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太子当外室 第28章

作者:假面的盛宴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甜文 古代言情

  不闹到上面去,一切好说,成败全看手段,成则上位,败则退。

  可若捅到那位面前,真闹大了,谁的屁股也不干净,那可就是一牵连一片。

  “那消息到底是真是假?之前不是说还在宁波,难道宁波那群人留不住他?”

  阮呈玄苦笑:“谁敢留,你别忘了宁波有什么。”

  宁波有市舶司,而市舶司……

  “照你这么说,那位还真有可能来苏州,你想织造局那……”

  说到这里,外面的颜青棠却听不见了,大抵是事情太过重要,二人竟耳语起来。只隐隐能听见‘织造局’、‘市舶司’、‘海商’、‘生意’等字眼。

  若是局外人,大抵会听得一头雾水,偏偏颜青棠不是局外人。

  苏州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又是丝坊商业重地,来往各地的客商多了,自然许多消息也有所耳闻。

  若说当下有什么生意最赚银子?

  早年开钱庄算是一桩,再来就是盐和茶,可随着朝廷在沿海开埠,设立市舶司对海外通商,丝绸、瓷器及茶叶,一跃而起成了海上贸易的抢手货。

  尤其是丝绸。

  据说那些洋人十分喜爱这种来自东方的精美织物。

  苏松两府每年产出这么多丝绸布匹,难道真就只供给大梁人了?

  其中有大半还是要销往海外,只是这海上生意和其他不一样,没有门道没有后台,根本沾染不到。

  早年她爹曾与她提过一次,遗憾没有门路也做那海商,颜青棠却根据听来的一些只字片语,劝她爹不要多想,把自家目前的生意做好了就成。

  其根本原因是,她那善于钻营的舅舅也曾动过这方面的心思,花力气打听到过一些内情。

  做这门生意有门道有后台还是其次,关键冒的风险很大。

  你想想船在海上,海上风浪大,天气也变幻莫测,若是遇见飙风,就是船毁人死的下场。

  一船货几十万两银子,全部要打水漂。

  而且海上还有海盗,若没有点本事,哪怕花大价钱造了船,出海了也是被抢的下场。

  她家不缺银子,实在不用做这等冒风险的生意,能把手头的生意做精了就行。

  据颜青棠所知,整个苏州也就只有一个葛家有这门路。

  可葛家那是什么人?

  江南第一富商,背后后台极大。

  那葛家所开的洋货行里,有太多大梁见不到的稀罕物事。

  那各色宝石、火油钻、香料及象牙等物,每每一到便被人抢得一空,让葛家洋货行赚得是钵满盆满,让其他人眼红。

  不过眼红也没用,你吃不了这碗饭,人家能吃是因为人家有背景。

  所以织造局和海商有什么关系?

  颜青棠想到了织造局那二十多万两银子的烂账。

  查出烂账后,她趁闲暇之余,也曾看过那些账册。

  烂账是从乾武十三年开始的,之所以会开始,是由于乾武十三年民间机户暴动,织造局为平民愤,不敢再强行招募民机织造,而是改为将岁织任务分派给了各大丝绸商。

  而民间机户为何暴动?

  皆因织造局不光克扣机户的食粮丝料,还屡屡加派任务。

  就不说民间机户,只说她看到的账目,织造局给颜家摊派的任务,从乾武十四年的三万匹,逐年增加到每年十万匹。

  这还只是颜家一户,被摊派的丝绸商不少,若把这些零零总总都加起来,织造局又加派了多少数量?

  陛下、宫里、官用、赏赐,真能用得到这么多的丝绸?

  还是有人假借朝廷名义往下摊派,转头却借用市舶司或是海商之手进行销赃,中饱私囊?

  阮呈玄想利用颜家打击江南织造严占松和那位叫卞青的高官,若能成功,便能扳倒二人口中的魏阁老,他们所在的派系都能受益,卢游简也能因此顺利回京入阁。

  颜家何德何能,能有如此大的作用?

  颜家有什么?

  除了一点银子,那就是丝绸。

  一时间,颜青棠不寒而栗,脑中各种想法纷纷而出,挤得她头脑发胀,遍体生寒。

  就在这时,一声爆喝骤然响起。

  “谁在那儿!”

第23章

  ◎你我曾有一面之缘◎

  暴喝声炸响寂静的夜空。

  颜青棠这才发现, 她因太过激动之故,竟不小心从阴影中露出一角肩膀,以至于被舢板上眼尖的人发现了异常。

  眼见舱房中因这道喝声, 止住了谈话声。

  颜青棠心中大急, 知道也许下一刻就会有人推窗出来探看,又或者下面的人就要上来抓她。

  她顾不得多想,朝下方水面一跃而下。

  ‘扑通’一声。

  伴随着船上响起‘嗵嗵嗵’踩着舢板的跑动声。

  颜青棠顾不得去看, 一个猛子沉入水中。

  现在只希望对方没看清她的样子,她可不想连累谢兰春。

  怕有人下水捉她,颜青棠没有往远处游,而是沉在水下围着船底游了半圈, 将自己藏在船尾侧面的阴影里。

  果然,有人下水来捉她了。

  大抵是知晓此地无边无际, 从这里游到岸上绝不可能,必要先找个地方落脚, 才能顺利逃脱。

  所以下来搜寻的人, 是以附近的花船为轴线,作为搜寻路线。

  颜青棠屏息静气,一动也不敢动, 将自己悄悄挂在船底, 能沉入水里就沉入水里,只有到快不能呼吸的时候,才将头浮出水面换气,寄望自己灯下黑的策略能成功。

  不断有人沉入水中, 又浮起换气。

  一时间, 附近的湖面上宛如开了锅的饺子。

  不远处, 有一艘花船似乎看到这边的动静, 不退反进朝这里驶了过来。

  随着对方靠近,颜青棠怕被对面的灯光照到,又往阴影里藏了藏。

  “是谢大家的船?这是怎么了?”

  这是一艘典型的花船,颜青棠藏在下方看不到全貌,只能从上面传来的莺声燕语中,得知对方船上的姑娘并不少。

  大概是仰慕谢兰春的寻芳客,见到这边的动静不对,特意寻过来探问。

  阮呈玄大概不会露面。

  果然,不一会儿船上就响起谢兰春的声音:“丫鬟笨手笨脚,竟把我的一方砚台失手掉落到水中……”

  “不过是一方砚台,何必动此干戈?若是谢大家不嫌弃,本公子家中有一方上好的端砚,改日送给谢大家?”

  “那就谢谢公子了。”

  顿了顿,谢兰春又道:“今日船上有贵客,恕兰春不能多陪。”

  随着下水寻‘物’的随从纷纷上船,莳花坊的花船缓缓动了,驶离了这里。

  而此时,颜青棠早已悄无声息地换了地方,改为藏身到刚来的这艘花船的船底。

  她松了口气,心中甚是侥幸,心想这也算错打错着,让她得以逃脱。等会儿趁人不备,她会悄悄潜入这艘花船,等靠岸后就可离开。

  刚松下口气,她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怎么头顶上那些莺莺燕燕声没了?

  这时,头顶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怎么不上来?待在水里不冷么?”

  她身子顿时一僵。

  四月末的湖水,还是有些凉的。

  可这一来一去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颜青棠根本顾不得去管湖水凉不凉。

  此时被人发现,她才觉得自己最近好像与水犯冲,这才多久,她竟不得不跳水两次。

  她仰起头来,瞧向上方。

  对方背着光,看不清面容,只知道是个年轻男子,就是方才那个自称‘本公子’,又要送谢兰春砚台的人。

  被堵在这种地方,她清楚自己就算不想上船,恐怕也不行,不然这人若是吵闹起来,再把阮呈玄给引回来那就不好了。

  一个风流浪荡子,也许他能发现自己,只是方才自己动作不小心显了痕迹,这种人不难对付,总比自己被人堵在这上不得下不去的强。

  各种思绪划过,不过是一瞬间。

  面上,颜青棠装作被冻得不轻的样子,略显娇弱地看着对方。

  “公子,我这也上不去啊。”

  下一刻,一条绳索被人扔了下来。

  颜青棠抓住绳索,正想自己怎么通过绳索爬上去,突然一股巨力袭来,她被人提出了水面,又落到了舢板上。

  她顾不得去擦脸上的水,抬目四望。

  就见本该热闹的花船,此时人都不知跑哪儿去了,花娘们不见了,寻芳客也不见了,舢板上只站着这位‘公子’,四周安静得吓人。

  难道这艘船也是别有目的靠近莳花坊的花船?那此人方才说要送谢兰春砚台,应该就是借口了,其本身目的就是想靠近一探究竟。

  此人不是个普通的寻芳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