泽。
裴方泽看都没看自己这个不中用的弟弟, 继续慢声道:“至于是哪个野男人的种, 我们也无从可知,不过你们沈家实在想知道孽种是谁的,我们侯府倒也可以帮忙找找。”
这话说得极其恶毒。
陆云檀听罢, 不忍皱眉看向裴方朔的这二哥。
广平府的裴二郎君裴方泽,身形修长,气质温雅,但其眉眼狭长晦暗, 不含一丝温煦,像极了秀颀挺拔的柳树被生生拦腰横砍, 破口处冥暗冷寂。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裴嵩宗,你这儿子话说的, 直接把你们广平侯府摘干净了啊。”安国公楚蒙悠悠开口道。
“国公爷, 这本就不关我们裴家的事,不过是这女人想找个冤大头找上了我那傻儿子,栽进了圈套里, 我们如今还站在这里陪着闹, 已经仁至义尽了。”裴嵩宗道。
“狗屁仁至义尽!”木氏气得胸膛不断起伏,冲到裴嵩宗面前就呸了他一脸。
“你这泼妇……”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泼妇就泼妇了,现在能顾及什么?!
木氏指着裴嵩宗的鼻子骂道:“你们裴三郎, 啊, 三天两头递信来, 一会儿说要约我瑶儿去踏青, 一会儿说是新写了一首什么诗要送给我们瑶儿,那些信我可都留着呢,白字黑字写着,赖都赖不掉!
好了,没过多久就说要迎娶崔家的贵女了,我家瑶儿日日夜夜哭,哭得我心肝都碎了。
你们裴三郎啊,又约我瑶儿去什么寺,那日回来我看瑶儿衣裙上就带了血迹,就是他破了瑶儿身子!
你们还不认,你们畜生……畜生……!”
“沈大娘子,你放心,事情今日总会弄清楚的,莫平白耗费了精神,且先坐坐吧。”
莒国公老夫人看到木氏把裴嵩宗脸上抓出了两道痕,即将要抓出第三道痕时,适时制止了。
“就当我这三弟破了沈四娘子的身子,”裴方泽可没打算就此罢休,视线扫过正堂中央僵硬如石头的裴方朔,冷笑一声,“可谁破的身子就是谁的种,搁别的女子身上或许说得通,可你这女儿不一定。”
隔间‘扑通’一声。
继而沈瑶脸色苍白闯入正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陆云檀见那裴方泽看向了自家哥哥的方向,暗道不好。
“陆大郎君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裴方泽对上陆铮的眼神,“明面上这沈四娘子与我三弟关系亲近,可私底下与陆大郎君联系密切,沈四娘子的入幕之宾可不止我三弟一人。”
莒国公老夫人与莒国公对视一眼,安国公大手摩挲了一下靠椅,一言不发。
好了,越闹越大,闹到皇亲国戚身上了。
陆铮漠然一笑,笑意丝毫未达眼底:“裴二,为了护住你们广平侯府,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不过说了实话,陆大郎君不会连真相都不让人说了吧,”裴方泽道,“沈四娘子,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说实话吧!”
“自然是裴郎的……我……我跟陆大郎君一点关系都没有,今日我才得知他是陆家郎君,之前他只说他是富商之子,而且我与他见面几次,他也不过是问我……问我裴郎之事,是的,他只询问我裴郎的事,其余我们一概未谈啊!”
沈瑶慌乱至极,眼神看向安国公又赶紧移开,连忙说道。
她只想嫁给裴郎罢了。
当初也只说坏了裴家与崔家的婚事就好了,可没想到竟被查出身孕,裴郎的这二哥也实在太狠毒了些,说她与陆大郎君有染,那她以后怎么进广平侯府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