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千觞
夏婉芸看着温知意的动向,讽刺地想,去找三殿下告状吗?
换了以往,靠你的美色也许可以成功。
但现在,因为你的缘故,三皇子被帝王禁过足,又痛骂过一顿,你以为他此时还会对你有任何怜惜之情吗?
“对不住了,三殿下。”在三皇子茫然的眼神里,温知意先是诚恳地道了个歉。
三皇子的眼神越发茫然,茫然到温知意都有些心下不忍。但她勇敢地克服了这一点,迎面一拳,对三皇子下了毒手。
听到夏婉芸的惊呼声,温知意解释道:“你看,我不想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所以只能让三殿下代你受过了。”
三皇子捂着鼻子,神色十分委屈,温知意好心试图安慰他:“其实你也不冤。”
只是她的安慰似乎起了反效果。
“好吧,的确有人说过我不太擅长安慰人,”温知意摊了摊手,“不过,夏姑娘,我想我已经证明了我的观点。”
事实证明,夏婉芸以为自己成为三皇子妃后,温知意就不敢对她动手是个多么天真的观念。
人家直接对三皇子动手都不虚的。
“我流鼻血了。”三皇子委屈地说。
夏婉芸匆匆几步跑过来献上手帕以证明自己对未来夫婿的关怀。
“你怎么这么脆?”温知意惊讶,“我明明没用太大力气的。”
“你……你……”三皇子气得说不出话。
温知意抱着臂,看着眼前因为一点鼻血慌成一团的两个人,摇了摇头。
还是穆云起好,她想,至少抗揍。
第74章 第 74 章
没人对温知意拳打三皇子一事提出任何异议,大家都默契地转开脸,假装没看到这边发生了什么,给三殿下留出了充足的面子。
也没人感到特别惊讶,当初京城里对温知意的声讨浪潮,基本都是三皇子这家伙贪图美色才惹出来的。还有他那一句「和她偷情的可不是本王」,造成了多大的误会,引起了多少人对温知意的辱骂,大家尚且记忆犹新。
得知事情真相后,大家回头揣摩他的心理,都猜到是三皇子被温知意拒绝后恼羞成怒试图污蔑人罢了。
这就很下作了,被打上一拳真的不冤。
何况,明眼人都知道,荣华郡主刚刚立了大功没多久,此时和北融的和谈还未出结果,帝王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惩治功臣。
给三皇子这一拳,她甚至不需要承担任何后果。
但现场其他人没有她的特权,只能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一副被园子常见的花花草草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模样,大家装得分外辛苦,就怕三皇子恼羞成怒。
但三殿下显然没能体会到他们的苦心,恨恨地看了温知意一眼,放了句场面上的狠话:“很好,你给本王等着。”
在温知意「随时恭候」的回答声中,他匆匆离去,夏婉芸连忙去搀他的手臂,被他不耐烦地一把甩开。
三皇子离开了,众人仍然矜持地不言不语,毕竟另一个当事人还在,他们还不能畅所欲言。
温知意非常知情识趣地提出:“那我也先告辞了。”
给大家留出了讨论的空间。
温知意踏出园子大门那一刻,听到刚刚还堪称安静的园子里,蓦得爆发出一阵鼎沸的人声。
她耸了耸肩,不由在内心称赞了自己的体贴。
离开园子后,她顺路去穆府探望了芙蓉。
在大门处,遇到了正准备出门的穆扬,两人心照不宣地互相点了点头。
公开身份的那一日,穆扬进门后,万分诧异地盯着她:“你真的是薛温酒?”
话出口,他也知道自己问了个不必要的问题,刚刚温知意已经当着他和众多百姓的面承认过一次了。
但他就是想再确认一下。
温知意比他还诧异:“我之前请了圣旨去边关,然后出现在栎城的却是薛温酒,我以为您早就有所怀疑了。”
“确实怀疑过,只是太过难以置信,”穆扬堪称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所以在赐婚前,郡主和云起他……”
“不用试探我,当初的事,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温知意懒得跟他绕圈子,看他支支吾吾的模样,便替他开门见山。
到底是谁能让李全李公公甘冒欺君的风险,在帝王面前说谎,又是谁有这个动机,以她的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
穆扬神色尴尬:“对不住,我当初并不知情。”
“都过去很久了,不需要旧事重提。”温知意摇摇头,懒得和他争辩对错,也懒得告诉他不知情不是犯错的理由。
穆扬已经是一个观念定型很久的成年人了,也不由她来改变他的人生观念。
穆扬松了口气,又听温知意道:“不过……”
“有什么我能补偿的,郡主尽管提。”
“芙蓉是我朋友。”
穆扬怔了怔:“她怎么会是郡主的朋友?”
随即他反应过来,温知意既然能给自己创造出双重身份,去体验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这般肆意妄为的人,她有什么样的朋友,都不该令人感到奇怪。
何况,这也不是这句话的重点,温知意这么说,意即是在警告他,不要动芙蓉。
温知意的意思清清楚楚:当初你打算怎么对付薛温酒我不计较。但现在,你不能用这些手段去对付芙蓉。
穆扬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芙蓉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小玩意儿。但有了穆离坚定的态度和温知意这般维护,他投鼠忌器,对她出手,后果太严重。
得不偿失,穆扬想。
温知意笑了笑:“和聪明人聊天果然令人愉快。”
——
温知意回到将军府时,穆云起正在院子里阅读一份文书。
他手中执笔,坐在书卷堆里,少了几分肃杀之气,看起来颇有几分文雅书生的模样。她倚在门边看着他,突然好奇他有没有打算去参加会试,继续考下去,把举人功名换成进士头衔。
不过他已经是人生赢家了,如果再让他考到进士功名,那也未免显得老天太不公平了些。
“奸细查得怎么样了?”
“有些眉目了,在顺藤摸瓜,”穆云起看到她,就放下文书,顺势揽过她的腰把她搂进怀里,“去哪儿了?”
“去打了三皇子殿下一拳。”
穆云起怔了怔,表扬道:“打得好。”
“就是他太脆了,”温知意不甚满意地道,“远不如你抗揍。”
他当然不如我……等等,抗揍?穆云起瞪大了眼睛,他的思绪飘得有点远,想起了当初和离书上那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攒着」。
那一刻,穆将军在战场上历练出的敏锐直觉发挥了作用,他当机立断把温知意拉进一个深吻中,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效果不错,温知意的注意力有没有被转移他不清楚。但他自己的注意力是成功被转移了。至少,他被这个吻弄得有些思绪混沌,感受着她柔软的唇时,已经有些回忆不起来自己刚刚在想些什么了。
温知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穆将军,别想用美色来诱惑我。”
穆云起干脆地把她横抱起来:“让你见识一下美色真正的力量。”
他把她一路抱进了卧室,假作粗暴地把她扔在了床上。
当然,他知道这张床非常柔软,根本不会伤到她分毫。
温知意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笑意,烛光下,她美得不可方物。
穆云起爱极了她此时的这副模样,这一刻她的眼里,专注的仿佛只容得下他一个人。
温知意今日穿了一身墨色绣金线的锦绣衣袍,她的皮肤在深色衣裳的映衬下仿佛白得发光,绸缎般的发丝披散在枕上,她伸出那双白皙如玉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
眼前的画面太过美妙,让穆云起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他俯身吻了上去。一夜缠绵。
第二天,穆云起醒来时,胸膛里充斥着满溢的幸福感,连窗外有些偏阴的天气,看在他眼里都是分外完美的。
他傻兮兮地对着床顶微笑,伸手向身边探了探,却摸了个空。
显然,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温知意并没有满脸娇羞地躺在他怀里。
他怔了怔,这是他们的圆房夜,他们颠鸾倒凤了一夜,穆云起怜惜温知意,没折腾得太狠。但他听说女子初次情/事后,会身体酸痛,需要休息。
穆云起甚至特意学了些能减轻酸痛的按摩手法,准备为夫人服务。
但温知意却没有在此处休息,为什么?
难道是她对此感到羞涩,跑去另一个房间休息了?
把羞涩和温知意这两个词放在同一个句子里,让穆云起感到不适应,他抖了抖,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他唤了丫鬟进来,问了温知意的去向。
还没等小丫鬟答话,他就听到了她的声音——“我在这儿。”
温知意从房门里走进来,神采奕奕,活蹦乱跳。
“刚刚在院子里练了会儿剑,早膳我已经做好了,你要起来用膳吗?”
看她这生龙活虎的样子,穆云起险些以为昨夜是自己做的一场春梦。
他叹了口气,早该想到的,他的夫人是能在战场上连续战斗一日一夜仍然能端起弓来不失半点准头的猛士,而不是身娇体软的闺阁女子。
身体酸痛?需要休息?
不存在的。
他起身准备穿衣,却意识到过来服侍他的不是侍女,而是温知意。
他有些惊讶:“你不需要做这些的。”
温知意正蹲下身为他整理袍角,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知为何,这个姿势,这个角度,这个眼神,看得穆云起心神一荡。
她很少用这般示弱的姿态望着他,雪白的脖颈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让他一伸手便能握住。
他不自觉地伸手抚上她的脸,温知意乖顺地在他手心蹭了蹭。